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明珠？那明珠原本就是我的。

又怎么会是我拿走的明珠？轻笑一声，站直身子，摇了摇头。 曲荷看着我，眼神带着不屑，呵呵一笑，瞥了我一眼笑道：“敢做不敢当？”

那颗明珠，该是明珠那臭鸟拿走的吧，她刚刚还戴在脖子上的。

“你看清楚了吗？”拍拍手上的灰尘问道：“你看到我额头上的朱砂了吗？”

她笑：“花颜，你什么时候那么会想象了？你额上哪有什么朱砂？”

难道……明珠把额头上的朱砂隐藏了？有些疑惑地看着曲荷，曲荷大步走了过来一把捏住我的手：“你为什么不带着明珠？”她往我脖子上看，一把揪住我的衣襟，笑道：“你不是应该在城主的**吗？怎么到了这里？”

话就不可以说的好听一点？我此刻，确实想在他的**，只是那个人不是我，只是，永远不会是我了。

一时间有些悚然，连扇自己一个巴掌，在想些什么呢，怎么会想到这个？

冲她挑眉：“你胡说什么？”我转身要走，心情不好，偏要将这些冷言冷语听进耳朵里去，呸了一口，我跑个什么不就是人家屋子里的丫头么？他是什么身份我又是什么身份我怎么能干涉他的生活，他喜欢哪个女人，喜欢哪种生活都不是我一个丫头能管的。

我在暗香院的门口看见了明珠，她还在整理衣裳，见到我来就大步过来一把抓着我的手，道：“花颜，你不要生气。”

我冷笑一声，盯着她看，什么叫不要生气，她知道我生气？疑惑看着她，她简直和我一模一样，她的手握着我的，我都觉得那一双手是我的。

“花颜，既然你不能快速拿到仙珠，那我帮你吧。”她语气柔和，看着我，在我脸上轻轻抚摸了两下，对着我微笑：“花颜，太上老君等不了多少时间的，不能再迟了，你千他那么多，总该要还的。”

我听着不明所以的话，呆呆地看着她。

什么叫我欠了太上老君，我和太上老君根本不认识，为什么欠了他的？

明珠捏了下我的腮帮子，凑上脸来，用额头在我额头上轻轻撞了一下，道：“我不会害你的，我只会对你更好。”我一直知道自己不是聪明的，可是她这样的语气我就觉得自己更笨了，这一切不都是不该发生在我身上的么？我也该上天庭去享受自己的生活，我本来就是仙子，为什么不能上天庭去？她一只鹦鹉都能去天上为什么我不能？

“花颜，我不会对不起你，我只会对你越来越好。”她从脖子上拿出那明珠，我看着异常熟悉，那本就是戴在我脖子上的东西。“现在取不下来了。”她笑了笑：“仙珠要快些拿到呢！”她看了看天空，继续在我脸上为非作歹，笑道：“我要上天庭去了，妖孽就交给你照顾了。”她说的异常熟稔，好似这个城主府就是她的一般。

“你喜欢他？”她正要上天，我便叫住了她，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周遭一个人也没有，我只是想弄清楚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这明珠你从哪里得到的？”

她有些不耐地回头看了我一眼，将我上下打量一遍：“你放心我做你的影子绝不会给你丢脸的。”她冷哼一声，摇晃了脖子上的明珠，轻声道；“你很快就会知道这一切，你很快就会明白所有的所有，不要心急，我们慢慢来。”

她实在变得太快，我还来不及反应她就变了一张脸。

她上天，我却只能在地上看着。

进了暗香院便看到妖孽从屋子里走了出来，衣衫不整，露出结实的胸膛，看了我一眼，嘴角扯出一丝牵强的微笑，系了衣带，他一身白衣到了桃花树下。

我跟着走了过去，他回头看我一眼，紫瞳里爱意浓浓。

该怎么形容我的心情呢？总觉得这个眼神该是我的，可看着，又觉得不是我的。

他不是在对我笑，透过我的眼睛看另一个人，是明珠。

“她来的匆匆，又走的匆匆，每次我都舍不得。”他说每次。

大步走了过去，站在他的身后，你为什么也喜欢她呢？为什么每一个人都要喜欢她呢？凭什么？明明是我先认识你的。桃花瓣飘零，他修长的手指接住一片，又回头看着我，那皮肤白皙，在阳光的照射下显得有些晶莹剔亮，我一向就对男色有些执着，对涟笛对夫元都有些着迷，只是对这妖孽不同，从在轿子里看到他的侧脸，就想他身边不要再有什么人，若是能真正属于我一个人就好了。

