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云想轻揽着季郁,在初秋阴晴不定的朦胧细雨之中,跑进了”遗忘时光小酒馆“。
季郁用纸巾轻轻擦拭范云想脸上沁湿的雨水,范云想温柔地看着她。
老板古岳看到二人冒雨赶来,走过来迎接道:”今日真是突发状况,正巧赶上周末客流量可观的时候,原来的驻唱歌手阑尾炎手术住院了,无人撑场子。小郁、云想,你们二人可真的是有些日子没来了。既然今日这么仗义相助,便多点些食品酒水,我给免单。“
范云想笑着看向季郁,说道:”谢谢古岳哥的好意。不过还未征求过我未婚妻的同意。不知道我的未婚妻大人批不批准我今日饮酒?“
季郁羞涩的红着脸,低下头。
古岳看了看面露娇羞的季郁,又看了看眼神认真的范云想,连忙道喜道:”恭喜,恭喜!原来这些日子没有来我这里,竟是忙着约会、拍拖、增进感情去了?真是可喜可贺。我早就相信你们会有情人终成眷属。我天天在我的小酒馆里,见识了这么多对情人眷侣,可是无人在比你们二人相惜相依。我就知道会有结果的。发请柬的时候可别忘了我这半个媒人啊。“
范云想笑道:”一定一定。“
古岳用手引向二人的专用卡座,说道:”先入座吧。我叫waiter送来饮料和点心。你们看看菜单,想吃什么再点。“
季郁责任心重,说道:”我还是先上台工作吧。“
古岳招呼道:“不忙不忙。”
他抬头看了一眼墙上的吊钟,时间显示——傍晚五点零四分。
古岳关切的问道:“急着赶过来,晚饭还没来得及吃吧?”
季郁依然怕耽误了古岳的生意,便指了指只有乐队,没有歌手的舞台,柔声说道:“我还是......先去工作吧。“
说完,便向后台的方向走去。
范云想和古岳相视而笑,她依旧一如既往的认真勤奋。范云想坐在卡座上等待观赏季郁演出。
在遗忘时光小酒吧,久违了的面孔——季郁出现在舞台上,台下的客人们掌声雷动,欢呼。
季郁很高兴大家都这么热情,并且依然没有因为时间的关系而淡忘她,仍然记得她。
她便轻声对着麦克风说了一句:”谢谢。“
台下便又想起一阵阵窸窸窣窣的掌声。有一位熟客从椅子上站起来问道:”小郁,你今天准备给大家唱什么歌曲?是欧美情歌?还是老爵士?“
虽然季郁一向不喜欢在舞台上多说话,甚至不推销自己,不自己报幕,介绍所演唱歌曲的名字。可是既然别人问了起来,她也便从容随和的回答道:”今天......会给大家带来两首歌曲。我首先准备演唱的这首歌曲,是由英国的硬摇滚乐队Led-Zeppelin齐柏林飞船,作为原唱和原创作者所唱作的歌曲,被Corinne-Bailey-Rae收录在零六年的灵魂音乐,同名专辑里面的翻唱版本歌曲——《Since-Ive-Been-Loving-You》《自从我爱上你一来我便一直爱你》。“
范云想微笑着看着在舞台上对他诉衷情的季郁。
季郁的话声未落,乐队便开始演奏前奏。
季郁闭上眼睛,投入状态,舒缓的唱道:
Working-from-seven-to-eleven
almost-everynight
Really-makes-life-a-drag
I-don‘t-think,I-try
really-been-the-best-of-fools
did-what-I-could
......
Cause-I-love-you-baby,how-I-love-you-darling,how-I-love-you-baby,how-I-love-you-darling,oh......
Since-Ive-been-loving-you
Im-about-to-lose-my-worried-mind
oooohhh-ohhhhh......
范云想陶醉在季郁无比动情,既充满滚烫的热情,又充满哀伤的无助的动人歌声之中。
尤其是那句:“因为我依然爱你宝贝,我是有多么的爱你亲爱的,我是有多么无法自拔的爱你宝贝,我是有多么深邃无助的爱着你亲爱的。”
一个长长的句子,不做换气,一气呵成,让范云想对于季郁心中潜藏着的刻骨铭心的感情感同身受。
季郁接着唱着,范云想眼前氤氲着漂浮出画面感来——
“自从我爱上你以来,我每天泪如雨下。你没有听到这泪雨的声音吗?你怎会没听到我泪如雨下的声音呢?你没有听到我的眼泪滴落在你的掌心的声音吗?
