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香雪与柳如云谈笑着离开了冬烟的房中,虽然顾忌着周围的下人,两人不敢太肆意地交流,但是两人对视时那暗含的意思,却是再明显不过。
冬烟就要垮了!而每日都给冬烟送汤药的夏无忧,自然也别想好过!
一路说笑着走到了秦香雪的院子里,两人前脚刚进屋,还没有分享喜悦,后脚就有仆人匆匆忙忙来唤,说是老爷喊两位到冬烟姨娘房里去。
秦香雪眉头一跳:“你可知道发生了何事?”
那仆人低着头,闻言小声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小人也不清楚,老爷只吩咐了夫人与柳姨娘赶紧过去,其余的也没有说。”
柳如云与秦香雪对视一眼,从怀中摸出了几两碎银,塞到了那仆人的手里,轻声道:“你是老爷跟前伺候的,知道的事情应当不少。是不是冬烟姨娘出了事儿?”
那仆人将银子收入怀中,却并没有说出什么有用的信息,只是道:“冬烟姨娘身子不大爽利,老爷匆忙喊了大夫来,别的事情,小人也不知道了。”
眼看着再问也问不出来什么,秦香雪便回道:“我与柳姨娘这就去冬烟姨娘房中,你先走吧。”
那仆人转身走了,秦香雪的脸色立马就垮了下来。身旁的柳如云却是一脸喜色:“姐姐,可是那冬烟小贱人孩子掉了?”
见秦香雪脸色阴沉,柳如云有些奇怪道:“姐姐瞧起来似乎不怎么高兴?”
“蠢货!”秦香雪简直想一巴掌扇到她脸上去,“冬烟若是流了孩子,老爷为何这般着急地找我们去?你就没有仔细想想吗!?”
柳如云被她呵斥地一蒙,片刻后也想明白了,脸色蓦地变得惨白:“姐姐是说,老爷怀疑是我们做的?”
秦香雪的脸色变得凝重,她皱眉望向卿竹阁的方向,喃喃道:“老爷太紧张这个孩子,若是被他发现真相,到时候你我都不会好过!”
“可、可不是有夏无忧吗?!”柳如云急忙道。“这么长时间都是夏无忧在冬烟面前晃悠,按理说老爷要怀疑,也该是怀疑到她身上啊!”
“可我们刚刚才送了汤药过去。”今天刚送完汤药,冬烟就出了事情,老爷自然就会怀疑上她们!
秦香雪冷静地将自己的作为全部思考一遍,发现自己除了今日去过冬烟房中之外,再也没有跟冬烟接触过,这才放下心来。
眯眼瞧着已经有些六神无主的柳如云,秦香雪暗自冷笑。幸好自己聪明,所有的事情就放了柳如云去办,出了事情也能够将自己彻底地摘了出来。只要自己没事,她还管柳如云去死!
“姐姐,现在该怎么办?”柳如云已经慌了神,拉着秦香雪的袖子问道:“我们要怎么办?”
秦香雪将衣袖从她手中抽出来,厌恶地皱了皱眉:“慌什么!你这个样子别人一瞧就知道是你做的!”
柳如云这才镇定下来,只是神色之间还是满是凄惶。
秦香雪整了整衣衫,抬脚往冬烟的房中走去,低声道:“你怕什么,有夏无忧这个挡箭牌,无论老爷说什么你都往她身上推,
老爷查不出来证据,自然不会将你怎么样!别一副慌慌张张的样子,自己出卖了自己!”
柳如云闻言心中大定,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之后才跟上了秦香雪的步子,一起往冬烟房中走去。镇定,镇定!还有夏无忧顶着呢,自己一定会没事的!
两个人赶到冬烟房中时,房间里已经挤满了人,夏无忧站在一边,明月站在她身后,看脸色也十分的不好看。
冬烟躺在**,整个人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衣服早已经被汗水浸湿了,正捂着自己的肚子痛苦地呻吟。
夏安紧张地站在一边,一手抓着她的手,一边紧张地问大夫:“大夫,冬烟她怎么样了?是不是动了胎气?肚子里的孩子可还好?”
他紧张的模样落在柳如云眼里,心中又是一个咯噔。
而这厢大夫已经诊断好了,遗憾地摇了摇头:“夫人气血亏空,身子极度虚弱,今日又有落红,乃是小产之兆。”
夏安只觉得晴天霹雳,整个人都有些摇摇晃晃,身子踉跄了一下,抓紧了大夫的手:“可先前您还说冬烟身子敦实,母子平安啊!”
先前还说胎稳人也健康,可现在怎么就突然又小产之兆了呢?夏安只觉得自己的心被一双大手死死地扼住,连呼吸都变得十分的困难。
大夫长叹一声。为何身子会突然垮掉?行医多年他早竟见过太多的阴私,知道这侯门大院自然有的是让人无声落胎的手段,但是当着夏安的面他却不会多说。
捋了捋胡子,大夫歉然道:“老夫先前为夫人诊治之时,夫人的身子的确十分的健康,可为何现在会突然垮掉,老夫也着实不知。”
虽然大夫没有将话说明白,夏安却已经听出了味儿。一双鹰眸瞬间就变得狠厉,居然有人胆敢谋害他的孩子?!简直罪不可恕!
