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香不服气我，但看我出去也不能制止，便随了我的意，只是再三叮嘱我要注意安全。我一个劲地点头，说好。回头看看他，他小脸皱巴巴的，嘿嘿一笑，冲着他摆了摆手。

这样的黑夜，一个人散散步倒也觉得不错。

交叉口太大，我一个圈一个圈地走着，只觉得所有的景象在眼前都不算什么了。街上的人还多，抬眼看到漫天的烟火，妖孽，你不知道我此刻多想和你一起站在这里，好好看一看！

还是没有他的气息，捏了捏拳，周围的人来来往往，一个个往我身边擦肩而过，偶尔被撞的退后两步，我倒不知道自己现在有多遭人嫌弃了。

回头看看那些拥挤的人，不远处是个花坛，鲜花繁盛，这样的冬季还有这么多的鲜花？一个女孩子往我身边过，一张笑脸异常鲜艳，不小心踩了我的脚，连忙道：“姐姐，对不起……”

摇摇头，看看被她踩脏的靴子，她弯腰，又直起来，好似在想着要不要给我擦一擦，又看着我笑：“姐姐，今天是公主成亲的日子，驸马爷马上要登基了，那边的鲜花都是从别国运过来的，姐姐为什么不去看？”

有什么好看的？

摇头：“你去吧，我不去了。”不理会她的嬉皮笑脸，已经大步走开。

一路走到小路上，已经没有人了。头顶上的烟花还在盛放，站了一会，又继续往那日的小屋子边上走。两具尸体早已经变成白骨，看的我心头直发毛，往地上一坐，挥手在黄土上生火，抱紧自己的胳膊，火光一闪一闪的，很温暖。

噼啪噼啪的声音直响，我呆呆看着火光，又看天上的烟火。这烟火……似乎要放一整夜呢！眯着眼睛看，太多太缭乱，我有些眼花了。

捏着手心的细汗，我不信你一个晚上也不出现。

你不是绝情的人，至少……你不是能对我绝情的人。

出来吧！

转眼看看四周，咬了咬牙，骂道：“你上次让我差点牙掉了，这次也不打算出来么？你就不出来看看我牙掉了没有？”身边没有动静，我却难受地很，指着我生起的火：“我要吃烤鸡，你快点来。”

我在等待……

一直没有动静，就在我决定站起来的时候，那架起来的火，突然多了一只鸡，有人还在翻烤它，我回头看着，他就坐在我的身边，我还能闻到他身上的气息，可是……他不现身。

扁嘴：“你让我靠一下会死？”

那烤鸡翻了几下，他也不回话。

好吧，不说话也行，只要你在我身边就好。

看着那烤鸡不停地翻烤，我下意识地从地上抓起一把黄沙往我身边一洒，身边的人我看不到动静，可是他手里的烤鸡差点掉了下去，兴许是被我吓到了。

谁让你不出来见我。真坏！扁嘴：“你出来让我靠一下吧，你知道的，我很想你。”

他继续翻烤，终归是不愿意现身的。

“我今天是皇宫了。”我道，看着那烤鸡停了下来，他似乎在仔细倾听我说话。

“我以为驸马爷会是你，可进去一看，发现不是，我可高兴了。”说完这话，那烤鸡总算翻动，他兴许松了一口气。“你那晚想咬我，是不是认不出来我了？”我问道，扭脸看着那空气，他就在里面，我这么一个神仙竟然看不到他！吐了吐舌：“你看看我，瘦了没有。”

他倒没有回应，只是那烤鸡被他颠簸两下，表示瘦了。

“你爱我吗？”这话老早就想问了，我扭脸看着那烤鸡，可它偏偏不动，也不回应。

我被逼急了，再次捧起沙子往他身上泼去，就当我是怨妇好了，反正……迟早会是的。

他不理会我，这次烤鸡依旧很平稳，过了许久，我也不想说话了，便乖乖坐着，偶尔回头看了他一眼，偶尔看着那烤鸡，心情之复杂，谁也想不到。

烤鸡放到了我面前，我眼泪已经落了下来，这个混蛋王八蛋，竟然一点也不想见到我。把烤鸡接了过来：“你走啊，不要来看我。”撕下一块鸡肉，肚子虽饿，可是需要发一点脾气，满脸泪水地把手里撕下的鸡肉丢进火堆里：“你既然这么不想见到我，就不要来好了。”

