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刺骨下,朱冲眼睁睁的看着三艘运煤船被凿沉,最终,是为这狭窄的空出航线来。
但是,却不见有船只过往。
那运粮食的船,不知道还有几时才能填满,这压根就不用这么着急。
这白白损失这么多煤,银子,船只,当真是暴殄天物。
这就是权争,党争带来的祸难。
当权者,只为巩固自己的权利,什么利国利民的事,他们是不会做的。
皇亲国戚,才不会管别人的死活,他们活想尽办法,踩着别人的尸骨,让自己高坐庙堂。
所以,这个时候,李光这样地方政务大臣,爱民如子的官员,就显得难能可贵了。
他们爱的是人民,是国都,可不是什么大宋皇族。
李光长叹一口气,说道:“何至于此。”
韩浩倒是不屑一笑,眼神中诸多轻蔑。
张窦也恨的咬牙切齿。
此刻,那杨戬又带着几波军武走过来,昂首挺胸,耀武扬威。
对于自己的所作所为,是一点都不愧疚
他走到李光面前,看都没看张窦一眼。
或许,张窦在他心里,就如那一船煤一样,不值一提。
杨戬呵斥道:“李知府,今日有王大使求情,洒家就不与尔等计较了,你占代两府转运一职,希望你记住,这条航道,要以运粮食为紧要,若是再敢纵容其他船只堵塞航道,定斩不赦。”
杨戬说完,就不屑瞥了一眼朱冲。
比起张窦,他倒是更欣赏朱冲一些,这小子的话术,倒是厉害的狠,若不是这小子的话术让他忌惮三分,今日,这二十艘船,全部都要被凿沉。
众人愠怒,但是却也不与杨戬计较,因为此刻,他奉旨办事,天又不随人愿,计较起来,讨不到便宜,那手中的刀,可是会要人命的。
此刻王都也急急过来,朱冲立即低头,看着这五大三粗的汉子,此人生的正派。
这王氏男儿,多是军武出生,历来在战场搏杀,昔日的王韶,还有当下被章楶点名的王厚父子,都是其一门。
若是能好好栽培利用,让王氏在朝堂成为主角,未来战事,倒是不用输的那么惨。
只是眼下也不能多言语。
王都与李光见礼,随后说道:“李知府,切要护好航道,再莫堵塞,以免浪费物资。”
这河道一向是张茂负责,这临时代理,他李光本来就生疏政务。
出了这等事,他也不想。
只是李光拱手,倒也不辩解。
王都拱手,便紧急回去办差。
见到人走之后,张窦心急如火问道:“朱郎,如何办?”
朱冲看着河道,随即说道:“如何办……眼下,要紧的是这航道的问题,即便没有这运粮船,我等的运煤船也是过不来的,这航道太过狭窄,而且,还有如此多的桥梁,我等应该在这些事情上想办法才行。”
听到朱冲的话,李光也觉得是。
李光说道:“这平江府,历来多水多桥,普通的粮船,倒是不用那么宽大,三十米的宽度,足够了,这运煤船因为路途遥远,而且不是全国常用,所以,用了这么大的船,图一个节省运渡的费用,倒是没想到,遇到了这么大的难题,眼下,想要这么多的船进入平江府,只怕,要开阔航道,凿毁桥梁了,只是,这必须要有工部的批文。”
朱冲无奈一笑,说道:“这折子递上去,不知道要经过多少时日才能到达工部,工部也未必见得会批,为了我等私货,损坏几十上百桥梁,只怕,难办。”
张窦立即说:“可恨,我父亲刚入京城,还未来得及打通各部关系,如此,我等只能在这南段把货物卸载下来,然后找民夫驮运回去吗?”
朱冲摇头,说道:“以后,我等的营生要用大船的地方多的事,将来的盐,铁,矿料,等等一系列物资,都需要用到大船,即便将来运兵,船也是越大越好,所以,这一次,倒是不如先想想如何解决才是。”
李光一筹莫展,突然,他灵机一动,小声说道:“李氏,与龚氏,是亲家,眼下,关系,恢复的如何了?”
