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翌日早八点, 景斯远有节《财务报表分析课》。

一早起了,照常晨跑,回来后冲了凉, 拆了虞甜昨日给的月饼当做早饭。

如虞甜所说,回油后的月饼,比昨日刚出炉时, 颜色要深了一个度,色泽油亮, 金黄饱满, 造型纹路也更加清晰。

景斯远咬了一口。

皮薄柔软,饼皮花生油的香味很重,奶黄馅咬起来沙沙的, 甜而不腻, 和咸蛋黄的咸香混在一起, 口感丰富, 回味无穷。

不止是蛋糕, 虞甜做的月饼也美味至极。

不过几口, 三个月饼便下了肚。

洗了手擦干,景斯远一边拿了车钥匙出门,一边打开微信, 给虞甜发去消息:“虞老板,这边预订两份月饼礼盒,傍晚自取。”

虞甜这会儿刚洗漱完从浴室出来, 准备换衣服,见他发来消息, 第一时间回复:“收到!”

又问他:“你怎么这么早呀?”

景斯远:“八点的课。”

虞甜:“哦, 这么早, 我才准备换衣服。月饼你吃完啦?”

景斯远:“嗯,很好吃。买两盒给秦女士他们尝尝。”

虞甜:“好的,那你路上小心。”

-

五天后。

是付柔产后出院的日子。当天,反贪局的人也恰好找上了景斯彦。

一行人出了院刚到豪逸华庭不久,沈钧抒后脚就和他的同事进了屋。

虽然只来了两个人,但那严正凝重的气势,把秦茹华和付柔两人吓得两张脸煞白。

景斯彦料到会有这么一天,倒不是很意外,可心里却难免慌乱。他看着付柔担忧的神色,走过去抱了抱,抬手拭去她眼梢的泪,稳着声线:“没事,我很快就回来。”

这是两人吵架后的第一次拥抱。

付柔积攒多天的情绪瞬间就绷不住了,眼泪夺眶而出,也不管在场是否有人,猛地贴到他怀里,哽咽却又倔强地说着:“等你回来了,我也不原谅你。”

景斯彦浅浅弯了下唇,声线轻柔:“好。”

……

景斯彦一被带走,在学校刚一堂课结束的景斯远便接到了景盛天的电话。

听景盛天简单讲述了一下经过,景斯远暂时挂断,给江之炎拨了个电话。

江之炎说:“只是走正常的审问程序,因为他和李正洪一伙人一块吃过饭,都得请去问话,只要你哥没有实际性行贿,调查过属实后,就会放他回来。”

话到此,他一顿,又向景斯远确认,“所以,你哥有吗?”

景斯远沉吟半晌,说:“那晚若是去了,怕是就有了。”

“嗯。”江之炎淡淡,“等消息吧,没做过,就没什么大事。”

通话挂断后,景斯远给景盛天回拨了过去,把江之炎的话转述,让家人安心。

一日后,景斯彦回来了。

满面胡茬,神色倦怠,憔悴的不成样。

但,相安无事。

如江之炎所说那般,他们调查过与景斯彦无关后,便放了人。

幸免于难,付柔抱着他泣不成声,哭成了泪人。

那晚的饭局,景斯彦的确是打算有所行动。

好在,没去成。

在反贪局里的这一天一夜,仿佛有一个世纪那么漫长,他设想了千万种可能——如果他不贪图名利,不踏入这个灰色地带;如果从一开始,就坚定的维护沈幼薇;如果他没忘记,对景芝和沈誉然许下的承诺;如果他头脑清醒,如果他坚守原则……

每想到一种如果,他内心对做哪些错事的后悔就更深一层。

此番所发生的事,让景斯彦深刻吸取了教训,原本不安分的心也是彻底的收了。

景斯远说得没错。

踏踏实实的生活,比任何的财富权势来得要重要。

-

周六,是景斯远受邀去虞甜家吃饭的日子。

那天晚上,虞婕都被梅丽萍女士喊了回来,说是:“见见你未来姐夫。”

虞婕尴尬地抬了下嘴角:“我每天在学校,见他八百回。”

梅女士“啧”一声,义正词严:“那哪能一样?你在学校,人是教授,今晚在咱家,他是你姐夫!”

虞婕不以为意翻一白眼,坐到餐桌前捻了片卤牛肉塞嘴里:“就您说辞多。”

梅丽萍挥起筷子要揍她:“谁让你偷吃!去,帮忙开饭去!”