鸡肉丢进去他也不曾生气，也不和我说话。

心疼地抬头看着那空气，我哭的大声，他也不现身，最后我吃完了鸡肉，感觉很疲惫，便往身边靠去，虽然看不到他的人，可是我能靠到他的肩膀，那股子香味拼命地往我鼻尖里头钻来。

呜呜咽咽地哭着，小声道：“你为什么不见见我，你抱抱我也好啊。”

他的手臂果然缠上我的腰，虽然看不到，可是这种感觉太过于清晰。

眯眼，笑嘻嘻地道：“亲我一下啊！”

过了好半天他也没反应，我觉得自己快要睡着的时候他忽然吻了下我的唇，纵使是轻轻的一下，可也足够了。“抱紧我，有点冷。”吸了吸鼻子。我将整个身子靠在他的身上，那么冰冷的空气，可是空气里面有他。

他也确实抱紧了我，可是……不够。

我想看看他，那晚那么黑，我看的不仔细。

“你的伤好了吗？”我轻声问着，已经闭上了眼泪。

他不动，也不说话，我只能在空气里一点点地去适应，一点点地去感受，这样的滋味真不好。

我大概记起了一些事情，觉得我们之间的路庭坎坷的，他爱我，我爱他，我们两个人却到现在也不能在一起。我不怕什么万劫不复，我就怕我不再像这一刻一般，不能再拥抱住他，这样的滋味，真是不好受的！

迷迷糊糊地睡着，想要抓紧什么东西，却一点也抓不住。

“妖孽，我不想和你分开，我想永远和你在一起，你能明白吗？”我只觉得抱着我的那双隐藏在空气里的手在颤动，我也跟着颤动，一滴滴泪直流，有温热的感觉从我眼角滑落，他大概在吻去我的泪水！眯眼笑着：“我喜欢你，你继续。”那隐藏在空气里的一切，都忽然变得清晰起来，我顺着空气去触碰他的脸庞，虽然摸不到可是感受地到，我们之间所剩下的，我一直认为是爱。

这样一夜，不够！

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天明，是客栈。

小香在我面前摆手，我吓了一跳，大吼：“你做什么？”连忙坐起身子，我不是在那片黄沙上么？怎么会在这里？小香也吓了一跳，眯眼看着我：“你在客栈门口……早上起来就看到你了，是我和汝沙姐姐带你上来的。”

点了点头：“嗯。”应该是他送我回来的吧。

“哟，又去私会晴朗了啊？”是汝沙的声音，我抬头去看，只见她一身单薄，已经进了屋子，揉了揉手：“见到了啊？”她怎么知道？见我一脸疑惑，她又笑，坐到了圆凳上，给自己倒了一杯热茶：“你这个样子回来，难道你一个人还能睡在门口不成？”她抿了一口茶，脸色有些苍白，咳嗽一声：“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不理解她的说法，抱着自己的胳膊阵阵发冷。

“姐姐，我们离开这里吧，这里根本没有他的味道，说不定去别处找，会找到。”小香坐到我身边，揉了揉可爱的小脑袋一脸的迷茫。摇摇头：“他就在这里！”我笑，看着自己的手心，有个庭字，隐隐地，还能散发一点光芒，我笑了起来，是的，以前就见过的！小香往我手心看，猛地出口：“姐姐，你盯着自己的掌心看什么？还傻笑？”

我疑惑，抬眼看着他，把我的手心递给他看：“你看不到么？”

小香抓着我的手：“看什么？”

