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杨果从电话那头传来的阴沉声音，雷歇心中一惊：“你的意思是？”

“雷局，我的意思是，如果实在没有办法，为了我们的千年大计，为了勃朗会的三大宝物聚首，我只能用一些极端手段。”

“说得更清楚一点。”雷歇大气不敢出，他觉得自己猜到了杨果的想法，但还是想确认。

“很简单，雷局，如果天牢的成本还不足以威慑白局，那么，他们的人呢？”

雷歇沉默了一会儿，还是给出了他的回应：”我们从没有采用过这种手段......不过，你如果有把握，就去做吧。“

”嗯，目标使手段合法化，雷老爷子，到这个关头了，我们勃朗会也得稍微突破一点常规。“

”好，你多加小心吧。我去打探一下情况。“

两人聊完，雷歇觉得自己的魂又回来了，他整理整理思绪，又理了理自己的衣冠，正准备拨李寻芳的电话，转念想了想，停了下来。

”不如直接联系莫斯科吧，估计李寻芳也是要找他们了解火箭的落地点，我好歹还是副局长，他们不可能不告诉我。“

想到这里，他拨通了技术支持中心的电话。

电话那头是一个女人的声音：”抱歉，拓普洛夫主任不在，他出差去了......噢，您叫什么名字？雷歇？副局长？噢，好的，我一定第一时间转告他。“

挂完电话，雷歇气不打一处来：”什么鬼情况！关键时刻那个俄罗斯人竟然不在岗位！“

雷歇觉得不能再等了，他要马上离开白局，马上跟杨果会面，开始执行预案。

现在在这里多呆一秒钟都是浪费时间。

可是，就这样不辞而别吗？雷歇还是没法做出这么决绝的事。

抛却他身上所负担的不为人知的使命，平心而论，他在白局的这些年过得还是不错的。历任领导，包括李寻芳，其实对他都还算不错，而且，当初促成他卧底的最早的那个理由已经不成立了——白局总体来看，还是非常有章法的，尽管权力很大，却几乎没有滥用过，这与理事会、宁不为和钟盛等人的克制与风格都休戚相关。新上来的李寻芳尽管年轻，却也还算把局面控制得不错。

这么些年，他早已把自己当成了东都人，可是，无奈在他的内心最深处，还有一颗属于勃朗峰，属于黎塞留克斯的信念，那信念是不能动摇的。

雷歇稍微思索了片刻，从办公桌里拿出纸笔，写下了一封诀别信。

他不想电话李寻芳告知自己的离去，局长肯定会全力挽留，他实在不忍心一挂电话了之，不欢而散。

这时候，古老的书信反而成全了他。

”太久没有提笔了，这字迹实在是不堪入目啊......“

雷歇一边写，一边缓缓的摇头。

一页纸的功夫完成，他将信装进信封，庄重的封好口，并且在上面写着：”李寻芳亲启“。

他最后一次环顾四周，这间他度过了不知多少个春夏秋冬的办公室，此刻，一片狼藉，刚才火箭发射带来的冲击只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雷歇心中已经全部乱了。

雷歇尽量让自己显得从容一点，到了天牢结构仅剩这部分的底楼，那儿通往外面的道路。

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一路上，他能够感受到整个白局和天牢尚存工作人员的不安。

”雷局，不要在这里久留！目前天牢的主体结构都已经脱离，这里恐怕也没法支撑太久！“

”雷局，不用担心，我们可以挺住这次冲击的！人在，天牢就在！“

但更多的，他能从自己的团队脸上，看到依旧是满怀希望。

回忆起自己每次回去黎塞留克斯的那些短暂的日子，他不由得感慨：”这样的活力和乐观，那边是没有的......“

到了门口，他看到前台部门的工作人员依旧坚守着岗位。

”帮我把这封信带给总部，请李局亲自打开。“雷歇把自己刚才亲手写就的辞职信递给了前台。

”放心吧，雷局，马上安排，您现在去哪里？我也可以给您安排！“

”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你们还能安排得过来吗？“雷歇诧异，在他印象中，地下停车场应该也已经伴随着火箭给飞走了，或者至少给完全摧垮。

”您都还在现场跟我们一起进退，我们当然得给您安排！放心吧，我们有预案。”

前台说罢，便打了一个电话，没过两分钟，一辆公务轿车便停在了门口。

“雷局，请上车。”

雷歇并没有马上行动，而是盯着前台说道：”谢谢你，你们会好的。“

说完，一个转身，头也不回的钻进车里。

”雷局，您要去哪里？“司机问道。

”东都机场！“雷歇回答。

司机有些纳闷，但还是马上回答：”好！“

雷歇再次拨通了杨果的电话：”我现在赶去东都机场，我们在那里汇合。“

”啊......好的，看来，并没有什么进展对吗？“电话那头的杨果显然是明白了，雷歇并没有从白局内部拿到任何火箭降落地点的信息。

一路畅通。

两人在约定的出发层6号门旁边的柱子处碰头了。

”现在怎么办？“见杨果向自己走来，雷歇还没等他站稳，便迫不及待的问道。

杨果倒十分从容，甚至还带着一丝笑容：”雷老爷子，别急，我已经想到办法了。“

”是吗？什么办法？找到火箭，还是我们的预案？“

”当然是预案，火箭的行踪您既然没有打听到，现在哪怕别人告诉我们，也已经晚了，我刚从公务机楼过来，那边半小时之内已经没有任何的公务机安排，最早的定制路线也要半小时以后。“

”好吧......“雷歇叹了一口气，”也只能如此了。那你的预案是什么？“

”谁对白局最重要？“杨果问道。

”嗯......应该是局长吧.......不会吧？你要打李寻芳的主意？！“雷歇觉得不可思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