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王者的狂宴(上)
波涛声阵阵响起。
或许是快要天亮了,照在岸边的淡淡光线被笼上一层柔和的雾气。
沙滩向两边延伸着,看不到尽头。海面被白雾笼罩,望不见另一边。海的那边有什么呢,是陆地,是遥远的水平线,还是什么都没有?
除了永不停歇的浪涛声,周围一片寂静。
空中没有云,地上没有风,从岸边远远望去,还有几个人影模糊不清。
一直向东行进,将世间万物远远抛向西边——于是,终于来到了这片寂静的海岸。
所以那片雾的后面,一定什么都没有。
世界到此为止,已经无法前进了。这里是——世界尽头的大海。
闭上眼,静听涛声。
那是只有走到世界尽头的人才能欣赏到的,遥远的海涛的旋律——
在下水管中暴走的“神威车轮”仿佛带着雷电的挖土机般**着魔怪。被碾碎被烧灼的魔怪碎片带着体液布满了下水道,韦伯甚至都快分不清前后了。
如果不是与ride
共乘的驾驶台被防护力场包裹,韦伯此刻肯定已经被魔怪的血沫呛到窒息了。但即便如此他还是用魔术护住了自己呼吸器官,而且连嗅觉都遮断了,否则下水道内的恶臭一定会把他熏昏。
韦伯使用炼金术找到了caste
的老巢,随即ride
便兴致高昂的立刻发动了突袭————没想到迎接他们的却是一群数量庞大的使魔,而除此之外,什么魔术伪装或陷阱之类的东西一概没有。按照魔术师基准来看,这也只是个工房而已。即使被许多卫兵所保护,这也只是个“包围圈”而已。
而这些数量众多的杂兵对于拥有宝具的se
vant而言不过是小菜一碟,在ride
看来消灭它们简直像拍个手那么简单。
“喂小鬼,所谓进攻魔术师工房,难道就这么无聊吗?”
“……不对,很奇怪,这次的caste
或许不能算是真正意义上的魔术师。”
“啊?这是什么意思?”
“比如说——一出生就继承了恶魔名号啊,或是持有什么魔道书之类,而本人却并不太懂魔术,只是被人传成那样。如果魔术师召唤出了这样的英灵,那么他的能力应该也会有所限定吧。”
在被魔怪们的惨叫声吓呆了几分钟后,韦伯终于用能盖过那些噪音的声音大声的对ride
分析道。
“总之,如果这真的是个工房,那就不会这么毫无防备地胡乱排放那种废弃物。一个真正的魔术师是不会犯这种错误的。”
“咯咯,这样啊。看起来汝比外表看上去的要有用啊。”
“我说哪,我好歹也是你的maste
,你能不能不要总是小看我啊?”
“不,小鬼。刚才的话不是我说的……”
“…………欸?”
韦伯愣了一下,然后僵硬的转头——
“哟,妾身来找你们玩咯☆”
看到的是一个穿着华美和服的红发美少女完全不在乎四散的雷霆,以不逊于这边的速度在战车旁奔驰着,笑嘻嘻的向自己打招呼。
“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和难看的跌坐在驾驶台上的韦伯不同,ride
冷静的问道:“你是be
吗?”
“请亲切的称呼妾身为蒂小姐——不过还真亏汝能看出来呢,征服王。”
“嘛,毕竟这说话语气太特别了。说来你怎么换了个模样?”
“咯咯,因为妾身原本的姿态实在不适合战斗啊,所以就换了个身体咯。”
“哦,这也是你的能力吗?”
摸了摸下巴,“在你和金闪闪打的时候就觉得了,你似乎有很多古怪的能力啊。”
“咯咯,没错。金闪闪的话大概不知道自己拥有多少宝具,但妾身对自己持有多少异能可是一清二楚。总计1京8252兆9293亿6455万5709哦☆”
“!?”
瘫坐在地的韦伯脸色变得很难看。1京多个异能…………也就是说,她也和a
一样,拥有近乎无限的宝具。
和韦伯不同,ride
很开心的哈哈笑了起来:“你也是个罕见的人才啊。怎么样,要加入我的麾下吗?待遇从优哦。”
“咯咯,这可真是让妾身受宠若惊呢。不过还是请允许妾身拒绝——妾身是只为了那个人而存在的。”
“哈哈,那这样的话我就把你的那个恋人也一起招揽了吧。能被你这样的奇才喜欢的人物肯定也很了不起。”
“欸?恋人?”
蒂惊愕的瞪大了眼睛。
“妾身…………喜欢那个人?”
她的眼瞳变得仿佛做着幸福的梦一般甜美起来。
“咯咯,说不定是这样呢。这份想将他的血他的肉他的呼吸他的声音他的影子他的气息他的一切全部独占吞噬的心情,就是爱也说不定呢~”
那红唇陶醉般地展露出笑意。
呆呆的看着那甜美笑颜,韦伯和ride
——
((爱太沉重了!!!))
