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三节 墓园惊魂(1)

第五章·第三节 墓园惊魂(1)

一只鸟儿忽闪着翅膀怪叫着从她头顶飞过。

风骤然增添了一丝寒意,吹散了远处深浅不一的萤火虫,倒像是散落在各个墓碑之间的鬼火,阴暗不明。

苏冉落荒摔倒,鼻梁上架着的大大眼镜也倒在了地上,赶忙支起身子伸手去找,谁料到膝盖一动,只听“咔嚓”一声,镜片被她压得稀碎,再拿起一看,只剩下孤零零的黑色镜框了。

天哪,怎么办

苏冉慌乱起身,看了看四周,天色渐晚,她看什么都是朦胧的一片,这个時间,这个地点,再加上一座怪异的夫妻合墓,她只觉得头发丝都快要竖起来了,她的身边全都是冰冷冷的墓碑

在能看清的情况下,她倒不觉得阴森可怖,但人一旦看不清周围情况,那种没由来的不安全和惊悚感便会从心底滋生出来,赶也赶不走,挥散不去。

暗自深吸了一口气,其实苏冉最想做的事情就是想要再看清楚墓碑上的男人照片,之所以刚刚觉得心生恐怖,是因为她竟然发现,这墓碑上的男人,他的眼神、他的五官轮廓怎么那么像厉冥禹

咽了一下口水,她眯着眼睛上前,照片中的男人看上去器宇轩昂,唇角噙着浅浅的笑,这笑,让苏冉看得心里更加发毛。赶忙远离了这座合墓,算了算了,这世上人有相似很正常。

安抚了一下心头异样的情绪,苏冉深一脚浅一脚地朝着来時的路返回,这里是这座城市最大的墓园,不是经常来扫墓的人往往会迷路,苏冉恰恰就是这个点背的人,一来,这是她第一次来这里看父亲,二来,眼镜没了看不清楚路,总觉得哪一条路都像是出口,哪一条路又都不像是出口,一時间绕老绕去,却发现,绕了最后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身在何处了。

赶忙从包里拿出手机,至少能求救一下吧。

谁料到——手机竟然打不开了

神呐,不会让她一整晚都在这里过夜吧就算这样,待在父亲的墓碑前也好啊,陪父亲聊一晚上的话,可现在,她连父亲的墓碑都找不到了。

墓园往往修建在远离市区的地方,一来是环境好空气好,二来是人烟稀少,不过凡事有优点自然也会有缺点,那就是,到了晚上,尤其是喜欢下雾的季节,墓园里的雾气就会格外地大。

渐渐地,雾气将夜色渲染得更加浓烈,像是天籁也唱起了悲歌,雾丝在她的眼前飘游着,缓慢,如同凝固在空间里的棉花团,彻底阻断了她下山的路。

足足一个多小時的時间,苏冉像是游移在各个墓碑之间的幽魂,茫然,失去方向。再后来,她干脆就坐在青石板铺就的台阶上,打消了继续前行的念头。

这个時间,恐怕管理员都会认为她已经走了,就算知道她被困在墓园,这么大的雾,想找到她都难。

她坐在台阶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雾气的浓郁让她压抑,因为有雾气的地方必然会有潮湿,也意味着很快就会下雨,果然不消会儿,细细雨丝开始滴落,混着雾气一同将她笼罩,虽说不是冬雨,但在这种地方,这个時间也够令人不寒而栗的了。

苏冉却不由得苦笑了一下,又极为无力地摇摇头,她总算知道“屋漏偏逢连夜雨”的真正含义了。

抬头,雨丝落在她的发丝和脸颊上,让她清醒一下也好,在这样一个最能接近死神的地方,她也可以好好回想一下这一阵子所经历的事情,与慕承的、与和薇的、与厉冥禹的人活在世上,总是要执着一些事情,执着过后呢还不是一样要长眠于此得到又如何失去又如何人无论悲伤还是快乐,不都是因为失去和得到吗

轻轻叹了口气,脑海中不经意又想到了厉冥禹,这一阵子她总在猜测他究竟想要什么,将她留在身边的真正目的是什么,可纠结了这么多天还是丝毫理不出个头绪来,坐在冰冷的青石板上她反而恍悟了,一切都顺其自然也许会更好些,人生该经历什么说不定早已注定,她再纠结、再执着、再痛苦思索,到头来还不是一样要承受倒不如心平气和地接受,也许,另一端安排就会在不远处等着你。

扯唇笑了笑,挺可笑的,一个大活人,竟在死人堆里思索人活着的意义。

抬手看了看時间,看样子,今晚只能在这里过夜了,也算是体验生活了,苏冉伸手圈住身子,上下抚了抚被细雨打得冰凉的胳膊,有些凉意,看样子,她可以考虑写一本惊悚小说,毕竟不是每个人都有勇气在墓地里待一晚上的。

吸了吸鼻子,正准备找个起码可以遮点雨的地方,只看到恍惚中隐隐的光传来,淡淡的,由远及近,像是要撕破浓雾的力量,朝她这边接近。

苏冉第一个反应就是灵异事件发生了,赶忙起身,一步步朝后退着,这个時间已经不可能再有人来墓园了,唯一的可能就是她见鬼了。

不会吧老天,她刚刚只是随便跟自己开了个玩笑而已,她还不想这么快就转行写恐怖小说的。

细碎的脚步声碾在青石板上,是苏冉落荒而逃的脚步声,身后听不到一点声音,却能隐约看到一道身影若隐若现,她没戴眼镜看不清楚,只觉得这身影像是鬼魅一样,与雾气融合在一起,当渐渐聚形的時候,她再也压抑不住心底的恐惧——

“啊——”一声惊骇尖叫从她喉咙里挤出来,划破了整个夜空。

紧接着,她只觉得整个人被扯到一尊结实的胸膛中,有力的大手轻轻拍动着她的后背,低醇的嗓音随即在她耳畔滑落,“是我,别怕。”

苏冉的声音转为破碎,全身颤抖着从男人怀里艰难地抬头,雾气下,男人的脸颊如梦如幻,英俊的轮廓被细雨微微打湿,见她眼中余惊未散,又察觉到她全身冰凉,蹙了蹙眉头,二话没说将身上的外套脱下来披在了她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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