“不管怎样，能够找到踪迹总是好事情。”李寻芳不想再往下深究。

毕竟，他虽然名义上兼任调查部部长，的确没有太多精力去操心部门工作，如果真的是部里有探员自作主张与技术支持中心他们合作，也不是坏事。况且，顾婷这次回来之后就要上任了，调查部的控制，应该不成问题。

“赶紧跟周老汇报一下，省得他也操心。”想到这里，李寻芳拨通理事长的电话，但这次没有人接。

响了几声之后，另外一个声音接起了电话，是理事长的秘书。

“喂，李局啊，抱歉，刚才你走的时候说理事长在休息，所以我一直没有进去打扰他，这个电话既然他没有第一时间接听，我觉得他应该还在休息。有急事吗？要不要我现在进去看看？”

“哦......”李寻芳略微皱了皱眉，眼睛里闪过一丝凌厉的光芒，“不用了，不打扰他休息，也没有什么急事，我怕我待会儿一忙起来就忘记，你干脆记一下，等他醒来之后帮我转告一下吧。”

“没问题，李局，请讲。”

“也不复杂，就告诉他‘我们刚才讨论的那件事情有进展了，一切都在追踪当中‘。”

“好的，的确很简单，我一定转告。”

挂上电话，李寻芳长舒一口气，突然感到所有的事情都告一段落了。

“哪怕还没有看到最后的结果，至少，已经在往那个方向走。”这样想着，他满意的笑了出来。

他似乎可以好好计划一下晚上跟顾婷的重逢了。

顾婷在新加坡机场排了很久的队，终于等到了一辆出租车。

“师傅，去MarinaBay。”她不是第一次来了，出租车司机基本都能说汉语。

“好的，小姐，具体哪个位置呢？”

“先往那边开吧，等下了快速路，我给你指路。”

“没问题。”

上车后，顾婷稍微松了一口气，同时心中又有些小期待。再过几个小时，她就可以坐上飞机，飞回东都。

就在刚才，她终于做了一个决定，今天晚上正式确立与李寻芳的关系。

想到这里，她既憧憬，又紧张，这些年一直单身，现在终于下定决心走进一段关系，她不知道等待她的会是什么。事实上，她能感觉到李寻芳似乎也在等待这样一个决定。多年以前，她就感受到了李寻芳的那种喜欢，两人互相靠近、观察、试探，终于慢慢渐行渐近。

可是，在最后那一段距离需要被跨越的时候，他变成了她的上司，两人都曾犹豫纠结，但最终，还是相向而行。

如果要让这漫长的旅程找到一个终点，那就今天吧。

至于那些即将扑面而来的情爱，男女，身体的纠缠，或者是更多，她不敢说自己全部做好了准备，但是，来就来吧。

出租车的空调温度适中，司机师傅显然是一个讲究的人，车内还喷洒了淡淡的香水，让热带无处不在的汗臭味至少在这一小片天地中无处可寻。此时，他专注而平稳的把控着方向盘，车子汇入从机场通往市区快速路上的车流中。

经过刚才的短暂兴奋之后，顾婷在清凉的空调温度中也平静了下来。

这时候，她突然意识到，自己从下飞机时开始的那种不详的感觉又涌了上来。

刚从廊桥走进机场时，她就隐约觉得自己似乎被跟踪了——她时常会碰到一些被她的长相吸引，不自觉跟着她走一段路的男人们，但这次的感觉，分明是更加危险的信号。

只不过，李寻芳的电话以及期待晚上见面的心情，让她注意力转移了。

现在，那种感觉再次回到她的雷达。

她紧张的瞥了一眼司机师傅，不像是可疑的人。

那么，难道有人在跟踪自己？

她往左右后方分别看去，整齐而有秩序的快速路上，每一辆车似乎都有着自己的目的地，没有一辆是冲着自己而来。

“难道是我过于敏感了？”

她不禁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印尼办案太累，导致产生了幻觉。

但她还是将右手伸进随身带的包里，那里有一把空天调查局探长特有的消音手枪，可以自由出入机场安检，不会被检测出来。

一旦有什么动静，马上开枪。

但，什么动静都没有出现。

顾婷稍微放松了一些警惕，把整个后背都充分的靠在座椅上。

“小姐，请不要忘记系上安全带哦。”司机师傅提醒道。

“哦，谢谢，我系上了。”

“我看你似乎想要靠在座椅上休息一下，所以提醒提醒，这里的车速都挺快的。”

“好的，谢谢你。”顾婷边应答着，边把安全带系上。

她其实知道哪怕是坐在后排，也应该系上安全带，但不知怎的，刚才她偏偏就不喜欢那束缚。

司机将车速控制得更加平稳，并且打开了一点欧洲古典音乐，音量恰到好处，正好能够触及顾婷的耳膜，却又没有一点冲撞进去的冒犯感。

“好像是圣桑的天鹅......真是好听......几百年前的曲子，现在听起来依然是那样悦耳，人类的本性和喜好真是从来没有改变过啊......”顾婷一边心中感慨，一边把自己交给逐渐袭来的昏昏欲睡。

就在她马上把上下眼皮闭合的那一刹那，刚才那种不详的预感又跳了出来，但这次，她觉得自己浑身颤抖了一下，仿佛被过电一般，她连忙握紧右手，想把枪从包里掏出。

可是，当她把手拿出来后，觉得手里空空如也，她连忙睁开双眼，一看，果然，手里什么都没有。

她连忙低头打开包，那把枪已经不翼而飞。

“什么！？”

就在她内心暗叫不好时，她感到距离自己天灵盖不远处有什么东西，她仅仅思考了半秒钟，就打算马上弓身，然后迅速起身攻击敌人。

尽管此时她的头低着，但已经没有任何疑问，已经被她排除嫌疑的司机，就是她的敌人。

“不要乱动，我的枪可是消音的。”

就在顾婷准备行动时，驾驶座处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