堵塞着前进方向的魔怪肉墙密度已有所减弱,终于,他们跃到了一个宽广的空间。周围依然一片黑暗,空气似乎也没什么流动的迹象.但却没有了狭窄空间的压迫感。
“——嗯,看来caste
碰巧不在啊。”
即使在黑暗中仍能正常视物的se
vant嘟囔着,仿佛在压低声音责怪韦伯放跑了敌人,但韦伯却没察觉到。
“这是什么?储水槽还是什么东西……”
他想要拿什么来照明,但转念一想,万一黑暗中有伏兵,这不正好让对方知道自己的位置了么?现在还是用魔术来强化视觉吧。
“……啊,小鬼,你还是不要看为好。”
“嗯,对汝这样从未见过鲜血的雏鸟的确不要看比较好。”
豪放的ride
用罕见的谨慎语气说道,蒂也用嘲讽的语气劝诫道。当然,韦伯一下子就火了。
“你在说什么!既然caste
不在这儿,那至少得在这儿找找有没有什么线索啦。”
“话虽这么说但还是算了吧,小鬼,你不是他的对手。”
“烦死了!”
韦伯赌气从驾驶台下到地面发动了暗视之术,眼前顿时像云开日出般明亮了起来。原本被黑暗笼罩的光景渐渐变得清晰。
直到弄清四周的情况之前,韦伯都忘了下水道之战中自己一直遮咿了嗅觉。在踏上地面时,鞋底踩出的水声也被他当作了普通的污水。
“——什——”
韦伯·维尔维特是魔术师。正因如此,他总是时刻做着直视一切怪异场景的心理准备。
他知道现在自己所参加的这场圣杯战争是场残酷无比的杀戮,根本没空去体会什么伤感。如果不做好面对满山尸横遍野的心理准备,就没有胜利的希望。
所以韦伯决定,无论面对怎样的死亡自己都绝不能动摇。冬木是战场,看到死尸很正常。
就算尸体数量庞大,就算尸身被毁坏得不成人形——但那也不过只是尸体而已。他不允许自己面对这样的场景时悲伤或皱眉。在韦伯的想像中,尸体最多变成残骸,最多被破坏得七零八落。而现在展现在他眼前的光景,则远远超出了他的想象。
打比方的话,这里简直就像个杂货店。
有家具、服装、乐器和餐具,还有一些看不出用途的貌似图画般的东西。透过那些作品可以看出作者匠心独具的风格和热情。
这些作品的制作人一定非常热爱这些素材,以及制作的过程。
作者一定崇尚着暴力。虽然那些背负着累累血债的杀人犯也同样崇尚暴力,但这个血淋淋的空间中的尸体不像是杀人犯留下的。
这里没有一具是“被破坏的残骸”,全部都是作品,艺术作品。人的生命以及人的身体,都在加工过程中被无意义地舍去——这,就是发生在这里的杀戮。
这种别有风格的杀戮、以死为作品的创作行为远远超过了韦伯的接受范围。他连站都站不住,一下子倒在了满是鲜血的地面,大口吐了起来。
下了战车,站在韦伯身边深深叹息道。
“我说了嘛,让你不要看的。”
“闭嘴!”
在巨汉se
vant的低语中,他受挫的矜持终于灰飞烟灭了。
他的胸中涌起一团怒火,没有理由的愤怒。他跪在原地,憎恶着自己的懦弱。而这份懦弱恰恰展示在了自己的se
vant面前,是最最不可原谅的屈辱。
“畜生——居然耍我——畜生!”
“现在不是你耍性子的时候,笨蛋。”
边叹气边说道,但,他却没有责怪韦伯,反而用平静的语气接着说道。
“行啦,到此为止吧。看了这东西如果还有人能连眉头都不皱一下,那我就去揍他。不过你的判断还是值得称赞的,小鬼。将caste
和他的maste
留到以后再解决其实是个正确的决定。我现在是一点都不想遇到他们,想想就恶心。”
“揍……揍什么揍啊!笨蛋!你自己,还有be
不也是……若无其事地站在那儿吗!丢脸的除了我还有谁啊!”
韦伯呕吐完后高声怒骂了起来,见他咬牙切齿的神情,蒂咯咯笑了:“这种东西,妾身早就已经看惯了。”
则一脸困惑地咧了咧嘴:“我吧,其实只是觉得现在不是害怕的时候啊,因为我的maste
正身陷危险之中。”
“——啊?”
韦伯还没来得及怀疑自己的耳朵,ride
电光火石间就展开了行动。他巨大的身躯如同猛禽般疾走着,用刀刃对着黑暗狠狠一斩。
撕裂**的声音与惨叫声同时响起。
韦伯不可思议地凝视着倒地的黑衣人。
偷袭者究竟是何时偷偷接近韦伯身后的——还有ride
是什么时候察觉的。ride
最初的一刀击落了敌人向韦伯投射的短刀。大概正因为这短刀才让ride
找到了敌人准确方位吧。这个储水槽在韦伯还不知情的时候已经变为了战场。
而更让韦伯瞠目的,是ride
打倒的敌人脸上,戴着白色骷髅面具。
“assassin……这怎么可能?”
这太奇怪了。韦伯曾经通过使魔的眼睛证实这名暗杀之se
vant早已被击毙。
“现在不是你吃惊的时候,小鬼。”
谨慎地劝诫道,同时仍以战斗姿势手持武器。仿佛与护着韦伯的他对峙一般,黑暗中浮现出幽灵般的两张骷髅面具。
“为为为、为什么……为什么有四个assassin!?”
“不管是为什么现在都没关系了吧。”
就算面对这异常事态,ride
的态度仍是平静得不像话。无论整件事有多可疑,现在他关心的大概只有战斗了吧。
“可以确定一件事——认为他们死了的家伙都被骗了。”
且不论韦伯,保护着他的ride
和旁观的蒂此刻是波澜不惊。
两名assassin见状,只恨得咬牙切齿。
幸存的两名assassin边谨慎地思度着ride
的下一步动作,边给了彼此一个眼色。究竟是否还要继续这场二对二(可能)的战斗……
两人得出的答案只有一个,既然偷袭失败,那就意味着失去了胜利的机会。自己的力量与ride
及没有表现出参战**的蒂有明显差距,只靠他二人是绝对赢不了的。虽然不甘心,但比起在这里等死,还是撤退之后向绮礼领罪吧。
两人立刻了解的彼此的心思,迅速以灵体化消失了。
“他们逃了——吗?”
