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流年也生气地说：“十三公主的母妃早就去世了，一个没娘的孩子，本来就够可怜的了，凶手真狠毒，竟忍心对一个六七岁的孩子下手。”

夜潼思索道：“刚才公主说水晶糕是李嬷嬷做的，难道凶手是她？”

“那个李嬷嬷看起来对公主挺慈爱的，不像是心狠手辣之人。”温流年凭自己的印象说。

“谁的头上贴着‘坏人’这两个字，在吃人不吐骨头的皇宫里，什么事情都可能发生。”夜潼想了想问，“魔医，水晶糕中的憨毒是洒在了表面，还是混合在了里面？”

魔医肯定地说：“完全渗透在里面，应该是在制作水晶糕的时候就加上了憨毒。”

夜潼凝眉道：“如此说来，那个李嬷嬷就更可疑了，公主服用憨毒好几年了，除了制作者本人，谁还能有机会在水晶糕中天长日久的下毒。”

温流年点点头：“她确实嫌疑最大，我们待会儿就去审问她，把事情弄个水落石出，为公主报仇。”

夜潼奇怪地问：“魔医，我吃了一块水晶糕就觉得头晕，公主经常食用，怎么没听她说不舒服呢。”

魔医颔首：“就是因为她经常食用，她的身体已经逐渐适应了憨毒，一次吃上几块根本察觉不出来。”

“那公主的憨毒有解吗？”夜潼关心地问。

魔医肃容道：“毒素已经深入大脑中，需要在头上扎针，稍有不慎，很可能她会变得更痴傻。”

“这样一来，岂不是风险很大，如果现在不强行解毒，那些毒素会慢慢消失吗？”夜潼皱眉问。

“所幸凶手每次下的憨毒量不多，否则公主早就完全变傻了。只要现在不再服用了，过个三年两载的，毒素便可自行消失，若是强行逼出，反而风险更大。”魔医慎重地说。

夜潼沉声道：“我明白了，魔医麻烦你再研究一下，看看有没有更好的方案，我俩去审问李嬷嬷。”

“丫头，我们毕竟是外宾，在这里无权无势。如果我们贸然审问李嬷嬷，她若狡猾抵赖，对我们倒打一耙，诬赖我们给公主下毒，我们也不好解释，必须想个办法先威慑住她。”温流年考虑周到。

“你说得有道理，我们倒是可以借助七公主的力量，可是在事情没调查清楚之前，我不想让南宫国其他人知道。也许李嬷嬷的背后还有指使者，我们必须悄悄进行，以免打草惊蛇，我们想想还有什么办法。”夜潼皱眉沉思。

她脑中灵光一闪，在来的路上，南宫烈天随手送给她一个神兽纹玉佩，说此玉佩是他身份的象征，现在正好可以派上用场。

夜潼展眉道：“有办法了，魔医，麻烦你先哄着十三公主，再给她检查一下，不要让她到前院去，我们去抓凶手。”

魔医用自己一大堆瓶瓶罐罐暂时吸引住了南宫凌霜的注意力，温流年得以脱身，夜潼拉着他赶紧到自己的卧室去，找到了那块神兽纹玉佩。

温流年心神领会：“丫头，这倒是个好办法，打着南宫烈天的名号，没有人敢不听。”

夜潼谨慎地说：“我先试验一下，看看这块玉佩管用吗？”

夜潼从外面叫进来一个侍女，拿出玉佩问她：“你看这是什么？”

侍女惊呼：“是大皇子的玉佩，奴婢参见大皇子。”此玉佩外形独特，大皇子戴在身上多年，宫里无人不识。

夜潼心想：这东西还挺管用的，要审问犯人，最好让他离开自己的地盘，免得他狗急跳墙。夜潼让一个魔教弟子拿着玉佩，快去十三公主的殿中把李嬷嬷叫到这里来。

见了玉佩，李嬷嬷不敢推辞，很快跟着魔教弟子过来了。虽然她极力保持平静，夜潼还是从她的眼神中看出了一丝慌乱。

夜潼决定先用心理战术，让李嬷嬷更慌乱。她拿着玉佩说：“李嬷嬷是宫里的老人了，应该知道见了这块玉佩如见大皇子本人。我有件十分重要的事情要问你，你必须如实回答，否则就算我饶了你，大皇子也不会放过你。”

李嬷嬷赶紧说：“姑娘有话请问，老身但凡知道的不敢隐瞒。”

夜潼挑眉道：“那就好，李嬷嬷，知道我为什么叫你来吗？我是为了水晶糕。”

李嬷嬷心里一惊，装糊涂道：“姑娘要吃水晶糕吗，老身现在就给你做。”

夜潼冷厉喝道：“我可不敢吃有毒的东西，难道李嬷嬷也要把我毒傻了吗？”

