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无忧在书房之中一呆便是一下午,到了快晚膳的时候,夏嫦月终于按捺不住,跑到了书房之中。
前些日子,她与秦香雪本以为夏无忧死去了,心中甚是快意。可没想到如今夏无忧居然回来了!
掉下悬崖还能不死,夏无忧的运气怎么能如此只好!?
“姐姐今日倒是好兴致,来这书房里看书?”夏嫦月随手拿起一本书籍,翻开一看,全是稀奇古怪的穴位图。
她有些奇怪地翻了翻,真是搞不懂夏无忧看这种东西做什么!
夏无忧只抬眼扫了她一眼,便又垂了眸:“妹妹兴致也不错不是么?不然怎么知道我在书房?”
夏嫦月有些做贼心虚,当即恶声道:“你怀疑我监视你?”
“我可没有这么说。”夏无忧慢悠悠道,“不过事实究竟如何,妹妹应当比我更清楚,不是么?”
“你!”夏嫦月恨死了夏无忧的牙尖嘴利,想了想,便恶毒地嘲笑道,“你自己害的世王受伤,现在还好意思在这里悠闲看书!”
世王?夏无忧在听到这个称呼的时候眼睛就是一暗,原本淡然的神色蓦地就变了。
世王的毒是她心中的一根刺,不容任何人触及!夏嫦月这样,简直就是找死!
夏无忧放下手中的书卷,站起身来与夏嫦月对视:“妹妹这是说的什么话,我怎么不大懂你的意思?”
那一瞬间,夏无忧的身上迸发出一阵强烈的威压,竟让夏嫦月有些心虚了起来。
但她还是强稳住了心神,挑衅般扬了扬眉道:“世王是为了救你才受伤的吧?”
夏嫦月说着,还拿手指着夏无忧,恶毒地将所有罪过都推到了她身上:“如果不是你,世王不就好好的了?说到底还不是你这个害人精!”
夏无忧生平最讨厌别人指着她的鼻子说话,立马就将夏嫦月的手指拍掉,目光危险地看着夏嫦月。
夏嫦月还没发现夏无忧的异状,仍旧洋洋得意地说道:“你不用嚣张,要不了多久,圣上就会让你人头落地!”
夏无忧淡淡地笑了笑:“可妹妹似乎忘了,世王是在山庄受的伤。山庄守卫不利,若论起责任来,反倒是二娘与妹妹的责任更大一些,不是么?”
说着她的手指便抚上了夏嫦月娇嫩的脸蛋,柔声道:“妹妹不是也说了么,世王为了我受伤,那他肯定不会让我死。”
顿了顿,她附在夏嫦月的耳边,幽幽道:“那么,到时候死掉的人,就该是妹妹和二娘了。”
夏嫦月被她的语气激的打了个寒战,往后退了一步,居然找不到话可以反驳。
“明明是你害的世王,他就算死了那也是你害的,跟我们又有什么干系!”夏嫦月现在是气急了,居然直接就说出了“死”这个字。
“妹妹慎言。”夏无忧目光阴沉地看着她,“世王的死士遍布天下,你敢保证就没有暗卫躲藏在某一个角落,恰巧听到了你方才的话?”
夏嫦月抖了抖唇,小心翼翼地扫视了一圈书房,好半天都没有说出话来。
夏无忧竖起一根手指在她面前晃了晃,冷笑道:“诅咒世王,可是死罪。”
夏嫦
月猛地挥开她的手,大声辩驳道:“你诬陷我!我才没有诅咒世王!”
夏无忧收回手,也不看她,转身就往自己的书桌走去:“究竟是诬陷还是事实,自然不是你我来评断的。”
卷起了一本书,夏无忧冷声下了逐客令:“妹妹,天色很晚了,我这里不方便招待你,你还是先回去吧。”
“你给我等着!”夏嫦月留下狠话,拉开门就往外走。
夏无忧悠悠然道:“我随时恭候,当然,这要在妹妹有命回来找我的情况下。”
待夏嫦月气呼呼地离去之后,夏无忧却是放下手中的书卷,盯着门口的方向若有所思。
夏嫦月的反应太过奇怪了。这并不正常。
这一刻,夏无忧突然开始怀疑自己之前的判断了。难道说,这次的杀手事件,当真与夏嫦月与秦香雪有关?
“小姐,我方才瞧见夏嫦月慌慌张张地跑出去了,她是不是又来找你麻烦了?”
夏无忧正摸着下巴沉思,明月就提着一个食盒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
夏无忧摆了摆手,放下书卷:“别理会她,她吃饱了撑的。”
明月赞同地点头。可不是么,每天都想着如何算计别人,当真是吃饱了撑的太闲了!