刚想松一口气的韦伯得到的回答却是“不”。
“前面的死了后面的跟着来——如果真是这样的话。根本不知道会出来多少assassin。这里是最适合他们行动的环境,我们还是快撤。”
至此ride
仍没将剑放回鞘内,他用下巴指了指战车。
“小鬼,回我的战车上去。一旦开动他们就没出手机会了。”
“那这里……就不管了?”
韦伯指了指他仍不敢直视的工房,阴郁地问道。“虽然调查一下可能会找到什么……放弃吧。总之先把这里毁了,多少也能牵制一下caste
。你觉得呢,蒂小姐?”
“妾身没什么意见——这里就由妾身来破坏掉吧。”
“哦,那就拜托你了。”
“有幸存者吗?”
“咯咯,就算有,你认为他们还有活下去的意志吗?”
韦伯已经不敢再说什么了,他和ride
回到了战车的驾驶台。ride
手握缰绳,黑暗中传出愤怒的公牛的咆哮声。
——
红莲的火焰在鲜血淋漓的工房四处破坏,所到之处只剩下体无完肤的破坏。caste
和龙之介珍藏的噩梦般的艺术品,在瞬间被销毁殆尽。
韦伯依然阴郁地见证着这场彻底的破坏。这名见习魔术师认为,这样做并不能带来什么成果。ride
用大手摸着韦伯的头说道。
“把这里毁了,caste
没有了藏身之处,就只能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了。离解决他们的那天不远了。”
“行了——知道了——住手啊!喂!”
韦伯感觉到了屈辱,表情变得更阴沉了。ride
大胆笑着操纵着缰绳向下水道跑去。
从狭窄的管道到从未远川河面脱出只用了数分钟,室外冰冷清冽的空气使韦伯觉得如此亲切,他紧张的神经终于缓和了下来。
“啊啊,真是个差劲的地方——今晚真想好好喝上一回一扫忧郁啊。”
“……先说好,我可不陪你喝酒。”
或者说,他不会喝酒。他在ride
身边看他喝酒的样子。总觉得酒气熏得他直反胃。
“哼,我才不稀罕你这种雏鸡一样的人陪我喝呢。啊,怎么样,蒂小姐?要一起去大醉一场吗?”
向紧随他们之后脱出的蒂问道。
“咯咯,不错的意见呢。机会难得,要不要再找几个人一起喝?”
“嗯,好主意啊!”
兴奋地敲了下手掌。
虽然韦伯不知道ride
为什么如此兴奋,但他预感肯定不是好事。
掌管火的技能
冬木夜间的空气真是久违了,这冬日冰冷的气息正好为火烧似的肌肤降温。
远坂凛天真地想着,如果能在末班车之前找到琴音就好了。不过那样的话只剩下两小时,时间完全不够。
总之先调查新都。如果去了深山町魔力指针只会一个劲地指向远坂邸,而且去那儿的话很可能被父亲发现。
以成年人标准来看现在还没有到深夜,不过街上的人却少得可怜。平日回家时路上满是行色匆匆的上班族,就算是夜晚街上还是人潮涌动。
打开魔力指针盖后,凛被指针的反应弄懵了。
“……这算怎么回事?”
平时只是稍稍摇动的针此刻却飞速旋转着。她第一次看到这种现象。针仿佛小动物错乱般的表现,使凛心头顿时蒙上一层阴影。
不过,光站着也不是办法。刚才路过的几名成年人已经对孤身一人的凛投去了诧异的目光,还是先走再说吧。
远处人影更是稀少。这真的是平日见惯了的冬木市吗?凛觉得一股淡淡的寒气袭上全身。
事实上,冬木市已经发布了宵禁令。最近连续发生了猎奇杀人案和诱拐事件,昨天一天新都和港湾区更是发生了连环恐怖爆炸事件。警察呼吁市民夜晚减少外出,聪明人都听从了这条指令。
不过即使没有宵禁令,恐怕喜欢夜游的市民也还是不多的。如今新都的黑夜中隐藏着什么不好的东西,人类的本能都应该察觉到了这点。
“——啊,果然。”红色的警灯在面前亮起,凛害怕地躲到了一处建筑物的阴影里。巡逻警车缓缓行驶着寻找是否有孤身一人走在街上的市民。如果看见了自己,警察一定不会放任不管的。那样的话自己就没法去救琴音了。
看着灯光渐渐远去,凛终于能松一口气了——
喀嗒。
——凛将差点吐出的惊呼声吞了下去。
刚才的声音从藏身的房子走廊深处发出,大概是野猫翻垃圾时碰到了易拉罐之类吧。但又很难断定那里有没有人。
低头看了一眼手中的魔力指针,凛倒抽了口冷气。
指针一动不动.仿佛被冻住一般指向发出声音的方位。
那里有些什么东西,有什么放出异样魔力的东西。
“…………”
这不就是自己想找的吗?
