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究竟想要干什么?”
对于这一身熟悉的青衣,依旧活蹦乱跳存在天地间的事实。
造化仙王这一具意志化身,已然在极短时间内接受。
也正因为如此,这一身青衣,才让他有种说不出的由衷忌惮。
从无到有,步步修行至巅峰仙王尽头。
见识了太多,经历了太多。
除了那座至高门户,这是唯一一个让他无法把握的存在。
“这事儿跟你说说,倒也没什么。”
“哪怕以你现在的境界,未必能够懂得。”
这话如果是旁人嘴里而出,仙王化身白海禅估计不会有什么反应。
这话,如今却是从这一身青衣嘴里而出。
刹那间,禁不住的眼角嘴角抽搐。
先不说度量与否。
以仙王之境界,除了一个巴掌都能数过来的存在之外。
其他的生灵,无论赞美也好,毁谤甚至于辱骂也罢,都没什么可谓所言。
一个大活人,会在乎一只蚂蚁说了些什么吗?
而这身青衣,无论如何都不该将其看做可有可无的蚂蚁。
一场血战,无数的代价,都未能将其顺利击杀。
这样的存在,又怎能将其看做一只蚂蚁。
“你之追求,还有那些仙王的追求,我都懂。”
“可我追求的,甚至于他所追求的,你不懂,他们也不懂。”
“这么说的话,你明白了吗?”
一双眼眸深深望着白海禅。
一旁刚刚反应过来一点的方寒,被这一番话弄得再次满头雾水。
略微迷茫,也充满了谨慎灼热的眼眸,盯着这一道青衣身影。
此时之神态,用不明觉厉四个字形容,再合适不过。
“原来,这还真是境界的差距。”
相对方寒的懵懂,白海禅一阵儿默然之后,突然笑了。
这笑容看起来,相当惨然。
追求了这么多岁月,拼搏了这么多岁月。
原来,终究是还是存在差距,极大的差距。
屈指轻轻一弹,似是五行流转,周围时空彻底锁定。
白海禅的身影,彻底化作了触摸不到的粉尘颗粒。
过去也好,未来也罢。
天地间,再也不会有这个人,一星半点儿的存在痕迹。
“你倒是淡定,有什么想说的吗?”
卫无忌回过头来,看着依旧不曾离去的方寒。
其实只要他愿意,随时都可以离开。
不会有阻拦,更加不会有伤害。
“我似乎知道了许多不该知道的。”
眸中闪烁过一抹莫名情绪,然后便是不符合他这个年龄的沉稳。
奴仆生涯十多年,若是还不知道什么是谨慎小心。
估计早就成了后花园,养育花草的肥料了。
“从你的经历而言,倒是谈不上错。”
呵呵淡然笑声中,掌心中那一枚九窍金丹,与方寒融为一体。
这枚九窍金丹,存在世上少数六千年岁月。
当初黄泉大帝亲手祭练,倒是极为不错的宝物。
随手一招,一张图卷出现在了手中。
微微吐了一口气,图卷上显露出了一条龙,森森发抖的图样。
“好歹也跟随过一代大帝,至于这么没出息吗?”
看着被自己一口气唤醒的蛟伏黄泉图,一条无终无始的大河,一条宛若死尸般的蛟龙。
有几分无语。
“这东西也给你吧。”
随手,这一卷曾经掀起无数争夺大战的蛟伏黄泉图,落在了方寒手中。
“但愿,你能好生利用起来!”
重重潮汐波纹中,身影融入了无尽时空。
“呼!好可怕的存在,简直快要吓死龙了!”
长出了一口气,明显受惊吓过多的蛟伏黄泉图器灵,发出了久违的意念之声。
而这意念之声,也让呆然中的方寒苏醒了过来。
“刚刚是你?”
清醒过来的方寒,微微诧异看着图卷长河中,翻滚不已的蛟龙。
“你觉得自己继续待在这儿,真的合适吗?”