妖孽看看手里的花瓣，又看看我，微微一笑：“若早知道她活得好，我又何苦？”他语气里带着浓浓的心疼，叹了一口气：“开始还以为你是她。”他没有尖酸刻薄，此时倒想个可怜的孩子，我想伸手握住他的手，可他偏偏此刻后退一步，我根本触碰不到。

他咧嘴一笑，回头看着桃花树，笑道：“也许她真的从这桃花树里长出来了。”

我想说我才是桃花树里长出来的，可是怎么也说不出口，我往前走一步，他便往前走一步，我拉不住他，他就笑：“你想做什么？”

我开口，却像是被人控制了一般，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花颜？”他笑，又一次问道。

我想说我是明珠，可是明珠的回忆我一点都没有，我确确实实，真真切切是花颜。

“嗯，你就是花颜，我知道了。”他轻声一笑，在我脑袋上轻轻一揉：“你以后想去哪里就去哪里吧，她回来，就一切都好了。”他准备回屋，我还在原地，脚踝像被土壤里长出来的手捏住一般，我痛地吸气，无奈地看着他的背影，可是能怎么办呢，不是明珠，就不是明珠，我是真真切切的花颜。

可是，为什么要眷恋？

我明明就是要来拿走仙珠的花颜，茫然地蹲坐在软软的土壤上，我真想回到从前，宁可和他每日吵嘴。

他再不会是和我吵嘴的妖孽了。

妖孽的心情变得格外的好，他每日都在等待明珠，明珠隔日来一次暗香院，她站在院子里冲着妖孽微笑，妖孽也站在，明珠便大步跑过去，一把攀住妖孽的脖子，双腿缠绵地攀上妖孽的臀部，用鼻尖抚动妖孽的鼻尖笑道：“你想我了吗？”

妖孽点头，宠溺地抱着她的纤腰，明明是和我一样的人，怎么就如此不同呢！叹了一口气将窗子关上。

时间过了许久，明珠从妖孽的屋子里出来，敲开了我的房门，她脸上带着潮红，抓着我的手，笑道：“花颜，我今天就是来告诉你，其实，你才是明珠。”

我一直猜测自己就是明珠，可偏偏什么也想不起来。

她的手在我额头上一点，凑到我的耳边笑道：“我也想告诉你，其实，我也是明珠。”

我们的声音一模一样，容貌一模一样。

可是，我是我，她应该就是她啊。

她一把抓住我的头发，将我拖到面盆边上，按住我的脑袋往面盆里推去，恐惧地挣扎，那些清水沁进我的嘴里鼻里，耳朵里，眼睛里。

她一直摁着我的脑袋，我的心口很痛。

“我是你的影子，你的另一半，你应该不知道吧？”她哈哈大笑起来，在我背上狠狠一拍，笑道：“只是，你的一半喜欢那妖孽，我的这一半，喜欢的是老君。”

我的眼睛沁在水里，那水里忽然浮现出一抹画面。

那是妖林，桃花园里面，我和众姐妹蹲在地上捡石头。

那是一个何等俊美且悠闲的男子，一身白衣，站在桃花树下，我抬眼看到他，他冲着我笑，问道：“什么名字？”

“桃花。”我乐滋滋地说。

他掩唇一笑，看看妖林上天格外晴朗的天空，轻声道：“我是天上的太上老君，你可愿意和我去天上做仙子？”