这么快就找到了线索,真是个好的开端。凛打算将新都可疑地点找个遍,逐一确认琴音的位置。而第一处的这里,就已经被自己找到了。
好,那就上前去,看看那里有什么。
“不要。”
或许那里就有和琴音有关的线索,或者琴音就在那里。
“绝对不要。”
没有踌躇的理由,否则的话那根本就不该来这儿啊。凛不想丢下朋友不管,而且她作为远坂家的一员,必须用勇气证明自己将来有资格成为父亲的继承人。
“不要不要不要绝对不要不要……”
从走廊深处传来什么东西的呼吸,仿佛有种湿湿的气息扑面而来。
凛终于意识到,这次以想要找回好朋友的探索之旅绝不是那么简单就能完成的。
黑暗深处没有琴音的身影。就算她在里面,那她应该也不是以前的琴音了。
如果今天真的要找什么,或许凛的目标不应该是琴音而是她的尸体。
“不要——”
事实上,远坂凛拥有极其优秀的魔术师资质。
她从没见过妖魔,也从没触摸过,但凭着感觉她就能知道自己现在身处危险之中。
要学习魔术,最先要学会接受并认识死亡——这是每个见习魔术师修行的第一课。
那种无法逃脱,无法思考,只是单纯绝望的“死亡”的触感。
那时,幼小的凛通过这次体验体会到了魔道的本质。
全身动弹不得,连叫声也发不出。常人难以承受的恐怖足够击垮这样一个年幼的女孩。
耳边开始了奇妙的耳鸣声,凛认为这是那压在心口的冰冷的绝望感引起的。自己的思考正在开始毁坏五感了吧。
——
一阵嗡嗡声响起,单调却又狂乱,仿佛是一群巨大的胡蝇正向自己袭来……
而随后,比耳鸣声更响的声音接近了。
片刻,原本遮盖在凛头上如同黑雾般的东西猛冲了进来。
那东西如同浊流般快速通过了凛的上方,瞬间杀进了黑暗深处。
随后,让人发指的惨叫声接连不断地响了起来,仿佛是将猫活生生放进锅里煮时的惨叫——但这绝对不是猫的声音。
这已经是凛能承受的极限了。
眼前开始变黑,脚步也渐渐不稳,在自己要摔倒的瞬间,有人接住了自己。
眼前的,是一个只能看到左半边脸的怪物。
那张丑陋不堪的脸上,嵌着混浊无神的眼珠。
但他的右眼却透着深深的寂寞和哀伤。
仿佛以前看到过这种眼神——
凛在失去意识前这样想到。
远坂葵在一小时后才发现女儿不见了。
或许是怕母亲责骂,孩子在床边放着一张字条,上面写着她要去寻找下落不明的同班同学琴音。
葵顿时后悔不已。吃晚饭时凛提到了琴音,还向葵询问冬木的现状。
那时葵认为自己不应当有所隐瞒,于是就明明白白对她说——你忘了这个朋友吧。
应该告诉时臣的——但这种念头立刻被她的理性压制。
葵不会魔术,但她毕竟是魔术师的妻子。她深知现在丈夫没有时间去为女儿操这个心。丈夫还在战场,已将生命和全部精力都放在了战斗上。
能保护凛的,现在只有自己了。
葵穿着居家单衣就跑出了禅城宅,开车在夜晚的国道上飞驰。
既然不知道凛究竟去了哪里,那么只能猜测她的行动范围,再一个一个找她可能去的地方了。
以家为起点如果要坐电车,首先去的肯定是新都的冬木站,再以孩子的脚力走三十分钟,大概范围就是……
葵最先想到的是川边的市民公园。
深夜寂静的公园很容易让人联想到墓地.
空无一人的广场上,路灯昏暗的灯光将黑暗与寂静衬托得有些骇人。
冬木市夜晚的空气明显变质了。与魔术师共同生活,习惯了多种奇异现象的葵立刻发现了这点。
葵一眼望向她平时带凛来玩时自己常坐的长椅,这只能说是一种凭空的感觉吧。
然而,自己所寻找的穿着红色外衣的小小身影就在那里。
“——凛!”
葵失声喊着扑了过去。凛失去了意识,此刻正躺在长椅上一动不动。
葵抱起她,感觉到她均匀的呼吸和温热的体温,从外表看起来没有外伤,似乎只是睡着了。葵终于流下了安心的泪水。
“太好了……真的……”
该对谁表示感谢呢?被喜悦充斥着头脑的葵终于冷静了下来。忽而她发现有人在盯着她看。扭头望去,长椅后的植物背面,有人正看着这母女俩。
“谁在那儿?”
葵用生硬的语气喊道,与她料想的相反,那个人影堂堂正正地站到了路灯的光芒中。
那是一个穿着肥大防寒外套,用头巾遮住颜面的男人。他的左腿似乎有伤,走路的时候不太利索。
“我想这里的话,就一定能等到你。”
这个神秘的男人终于开口嗫嚅着,他仿佛是个连呼吸都会感到痛苦的肺癌晚期患者,发出了沉重的喘息声。但语气却出人意料的优雅而柔和。
虽然他的嗓子已经被毁,但葵觉得这声音很熟悉。
“……雁夜……”
人影站住了,犹豫片刻后,他终于取下头巾露出了他的本来面目。
毫无生气枯萎般的白发,左半边脸僵硬没有表情,这是一张非常骇人的脸。
虽然葵想要抑制住自己怯懦的悲鸣,但她没能成功。雁夜用还能自由活动的右半边脸凄惨地笑了笑。
“这就是间桐的魔术,要奉上**、腐蚀生命……只有以此为代价才是至极的魔道。”
“什么?怎么回事?为什么你会在这里?”
