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廷所言都会有邸报传阅各地。
张元青看见冯勇这个名字的时候,想了老半天才想起来,此人要来应州巡按。
是杨廷和那边派来整自己的人。
属实是张元青每日的事情太多了,被忙活乱了。
张元青快速的浏览邸报,看见三位阁老都要审阅冯勇案的时候,心中升起悲凉的感觉。
应州煤业的发展终究是太超前了,就连李东阳也开始泼冷水了。
“说到底不是亲爷爷。”
张元青骨子里还是现代人,不愿有什么约束。
更不用说一句话不对就要杀头。
他对朱厚照打交道的方式,也只是想要抱大腿自保而已。
可正德皇帝也不是免死金牌,更没有闲心去投资几年后的嘉靖皇帝。
他就想无忧无虑的待在应州。
尽管巡按冯勇的事情没有他的掺和,背后却有他的影子。
张元青敢去叫那声爷爷,同样是为了,不用莫名其妙的就被砍头。
他跟大明所有人都不一样,更不会接受诛九族这样的大罪。
“时代终究不会顺应人。”
张元青抬笔写了奏折呈上去,此奏折需要西北所有人的联合署名。
既然背后有他的影子,那就从幕后走到台前吧。
当折子送到方知县手里的时候,张元青要他好好看看再签字。
方知县嘿嘿笑了:“张大人小看老头子了,覆巢之下无完卵。”
张元青的奏折在西北各知县知府衙门流传,他们素未谋面,看到折子的时候都笑了。
尤其是最先发难的布政使何大人:“小张大人还是懂事的。”
“额们赚点银子容易吗?”
“干了。”
张元青的折子到京城的时候,先呈给内阁。
李东阳最先收到,看见折子之后,深深的失望笼上心头。
“该退这一步。”
杨一清却是不同的反应:“这小子的脾气倒是合我心意,被欺负到头上了,退个鸟。”
“李大人,这是是咱们做的不人道了。”
“人家还叫你声爷爷呢!”
李东阳脸色阴沉:“西北是大明的,不是他张元青的。”
“西北的官只拿了一年的分红,甚至大部分人未曾见过张元青,就敢如此帮他。”
“江南豪绅玩的那套,难道要挪到西北来了?”
杨廷和在两人谩骂中,淡然进入内阁:“李大人说的对,江南豪绅已经是烂足之藓,不可再出现西北豪绅。”
杨廷和进来之后,李东阳和杨一清各自停下来,同时拿出卷烟抽起来。
杨廷和也捏起一只,自顾自的点起来:“此物无愧醒脑烟,一旦正式开始售卖,又是暴利。”
“有的时候,真想趴开张元青的脑袋,看看里面都是装的什么玩意。”
李东阳并没有阻挡杨廷和拿烟:“你想弄到什么地步。”
政治的最高层次,便是开口就问。
杨廷和同样开口就答:“应州煤业毕竟是在应州,大明商行却威胁了他们。”
“不用我同阁老明说,我是他们推举出来的。”
没了杨廷和还有马廷和,豪绅们存在百年,千年,就像钉子一样扎在那。
李东阳的想法却和杨廷和相反:“你可知道大明商行背后有陛下,陛下也签订了字据。”
杨廷和倒是精神恍惚了:“原来有陛下,怪不得。”
杨廷和与李东阳都曾是帝师,对这个徒弟的脾气秉性很是了解。
朱厚照最护犊子。
“怪不得皇上一句话不说,看来分得银子不少。”
内阁当中陷入沉默。
李东阳问了一个事:“西北和商行都有张元青,秘密拿回京城吧。”
三位站在权利最高点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发现拔掉张元青这根钉子是最快的解决办法。
“我老了,本来想扶持位接班人,现在发现人心难测。”
杨一清心中觉得可惜:“这可是位大才啊!”
杨廷和也认同:“就如此做吧。”
“明着嘉奖,暗自拿下。”
只少一人,不会有什么事的。
书信往返应州是很快的。
张元青很快收到了关于内阁的嘉奖,要升张元青进兵部。
知府升侍郎,实属罕见。
高知县见到升迁书信的时候,心中悲凉:“大人要升职了,明明可喜可贺,老头却笑不出来。”
张元青将书信攥成纸团:“我进京必死。”
高知县目光震惊的盯着张元青:“要动大人?”
张元青点头,从来到应州,他就知道会有撕破脸皮的一天。
只是可惜,给他的时间太少了。
“进去京城就死了。”
“我要去建自己的城了。”
高知县将脑袋上的官帽扔进火炉:“大人去哪,老臣便去哪。”
张元青漏出欣慰的笑容:“你舍得应州煤业?”
高知县眼蹬如铜铃:“人生得一知己,难。”
“好。”
张元青站起身来,将火铳兵召集出来说明了情况。
百名火铳兵没有一人犯怂,全部要跟着张元青北去。
刘东山也要跟着去,被张元青拦住。
“兄长,我以后就是天底下最大的罪人了,莫要连累刘家人。”
刘东山表情愤然:“妹夫,能不能是你会错意思。果真会要了你的性命?”
“李大人毕竟认了晴雯为孙女,你是朝堂上他公认的孙女婿。”
张元青笑了,李东阳认下晴雯完全是处于当年的愧疚,愧对没有保护好刘家。
“等我走后,兄长就知晓了。”
“应州煤业会被江南豪绅瓜分,大明商行也会如此。”
张元青带走的是自己亲手培养的火铳兵,还有鞑靼女子,一些牛羊。
在应州培育的各类种子也被带走,还有一些匠人。
既然撕破脸皮,他也要争取利益。
此去向北百里,已经无鞑靼人,他要再往北去,到达鞑靼人的圣城。
从那里建造自己的城。
大概在半个月后,内阁收到这样一份来自应州的书信。
“我把应州还给大明,孤身向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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