我还能看到庭字，他怎么就看不到呢？不可能的啊！

小香捂脸：“姐姐，你好奇怪。”

你才奇怪，没好眼色地看了看他，轻声道：“这么说，你真的不能看到了！”揉了揉自己的脑袋：“你说，他为什么不现身呢？我感受地到他在的，可是他不出现，他一直隐身。”

我充满了好奇，难受地说。

小香看了看汝沙，汝沙看着小香，捏着尖细的下巴：“这么说，就是天上的神仙也不能找到他了？”她咂舌，走到我面前，一手拉着暖帐：“那这下没办法对付他了！”

谁要对付他？恨恨地瞥了她一眼，心情不好：“你可不许胡说！”也是啊……小香和我都不能感觉到他的存在，他不现身，还真是拿他没有办法！他究竟练了什么法术？可以这么厉害？在小香脸上轻轻捏了一下，问道：“你说，他是不是练了什么邪门歪道？”

汝沙这次狂笑了起来，一屁股坐到我身边，一手搂着我的脖子：“你在想些什么？还想不明白？”

点了点头，自然是想不明白的！

汝沙看看小香，掐指一算：“神仙，我就这么和你说吧，你也知道，他既不是人，也不是神，他现在是吸血鬼，肯定练的是邪门歪道了，不然和你一样，吃鸡就行了？”她送了我很多个白眼，指着外面的人：“指不定下一个就是他要吸血的！你既然能找得到他，就要和他说清楚啊，人的血不好喝，劝他行善吧！”她拍拍自己的胸口：“虽然我以前也喝过人血，可毕竟……我现在已经想明白了！多亏了小香啊！”说罢，一个热吻送到小香的脸上，小香嫌弃地擦擦脸上的胭脂：“汝沙姐姐，我不喜欢你亲我。”

汝沙脸色一白，一掌要挥到他的脸上，骂道：“你这小兔崽子，嫌弃我？”

小香躲进我的怀里：“姐姐，保护我！”

“汝沙，可不许欺负小孩子。”把小香抱的紧紧的，这孩子对我那么好，一直跟在我身边，我现在逆了天，如果以后连累到了小香，可怎么办啊！

汝沙瞥眼：“敢情我对他，没有你对他好？”她站起身来，挥手：“切……你就害小香吧！”

小香把脑袋直了起来，怒眼瞪着汝沙：“姐姐不会害我。”

事实上，我真的已经害了小香，眼看小香这么维护我，我心里愧疚得很，连忙在他小脸瓜子上吻了一下：“小香啊，你这样会不会被处罚？”

小香瞥眼，看着我：“什么？”

“我是来救他的，可不是来抓他的，天上是不是给你什么任务了？”我小声道，搂紧了小香，小香在我怀里呜呜地哭了起来，点头：“确实有任务，不能让你和那吸血鬼在一起，可是……姐姐这么喜欢那男的，小香实在是不忍心。”在他脸颊上吻了一口：“他不会伤害我的，你可以去天庭上的，不用一直保护我的，知不知道？”那是多久多久以前的事情了，小香这么护着我，我也该好好地保护他才对啊！

小香摇头：“你一个人在地上我不放心，况且，我也要听老君的话好好保护你！做不到是我的责任，和姐姐你一点关系也没有，姐姐，你不用感到愧疚。”窝在我怀里撒娇，小香甜甜地笑：“和姐姐在一起惯了，姐姐不能赶我走。”

该拿你怎么办才好呢？笑了笑：“嗯。”

汝沙哎哟一声，站在窗口边上，扯下窗口的枯草，骂道：“你们可真是姐弟情深啊，把我这外人都忘记了。”