葵有些混乱地对着面前自己的青梅竹马不停问道。但雁夜没有回答任何一个问题,而是用温柔的语气接着刚才的话题说道。
“但是,樱很好。脏砚已经死了,她已经不会变成我这样了………”
“樱——”
这是一年以来远坂家绝口不提的禁忌词汇。无法抑制的离别之痛此刻冲击着葵的内心。
樱——被送往间桐家的远坂之女。
不过这样说来,之前雁夜与葵等人的最后一次见面,不正好是一年前吗?
“我一定会得到圣杯的,这样的话,樱的身体就能原状了。”
雁夜口中的“圣杯”使葵感到一阵没来由的恶寒。
老天保佑自己是听错了,葵恳切祈祷着,但雁夜却仿佛背叛了葵的心似的伸出了右手。手背上,分明刻着那三道令咒。
“所以,我一定会……不用担心,我的se
vant是最强的,不会输给任何人。”
“啊——为什么——”
恐怖,悲伤,以及大半部分的混乱使得葵言辞尽失。
雁夜回到间桐家,带领se
vant参加圣杯战争。
这意味着她的丈夫和青梅竹马的好友即将展开异常血腥的厮杀。
“……神哪……”
雁夜毫不理会葵的悲叹,他错误地理解了她眼中渗出泪水的含义。
“现在的樱甚至不愿意抱有希望。所以……你要代替那孩子。葵,你要替她去相信,替她去祈祷。祈祷我的胜利以及樱的未来。”
逝者空虚的左眼,诅咒般睥睨着葵。
温柔旧友的右眼,乞求般凝视着葵。
“雁夜,你……”
想死吗?
想被时臣杀死吗?
葵问不出这种话,绝望在她心里深深扎根。
葵低下头,紧紧抱住怀里的凛。想要逃避残酷的现实,如今也只有这样做了。
紧闭双目的葵的耳边,想起了雁夜温柔而痛苦的声音。
“总有一天,我们还能像以前一样来这里玩的。凛和樱也会像原来那样,做回一对好姐妹……所以,葵,不要再哭了。”
“雁夜,等等——”
但雁夜对于这最后的呼唤却没有任何应答,他拖着残了的左腿缓缓走远。葵没有追上前去的勇气。现在的她只能抱着女儿独自垂泪。
母亲的泪水滴在了正酣睡的凛的脸上。
掌管昆虫的技能
黑夜再次降临在艾因兹贝伦的森林。
夜晚依旧漆黑而静谧,但分布在四处的激斗痕迹仍清晰可见。
久宇舞弥正在城堡其中一间卧室休息。虽然爱丽丝菲尔已经对她施与了治愈魔术,但艾因兹贝伦的治愈魔术对伤患而言原本就是个相当大的负担,因为它是由炼金术演变而来,不是使伤者**再生,而是通过魔力炼成新组织进行移植。
现在只有采取这种手段了。如果对方是人造人那倒是没有问题,可现在是治疗人类,按现代医学来看,相当于脏器移植那样的大手术。
筋疲力尽的舞弥正处于昏睡状态,想要恢复意识自由活动身体,还需要相当长的回复时间。
一想到自己是被sa
保护着,爱丽丝菲尔对于重伤的舞弥更是感到难过不已。但考虑到自己在圣杯战争中的重要性,那么毫无疑问自己是必须优先受到保护的,这是无可争辩的事实。会因为同伴受重伤而心痛,不能不说这是自己幼稚的伤感。
而切嗣在将负伤的舞弥送回后立刻离开,至今还未回来。他甚至没有告诉爱丽丝菲尔和sa
自己的去向——总之切嗣和sa
两人间的鸿沟越来越大,已经很难弥补了。
烦恼于丈夫和骑士王之间关系的爱丽丝菲尔深深叹了口气。忽然一阵轰鸣声在她耳边响起。不仅如此,这撕裂黑夜的轰鸣声还给她的魔术回路造成了巨大的负担,晕眩感几乎让爱丽丝菲尔倒在廊下。轰鸣声来自近距离雷鸣,随之而来的魔力冲击意味着城外森林中的结界已遭到攻击。虽然结界不是那么容易摧毁的东西,但术式已被破坏了。
“怎么回事…………正面突破?”
一双有力的手臂扶住了爱丽丝菲尔的双肩,那是发现异变后第一时间出现在她身边的sa
的双臂。“没事吧?爱丽丝菲尔。”
“嗯,只是被吓了一跳。我没想到会有这么乱来的客人到访。”
“我出去迎接吧,你待在我身边。”
爱丽丝菲尔闻言点了点头。留在前去迎击的sa
身边,就意味着她自己也必须面对敌人。但战场对爱丽丝菲尔来说是最安全的地方,因为最强的se
vant就在自己身边。
爱丽丝菲尔加快脚步跟在sa
身后,两人飞奔着穿过了惨不忍睹的城堡,目标直指玄关外的露台。既然是对方从正面进攻,那应该能与他在那里相遇。
“刚才的雷鸣,还有这无谋的战术……对方应该是ride
。”
“我想也是。”
爱丽丝菲尔回忆起几天前在仓库街目睹的宝具“神威车轮”。缠绕着雷电的神牛战车——那种对军宝具一旦释放出全部力量,恐怕能轻松毁坏被设置在森林中的魔法阵点。如果结界原本完好倒也算了,可由于几日前caste
和凯奈斯的攻击,结界还未从那时的损伤中恢复过来。
“喂,骑士王!我特意来会会你,快出来吧,啊?”
