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张妈和小怜的面色骤变,霍雅祺更是咬紧了牙关。
‘扑哧’一声,顾婠婠却笑了,她斜靠进柔软的沙发,慢慢地说:“你是有多看得起霍家,我稀罕你们承认?”
霍夫人面色一沉,恼怒地说:“我不管你怎么想,今天这个孩子,必须打掉!”
顾婠婠摊手,“你们霍家有权有势,总督军又手眼通天,我还有反抗的余地吗?”
“母亲,这毕竟是哥哥的孩子,您……”
霍雅祺想求情,话才说了一半,便被霍夫人瞪了回去。
霍夫人站起身,冷冷地看向顾婠婠,“走吧,去医院。”
她说完,已经抬步朝门外走去。
霍雅祺咬着唇,见顾婠婠要起身,急忙搀扶她,凑近她的耳边小声说:“嫂子,你别意气用事,你恨哥哥只是因为顾枭的事,可顾枭并没有死,这一点我有证据证明!”
“你一定要信我,你很快就能见到顾枭了,真的!所以,嫂子你一定要留住这个孩子,哥哥很快就会发现不对,回来救你的,你装肚子疼要上茅厕吧,或或者再吐几次,拖拖时间……”
霍夫人突然回头,霍雅祺吞下了之后的话。
顾婠婠没有回话,也没有动作,她的脸上看不出任何的喜怒,沉默着随霍夫人走出了洋楼。
霍雅祺见顾婠婠被带走了,急得立即跑去打电话找霍沉离。
电话接通警署,却被告之霍沉离不在警署,而是去了码头。
霍雅祺的脸色一白,她往外看了一眼,院子里都是总督军派来的兵。
她心头发紧,不敢耽搁,拿起电话拨通了她认识的朋友,让人去码头找霍沉离后,便要赶上霍夫人她们,看看能不能帮着拖延一些时间。
可她才走到门口,门外的士兵便拦住了她。
霍雅祺攥紧了手,怎么说都不能出去,她有些泄气,正一筹莫展时,她见到了一名被扣押的壮汉。
从他的三言两语中,霍雅祺了解到——
这是霍沉离派来保护顾婠婠的人,见情况不对想要动手,但对总督军又有所忌惮,落了下风,直接被扣押了……
所以,顾婠婠现在该怎么办,她真的会打掉孩子么,那样的话,哥哥又该怎么办……
……
天已经黑了,顾婠婠坐在车内,安静的注视窗外。
“我知道,女人都舍不得打掉自己的孩子,虽然我看不惯你,但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霍夫人的面容隐藏在明明灭灭的灯光中,声音透着冷,“只要你把孩子打掉,离婚,远离沉离,我们之间的恩怨便一笔勾销,你想要败坏沉离和夕儿名声的事情,我也不再计较,你要找的人,我也会让丙源继续替你找。”
“离婚书我们替你做了一份,你乖乖签字,沉离那边我会有办法让他签。”
霍夫人说完,拿出了离婚书,摆在了顾婠婠的面前。
女人的视线从车窗外收回,她的面容平静极了,偶有雷霆闪过,电光火石间,她温静的眉眼透着股静默的诡异。
她拿起笔,借着灯光,落下了顾婠婠三个字。
一笔一划,她写的极为认真,锋利的笔尖甚至透纸三分。
顾婠婠收笔,低声问了句:“杀了人之后,会做噩梦吗?”
霍夫人不自然地扭头,“这个孩子还没成型,怎么能说是杀人。”
顾婠婠突然轻笑出声,“我差点忘了,这也是一条生命。我哥哥,还有这个孩子,霍夫人已经要了两条人命了。怎么样,霍夫人是不是很开心,很有成就感?”
霍夫人的脸一下僵了,她攥紧了手,唇瓣嗫喏着,“那是顾枭活该。”
顾婠婠的脸色冷了下来。
“好一个佛口蛇心的霍夫人,”她幽幽地说道:“那你可要好好保重了,午夜梦回,你千万不要紧张,你口中活该的人,绝对不会化成厉鬼趴在你身上,一口一口的吮吸着你恶臭的血液,啃咬你腐烂的身躯……”
霍夫人打了一个寒颤,额头沁出冷汗,她刚要呵斥顾婠婠,却猛地听顾婠婠甩出一句:“我哥哥那么高傲,你这种人怎么配被他碰!”
霍夫人还没反应过来,雷电砸下,顾婠婠含恨又诡异的神情落在她眼里,她的脸色一白,话梗在喉间不上不下。
顾婠婠冷冷的笑了声,像个没事人一样退回到了窗边,继续望着窗外。
医院很快到了,顾婠婠没做任何的反抗挣扎,直接被送入了手术室,自始至终都没再看霍夫人一眼。反倒是霍夫人的神情开始有些揣揣不安。
她的手揪紧了领口,掌心里一片湿润。
害死了人,那人真的会化作厉鬼,回来复仇么……
……
这厢,霍沉离正在赶往码头。
码头涌入灾民,正是趁乱把人送出襄城的好时机,之前他也算计过,今晚不该出现这个失误才对,怎么还会出事?
霍沉离的面色很沉,“码头的情况,你掌握了多少?”
郭副官解释了一下,“那个蛮军今天应该要走的,抓到的时候还见他背着包袱,但当时王队长在码头公然调戏良家妇女,他以前就横,码头都是难民,都自身难保自然没人敢管他,后来那个蛮军看不下去,便替那妇女出头,于是王队长认出了他的身份。”
“恰巧这时候总督军带着人去了码头,他最是憎恶蛮军,一听王队长的说辞,立即扣住了张程。”
霍沉离听着,没说话,浑身的气息比窗外的雨水更冷。
一路寂寂,车内的气压低得郭副官愣是不敢看后座的男人。
很快,码头出现在男人的视野里,方一接近,吵闹声便钻入耳内。
停车,两人下车。
淋漓的雨砸下,霍沉离冷硬的脸很快被打湿,他浑不在意,目光扫过张程,随后落在了撑伞而立的高大身影上。
“总督军。”霍沉离直视着霍丙源,同时示意郭副官把人带过来。
郭副官才一走近,楚副官手中的枪便抵上了张程的脑袋。
雨很大,张程被迫跪在血水里,他头破血流的头颅,正无力的垂着,听到霍沉离的声音后才稍稍抬眸,隔着雨帘,不着痕迹地看他。
“少督军……”郭副官见楚副官的架势,有些为难的看向霍沉离。
俊美的男人朝他们看了一眼,对霍丙源说:“总督军,这是什么意思?”
霍丙源满面威严,沉声道:“他是蛮军,之前还从你的眼皮子底下逃出,这次我抓到他,自然不会再给他逃离的机会,我现在就要逼着他交代藏匿在襄城的蛮军,这里人多,杀鸡儆猴正合适。”
霍沉离垂在身侧的手微微收紧,声线却平稳:“这里都是难民,人心浮躁,怕杀鸡儆猴的效果没出来,反倒刺激了他们成为蛮军。您把人交给我,我来处理。”
霍丙源睨了他一眼,突然说道:“你的女人现在正在医院里堕胎,你确定,你还有心思处理这些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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