“急什么啊?”虞婕不想动,懒洋洋地趴桌上,“姐这不还没回来吗?爸哪儿去了?”

梅丽萍进厨房又端一盘菜出来:“他买酒去了。”

“酒?”虞婕脑袋抬起来,“景教授酒量不太行啊,没两杯就倒了,喝不过爸爸的。”

“又没让他们拼酒。你起来!”梅丽萍一把将她提起来,强行推到厨房,“喝点意思意思——把菜端出去。”

虞婕唯命是从:“好好好,谁让我姐总算脱单找到了个优质好青年呢!”

“哎,我问你。”梅丽萍摆好碗筷,神色一时认真,“你这教授,应该也三十好几了吧?”

“啊,33岁。”

“都这年纪了,各方面条件还那么优越,遇见你姐之前居然没结婚对象?”梅丽萍纯属好奇,“是不是哪方面不行啊?”

“你胡说什么呢!”虞婕皱起眉头,正色,强烈为景斯远正名,“人景教授以前都专注学习专注工作,才不轻易谈咱们这世俗的爱呢!姐可是他初恋好吗!”

“初恋?”梅丽萍咋舌,“他没谈过恋爱啊?”

虞婕见怪不怪:“这有什么,我姐不也没谈过恋爱。”

梅丽萍:“那倒也是。”

“我早和你说过了,感情这事儿催没用的,缘分到了自然就来了。”虞婕说得一本正经,“像景教授这样的人,和我姐就是绝配!”

“为什么?”

虞婕回答得很肯定:“他俩都是宁缺毋滥型,要么不谈,要谈就认认真真只谈一个,一旦碰上了,谁也分不开。”

闻言,梅丽萍颇觉得几分有理的点了点头。

……

没一会儿,虞本斌拎着两瓶汾酒回来了,一副迫切期待见到未来女婿的样子,嘴角都要咧到耳根子下。

虞婕一见这两瓶大阵仗,大惊:“爸?你这是要让景教授走着进来,躺着出去啊?”

“呸呸呸!你瞎说啥呢!”虞婕的话一落,梅丽萍的一记暴栗紧跟其上,“大好的日子,你说的什么话!”

虞婕吃痛捂脑袋,指着那两瓶汾酒一脸无辜:“不是,我是说爸买的这两瓶白酒,景教授不会喝酒,你给他整白的,他不得醉倒啊?”

虞本斌笑容僵了僵:“他不会喝酒啊?”

“啊。”虞婕亲眼认证,“上次咱们庆功聚餐,他就喝了两杯还是三杯红酒,就脸红犯晕了。”

“那没事。”虞本斌思忖半会儿,笑了笑,“我留着,自个儿慢慢喝。”

话一说完,家门解锁的声音正好响起。

门从外头被拉开,虞甜走进来,身后还跟着景斯远。

穿着黑色的衬衫西裤,沉稳内敛,英俊非凡。见面礼拎得两手满当当。

带虞甜换了鞋后,他也换上,礼貌莞尔:“叔叔阿姨,这是一点心意。”

谦逊温和,少了头一次虞本斌和梅丽萍在电梯间见到他时的冷峻淡漠。

梅丽萍两眼放光,嘴角就挂着没掉下来过,热情地邀请人进客厅坐:“哎哟!人来就好了,还带这么多东西!快进来,进来坐!”

说来,这还是景斯远头一次上虞甜的家。

他倒是不拘谨,大步大步的走进屋里坐下,就是心里有点儿莫名的紧张。

梅丽萍坐在一旁,笑眼弯弯的看着他,越看就越满意:“景先生啊……”

景斯远含笑打断她:“您叫我斯远就好。”

梅丽萍掩唇笑出声:“哦对对,我一时忘了,斯远啊,我听虞甜说,你是今年年初刚从英国回来啊?”

景斯远淡然自若地回答:“对,出国求学这么些年,父母常常挂念,不好让他们太过担忧,便回来了。”

虞本斌笑得满面和蔼,说话也随和:“回来挺好的,在哪儿都没家里舒服——楼上那房子,你现在是一个人住吗?”