这声音是从大厅传来的,看来对方已经踏入了正门。毫无疑问,敌人就是征服王伊斯坎达尔,听他中气十足的呼喊声,那语气倒不像是即将战斗的战士。
但sa
丝毫不敢懈怠,她边跑边将白银之铠实体化。
爱丽丝菲尔与sa
终于穿过走廊来到了露台…………然而当二人借由天窗射入的月光看清了挺胸站在大厅内的敌人se
vant时,顿时不知该说些什么。
“………”
“哟,sa
。听说了这里的城堡之后我就想来看看——怎么成这样了,嗯?”
毫无愧意地笑得露出了牙齿,随后他煞有介事的活动着脖子。
“院子里树太多出入太不方便,到城门之前我差点迷路啊,所以我替你们砍了一些,谢谢我吧。视野变得好多了。”
,你…………”
厉声开口道,但面对这总让人感到莫名的敌人,她也不知道该接着说些什么好了。倒是ride
惊讶地皱起眉头说道。
“喂骑士王,你今晚不换身现代行头吗?别老穿那身死板的盔甲了。”
身穿盔甲的样子如果被说成死板,那ride
的牛仔裤加t恤又该怎么评价才好呢。如果将这盔甲视为sa
的骄傲,但那厚厚胸甲上的裂痕却又仿佛在暗示着它的脆弱。这里,或许只能说声“无知者无敌”了吧。
韦伯半躲在ride巨大的身躯后面抬头望着爱丽丝菲尔,看他的表情不知是在敌视对方还是在感到恐惧。不必言明,他的脸上清清楚楚地写着“想回家”和“快点”。
曾经伊斯坎达尔王因对被侵略领土的文化感兴趣,率先穿上了亚洲风情的服装使得身边的随从对他退避三舍。爱丽丝菲尔听说过这故事,但她肯定没有想到,引得面前的ride
换上现代服装的原因,其实在于身穿西装的sa
身上。
“啊啦,妾身没有迟到吧?”
突然,新的人物又出现了。
是一个穿着华丽如歌舞伎般的美少女。
她有着一头顺滑的亮丽红发以及华丽的容貌,还有着描绘出很有女人味的柔软曲线的匀称身材。光是她的存在就能吸引住周围的目光。
“be
?”
“请亲切的称呼妾身为蒂小姐。妾身也是来参加酒宴的。”
的确,她手中拿着的不是武器或其他战斗使用的东西。
而是个桶。不管怎么看,而且不管怎么看,那都是个木制红酒樽。将酒樽轻松举着的美少女,怎么看都很不和谐。
“你……”再度语塞的sa
深吸了口气,镇静地说道。
,be
,你们来干什么?”
“嗯?刚才蒂小姐不是说了吗,来找你喝酒啊。”
无奈地叹了口气,之前积攒在胸中的怒气也不翼而飞了。看着这两个貌似毫无恶意的对手,她是没办法维持斗志的。
“爱丽丝菲尔,怎么办?”
爱丽丝菲尔也同样一头雾水。
之前因为森林的结界被破坏而愤怒,但在看到那张笑嘻嘻的脸后,她也无论如何都恨不起来了。
“他不是那种会设圈套的人吧,难道真是想喝酒?”爱丽丝菲尔狐疑的歪着头,“难道他们是想对sa
采取怀柔政策?
“不,这是挑战。”
应该已经失去了战意的sa
,此刻不知为何严肃了起来。
“挑战?”
“是的……我是王,ride
也是王。如果要在酒桌上分个高低,那就等于没有流血的‘战斗’。”
或许是听见了sa
话语,征服王笑着点了点头。
“呵呵,明白就好啊。既然不能刀剑相向,那就用酒来决一胜负吧。骑士王,还有蒂小姐,今晚我不会放过你们的,做好准备吧。”
“有趣。我接受。”
“咯咯,妾身拭目以待呢。”
毅然作出回应的sa
如同在战场上一般散发着凛冽的斗志。而蒂虽然一如既往的咯咯笑着,但眼神中也散发出不属于sa
的战意。
直到现在,爱丽丝菲尔才意识到这不是玩笑,而是真正的“战斗”。
宴会的地点选在了城堡的会客厅。
蒂将酒樽带到会客厅,三名se
vant面对面坐下悠然地对峙起来。爱丽丝菲尔和韦伯并列坐在一边,边猜测着情况的发展,边意识到这意味着暂时休战,自已只要在一边看着就行了。
用拳头打碎了桶盖,醇厚的红酒香味顿时弥漫在中庭的空气中。
“虽然形状很奇怪,但这是这个国家特有的酒器。”
边说边得意地用竹制柄勺打了勺酒。很可惜,当场没人能够指出他这个常识性错误。
首先将勺中的酒一口喝尽,随后开口道。
“听说只有有资格的人才能得到圣杯。”
严肃的口吻使周围气氛平静了下来。这男人居然用这种口气说话,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劲。
“而选定那个有资格的人的仪式,就是这场在冬木进行的战争——但如果只是旁观,那就不必流血。同为英灵,如果能互相认同对方的能力,之后的话,就不用我说了吧。”
毫不犹豫地接过ride
递来的柄勺,同样舀了一勺酒。
细瘦的身躯总会让人为她担心是不是真能喝酒。但看她喝酒的豪爽,一点也不输于巨汉ride
见状发出了愉快的赞美声。
“那么,首先你是要和我还有be
比试谁比较强了?ride
。”
“正是。不过蒂小姐,我有个问题要问你——你是王吗?”
