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样是奉旨进入昆山抓贼,吴扬的飞龙卫和高全的德胜军过着截然不同的日子。
吴扬日日与柳眉眉腻在一处,画眉、制香、赏花、舞剑,日子过得好不快活!时不时地还邀约上崔莺莺和谢婉婉携酒出行,在日升月落之处焚香、听琴、唱曲、舞剑……
不到半月,吴扬与美人的足迹已经踏遍了昆山的山山水水,但凡有一丁点景致的地方,两人都要去寻幽探胜。
小吴将军兴致来了还会将柳眉眉放置马前,揽着她的细腰在昆山城里纵马驰骋,惹得美人娇呼连连。小吴将军纵声长笑,难免撞翻几个摊子,惊扰一下路人,也无人怪他,反而人人对他笑脸相迎,都说“人不风流枉少年”,小吴将军是少年将军,自然该风流时且风流!
反观高全和德胜军的日子就十分苦逼!
饮宴过后,高全索性将德胜军拉到了黄鱼垛,营帐就设在码头旁边,所有通往码头的路口都有德胜军设的哨卡,过往军民都要接受盘查。
高全亲自带着麾下的人马一个芦苇**子一个芦苇**子地扫**,连水湾子也不放过。还真别说,到底让他找到了不少东西,贼匪脱下的夜行衣,用过的灶头、碗碟之类的,林林总总,不仅证实了昆山有贼匪,而且人数还不少!
可惜的是,忙活了半月,德胜军连根贼毛都没有抓到!
昆山人人侧目,避德胜军如同避瘟疫。
问花楼的三楼露台,吴扬歪在榻上看柳眉眉和乔振宇下棋。棋盘上的纵横之道他学过,可并不喜欢。
五哥常说这棋盘上的厮杀哪比得上真正的战阵厮杀来得痛快!“这玩意儿知道个大概就行了,别被它分了心,咱们将门子弟还是要学真正的攻伐之术!”
他是五哥的跟屁虫,五哥说没意思,肯定就没意思,他日日跟着五哥冬练三九,夏练三伏,学的是攻城略地,杀人之术!
“听说最近这几日,黄鱼垛的力夫和漕帮人跟德胜军干了几架,打得头破血流,双方都有伤损,幸而没出人命!”
乔振宇拈着一颗棋子,迟迟没有落下。
柳眉眉接过话头说道:“谢婉婉那里我打听过了,潘缺德和陈友亮最近一团和气,听说双方都约束着手下,不准出幺蛾子!”
潘有德是漕帮昆山分舵的老大,还是整个漕帮的副帮主,陈友亮是昆山力夫的首领,漕帮和力夫向来是相爱相杀的一对,潘有德和陈友亮的关系也时好时坏。
朝廷绝不允许漕帮完全控制整个航运河道,对在码头扛活的人多有照拂,让他们牵制漕帮的势力。漕帮与力夫,就像是过江龙与地头蛇,猛龙要过江,少不了地头蛇的围拥;地头蛇要饱腹,更需要过江龙带来的鱼虾!
潘有德与陈友亮的矛盾之所以激化,让柳眉眉觉得可以利用,作为打破昆山壁垒的突破口,根子还是因为天灾人祸引起的物价飞涨。
如果把漕粮比作一个蛋糕,除了朝廷那份外,他们这些蠹虫硕鼠啃食的利益,拿走最大那块的自然是背后的大人物,然后是两运衙司、漕帮,最后才是力夫。
“偷运漕粮这些黑活,大都是陈友亮带着力夫做的,他们拿到的份额却是最少的。起初物价上涨,两运衙司和漕帮以此为借口,压低了力夫们的工钱,好多人都差点活不下去,陈友亮险些造反!杜仲、王强和潘缺德这才稍微做了一点让步,条件就是陈友亮得带着力夫们干黑活!”柳眉眉蹙眉道:“前一阵还看见他们剑拔弩张的,如今怎么反倒消停了?”
“啪!”乔振宇落下一枚黑子,堵住了柳眉眉白棋的气眼,“他们想摆烂,咱们就让他们动起来!”
他转向吴扬:“将主,今日天气甚好,何不请杜大人准备一艘大船,您和柳姑娘出海去玩玩!”
转运衙司内,王强叉着腰烦躁地走来走去!
“这个高全到底要干什么,啊?小小一个指挥使,借口抓贼把路口堵了也就算了,进出的人他要盘查也由得他去,现在呢,他连货物都要查,这算什么?他以为自己是个什么东西,真以为拿着圣旨就可以为所欲为了?我呸!小人得志,不知所谓!”
杜仲揉着额头:“老王,你嗓门低些,吵得我脑仁痛!城里还有个云麾将军和他的飞龙卫在,叫人听了去,不是自己给自己找不痛快!”
“切!那个小白脸,除了睡女人,还懂什么?这都半个月了,你看他办过一丁点跟抓贼剿匪有关的事儿没有?那就是个公子哥儿,仗着家世好,又能讨皇帝欢喜,胡天胡地罢了!凭他那样儿,不到弱冠的年纪也能升到云麾将军的位置?呸,欺我大宋无人吗?”
“快别这么说,他要真是个草包,能三天就灭了作耗高、雷二州的反贼?别是扮猪吃虎,把你我二人都给卖了!”
“大人那边有信来,灭陈演添他就是捡了个便宜,陈演添自己人出问题了,是陈演添和他的军师、三当家肉袒出降,他未动一兵一卒,要说厉害,他也就是运气好!反倒是他那个自小相伴的伴当厉害,在高县打了一场硬仗,擒下反贼的四当家,听说是叫顾长吉,他不是没跟来么!”
“总之还是小心点好,小心驶得万年船!”
“成,听你的!那德胜军那边咋整?再由着他这样下去,咱们这个月的分子钱都抽不够,到时候上边的人又该给咱们小鞋穿!”
杜仲蹙眉道:“找个机会试探一下,我总觉得问题还是出在云麾将军那边,总要弄清楚他的打算咱们才好做下一步的打算不是?”
“行吧,我看他花天酒地也差不多了,找个机会探探他的口风!”
正说着,门外的守卫来报,云麾将军的亲卫来了,要杜大人准备一条船出海。
“将主说了,昆山就那么屁大点地方,他都看腻了,想带着美人出海透透风。你放心,我等都是海上出身,惯弄风浪的,只管整条船来,其他的甭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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