“小姐,她太坏了,你可要小心她又给你使绊子。”明月拿出了食盒中的东西,一一摆到了桌子上。
夏无忧拿了筷子,点了点头:“这是自然。别在说她了,今晚做了什么好吃的,看了一个下午的书我也有些饿了呢。”
明月笑嘻嘻地献宝道:“嘻嘻,这是今晚炖的母鸡汤,给小姐补身子的,来快趁热尝尝。”
而在距离山庄千里之外的皇宫之内,承乾殿灯火通明,所有的御医都被叫了起来,轮流给躺在**的世王殿下诊治。
凤弘坐在床头,面容憔悴,一瞬间像是老了十岁。
他抬头看向那群御医,皱眉问道:“曜儿情况怎么样了?”
那群御医面面相觑,最终还是有一人站出来说道:“世王身上的毒素已经扩散了,到现在还昏迷不醒,情况着实不理想。”
虽然是意料之中的结果,可凤弘还是无法接受。一把就挥开了桌子上的东西,凤弘暴躁地低吼——
“朕不想听什么不理想治不好之类的话!你们只需要治好他,让他睁开眼!”
御医们慌慌张张地跪下,惶恐道:“陛下息怒!”
一旁的圣僧却是低声道:“弘儿,他们也已经尽力,你不可迁怒无辜。”
见是圣僧,凤弘的火气不敢往外发,只是烦躁道:“父皇!曜儿这般模样,你叫我怎么平静!”
圣僧长叹一声:“我这些年四处游历,也曾打听过曜儿身上的这种怪症。说起来,曜儿身上的这个症状,与苗疆的蛊虫倒是有几分相似……”
“蛊虫?”凤弘眉头一跳,“可曜儿不是身重奇毒么?”
“没错,他的确是中了奇毒,但是却能够保住这么些年不死,却有些像是苗疆的蛊虫在压制。”圣僧淡淡解释道。
凤弘眼见着有了希望,精神也好了些,忙追问道:“父皇,你仔细说说看!”
圣僧便解释道:“我曾游历苗疆,见识过他们饲养蛊虫的厉害。有些厉害的蛊师,甚至可以通过蛊虫操控死人。而曜儿身上的这种状况,应当是有一只十分厉害的蛊虫寄生在他体内,压制住了他体内的毒素。”
凤弘闻言大惊,他知晓蛊虫的厉害,但是却没有想过蛊虫竟然也可以压制蛊虫!
他连忙道:“他如今昏迷是因为压制的蛊虫出问题了是么?要不要我再去找些更厉害的蛊虫,重新植入他的身体?”
圣僧见凤弘已经慌了神,完全不符以往的冷静,摇了摇头:“你并不是蛊师,妄自植入只会让曜儿更加危险。”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凤弘更加狂暴了。他拉住了凤曜的手,感受到那冰凉的温度,心痛如绞。
这是栖梧唯一的骨血,他不能让凤曜有事!他一定不可以有事!
“父皇,你倒是说说,这该如何是好?”
圣僧沉吟片刻,只能道:“你我对蛊虫之物都不熟悉,为今之计,只能找到精通蛊术之人,让他来仔细瞧瞧曜儿的状况。”
“好,我这就命人去办!”得到了贤德圣僧的应允后,凤弘立刻便派了人手,遍访蛊术高超之人。
夜渐渐深了,整个皇宫几乎彻夜未眠。凤弘没有心情去歇息,只端坐在凤曜的床前,握着他的手,一夜未曾合眼。
消息传到了东宫,凤啸手中的瓷杯被一掌捏爆。碎瓷片扎的他满手是血,他却浑不在意。
满脸的戾气几乎要化作实体——凤曜,你究竟是何德何能居然得了父皇这样的眷顾!
灯火通明的内殿,凤啸长身而立,手中的茶盏早已经碎成了渣,鲜血割破了皮肉,鲜血顺着指缝蜿蜒而下。
凤啸的面色隐在黑暗中,看的不甚清楚。不过周身的戾气,却让跪在一旁的侍卫暗暗心惊。
“来人,将这东西清理出去。”凤啸一松手,满手的碎片便跌落在地上,在寂静的夜里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
前来报信的侍卫低着头,大气也不敢出一声。眼看着有宫女走进来,将地上的残渣都清理了出去。
“父皇那边有什么动静?”凤啸转头,看似隐忍地问道。
那侍卫一低头,如实禀报道:“圣僧与陛下似乎在商量寻找蛊师一事,现在已经去张了皇榜了。”
能够让圣僧与陛下费尽心思,想来世王殿下的病已经十分严重了。
凤啸眉头一沉,沉声道:“派人严密盯视着皇榜张贴的地方,若是有人……”一边说着,一边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侍卫心中一惊。太子殿下摆明了是不想有人救世王殿下,可此事若是被陛下知道,那可是掉脑袋的大罪啊!
侍卫犹豫道:“陛下对世王之事甚为上心,若是这样做会不会……”
还不等他说完,凤啸便厉声打断了他,目光阴毒道:“什么时候你可以质疑我的决定了?”
往前一步,毫不留情地一脚踹上那侍卫,凤啸沉声道:“难道连你也认为凤曜比我更适合当太子?”
“属下不敢!”侍卫被那一脚踹得心口闷疼,再直起身时,只能咬牙道。“属下誓死效忠太子殿下!”
(本章完)
展开全部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