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我们考虑的是,应该如何让陛下更加青睐太子殿下。”
此言一出,太子林夕腾立马面色变得更加难堪:“那依秦大人看,该如何让父皇更加青睐本宫呢?”
“太子殿下,臣以为,应当尽量让陛下看到您品行兼优等,要让陛下看到您爱民如子各方面都是一个好君王的样子,如此……陛下自然而然便会多您更加亲近。”秦卉是老油条了,哪能不知道皇帝选储君,都是看对方是否能成为一个合格的君王。
近些年来,林夕腾名声在外,实在是不如人意。
哪怕是早被封为太子,这位置也不是不可撼动。
而这些,想想乾帝与二皇子林夕梦近来颇为亲近,走动也极为频繁来看,就足以说明一切。
他们的这位皇帝陛下。
动了更换储君的念头。
这就让秦卉等人颇为恐慌了,他们这些大臣可都是忠诚的太子党派,若是林夕梦成为太子,他们这些年努力的一切,就全都白费了。
加上他们本就与林夕梦不太多付。
单凭林夕梦那些私产之所以关门,他们替林夕腾在暗中运转,若林夕梦登临帝位,肯定不会放过他们。
“秦大人所言甚是,老臣认为,太子殿下不得不做些改变了。”刑部右侍郎赵元庆道。
“老臣同样赞同秦大人的说法。”
“臣,附议!”
顾青流与秦羽拱手。
见众人皆如此,林夕腾心中的怒意被压制下来,接着板着一张脸道:“那你们倒是不如说说,本宫该如何在父皇面前表现?”
“殿下,近些时日,西北区域大旱,颗粒无收,京城来了不少流民,老臣以为,应当开立粥棚,救济灾民。”这时,刑部右侍郎赵元庆上前一步,恭敬道。
秦卉思虑片刻,赶忙道:“赵大人所言极是,为君者自然当爱民如子,若是陛下得知,自然会对殿下您赞叹有加。”
“既然如此,那此事就交由你们去做如何?”林夕腾想都没想,直接开口道。
这让秦卉等人不由皱眉。
开设粥棚,这本应是好事,就算是做样子,太子殿下亲力亲为才是更好。
那流民之事,二皇子林夕梦肯定也知道,届时若是亲自为灾民施粥,恐怕他们这位太子殿下,要满盘皆输啊!
想到这里,秦卉赶忙道:“殿下,臣以为,殿下应该亲自出面,为那些流民施粥,这样也能避免二皇子从中作梗。”
林夕腾思索片刻,觉得秦卉的话颇有道理,点了点头:“也好,但该准备的,还是你们来准备,本宫千金之躯,怎能为那些贱民施粥?本宫先说好,都是做做样子啊!”
这……
秦卉等人当场就懵逼了。
知道你是太子殿下,身份高贵,可这话能说出来?
更加离谱的是,就算是做样子,那也得出钱啊!
一句话交给他们来做,特么的那么多灾民,这粥钱谁来出?
“就算能登临帝位,你也只能是个昏君!”秦卉忍不住在心中骂道。
在场的哪一个不是人精?
以前在其它地方任职的时候,如何对待流民、灾民,那各个都是好手。
几人面面相视一番,心中皆有不满,可又不能说出来,只得就此作罢。
“既然如此,老臣便先行告退。”
刑部尚书赵元庆无奈的摇了摇头,转身离去。
接着秦卉等人也是如此。
直至离开东宫,来到皇城外,方才汇聚一起,而后在京城中找了家酒楼诉苦。
“咱们这位太子殿下,实在是难当大任,如此想法昏庸,怎能成为一个好君王?”赵元庆无奈的叹了口气。
京城府尹顾青流年纪大了,再干几年就能告老还乡,故而无所谓道:“呵呵,赵大人,我可管不了那么多,再过几年就辞官回家经商,咱们这位太子殿下,喜欢怎么样,就任由他去吧!”
这话若是被旁人听去,恐是杀头的大罪。
可在场的几人,对林夕腾的忠诚,那可不止“亿点点。”
“既然已经入局,想辞官脱身,顾大人未免想的也太好了吧?”秦卉盯着顾青流冷笑道。
秦羽看了眼父亲秦卉,接着附和道:“顾大人,你很清楚,若事成之后,我等便是真正的从龙之臣!”
“呵呵,此事再议,再议!”
都半截身子入土了,京城府尹闻言,面色变了又变,接着便露出笑意,敷衍过去。
……
深夜。
京城的街道之中空无一人,倒是偶尔能够看到巡视的士兵出现。
然而,就在此时,一群身着黑衣的人手中拿着厚厚的纸张,上面写满了字,以极快的速度在城内奔跑。
奔跑的同时,将手中的纸张抛入高空。
“呼啦啦!”
地面当即尽是纸张。
直至天色渐亮,有人出门,方才发现地面的纸张,好奇的捡起来看了一眼,忍不住读了起来。
为人进出的门紧锁着,为狗爬走的洞敞开着。
一个声音高叫着:“爬出来吧,给你自由!”
我渴望着自由。
但也深知道,人的躯体哪能由狗的洞子爬出!
我只能期待着。
那一天,地下的火冲腾,
把这活棺材和我一齐烧掉,我应该在烈火和热血中得到永生。
纸张上的内容简单而直白,可却直入人心,上面更是写着米雪冰城老板——何申著。
当即之下,整个京城瞬间炸锅。
不少人出门都捡到了写着《囚歌》的纸张,乃至于读了之后,看到作者名字,立马就想到了被抓入大牢中的何申。
“这是何老板写的啊!”