你还会记得当我敲响你家房门时,你只将门缝开了一小下,紧接着马上关闭的事情吗?我知道自己不是唯一一个被你拒之门外的人。我知道在你的房间里面还有另一个女人。
......我始终如一的深爱着你,所以我不会再有任何的忧愁,再有任何的牵挂了......“
一曲结束,范云想听的心动又心疼。
他知道,她是天生的歌者,能够将自己所有的经历,全部的情绪都在艺术歌曲里面全部发挥,表达出来。
尽管平日里她不爱展示自己内心的情感,可是在歌曲里面,用演绎歌曲的途径,她总是能够表达的酣畅淋漓的。在音乐里面,她的灵魂是无比自由的。
季郁接过身后的乐队吉他手递过来的吉他,坐在浅蓝色的小吧椅上,马不停蹄的准备演唱第二首歌曲。
她扫动了一下琴弦,介绍道:”接下来演唱的第二首歌曲,是我本人很喜欢的一位英国歌手,喜欢演唱蓝调爵士曲风的凯蒂.玛露的歌曲——《What-I-Miss-About-You》《那就是为何我思念你的原因》。“
简单的介绍完毕,季郁开始轻扫和弦,演奏前奏。
骆钧仁刚好推开“遗忘时光小酒吧”的大门,前脚刚刚走了进来,便一眼看到抱着吉他坐在舞台上的季郁。
随即,他看到了他们二人专属座椅上的范云想,便向他走去,伸出一只手,不轻不重的放在他的肩膀上。
范云想转过头看他,对他颔首点了点头,伸手替他拉开一张椅子。
骆钧仁在椅子上坐了下来。
范云想问道:“今天怎么这么有空来这里?”
骆钧仁回答道:“东旭那小子学校,音乐剧两边跑。上次考试有五科挂科。学校答应他等到我们这边音乐剧结束以后,让他重新补考。下周是上台前紧急训练,哪里还有时间?所以正在家里啃书复习。嫌我在家里打电话联络演出事宜,改剧本,测试音乐打扰他,我也忙了一天了,所以把晚饭后的这段时间腾给他,让他能够专心安心复习,给她营造一个良好的环境。”
范云想了然的点了点头。
舞台上的季郁一边拨弄着吉他琴弦,一边开口唱到:
Missing-the-train-every-morning-at-8:52
Sipping-coffee-from-the-same-cup-as-you
The-sharing-of-secrets-we-thought-noon-eelse-knew
Thats-what-I-miss-about-you
......
骆钧仁眯着眼睛,还未饮一滴酒,便有些迷醉的看着舞台上的季郁。
他知道这首失魂落魄的情歌依然是唱给范云想的。不过,他也愿欺骗一下自己,假装她的这首歌是唱歌自己的。因为毕竟,接下来的歌词竟和自己的境遇如出一辙,更容易把他带入到歌曲的情境里面,让他想入非非......
你用你繁星般闪耀的眼睛让我不攻自破让我冲动,
乘着你这辆新车,感觉自由自在。
如果爱情真的是盲目的,那么我曾心甘情愿的被其蒙蔽双眼。
你让我感觉我们会有以后,可能会…也许会…
你说我不再是一个人面对一切
你习惯让自己散发着高价的古龙水的味道
当我知道你在家的时候,你却已经关了灯
那是我不想去怀念你的原因......