“大夫,可还有什么挽回的法子?”夏安不甘心地问道。“只是有小产之兆,孩子、孩子应当还是能保住的吧?”
大夫长叹一声,躬身行礼:“老夫才疏学浅,恐怕不能保住孩子,还请侯爷另请高明吧!”
一句话,彻底夺去了夏安最后的希望,他的眸子瞬间变得猩红。**躺着的冬烟也在一瞬间哭号出声:“孩子,我的孩子!”
冬烟挣扎着抓住了夏安的手:“侯爷,我的孩子!我的孩子没了!侯爷你一定要为妾身做主啊侯爷!”
巨大的冲击之下,夏安竟然也变得清醒起来。他按住挣扎着想要起身的冬烟,冷声吩咐仆人:“领大夫去账房里拿诊金,其余的人,都给我留在这里,从现在开始哪里都不许去!”
仆人领着大夫下去了,整个房间里除了冬烟凄厉的哭号,再也没了其他的声音。
柳如云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一瞬间,面色惨白!
冬烟身子到底是虚弱,哭着哭着便歇了气,浑身无力地躺在**,只手紧紧地攥着夏安,湿润的眼睫上还挂着点泪珠,衬着苍白的面色,瞧着十分的可怜。
屋内死寂一般的沉默。夏安紧握着冬烟的手,一双猩红的眸缓缓扫过全场,
将所有人的表情都记在心里。片刻后,他才沉沉地开口:“今日之事,没有一个交代,便不能善了!”
柳如云极力地控制着内心的恐惧,手紧紧地攥着衣角,心慌的厉害。
夏安的目光扫向一旁闲散站着的夏无忧,低声问道:“忧儿,这些日子你一直陪在冬烟身边,她的身子你应该清楚。”
呵,真说到每日陪着冬烟的,难道不是她房中的丫头?不问她们反而来问自己,这算是在怀疑自己吗?
夏无忧心中冷笑,面上却是低了头,柔声道:“回爹爹的话,这些日子我时常来陪着姨娘,也发现了些异状。”
“哦?”夏安锐利的目光紧紧地盯着夏无忧,问道,“什么异状?”
“冬烟姨娘本是我房中的丫鬟,我对她也称得上有几分了解。以往她的身子虽然纤瘦,但也十分的健康,但是自从一个月前,姨娘的身子便一日不如一日,脸色也十分的苍白。”夏无忧口齿伶俐地回到。“厨房里也曾送来了补血气的汤药,可还是不见好。”
夏安沉着脸,没有说话。目光却缓缓转到了桌面上放着的汤碗上,夏安问道:“这碗可就是你说的汤药?”
众人目光随着夏安所指,都看向了桌子上放着的那碗甜汤。柳如云与秦香雪心头同时一跳——那是她们刚刚拿来给冬烟的甜汤!
夏无忧走近几步看了看,摇摇头:“并不是这一碗,厨房先前送来的是鸡汤,这碗是甜汤。”
夏安冷声道:“那这一碗是谁送来的?”
一旁伺候的腊梅轻声道:“这是夫人和柳姨娘送来的,小姐吃了甜汤没一会儿就开始嚷嚷肚子疼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柳如云乍一听见自己的名字,心慌之下立刻厉声呵斥,“不过是一碗甜汤而已!”
腊梅怯怯看她一眼,没再说话。夏无忧却是挑挑眉:“腊梅不过实话实说,柳姨娘你激动什么?”
见夏安狐疑地将自己望着,柳如云也意识到刚刚自己的行为有些莽撞了,连忙陪着笑,不再说话。
夏安的目光在她脸上转了一圈,又很快回到了夏无忧身上。在他看来,若是论嫌疑,与冬烟每日都接触的夏无忧,显然更加的大。
“我记得你正好便是从一个月前来陪冬烟说话的。”
好嘛,原来还是怀疑自己!夏无忧无比庆幸自己早就看穿了柳如云的诡计,早就做好了防范,不然面对夏安如此的怀疑,她还真是无话可说!
夏无忧倔强地抬起脸,唇角勾起冷笑:“说到底爹爹也就是在怀疑我了!”
面对夏无忧如此直白的指责,夏安有些错愕,但是这并未打消他的想法,所以也就只是冷冷地看着,算是默认。
夏无忧目光透出一抹哀伤,唇角的笑容越发冰冷:“鸡汤送来的时候有多的,腊梅和几个下人都喝过,若是鸡汤中真有问题,我们所有人也该出事才对!”
夏安用目光询问地看向腊梅,腊梅点点头,算是默认。其余的几个丫鬟也小声应着是。夏安的目光开始变得有些迟疑。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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