有些无语提醒了一句,化身一道光芒,钻入了方寒眉心中。
见识过那等可怕存在后,重新激活的生命喜悦,似乎也没什么。
对那种存在而言,不过是一口气的事儿。
一声提醒,让方寒忍不住打了个激灵。
习惯这种东西,在过去十几年间的岁月中,已自然形成。
“序幕已然拉开,是看还是演,终究是要踏入其中的。”
依旧是那一道青衣身影,此次看起来,似是多了几分真实的血肉感。
“劳烦通报一声,故人前来拜见方家大小姐。”
迈步走到了威严的方府大门前,淡然无比的一句话,让守在门前的小厮变了脸色。
“好大的胆子!大小姐,那是随便什么人想见就能见的吗?”
门前小厮怒气十足呵斥道。
自家大小姐,可是羽化门的弟子。
就算是老爷,在大小姐面前,也不会太过摆父亲的架子。
“方清雪,故人来了!”
没有搭理这一小厮,浩**声音响彻方府。
刹那间,可以说惊动了整个方府上下。
闺房内,方清雪猛地睁开了眼睛。
毫无感情如同寒冰般的眼眸中,不自觉泛起一丝波澜。
一步迈出,人影已然自闺房中,出现在了方府大门。
“虽然我不曾见过你,可你给我的感觉,终究太过熟悉。”
没有搭理门口小厮的反应,认真看了一眼之后。
方清雪做了一个足以吓死许多人的动作。
抬起玉手,一把抓住了那人的手腕儿,入了方府。
“怎么回事儿,刚刚是谁在大声喧哗?”
极具威严的身影,出现在了方府大门口。
以方府这般的高门大户而言,重男轻女似乎是常态。
唯独方清雪是例外。
“刚刚有位青年求见大小姐。”
“大小姐出来后,便将那人拉入了府中。”
小心看了一眼威严人影的脸色后,还是如实禀报道。
发生在方家的事儿,基本上没什么能瞒得过这位。
说谎的下场,可想而知。
何况,也没有必要的理由说谎。
“拉入了方府?”
微微诧异挑眉,继而便是丝丝阴沉。
“该怎么做,你应该清楚吧?”
当微微阴沉扑面而来的时候,小厮脸色瞬间苍白,身躯禁不住发抖。
滴滴汗水,自额头鬓角冒出。
挣扎了片刻,眸中闪烁一抹灰暗之色。
屈膝跪地磕了一个头之后,迈入了方府大门。
噗通!
重物落入水中的动静。
过了许久之后,一具尸体从池塘里捞了出来。
“拉去安葬了吧。”
话语间淡漠,似是死了一只猫狗般。
转过头来,看着方府某个方向,眸色阵阵儿闪烁。
那是方清雪所居的院子。
“什么话都不必说,我需要做什么?”
方清雪开门见山很是自然道。
她的经历中,从来没有这个人的出现。
可这个人出现的时候,却是说不出的熟悉。
仿佛已然认识了无数年一般。
“等你回羽化门的时候,我想去看看。”
既然来到了这个世界,不亲自感受一下其中的变化,总感觉哪里有些不对劲儿。
何况,这应该也算是他的修行吧。
“好,我处理一些事情便可以出发。”
没有任何犹豫,方清雪答应了下来。
“对了,你们方家有个奴仆,应该不错,或许可以带上他一起。”
似是想到了什么,多了一句嘴。
冥冥中的变化,似是因这句话而缓缓移动。
“这事儿我会留心。”
方清雪眸中闪过一抹哑然之色。
对于这话,自然谈不上不信任。
“清雪,有些事儿······”
犹豫间的话语,总是不那么容易吐出口。
“这事儿我心里有数儿。”
毫无感情的眼眸眨动,没有丝毫情绪波动的话语。
成功堵住了接下来要说的一切话语。
“方寒,你还在这儿做什么?大小姐找你!”
一个小厮急匆匆找到了隐蔽角落中,与器灵阎交谈的方寒。
眸中似有说不出的羡慕。
能被大小姐看在眼里。
这个同为奴仆的方寒,恐怕要翻身了。
“你说什么?”
方寒极为吃惊。
纵然得了无可想象的机缘,方寒骨子里的谨慎,也没有丝毫改变。
尤其对方清雪,更是说不出的警惕。
方家的人,基本上不可能看透自己的秘密。
而方清雪则是羽化门的弟子。
是否有看透自己秘密的能力,方寒实在没有把握。
有心拒绝,方寒却也明白,现在的自己,还没有这个资本。
犹豫中,方寒下了决断。
他是谨慎不假,却也知道何为富贵险中求。
“拜见大小姐!”