“不像诗,可阅读之后,心中却好似有着一团火焰在燃烧,在愤怒!”
“我懂了,何老板这是在表达自己的冤屈,他奶奶的,自从何老板被抓,米雪冰城都被封了,劳资想喝奶茶,都没地方去呢!”
一时间,不少人都开始为何申鸣不平。
“他妈的,这群狗日的茶商老板,仗着自己背后有人,就能随意抓人了?”
“草,明明是那些茶商老板砸了米雪冰城,怎么被抓的就是何老板了?”
“我不理解,天子脚下,难道就没王法吗?”
各种质疑的声音瞬间就在京城沸腾起来。
何申所写的《囚歌》,简单明了,直入人心,不少人看了之后,瞬间就觉得自己与何申拉近了距离。
乃至于还有种自己就是何申。
“这……这是诗?”国子监内,只见祭酒张若之满脸震撼的看着手中的纸张,仔细品读一番,他的脸上全然都是震惊。
这是诗词的一种全新创作方式!
新的诗词体系,能够写出此诗之后,当开宗立派,被世间读书人奉为圣人啊!
一时间,张若之激动的直接叫人准备轿子,赶忙朝着皇宫的方向奔去。
如此简单易懂的诗,可却颇有深意,其中蕴含的情感,竟要比咬文嚼字所来的更加深刻。
而且,乾帝让曹正淳送来的那首诗,就已然说明了诗的作者如今在狱中。
眼下的这首《囚歌》,竟然也是何申所作。
这个何申,乃当世大才,纵然不能称圣,却也有大儒之才。
如此富有才华之人,怎能蒙冤入狱?
但《囚歌》所带来的影响,不仅如此。
除了祭酒之外,就连那些平日里受尽压迫,家中有人蒙冤的人,感同身受。
甚至还有一些寒门的学子,在看完何申的这首《囚歌》之后,竟然立马慷慨激昂,化作愤青:“世道不公,世道不公啊!”
“这位何申虽然我不曾见过,但仅凭这似诗的句子,便足以让在下佩服,乃至尊其先生!”
“何先生的这首似诗的形体,燃烧着无限的激愤,但也放射着明澈的光辉,读了之后,我能感受到峻烈的正义感,使他横逆永不屈服,而同时又有透辟的观念,使他自己超越一切的苦难之上。”
“原来……诗也能这么写吗?”
不少寒门学子与《囚歌》产生共鸣。
他们何曾不是没有受过冤屈呢?
寒门难出贵子。
不少人祖上都曾辉煌过,如今家道中落。
想要翻身,可却处处碰壁。
写的诗句,因为二两柴米油盐,放下读书人的尊严,贱卖给那些氏族勋贵。
成为勋贵公子哥吹嘘比试的游戏。
科考无门,只因几两科考费用,无缘科举。
终生蹉跎。
他们又可曾没有被栽赃陷害过?
又何尝不想愤怒的还击?
可是,出身寒门,连活着都很勉强了。
又如何与那些勋贵斗上一斗?
特别是那些被勋贵都打压的人,此时此刻,心中全部都燃烧起了愤怒。
“我想起来了,那天米雪冰城被砸的时候,我就在场,当时我好像看到这位何申何老板带着人去店里,很快就与那些商家老板打起来了,没多久就被官兵抓了。”
“我记得很清楚,那些官兵什么都没问,刚进去,就恭恭敬敬的给那些老板行礼,后来就带着何老板进了大牢!”
“很简单,那些商铺老板背后都有人,都是氏族勋贵!”
“当时砸米雪冰城的老板中,好像就有刑部右侍郎的堂弟,还有国子监祭酒的乖孙呢!”
城中不少亲眼看到何申被抓的百姓开始议论起来。
所过之处,皆能听到关于何申的话题。
事情闹得很大,乃至于有些刚刚来到京城的灾民,在听到这件事之后,都为何申打抱不平。
而那些受到打压的寒门学子,亦或是商铺老板顺手还给来城中的部分灾民弄了点吃的。
没有别的。
《囚歌》让他们找到了共鸣感。
“这天下,究竟是谁的天下?”
也就在这时,王太白自人群中走了出来。
当他看到张铁蛋送来的信封内容时,整个人都被震撼到了。
他从未见过,文章可以那么写。
写的让人沸腾。
直入人心。
好似要燃烧了一般。
特别是他也看了曹正淳送往他们王家的诗,第一时间就被何申的才华所折服。
周围的不少百姓听到王太白的这话,顿时一怔。
是啊!
这天下究竟是谁的天下?
是皇族的天下!
是陛下的天下!
身为皇帝的子民,为何陛下不管管他们呢?
任由那些勋贵欺压百姓。
是啊!
陛下为大乾而战。
五年前御驾亲征,方才有了他们的和平。
更是身受重伤,常年在病床。
这不是陛下的错。
并非陛下昏庸啊!
错的是那些勋贵!
坑害百姓。
“这天下,是陛下的天下,可有些人……却打着陛下的旗号,辜负陛下的信任,欺辱百姓,鱼肉乡里,收刮民脂民膏啊!”王太白立在人群之中,拿着何申所写的《囚歌》,接着便一句一句的读了起来。
我渴望着自由。
但也深知道,人的躯体哪能由狗的洞子爬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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