小香嘿嘿一笑，从我怀里出来，对着汝沙笑道：“姐姐，你也是小香的姐姐，我也喜欢你。”他对着汝沙眨巴眼睛，汝沙眼里有了些温暖，又轻轻一哼，扭过脸去，再不说话。

有时候只觉得小香和汝沙都是小孩子，我更是小孩子要保护，要照顾的小小孩，虽然我因为妖孽的事情确实成长了不少，可难免有犯冲的时候。

我和小香说不会离开皇都，小香也同意了，汝沙更是没话说，拿着丝绢在脸上扇风，明明这么冷的冬季，她却依然穿的很是单薄，让人看着有些心疼！

我和汝沙的关系好了不少，小香为此很是开心。晚上买了许多的东西回来吃。

小香和汝沙出去，我坐在屋子里发呆，想试试他究竟回不回来，可终究是没有来，我想着他是不是有什么苦衷，可是偏偏又什么也察觉不到。

晚上小香和汝沙回来的时候，汝沙还一脸的气愤，我问：“怎么了？”

小香憋笑，汝沙气氛，用丝绢在胸前一摆：“仙女，你说说，我这副样子究竟哪里像了*？”她扁嘴：“我可没发觉我像*啊！”

小香乐呵呵地捂着嘴巴笑，我看小香可爱的模样也跟着笑了起来。倒不是因为她像*……虽然，确实有那么一点点的像。被我和小香笑的有些发抖，汝沙拍了桌子骂道：“喂，你笑个什么？有什么好笑的？”她在桌子边上走了一圈：“你不知道外面的男人有多可耻，见谁都想去抱，还说我是怡红院的姑娘！”连拍了好几下桌子，那双白玉的手有些红润了，她红着嘴唇骂道：“若是当场再对我无礼，我就咬了他的脖子！”

小香连忙不笑了，一把抓住汝沙的胳膊：“姐姐，你可不要胡说啊！”

汝沙低头看着他。

小香嘿嘿一笑：“你说你这么说话……总觉得你还是没去了那喝血的毛病，我听着毛骨悚然！”

汝沙一愣，在小香头上轻拍：“得了，我也不多说了。”她回去了自己的屋子，一路走一路骂，瘦弱妖娆的身躯不断地扭动，小香回头看看我，又无奈地低下头去。

第二日下去吃饭的时候，身边有几个市井小民，一个个开口便说起吸血的事。

“你们听说了吗？董家湾又有吸人血的怪物了，昨晚死了三个呢！”那男人拍着自己的小心肝：“可吓人了，脖子上两个牙印，深深的，血都被吸了个干净呢！”

“董家湾三个，刘家村还有四个呢！”那男人说的有些轻颤，喝了一口就：“也不知道是怎么了，最近发生的怪事还真多。”

整个客栈的人都在议论吸血的事情，我也听的毛骨悚然。

妖孽啊妖孽，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人的，你怎么会？

我有些难受，捂着自己的胸口，这颗心痛起来真是没招！汝沙喝了一口茶，看了看几个市井小民，又看了看我：“爱情真伟大。”

抬眼看着她，她也不再说话。

小香咳嗽一声，拐了拐她的胳膊。

汝沙放下茶杯：“弟弟啊，你不让姐姐喝茶啊？姐姐没说让你付钱呢！”

小香一愣，有些无奈地看着她。

我大概明白了她的意思。

笑道：“爱情本就伟大。”我就是喜欢妖孽，我喜欢地无可自拔，无可救药，有什么办法呢？

小香嘻嘻一笑，坐到了我的身边，拍拍桌子：“姐姐，你做什么我都支持你！”

汝沙不高兴了，把筷子一丢：“哎哟，还神仙呢！”她呸了一口：“小香，你这个仙女姐姐就是去吃屎，你难道也跟着吗？你要不要有点骨气？你就不能跟着正义这一面的我走吗？”

我愣了愣，什么叫正义？

妖孽没有错，他被老君害了，所以才会这样的！没有人知道妖孽的苦，没有人！女人被抢了，人生也被抢了，他所有的东西都变了，他还能有爱，已经不错了！

“姐姐不会去吃屎的。”小香瞥眼，瞪着汝沙。

我尴尬地低头，我不吃屎，绝不会吃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