有些小心看了面无表情的方清雪一眼,方寒乖乖见礼。
毫无感情的清冷眼眸往方寒身上一扫,毫无征兆间出手了。
一只素手,只拍方寒的肩膀。
虽不是什么要害位置,以方清雪与方寒现在的差距。
这一掌,也足以废了方寒。
心,在刹那间似是冰冻了一般。
下意识的本能,让方寒做出了反应。
而也就在反应出现的一瞬间,方寒禁不住暗叫一声。
糟糕!
露馅儿了!
方寒有种撒腿逃命的冲动。
私自学武被抓住的下场,见识过不少次,自然无比清楚。
“还算是不错!”
方清雪收回了手。
“我不管你有什么机缘,什么机遇。”
“把你该处理的事情都处理好,随我去羽化门。”
方清雪淡淡吩咐道。
“多谢大小姐!”
呆然中,不禁多了一抹由衷的不可置信。
反应过来之后,满是喜悦冲着方清雪拱手行礼。
有黄泉大帝的传承,修行法诀自然不缺。
刚刚接触真正修行之路的方寒却也明白。
修行,仅有法诀是行不通的。
羽化门,无疑是极好的选择。
即便是为了恢复蛟伏黄泉图,也必须得想办法脱离奴籍,甚至于脱离方府。
无情岁月消磨下,即便是曾经顶级的法器,如今也仅剩下一副表面看起来不错的躯壳了。
那一口气息,唤醒了器灵阎,得到了修行法诀,仅是基础而已。
想要继续,必须将蛟伏黄泉图修复,方可真正得到当年黄泉大帝的传承。
“姐姐,你怎么会看上那个一无是处的死奴才?”
娇俏中带着蛮横的话语,围绕在方清雪身边。
原本还有几分温情的眼眸,变得很冷很冷。
“姐,我说错话了。”
冰寒之意让少女,禁不住打了个激灵,然后赶忙道歉。
“他很不错!”
“或许以后的成就,是你想象不到的高度。”
思索了一下,方清雪还是跟妹妹说道。
这个从小就在府中长大的妹妹,眼界终究还是太浅。
“就他?”
虽然很想相信姐姐的话。
方清微还是觉得说不出的荒诞。
妹妹的态度,让方清雪微微挑眉,终究也没说什么。
“我知道你能做的很少,但你要照顾好我姐姐,知道吗?”
临行之前,方清微凶巴巴冲着方寒道。
刹那间的神色变幻中,方寒还是答应了下来。
随手一招,一艘舟船自远方天边而来。
踏上舟船的那一刻,眼眸不由自主深深看了一眼方府。
前方是无限旷阔的天地,方府,却终究是自己长大的地方。
“能有这么一眼,终究还算是不错的。”
一道声音,吓得方寒差点儿从舟船上掉下去。
“你怎么会在这儿?”
“是你跟大小姐推荐我的?”
转过头来,看到了记忆中深刻抹除不去的青衣身影。
深深吸了一口气,方寒冷静了下来。
“有些层次,是我现在所不能接触,甚至于不能想象的。”
“可有些事儿,我还是希望能有一个明白的说法。”
如果一切都按照以往发展,方寒自然不会多想什么。
有了卫无忌的插手,有了那么一番摸不着头脑的对话。
以方寒的性子,要是不想多就怪了。
没有谁能够解答心中的这些疑惑,也只能压着。
既然再一次遇到了这个无比神秘,毫无疑问也相当强大的青衣人。
冲动,便有些按耐不住了。
“呵呵,终有一天,你会明白,又何必心急。”
现如今,自然不是把一切都说透的时候。
大戏才刚刚开场,就把谜底揭开。
痛快倒是痛快了。
剩下的,估计也就什么都不用做了。
所追求的,现如今仅是一点儿眉目。
把桌子掀了,自己的棋,也必然跳出棋盘之外。
纵然没什么害人的心思。
所要追求的,也是不会放手的。
谁阻拦,谁死!
展开全部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