骆钧仁看向无比专注的看着舞台上的季郁的范云想,用一种随意的语气,若无其事的问道:“昨晚我走了以后,她和你‘停战’了吗?我想如果她和你‘停战’了的话,和我也就算和解了。毕竟,她之所以生气是因为我插手你们的事情。”
范云想回答道:“和我很轻易的就‘停战’了,甚至都没用我哄她一句。可能她真的和我们属于不同的体质吧。最害怕的事情就是和人发生冲突。所以她所说的‘让我们三人都忘记昨晚发生的事情’,她就真的无论发生什么,都不会再提起,也不会翻旧账,用那件事情作为攻击对方的利钝。”
范云想从看向舞台上的那双目光,转嫁到骆钧仁的身上,说道:“所以以后我们两个就不要再在她面前吵架,指责对方,争风吃醋了吧。那样不光不利于我们俩这么长久的友情的稳固,还会让她痛苦,深受牵连,深受其害。”
范云想轻笑了一下,说道:“钧仁,你算没算过我们两人都要比小郁大八岁?这一点也是我今天才察觉到的。她才二十一岁而已,其实还是一个稚气未脱的小女孩,却总是能够在关键时刻挺身而出,挡我我们两个年仅而立之年的大男人的身前。甚至还总哄着我们俩,做我们二人之间起了幼稚冲突的’和事老‘。你不会觉得......不会觉得太难为她了一些吗?她小的时候没有父母陪在身边疼她爱她,宠她,让她可以依赖,可以撒娇。现在长大了,无论是在我这个男朋友这里,还是在你那个男性朋友兼上司那里,还总是要怯怯懦懦,畏首畏尾,忍气吞声的。她有一种......被迫成长的感觉,这一点让我感到很心疼。“
骆钧仁也笑道:“还记得她失去记忆的那一段时间以来,完完全全就像是一个心无城府,智商为零的小孩子。可能在她生命之中的那段时间,应该是最无忧无虑的了吧?没有什么事情是一个冰淇淋解决不了的。”
范云想对他伸出一只手,说道:“那就作为‘君子协定’吧,以后我们二人杜绝再无事生非的起冲突,发脾气,相互伤害。”
骆钧仁握住他的手,低声承诺道:“一言为定!”
骆钧仁又问道:“那昨晚我走之后,你们既然和好如初了,那她......是不是不用住书房?和你搬回去在卧室睡了?“
骆钧仁故作轻松的说道:”昨晚从骆振铎的别墅驾车带她回来,她可是筋疲力竭的头一遭在车里就昏睡过去了。估计是体力上支撑不住了。怎么?她昨晚休息的好吗?“
范云想拿起卡座上的薄荷绿茶,抿了一口,回答道:”别提了,她一夜未眠。仍然固执的要住在书房。早上我熬不住了,六点来钟睡了过去。嘱咐她也回房间去睡一会儿。由于分房,我也不清楚她到底睡没睡?谁没睡好?总是不到中午的时候,我起来了,她已经将房间打扫好,也做好午饭了。书房阴暗潮湿,真的担心她要是长期住在那里会对身体不好。“
骆钧仁沉默的听着范云想的话,看向已经结束演唱,从舞台上走了下来,神色之中流露出有些尴尬的,向这边缓缓走来的季郁。
骆钧仁看着她,想要缓和二人之间因为昨夜而紧张起来的气氛,调笑的说道:”怎么?是看到我坐在这里,觉得很怪异?还是担心我再和你男人动手?想要替他‘报仇’?准备再也不理我了?“
范云想微笑着揽着季郁坐在自己的身边,说道:”怎么会呢?我的小郁不光不记仇。我和小郁还应该感谢你呢。“
骆钧仁疑虑,眯起的眼睛,牵连着浓密的眉头皱了起来,问道:“感谢我?感谢我什么?”
范云想看向骆钧仁,回答道:“感谢你提点了我。所以我向小郁正式提出求婚,她答应了我。所以,从今天开始,小郁也算是我的‘未婚妻’了。”
骆钧仁看了一眼低着头,始终未置一词,被范云想圈在手臂里的季郁,然后转身挥手叫来了waiter,点了一瓶白兰地,要了两个杯子。然后将两个杯子满上。
其中一杯放到范云想的面前,另一杯段在自己的手中。致辞道:“恭喜你们了。云想,这杯酒你一定要干了。”
范云想有些为难的说道:“白兰地太烈了,我平时没喝过这么烈的酒,怕喝醉了会出丑态。吓到小郁。”
说着,伸手揽住季郁的肩膀。
骆钧仁说道:“既然是第一次做人家的‘未婚夫’,自然应该干了这杯第一个给你们送上祝福的人,给你倒的你人生之中第一杯烈酒。”
范云想也不好再继续推辞,便拿起酒杯,和骆钧仁碰杯,回应了一声:“谢谢。”
然后二人一起将杯中之酒一饮而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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