景斯远如实答:“是的,这儿离延大近,大学里除了平日课业外,还有学术研究项目,住这儿方便两头跑。”

梅丽萍:“那你父母……”

“他们住在豪逸华庭。”景斯远说,“我每周都会回去一两趟。”

梅丽萍明了地点着头:“哦……”

两人和景斯远相聊甚欢,一旁虞婕一副看热闹的模样,凑到虞甜耳边,窃窃私语:“姐,景教授这副温润谦卑的样子,我可是第一次见,见惯了他冷漠严肃,高高在上的模样,这会儿还真不习惯。”

虞甜眼珠子动了动,落到景斯远轮廓分明的侧颜上,声音细微,一句话说的漫不经心,却别具深意:“他你没看过的模样,可多了去了。”

虞婕笑容变得邪恶,拖起暧昧的尾音:“比如……”

虞甜反应过来她想套话,神色不变地冲她一眨眼:“比如你没见过的样子。”

虞婕:“……”

……

聊了几句后,一家子便到餐厅入席。

梅丽萍今儿个煮了一大桌子菜,丰盛程度堪比过年。

虞婕这阵子吃多了学校的重油重盐菜,今日回来,总算能大快朵颐一番,拿起筷子,低头就默默顾自吃了起来。

虞本斌见着丰富的菜肴,酒瘾犯了,开了刚买的汾酒,给自己倒了一杯后,又举到景斯远面前,试探地问了问:“来一杯吗斯远?”

这话一出口,虞甜和虞婕双双抬起了头。

虞甜赶忙伸手拦在景斯远身前:“不行不行爸,斯远他喝不了这白的……”

“可以。”

虞甜话的尾音才落下,景斯远就主动递上了杯子,跟着侧头看向虞甜,语气温柔,“没关系。”

虞婕哽在喉头的饭菜一咽,一脸惊异:“景教授,这可是白的。”

景斯远淡笑:“一杯无妨——我来吧叔叔。”

虞本斌满意地弯起了眼,没把酒瓶给他,直接往他杯里斟了三分之二。

那酒杯不是白酒专用的一口杯,而是那种大宽口径足有三百毫升容量的洋酒杯。

换算一下,景斯远杯里所倒的分量,大概有四两。

对于虞本斌这种会喝酒的人来说,四两也许不算什么,可对于景斯远这酒量差的人,怕是能让他明日一整天都不好受。

虞甜不太放心,嘱咐他:“你慢慢喝,少喝点儿。”

梅丽萍干脆道:“没事儿没事儿,偶尔一次,反正就住楼上,喝多了让虞甜送你回去。”

景斯远弯唇笑笑。

一顿饭,几人边吃边聊,气氛融洽。

景斯远话不多,基本都是听着梅丽萍和虞本斌讲,时不时回应两句,抿一口酒。

这吃到尾声,他那杯白酒不知不觉快见底了,而他俊白的脸,也因着酒精的沾染变得通红通红的,蔓延脖颈往下。

虽然他神色平静,但虞甜觉得他有些不妥,拿了热水要他多喝些。

“别让他喝了爸。”说着,虞甜伸手把景斯远那快喝完的酒杯给收了,“斯远一个人住呢,喝多了夜里不舒服,没人照顾。”

梅丽萍看景斯远满面通红,也说:“是是,别喝了。斯远应该有些懵了,虞甜你送送他上去。”

闻言,虞甜站起来,景斯远也跟着起身,一手撑着餐桌,面上倒还镇定,说话口齿也算清晰:“那叔叔阿姨,我就先上去了,多谢款待。”

“好好。”梅丽萍送着他们到门口,“有空常来吃饭啊。”

景斯远:“好。”

……

两人出了门,担心景斯远走不了楼梯,虞甜按了电梯。

一进电梯间,景斯远就开始撑不住地往虞甜身上倒,整个人晕乎乎的,视线都有了重影。

见他这副样子,虞甜就知道他一直在强撑,明明就很醉了,还要故作淡定。

出电梯进了屋,虞甜一把按开灯,吃力的扶着景斯远往房里走,嘴里不断提醒着:“慢点儿慢点儿,别撞了。”

好不容易,总算是把人扶上了床。

身子沾上枕头那一刻,眩晕感忽地袭来,笼罩整个神思,景斯远只觉得眼皮和脑袋都沉甸甸的,连呼吸都炙热粗重,闭着眼不知不觉便睡了过去。

……

一觉睡到后半夜,景斯远是被渴醒的。

喉咙像火一样烧,干涩发痒。

黑暗中,他睁开眼,退去的酒气充斥着整间屋子,着实呛鼻难闻。

坐起身拉开床头灯,景斯远的头还有点晕,垂头一看自己还穿着衬衫西裤,当即皱起眉头,起身打开衣柜,拿了**和衣服直奔浴室。

等他洗完澡从浴室里带着一股雾气出来,望见躺**这才被他发现的虞甜时,蓦地一愣。

刚刚起身犯晕,又着急去洗澡,丝毫没去注意床旁的声息。

不过这一看虞甜的睡姿,也难怪他没发现。

她用被子遮掩住脑袋,只留半只手臂在外头。被被子裹住的身子还贴着床沿躺,只要一个翻身就能滚下床去,躺得离他那么远,睡觉还无声无息,加上他酒醉未全醒,迷迷糊糊的,自然没瞧见她。