“老身不明白姑娘这话是什么意思。”李嬷嬷故作不解的样子。

夜潼从袖子里拿出水晶糕，冷笑道：“看来必须我说得更清楚一点，你给公主做的水晶糕中被下了憨毒。”

李嬷嬷惊讶地说：“什么毒，不可能，水晶糕里怎么会被下毒呢。”

夜潼冷锐地盯着她：“这句话应该我问你，这毒是魔医查出来的，前几天七公主得了怪病，群医无策，是魔医给治好的，大皇子和七公主都很信任魔医。你要是不相信，我们可以拿着水晶糕，让御医看看里面是不是有憨毒，或者领着十三公主，让御医检查一下她的智力为什么受损。”

李嬷嬷有些慌神：“那是谁要还害我们公主？”

夜潼声音凛冽：“水晶糕是你制作的，除了你还能有谁，还敢装糊涂，赶紧如实交待，为什么要害十三公主。若敢撒谎耍赖，我就让大皇子过来审问你，他的手段你不会不知道，到时候你会死得很惨。”

李嬷嬷大惊，但还是支吾着不肯说。

温流年冷哼道：“你若赶紧交待了，今天这事儿我们可以不给你捅上去，十三公主是皇上的女儿，若是皇上知道了，非得诛灭你九族不可。”

李嬷嬷惊慌失措：“夜姑娘，温军师，我什么都说，我求求你们不要让大皇子和皇上知道。”

夜潼点点头：“我俩今天秘密审问你，就是不想让别人知道，你若敢撒谎，到时候谁都保不住你。”

“我不敢撒谎，水晶糕中的憨毒确实是我加上的，我也不愿害我们公主啊，她是我从小看大的，我也是迫不得已。”李嬷嬷满脸苦恼。

夜潼疑惑地问：“谁指使你这么做的，此人为什么要让七公主变傻？”

李嬷嬷低头道：“指使我的人已经去世好几年了。”

“是谁，说清楚。”夜潼更加奇怪了。

李嬷嬷咬咬牙说：“是十三公主的母妃让我这么做的。”

“你是不是胡说，公主的母妃怎会害自己的女儿。”温流年和夜潼都不相信。

“是有些匪夷所思，但的确是真的。这是埋在我心里最大的一个秘密，已经六年了，每天压得我心口痛。我是十三公主母妃的陪嫁丫环，我们虽是主仆，却情同姐妹。娘娘个性强，自从入宫一来，因为妃嫔之间的争斗，一直过得很不快乐，最后生病郁郁而终。”

李嬷嬷叹口气，接着说，“娘娘去世前，把一包憨药放到了我手中，秘密交待我，要经常给小公主服用，让她的智力停留在孩童时期，让她过得无忧无虑，不要像娘娘这么累。等公主长大后，也别嫁入王侯贵族，就找个衣食无忧的普通人家即可，以公主的身份，夫家定然也会善待她，过着平凡而幸福的日子。”

夜潼和温流年面面相觑，没想到事情的真想会是这样。

李嬷嬷无奈地说，“开始我怎么也不同意，但娘娘流着泪求我一定要这么做。因为她知道十三公主的成了没娘的孩子，日子会更不好过，有时候不争不抢，什么都不在乎，单纯无忧，反而会过得更好。我在娘娘的说服下，答应了她的临终遗言。这些年，我每次做水晶糕都在里面加上一点憨药，公主服用后，智力停留在儿童水平。我很自责这种行为，但是看到公主每天过得高高兴兴，成为除了七公主之外，皇上最喜欢的女儿，我又觉得很欣慰。”

李嬷嬷从袖子里拿出一张泛黄的纸，“娘娘防止有一天我下毒之事被发现，为了给我证明，特意写了一封遗书，你们可以看看。”

温流年和夜潼展开看了看，上面的内容和李嬷嬷说的差不多，纸上有十三公主母妃的落款和印章。温流年仔细辨认了，印章确实是皇上妃嫔独有的，假冒不了，他俩这才相信了李嬷嬷的话。

夜潼心里很不舒服，皱眉道：“虽然十三公主的母妃出发点是为了孩子好，可这样做太偏激了，你们强行改变了公主的智力，虽然她可以活的无忧无虑，但她不能总是长不大，不能永远活在童话世界中。总有一天，她要独自面对风雨，去适应这个社会，如果她天生痴傻没办法。你们错在不能强行改变大自然的规律，每个人都应该有正常的生活。”

李嬷嬷擦了一把眼泪，苦恼极了：“这也是我一直顾虑的，我也一直很矛盾，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每次下毒时，我的手都是颤抖的，都要犹豫好长时间，我不知道该停手，还是继续听娘娘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