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求药

擂台之上，两道倩影交缠在一起。“嘭！”拳脚相交，陈小双和莫宸妍各自后退了几步。

“小妹妹的力气不小啊……”陈小双甩了甩有些发麻的手腕，眼中尽是兴奋之色，“不过我喜欢，好久没打的这么过瘾了。你可比起你那蛮牛般的师父有趣多了，嘿嘿，接下来姐姐可要动真格的了，当心哦~”

说罢脚下一错，整个人如同踏在冰面上一般，唰得一声便滑到了莫宸妍的跟前。陈小双格斗经验丰富，从刚才几下交手中已经发现，对方的腿上功夫了得，但此刻她却故意压低身子，显然是向着莫宸妍的下盘攻去的。

莫宸妍的反应也是相当迅捷，眼看对方快速欺近，立刻就是一记前踢，朝着陈小双的面门蹬去。跆拳道中的前踢向来不是一个单纯独立的攻击招式，若是对手躲避，那么接下来的“下劈”便会立刻跟进。这也算得上是跆拳道中应用最广的连招之一了。

莫宸妍的前踢带动的劲风扑面，陈小双的眼中却是闪过一丝阴谋得逞般的狡黠。只见她双手一扬，一个标准的“托枪掌”架住了小莫的这一记前踢，紧接着双手交错，将她伸出来的这条右腿紧紧锁住，顺势朝怀中一带。

莫宸妍平时对基本功的锻炼一直不曾松懈，下盘功夫还算不错，可是在这一带之下，也有些失去平衡，而这时的陈小双却是趁着这一带之力，一招“乌牛摆首”重重的顶中了她的胸口。

“咳！”莫宸妍被这一顶撞得胸口一窒，本能地握拳横拍向对手的脑袋。然而她的反应依旧慢了一步，陈小双一击得手，身子一侧，一记心意六合拳中的“山突”轰然打出。莫宸妍只觉得眼前一花，鼻梁和小腹同时中招，整个人被打得眼冒金星，踉跄倒退。

“呀！最后一招！”陈小双此刻打得兴起，当下一脚蹬地，身子凌空跃起，双手兜住莫宸妍毫无防备的后脑，一招泰拳中常见的“飞膝”就朝着对方的面门狠狠地顶了过去。

“嘭——”莫宸妍被震得跌了出去，直到撞到擂台边缘的围绳才止住了去势。而陈小双却保持着飞膝的姿势静止在原地，她的膝盖和小腿正被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擂台中间的沈浩握着，就这么将她托举在空中。

“哎呀，真不好玩，浩哥就是偏心……”陈小双娇嗔道，身子一扭，一双长腿如蛇般缠上了沈浩的脖子，翻身便骑到了他的肩膀上。

“喂喂，快下来，多大个人了，还往我脖子上骑。”沈浩拍了拍陈小双的屁股，将她放了下来，“让你做人家教练，不是让你把人家往死里揍，你瞧瞧，人家一个未成年的小姑娘，你也真下的去手……”

“切，就你偏心，还不承认，平时也没你对我手下留情过……”陈小双翻了个白眼，一甩头上的马尾辫，便拉开旁边的围绳跳下了擂台，自顾去休息区拿饮料去了。

“没事吧？伤的怎么样？”沈浩走到一旁休息的莫宸妍身边，用湿毛巾帮她轻轻地擦拭着有些淤青的鼻梁和脸颊。

“没事，以前训练也经常会受伤的，我都习惯了……”莫宸妍接过湿毛巾，轻轻地敷在脸上，“小双姐真厉害，稍微认真一点，我就完全招架不住了……”

“呵呵，小双的功夫那是在无数次生死之间拼杀出来的，世界上所有的格斗技巧几乎都被她融会贯通了……”沈浩笑了笑，靠在莫宸妍一旁的立柱上，给自己点了一支烟。“我跟他们师父认识的时候，他们俩就已经跟在他们师父身边了。她的师父是个全才，无论是格斗，冷兵器还是各种枪械都无一不精。只是对自己的学生教育方式太过严厉，甚至严厉到苛刻的程度。”

“现实中，他们是享誉世界的金牌杀手，魇界中他们也是战绩卓绝的精英猎手。然而，他们的师父无论是在现实生活还是魇界中几乎都不会给予他们一点帮助，最多只是提前帮他们预置一些必备的武器装备，然后就要靠他们自身实力自生自灭了。”

“据我所知，他们的师父到死前一共收过三十二个学生，然而最终活下来并脱颖而出的却只有他们两兄妹。”

“他们师父牺牲之后，我照顾了他们很长一段时间。别看他俩平时嘻嘻哈哈，但是一进入战斗状态，那便是全力以赴，无数次的生死经验已经让他们忘记什么叫做‘手下留情’了。”

