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集向来热闹,但今日的雅集,却有些冷清了。
笔墨纸砚凌乱的堆积在旁,桌上杯盘狼藉,只有小不点秦蕊儿挑着几样还算完好的点心吃着。
秦权给她倒了一杯酪浆,随后看向了冲自己嚷嚷的读书人,“你这是要打我?”
读书人感觉自己受到了侮辱,脸又红又黑,“君子动口不动手,我再怎么说也是国子监的学生,打你倒是不会,不过你需要给我们道歉!还有这里的小娘子,你也要道歉!”
“你敢做我敢说,我为何要道歉呢?”
秦权轻笑一声,“你觉得我说得没道理,你反驳我便是,我也是个讲理的,你若能让我心服口服,我道歉又何妨呢?”
“你!”读书人气得直接站了起来。
看他脱了衣服也没四两肉,秦权自然是不放在心上的,笑呵呵的看着其他人。
滕王是劝也不是,不劝也不是,最终也只能摇摇头任由他们胡闹。
终究是有人开口了,“这位公子,这件事咱们暂且不提,不过这是我们发起的集会,虽说没有说谁谁谁不得入内,但是总归是文会,你既然敢来,相信胸中也是有些墨水的,总不会是来混吃混喝的吧。”
文人聚会,一般都会给相熟的文人发帖子,虽然不知道长孙无忌那张帖子哪里来的,但是这群人虽然没有直接赶人,却是打算接着考究秦权的文采让他没脸待下去,自己离开。
秦权可没有这么被动,他斜着眼睛看着开口的人,问道,“你又是何人?”
他这般倨傲的姿态让人非常不爽,那人整了整衣服,朗声道,“博陵崔氏崔正!”
“哦,博陵崔。”秦权微微点了点头,问道,“我听人说,你家有个刺史丢了官,是真是假?”
崔正脸色大变!
他为什么在这里?
还不是为了崔佳跑跑关系,秦权直接说出了他的家丑,让他有种社死的感觉。
但秦权话还没说完呢!
他轻笑着,“之前我看你一言不发,现在觉得同行之人被辱,复又冒了出来,你觉得你替他们说话,让我颜面尽失,你就能被他们所接纳?还是你有所求,展现自己的能力,就能被王爷所看重呢?”
说着,秦权摆摆手,“你不实在啊,我看你和身边的小娘子间隔颇远,想来你自己也没有喝过皮杯儿,要不你先喝一杯,表明你自己的立场,然后再说话?”
崔正的脸色更加难看了。
滕王却是眯着眼睛笑了起来,看了看崔正,果然,崔正身边的胡女和崔正的距离远没有其他人近,这说明崔正心里也是不喜欢胡女的,更别说皮杯儿了。
“也不知道从哪学来的心细。”滕王悠悠看了秦权一眼,低着头喝酒。
崔正深吸一口气,勉强没让自己乱了心神,开口道,“你何故顾左右而言他呢?还是你的诗文经不起考究?怕被我们赏析呢?”
“脸皮真厚啊,你没喝过皮杯儿,在这里也是端着姿态,你心中同样觉得这样肮脏,你却为了一些说不出口的原因来指责和你见解一样的人,果真是虚伪,我羞于与你说话,你且坐下罢!”
秦权大大咧咧的摆摆手,一副不把面前这些人放在眼里的狂傲姿态。
崔正气恼坐下,其他人却勃然大怒,拍桌子怒视秦权,“那你又是个什么东西?”
“黔州,秦权。”秦权拱手,“没有诸位显赫的家室,也没有诸位来者不拒的胃口,小小庶民,见笑见笑。”
“原来不过是一个庶民!”当下便有人冷笑,“你有什么资格和我们坐在一起?”
滕王脸色一变,正要开口,却看见秦权拉起了秦蕊儿。
秦权冷笑道,“我受长辈之邀,本以为是什么名士之会,不料却是一群扶不上墙的二世祖巴结王爷,举着文人的旗帜,做着混账的勾当!当街yin乐,视礼法规矩如狗屁!可笑之至!还想让我道歉?我一无所求,二无牵挂,唯有这一身骨头,太硬了怕磕掉你们的牙!”
说完,他抱起秦蕊儿就要走。
不光要走,还得往远了走,虽然他不知道那个王爷是谁,看上去对自己好像还不错,但是得罪了王爷就是得罪了王爷,能跑多远跑多远,最好跑到黔州城去!
看着秦权的背影,就连滕王都懵了。
真他娘的狂!跑过来大骂一通,然后就走了?
滕王傻眼了,犹豫了一下,开口道,“本王想起一些正事,你们聊你们聊。”
他笑呵呵的离开了酒楼。
其他人心中不忿,念叨着一定要给秦权一点颜色瞧瞧。
崔正第一个开口!
“他小小一个庶民,居然如此猖狂,照我说,想办法让他去服役,我听说每年服役都会不明不白死不少人……”
他才说完,马上就有人响应,“我觉得也不错,不过一般的服役只怕对他没有什么作用,看他那架势,也不像是一个缺钱的主,不如我们让他去服兵役,就算想要花银子赎役也没有办法。”
其他人都说这个办法好。
正常的服役,普通人家也是能花钱赎役的,但是一旦是服兵役,虽然也能花钱,但是那是家丁兴旺的人口,出两三个人的情况下,也必然要留一个服役,不然谁去打仗啊?
想到要让秦权死在战场上,他们全都嘿嘿笑了,一个比一个高兴。
在他们之中,有一人皱了皱眉头,悄悄下了楼,寻了人问问,便一路追着滕王去了。
滕王这会儿正跟着秦权一起压马路,眼神却时不时看看秦权身后的小丫鬟丁香。
哦。
滕王是认得丁香的。
秦权心里好奇却也不问,笑眯眯的假装不知道,诚惶诚恐的说道,“王爷怎么也下来了,我还以为王爷要多坐坐。”
“那里有什么好坐的?”滕王大笑,“一群人假装风雅,看似对权贵不屑一顾,心里却一直念叨着当大官呢!虚伪!”
“那王爷跟我走在一起,就不怕他们心里记恨?”秦权明白了,长孙无忌让他来这雅集,目的就是这个王爷,他心里万分激动,面上却不显山露水,“不怕君子,就怕小人啊,王爷。”
“我有何担心的?他们如果真敢算计我,反倒要小心他们的脑袋!”
滕王豪气干云,转而鬼鬼祟祟道,“你且等会,我留下了人听听他们说了些什么,看看他们有什么算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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