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狱丞作为组局的核心人物,行事有礼有度。
提出宴请众人的西子虚,倒是倨傲,昂着脑袋不作声,也不知怎么想的。
“阁下莫非是西子实大人的族中兄弟?”
张山石略显激动地握住了西子虚的双手。
西子虚这才淡淡的点了点头。
“正是在下同胞兄长。”
这下。
张山石的态度是更加的恭敬了。
赵牧一也借着几人聊天,大概知晓了一些事情。
原来。
西子实的家族已经有七代人,在咸阳马场替秦军饲养战马。
虽然职位不高。
但赵牧一稍微想想,就能知道西子实家族定是借此,积累下了恐怖底蕴。
毕竟。
他们这些咸阳狱卒只是从犯人身上,零零碎碎的撕下一点肉。
西子实一家,可是能直接吸食大秦朝廷的血液!
胆子小的。
只敢在喂马的草料上下功夫,用劣质的草料,替换掉上好的鲜草。
狡猾一点的。
不定时的让几匹马驹意外“暴毙”,转手偷偷卖掉。
也不乏有胆大包天之徒。
直接虚报马匹数量,多出来的钱财直接装进腰包!
当然。
最后一种情况,会在大秦出现的可能性极低。
除去严明的律法外。
常年征战造成的马匹紧缺,让虚报数量这件事很难实现。
眼看张叔聊得正欢。
他于是把小晏姐悄悄拉到了一边。
“小晏姐。”
“你带着狗蛋先回去吧!”
“霜姬可在家中?让她也不要乱走。”
小晏姐白了他一眼。
“你家媳妇儿,正在家中给你整理书籍呢!”
“哪像你。”
“在外面吃好喝好,连最亲爱的姐姐都不知道带上,更哪里会记得家中还有一位痴情人等着。”
他尴尬的笑笑。
许诺回去时,会给小晏姐带一盒上好的胭脂,这才让小晏姐的脸上重新浮现笑容。
他知道。
小晏姐并不贪图这一两口,出来可能也只是为了其他事,顺便带小张南过来长长见识。
但西子实的弟弟居然主动找上了门。
这让他有种不好的预感。
询问霜姬下落,让霜姬不要乱走,也是为了更好的保护回到了家中的小晏姐。
霜姬有韩非做靠山。
一般人,还是不敢把手伸向霜姬的。
待到小晏姐离去。
张叔正好转过身来,拉着他,向西子虚介绍。
“西爷,这位就是我的侄儿赵牧一,咸阳狱的署差。”
他也是立马喊了一声西爷。
“听说。”
“你最近得了一匹宝驹,可日行百里?”
西子虚询问时,明显来了精神。
“呵呵。”
“都是谬传!”
“这马一直养在马厩中,都未曾牵出去过。”
“正好,西爷来了,您是这方面的大家,帮牧一瞧上几眼?”
他笑着回道。
对方都主动找到这来了,又恰好是养马出身。
他再愚钝,都能猜到对方是冲着他的宝驹来的。
正好,他有心试探西子虚,就找了这么一个借口。
西子虚欣然应允。
四人结伴,进入这座马厩。
刚才冷掉的气氛,因此重新热了起来。
再加上张叔跟羊狱丞时不时蹦出的恰到好处的吹捧,让西子虚更为受用。
脸上笑容不断!
这处马厩名为莫家庄,经营上百年,向来是外地往来咸阳存放马匹行李的第一选择。
咸阳还因此多了一句老话。
若是在咸阳见着了骏马良驹,只管往莫家庄寻。
莫家庄都寻不到,那便只剩常人都无法进入的王公贵族府中了,不必再去费那个神!
西子虚显然是莫家庄熟客。
小二远远的见着了,都抛下面前的客人,主动迎了上来。
等走近了。
看到赵牧一在西子虚身边站着后,脸上的笑意就更浓了。
“小西爷赏脸光顾,想来是准备帮旁边这位爷把把关的吧!”
“那西爷您可真是来对了!”
“这位爷养的可是一匹军马,毛色、体态都是一等一,还是从战场上退下来的!”
顿时,西子虚的呼吸都急促了不少。
忙问小二道。
“可有伤疤?可有隐疾?”
不知道的,还以为西子虚才是这匹良驹的主人。
说到底,还是赵牧一这位真正的主人在。
小二也不敢多说。
只说小西爷看了便知。
西子虚怀着期待,兴冲冲的按照小二的指示,向着莫家庄西北角走去。
一下就把三人给落下了。
“小西爷向来性子急。”
羊狱丞略显尴尬,解释了一番。
张山石自然说不介意。
他却是心中冷笑。
西子虚急得怕不是想见到良驹,而是已经将良驹视作了囊中物,盘中餐。
担忧良驹究竟还剩多少价值罢了!
秦赵两国,都擅长养马。
咸阳作为大秦都城。
亦有不少富贵人家会在家中养上一匹马,充当脚力,驮运货物。
所以。
马匹对于咸阳子民来说,并不罕见,也不稀奇。
不少狱卒咬咬牙,也买得起。
但要是军马,那就完全不敢奢望了!
连西子虚听到军马二字。
都失态了!
但西子虚要是以为他跟李铁一样好拿捏的话,那就大错特错了!
很快!
几人到了地方。
一匹黑色的高头大马,率先印入众人眼帘。
明明还有数匹骏马。
偏偏这匹马让人第一眼瞧见后,就移不开目光了。
极具光泽的毛发,飘然的马鬃。
几匹骏马也算神气。
到了黑色大马面前时,却纷纷垂下了脑袋,主动表达对黑色大马的臣服之意。
“牧一。”
“这匹马可有名字?”
张叔只是一眼,就喜欢上了这匹大马,询问他道。
“停云。”
他想了想,而后回道。
这匹马当不上名马,但毕竟是他拥有的第一头坐骑,还是对其寄托了厚望。
几天来。
他可是没少压榨老邓头,让老邓头制作些马匹可用的滋补药物。
气得老邓头破口大骂。
说不想当兽医。
却又被牛二无情拆穿,说是老邓头在军中,没少跟拉货的牛马打交道,还特意为了将军的爱马,回咸阳城请教牛二来着
“好马!好马啊!”
“若是毛色再纯些,完全称得上极品!”
“就是停云这名字太托大,我看不如叫乌驹的好!”
西子虚见状,欣喜之色溢于言表,不住地感叹着,伸手就要去摸黑色大马。
呵!
现在就想替我的坐骑改名字!
赵牧一暗自冷笑。
不打算让西子虚如愿。
他悄悄以指甲划破指尖,逼出了一滴鲜血后,向骏马弹去!
无论是黑七,还是铁鹰锐士,都曾吃过他这招的亏。
黑色大马也是立马吃痛。
嘶鸣一声后,不安的转动身子,踢着后蹄。
端的吓人。
也是西子虚躲闪的快。
不然定要狠狠的挨上一下。
“这马是怎么回事!”
“西爷,身上可有伤处?”
羊狱丞第一时间上前,关切的询问着。
赵牧一似突然想到了什么,万分歉意的开口。
“糟糕!”
“我倒是忘了一件事,没有提醒西爷了。”
“这匹马似乎是在战场受过惊吓,见到太丑的东西,就会发狂!”
话语看似恭敬。
在场的人,却都变了脸色。
尤其是西子虚,表情简直比吃了屎还难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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