“嗯,为什么这么问?”
蒂轻轻拍开折扇半遮着小脸,美丽的星眸微微眯起。
“嘛,就是有这种感觉吧。”
“咯咯,真是模糊的说法呢。要说。被一群愚者们怂恿,意图弑神的吗?”
摸了摸下巴,“嗯,那就可以了。”
““?””
“互以的名义进行真正的较量,不过这样的话就不叫‘圣杯战争’了,叫‘圣杯问答’比较好吧…………最终,骑士王、愚者王还有征服王中,究竟谁才能成为‘圣杯之王’呢?这种问题问酒杯再合适不过了。”
一改刚才的严肃口吻,恶作剧般地笑着。随后他又像是自言自语地开口说道。
“啊,说起来这里还有一个自称是的杂种,居然又冒出来一个啊。”
仿佛是在回应ride
那意味不明的话语,一道炫目的金光在众人面前闪现。
那声音和那光芒使得sa
和爱丽丝菲尔的身体立刻僵直了。
,你为什么会在这儿?”
厉声问道,而回答她的却是泰然自若的ride
“啊,在街上我见到他时是叫他一块儿喝酒的——不过还是迟到了啊,金闪闪。但他和我不一样是用步行的,也不能怪他吧。”
身穿甲胄的a
用红玉般的双眸傲然注视着ride
“地方还不错,不过你也就这点品味吧。害我特意赶来,你怎么谢罪?”
“别这么说嘛,来,先喝一杯。”
豪放地笑着将汲满了酒的勺子递给a
原以为他会被ride
的态度所激怒,但没想到她却干脆地接过了勺子,将里面的酒一饮而尽。
爱丽丝菲尔想起了之前sa
所说的“挑战”。
在爱丽丝菲尔理解之中。a
,这名不明真身的黄金之英灵既然自称为,那他就不可能拒绝ride
递过的酒。
“……这是什么劣酒啊,居然用这种酒来进行王之间的战斗?”
一脸厌恶地说道。
“啊呀呀,这是妾身特意从间桐家的酒窖里拿的,不错的酒啊。”
“会这么想是因为你根本不懂酒,杂种。”
嗤之以鼻的a
身边出现了虚空间的漩涡。这是那个能唤出宝具的怪现象的前兆,韦伯和爱丽丝菲尔只感觉身上一阵恶寒。
——但今夜a
身边出现的不是武具,而是镶嵌着炫目宝石的一系列酒具。沉重的黄金瓶中,盛满了无色清澄的**。
“看看吧,这才是‘王之酒’。”
“哦,太感动了。”
毫不介意a
的语气,开心地将新酒倒入四个杯子里。
对不明底细的a
仍有相当强的戒备心,她有些踌躇地看着那黄金瓶中的酒,但还是接下了递来的酒杯。
“哦,美味啊!!”
呷了一口,立刻瞪圆了眼睛赞美道。
“唔,的确。就连妾身也从未喝过如此美酒呢。”
以优雅的手势端起酒杯小啜一口的蒂也赞叹道。
这下就连sa
也被唤起了好奇心。原本这就不是一个看谁更体面的比赛,而是以酒互竞的较量。
酒流入喉中时,sa
只觉得脑中充满了强烈的膨胀感。这确实是她从未尝过的好酒,性烈而清净,芳醇而爽快,浓烈的香味充斥着鼻腔,整个人都有种飘忽感。
“太棒了,这肯定不是人类酿的酒,是神喝的吧。”
看着不惜赞美之词的ride
,不知何时也坐下来了的a
微微眯起眼睛,满足地晃动着手中的酒杯。
“当然,无论是酒还是剑,我的宝物库里都只存最好的东西,这,才是王的品味。”
“开什么玩笑,a
。”
吼道。平静开始被剑拔弩张的气氛打破了。
“听你夸耀藏酒听得我都烦了,你不像个王,倒像个小丑。”
嗤笑着看着充满火药味的sa
“不像话,连酒都不懂的家伙才不配做王。”
“行了吧,你们两个真无聊。”
苦笑着示意还想说些什么的sa
,随后扭头接着之前的话题说道。
,你这酒中极品确实只能以至宝之杯相衬——但可惜,圣杯不是用来盛酒的。现在我们进行的是考量彼此是否具有得到圣杯资格的圣杯问答,首先你得告诉我们你为什么想要圣杯。a
,你就以王的身份,来想办法说服我们你才有资格得到圣杯吧。”
“真受不了你。首先,我们是要‘争夺’圣杯,你这问题未免与这前提相去甚远。”
“嗯?”
讶异地挑了挑眉,a
无奈地叹了口气。
“原本那就应该是我的所有物。世界上所有的宝物都源于我的藏品,但因为过了很长时间,它从我的宝库中流失了,但它的所有者还是我。”
“那你就是说,你曾拥有圣杯吗?你知道它是个什么东西?”
“不。”
淡淡地否定了ride
的追问。
“这不是你能理解的。我的财产的总量甚至超越了我自己的认知范围,但只要那是‘宝物’,那它就肯定属于我,这很清楚。居然想强夺我的宝物,还是有点自知之明吧。”
这下轮到sa
无语了。
“你的话和caste
差不多,看来精神错乱的se
vant不止他一个啊。”
“哎哎,怎么说呢。”
和sa
不同,ride
像是随声应和似的嘟嚷道。不知什么时候他已拿起酒瓶毫不介意地又往杯中倒酒。
“说起来,我想我还是知道你的真名的。比我伊斯坎达尔还高傲的王,应该只有那一个人而已。”
“咯咯,的确哪。”
很有御姐气质的晃动着酒杯,蒂笑道,“古巴比伦尼亚的英雄王。作为最古的王,说是拥有世界所有宝物原型也不为过吧。”
“““!?”””