朱冲心中一喜,倒是觉得李光有些眉头了。
随即就说:“今日,刚抱头哭一场,母女,倒是冰释前嫌了。”
李光哈哈笑道,说道:“那就好,前朝太宰李迪,名下有玄孙,名李孝称,与我是同年举第,其眼下,便在工部当差,是为工部员外郎,虽然是副职,但是,若是有他运作,此事可破。”
听到此处,朱冲兴奋拍手。
放眼江河望去,这便是人脉呀,这只要有人脉,天大的事,都能解决。
这李氏眼下积极寻求做些贡献,想要加深彼此间的关系,这机会不就来了吗?
朱冲立即说道:“此事,交由小的去办,诸位官人,快快动员起来,寻找民夫,为开拓航道,凿毁桥梁做准备,这往后的日子,只会越来越冷,这,煤也要尽快入库储备,人命关天,不能耽搁。”
众人无不兴奋,纷纷拱手,也不多言语,各自离去,各自办自己的差遣。
朱冲坐着马车,急急忙忙的回了府宅,这边已经暮鼓初响,华灯初上。
那边,府宅已经备好了晚宴,这一族之人,皆在厅堂之上用餐。
朱冲倒是也不管什么礼数了,行礼之后,便径直走到李锦面前,与李锦诉说一二。
李锦也知晓事情紧急,所以,与母亲兄长小声言及一二,这王氏随后便与龚翁告退,一行人行致李锦房门,这才谈及一二。
王氏心里也是心急火燎的,这与女子刚刚冰释前嫌,她觉得亏欠,没想到,眼下就有弥补的机会。
她自然是要好好抓住的。
王氏到了房门内,就急忙差遣自己的儿郎,说道:“你快写信,吩咐一二,切莫耽误了朱管事的大事。”
李顺成也急急吼吼的,拿着纸笔,就开始写信,这可是他李氏表现的好机会,必然是要把握住的。
李锦倒是气急败坏,骂道:“那该死的当兵的,这一艘船好几万两银子,就这般给凿沉了?简直是千杀的。”
朱冲随即说道:“大娘子慎言,那王都的妹妹,可是当今皇后。”
听到此处,李锦立即轻轻抽了自己的嘴巴一下,随即嘀咕道:“这世道,怎么随随便便的,不是皇亲就是国戚,当着是我这平头老百姓日子难过。”
朱冲无奈一笑,这世道,还真是如此,到处都是这些皇亲国戚在为非作歹,横行乡里。
很快,这李顺成就写好了书信,交给朱冲。
朱冲只是扫了一眼,便为王氏鞠躬,说道:“多谢主母帮衬。”
王氏开心说道:“只要能帮上我家女子就好,老生只怕无用。”
李锦也欢喜,这才是她的好母亲嘛。
母女俩相视一笑,心照不宣。
朱冲也不多说,急急忙忙拿着信出去,招来急脚子,把府中仅剩下的两万两银子全数交给了这急脚子,千叮万嘱,要其十二时辰赶脚,务必尽快将信件送到。
差遣走了急脚子,朱冲便回府,准备告辞,但是却见到李素娘急急走来。
“死鬼,快过来!”
听到李素娘地呼唤,朱冲就走过去,看到李素娘眼神里怪异的神色,就问:“何事啊?”
李素娘四处瞥了一眼,随即哀怨说道:“死鬼,这卖身契都到手了,还问何事?”
朱冲微微一笑,说道:“倒是,不急,等过了这个冬天,你我,就定终生。”
李素娘随即严肃说道:“你是不急,但是有些人,已经着急了,这不,老家翁准备把家里二房的女子许给你,叫我唤你去书房议事呢。”
听到此处,朱冲有些头大,这老家翁。
可真是人老成精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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