“不过，我却故意没有纠正他们这种做法，因为这种本能已经深入了他们的骨髓，成为他们在残酷的世界中生存的本能和依仗，磨灭他们的本性就有可能磨灭他们的生命。”沈浩摸了摸莫宸妍的脑袋，笑着说，“所以，你在跟她对练的时候一定要全神贯注，就当是在战场上与敌人生死相搏，否则，如果一个疏忽，她还真有可能失手杀了你的……”

“咕嘟……”看着休息区一边与哥哥笑闹一边喝着饮料的陈小双，莫宸妍不由自主地吞了口唾沫。

“来。”沈浩拉着有些发愣的莫宸妍走到擂台中央，开始指导她之前在对战中出现的一些缺陷。

“小莫，你是学跆拳道出身的，习惯了以腿为主，以手为辅的战斗方式，不过，在今后的战斗中，你要努力跳出这个桎梏。”沈浩一边纠正莫宸妍出招的动作，一边耐心的解说道，“与魇魔的战斗不同于道场上与人为敌，战场的情况瞬息万变。你必须要学会在各种情况下，将自己身体任意部位都转化为杀敌凶器的能力，另外，你还得熟悉一些常用的武器装备……”

……

又是一天艰苦的训练结束。苏悦与莫宸妍拖着酸软无力的身子回到自己的房间。沈浩看着她们的样子无奈地摇了摇头，想了想之后，便出了别墅，独自驾车驶离了小区。

时值深夜，大部分街道已经陷入了静谧的黑暗，只有路灯的光芒将路边的矮树拉出几道婆娑的怪影。

悍马车轰鸣的引擎声碾碎了这片寂静，雪亮的车灯撕碎了这片黑暗。

“梆！”沈浩关门下车，这是坐落在城郊的一片老式住宅区，大部分楼房只有两三层高，每个单元大约九到十户人家。不过沈浩知道，面前这一个单元楼只有一个主人，而这个主人显然已经发现了自己的到来。

“你还来做什么？”朱玲瞪着面前的沈浩，态度相当不友好，之前在魇界中发生的事情已经给双方的关系带来了难以磨灭的裂隙。

“我要见萱姐。”沈浩坦然地直视着她的眼睛，沉声道，“求药。”

“你想得美……你……”朱玲瞪着眼睛，正要赶走面前这个讨厌的家伙，却忽然愣了一下，她回头疑惑地看了看身后的住宅楼，嘴唇微动，似乎与什么人在无声地交流什么，半晌之后才心不甘情不愿地回过头来，嘟着嘴道：“进去吧，师父在三楼等你……哼！”

三楼的三户住房已经被打通成了一个大套间，外表陈旧的建筑内部却装修的相当豪华。加大的客厅内，凶名赫赫的毒王石雨萱正在摆弄着一个精巧的紫砂茶壶。

今天的石雨萱并没有穿着平日从不离身的宽大黑袍，而是束着头发，穿着一套花瓣图案的粉色睡衣，一身居家打扮的她竟是格外的妩媚动人。

“看来那颗魇晶对你的作用的确很大啊，看你的样子，万毒魔心经已经突破了最后的瓶颈，浑身的毒力已经能够收发自如、随心所欲了。”沈浩感叹了一声，如今的毒王在实力上已经超过了自己一筹，眼看离那传说中的境界更进了一步。

“呵呵，代价也是有的……”石雨萱媚眼如丝，风情万种地白了他一眼，手中茶壶倾斜，碧绿的茶水倾泻而出，注入到面前的紫砂小杯中，一股醉人的茶香顿时弥散开来。

“上次的确是我先做的不对，不过我早就道过歉了，还做了‘赔偿’，怎么，小浩你还在生姐姐的气吗？”石雨萱将茶杯推到沈浩面前，淡淡地笑道。

“要真还生气，我也不会再来求你了……”沈浩无奈地笑了笑，端起茶杯轻呷了一口，浓郁的茶香在他口中释放，令他的精神也为之一振，“我还需要一些固本培元，消除伤痛疲劳的丹药，这次是两人份的。”

“呵呵，早就帮你预备好了。”石雨萱放下茶壶，从茶几底下掏出一个牛皮纸包裹的药包，递了过去。

“听说你准备结婚了？对象就是那个叫苏悦的小姑娘？”

“嗯。”沈浩接过药包，放在手边，又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就因为她长得像雯鸢？”石雨萱端起茶壶为自己也倒上了一杯香茶，看似漫不经心地问道。

听到这个名字，沈浩的身体微不可查地颤抖了一下，不过他并没有表露出什么，只是继续低头喝茶。

“逝者已矣，老朋友们已经没剩下几个了，好好过好现在的日子，珍惜眼前之人……这才是最重要的……”石雨萱幽幽的低语声中尽是掩盖不住的惆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