过于惊人的情报让大家都是一顿。而a
则是赞许的看了蒂一眼。
“果然啊。那么a
,也就是说只要你点头答应了那我们就能得到圣杯?”
“当然可以,但我没有理由赏赐你们这样的鼠辈。”
“难道你舍不得?”
“当然不,我只赏赐我的臣下与人民。”a
嘲弄般对ride
微笑道“或者ride
,如果你愿意臣服与我,那么一两个杯子我也就送给你了。”
“……啊,这倒是办不到的。”ride
挠了挠下巴,似乎是感到对方的条件实在开得太高,于是干脆扭过了头“不过a
,其实有没有圣杯对你也无所谓吧,你也不是为了实现什么愿望才去争夺圣杯的。”
“当然。但我不能放过夺走我财宝的家伙,这是原则问题。”
“也就是说——”ride
将杯中酒一干而尽“也就是说什么呢?难道有什么原因道理吗?”
“是法则。”a
立刻回答道“我身为王所制定的法则。”
“嗯。”ride
似乎明白了他的话,深深地叹了口气“真是完美的王啊,能够贯彻自己定下的法则。但是啊,我还是很想要圣杯啊,我的做法就是想要了就去抢,因为我伊斯坎达尔是征服王嘛。”
“未必。只要你来犯,我就能制裁,这没有丝毫商量余地。”
“那我们只能战场上见了。”
一脸严肃地与ride
同时点了点头。
“——不过a
啊,总之我们先喝酒吧,战斗还是放到以后再说吧。”
“当然,除非你根本看不上我带来的酒。”
“开什么玩笑,美酒当前,我怎么舍得不喝。”
此刻的a
已让sa
分不清是敌是友,她只得默默坐在一边看着二人。而蒂则在一边柔和的笑着,实在难以想象她会是那个使得lance
亲手弑主的邪道。
片刻后,sa
终于向ride
开了口。
“征服王,你既然已经承认圣杯是别人的所有物,那你还要用武力去夺取它吗?”
“——嗯?这是当然啦,我的信念就是‘征服’……也就是‘夺取’和‘侵略’啊。”
抑制住心中的怒火接着问道:“那么你为什么想要得到圣杯?”
居然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他呷了口酒回答道:“想要成为人类。”
这真是个出人意料的回答,就连韦伯也“啊”了一声之后,以几近疯狂的口吻喊道。
“哦哦,你!难道你还想征服这个世界——哇!”
用弹指迫使maste
安静下来之后,ride
耸了耸肩。
“笨蛋,怎么能靠这辈子征服世界?征服是自己的梦想,只能将这第一步托付圣杯实现。”
“杂种……居然为了这种无聊事向我挑战?”
都无奈了,但ride
更是一脸认真地说道:“我说,就算以魔力出现在现界,可我们说到底也只是se
vant,原本是不存在于这个世界上的——虽然感觉有那么点可笑,但你们真的就满足了吗?我不满足。我想转生在这个世界,以人类的姿态活下去。”
“为什么……那么想要**?”
“因为这是‘征服’的基础。”
伊斯坎达尔注视着自己紧握的拳头呢喃道。
“拥有身体,向天地进发,实行我的征服——那样才是我的王者之道。但现在的我没有身体,这是不行的。没有这个一切也都无法开始。我并不恐惧什么,我只是觉得,我必须拥有**。”
仿佛在认真倾听ride
的话语一般,从始至终只是默默地喝着酒。仔细观察后,能发现此时他露出了一种与以往不同的奇特表情,用笑来形容的话或许有些牵强,但与之前他一贯的嘲笑表情相比,此时的笑容更包含了一层阴狠。
“决定了——ride
,我会亲手杀了你。”
“呵呵,现在还说这种话。你也趁早做好觉悟,不光是圣杯,我还打算把你的宝物库洗劫一空哪。如此的美酒让征服王喝到了,你可真是太大意了。”
粗狂地大笑起来。但此时还有一人,虽然参加了酒宴但至今没有露出过一丝笑容。
参加了宴会的sa
的对话中一直没能找到插话的余地。这两人谈论的王者之道与她所信奉的相去甚远,所以她与他们根本说不到一起。
只随自己的意志——
这不是王应有的想法。以清廉为信念的sa
看来,a
不过只是暴君而已。
就算对方再怎么强大,在sa
心中都燃烧着不屈的斗志。
只有这两人是自己不能输的对手。绝对不能将圣杯让给他们。a
的话根本没有道理,ride
的愿望也只能看作是一名武者的愿望。而且,那不过是身为人类所有**的开端。与他们的愿望相比,sa
胸中的愿望不能不说比他们的更为高洁。
“——喂,我说sa
,蒂小姐,你们也说说的愿望吧。”
终于转向了sa
和蒂。
“嗯,妾身的愿望待会儿再说不迟,先来听听sa
的吧。”
闻言,sa
的神色多了几分鉴定。无论何时,她心中的愿望都不曾动摇过。我的王者之道是我的骄傲。
依然抬起头,骑士王直视着三名英灵道。
“我想要拯救我的故乡。我要改变英国灭亡的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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