心里忽地涌起一阵暖流,随着血液蔓延至四肢百骸。

夜半醒来,发现喜欢的人躺在身边,顿时让他有种安心落意的幸福感和归属感。

幸福于踏实,归属于她。

景斯远扔了毛巾在旁,掀开被子整个身躯钻进去,将她揽进怀里。

睡意中热感传来,虞甜用脑袋蹭了蹭热源,人未清醒,手却无意识地抱住他腰身,和他贴得更近。

景斯远洗过澡醉意退了大半,这会儿温软在怀,不止意识逐渐清晰,连欲-望也有些难以抑制。

他轻轻咬了下她的耳廓,沉沉的音色在她耳边说着:“虞甜,我要吻你了。”

话落,借着壁灯橙黄的柔光,准确地吻住了她的唇瓣。

虞甜睡得正香,感觉到唇上有一阵啃吻舔吮的,迷糊间嘟嘴去确认了一下,结果直接惹来更猛烈的唇舌入侵。

虞甜眼睛猛地睁开。

景斯远清隽的面容近在咫尺,吻得正专注,箍在她腰上的手也开始不安分,一点一点地往上……

虞甜伸手抵开他,震惊脸:“你怎么醒了?”

再一闻他身上有股沐浴乳清香。

还洗了澡?

景斯远脑袋往后仰开些许,大掌抚着她鬓边的头发,弯唇浅一笑,声线沉哑:“怎么没回去?”

虞甜垂了下眉眼:“怕你半夜不舒服会吐,回去洗了个澡又上来了。”她抬手扯一扯他领口的衣料,“本来想给你换衣服的,可是你睡得太沉,我一个人拉不动你。”

景斯远嘴角弧度更深:“没事。”

见他又要吻下来,虞甜又拦住,问他:“你又不能喝,晚上干嘛喝那么多?这会儿不难受吗?”

“不难受。”他轻声,落在她眼里的眸光,灼灼如炬,“第一次见你爸妈,只要能做到的,我都不想拒绝。”

虞甜害羞地抿了下唇,暗暗窃喜地压不住嘴角的弧度:“哦。”

“还有问题吗?”他低下脑袋,一吻她眉心、鼻尖,最后到唇,音色低沉的像大提琴音,“没有的话,就开始办正事了。”

闻言,虞甜眼皮子一抬,还没回过神,嘴巴就被堵了个结实。

作者有话说:

1.今天写不完,先发这些,明天会全部写完,什么时候写完什么时候发,傍晚六点来应该是有了!

2.下本写《若能与你终身偕老》,专栏里求预收,文案如下——

首饰设计界矜贵大佬X傲娇白富美

-

第一次见面,相亲宴上,焦妍见到了传说中延川城齐家齐四爷。

英俊矜贵的男人坐在餐厅包间的沙发椅上,一扫腕上精致的名表,开门见山:“一,出现在这里并非我本人意愿;二,30岁之前我没有要结婚的打算;三,十分钟之后我有一场商务聚餐,所以这场相亲宴以失败告终。”他站起身,毫不留情,“告辞。”

刚坐下不到三分钟的焦妍:“……”

……

半年后,公司盛大的庆功宴结束,齐峥和焦妍一块儿回了“合租”的房子。

齐四爷借着微醺的酒意,伸手揽过她腰身,往鞋柜上轻轻一抵,目光灼灼的看着她,混着酒气的气息磨人的紧:“妍妍,两个选择,一,做我女朋友,二,嫁给我,做齐家少奶奶,给我指教指教生活?”

焦妍:“?”

……

(书名取自仓央嘉措诗篇:

我那心爱的人儿

若是能终身偕老

就像从大海底下

捞上来一件奇珍异宝

——

先占坑~

(文案2019.8.15已截图)

3.自荐几本已完结文,专栏里即可查看阅读——

《米立与石见》大学校园文,双向奔赴,咖啡师。

《二次春天》男暗恋女,温柔男主,日常向治愈文

《我在有你的世界》高中校园?都市。

4.weibo@半颗青橙- 欢迎来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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