仙子？

我自然点了头。于是在众位姐妹无比羡慕的眼神里跟着太上老君上了天庭。当所有的仙子都开始讨厌我的时候，只剩下老君一个人对我好，只剩下老君一个人对我微笑，无微不至的关心，那时候的我，还发誓一辈子都对老君好呢！

画面一转，到了几百年后的天庭，我在大殿上跪着，是老君让我跟着他，是老君为我求情。

我私自下凡，救了妖孽，是老君不顾自己的身体为我求福，他一夜之间全白了头发。

为我求福已经损坏了他的仙术，好不容易仙珠炼成，是妖孽上天庭偷走，老君现在还躺在榻上，更加苍白了！

时间不会有多少了。

“看到了吗？”她抓着我的头发，将我从水里拉了起来，我退后几步，她冲着我笑，一点一点把我逼到墙角，一把抓住我的下巴：“你这张脸害了老君，你知道吗？”她眼神带着愤恨，轻声笑道：“你根本帮不了老君任何忙。”

脸上的水珠太多，我拼命地想擦去，后来才发现不止有水珠，还有泪。

我是明珠，是明珠。

她用手指点了我的天灵盖，小声道：“你要好好感谢我，是我将你的记忆找了回来。”

我身子颓然地坐在地上，从桃花，到下凡，我成了明珠，从喜欢夜，到喜欢诸宵，到喜欢妖孽，到遇见夫元，这一切的一切，我全部都想起来了。

是老君救了我，我怎么能这么对老君？

可是，若是妖孽失去了仙珠会怎么样？

“你若还有一点点的良心，就该好好对老君，不过，现在有了我，我不会让你伤害老君的，你休想。”她捏着我的下巴，将我狠狠地一推，后脑勺砸在**，一股尖锐的疼痛，她的脸色变得狰狞起来，蹲下来，声音压低，握起了拳头：“我不会再做你的影子，该做影子的是你！”她的巴掌松开，一枚朱砂舒展在她的手心里，那朱砂对着我的额头按了下来。

我的眼前一片黑暗……

我看到了所有的东西，看到我对妖孽的情感，看到老君对我的情感。这一切都恍若隔世，再醒来的时候已是黑夜。醒来的时候看到的是妖孽，我咧嘴笑了起来，他却不理睬，再看到的是明珠，可是，她额头上没有了朱砂。

“明珠，你怎么样？”她轻声问着，在我脑袋上轻轻一抚，笑道：“如何？”

她叫我明珠。

可是，我就是明珠啊。

“妖孽。”我喊了一声，妖孽却别脸，双手搭在明珠的肩头冷声道：“我已经知道了，你假扮成花颜。”

花颜？

一时间混乱了，呆呆看着他和明珠。

我是明珠啊，也是花颜。

可是，抬眼看着明珠，明珠咧嘴一笑，抬眼看了看妖孽，又拉着我的手摇头：“我们一直在一起，你的思想我又怎么能不知道呢？不要担心，我不会责怪你的。”

责怪。

一屁股坐了起来，恨恨看着明珠，我的对面就是铜镜。

我的额头，还有朱砂。

咧嘴一笑，她是我的影子么？我怎么会有这样的影子？我怎么可能有这样的影子？

她不是一只鹦鹉吗？我是桃花，怎么可能是，可她对我的一切又那么熟悉。用手抚上我的朱砂，我实在不敢想象，这一切是怎么发生的。

她要从妖孽的身上拿走仙珠。

她喜欢的人是老君。

帮老君拿走仙珠是正确的，可是对妖孽会不会不好？

不安地看着明珠，明珠握紧我的手，凑上脸来：“你不要愁眉苦脸嘛，我真的不怪你，这些年你一直对我好我知道的。”她抚着我额头上的朱砂：“我们是一起的，我不会责怪你的。”

她说不愿做我的影子了。

我冷笑一声，呆呆地看着她，她倒笑的开心，在我脸上轻轻一碰，灿烂地笑：“我知道你感到抱歉，可是，我真的不怪你。”

我怪你，怪你的是我。

该责怪的人也是我。

凭什么你不怪我？

开口要说话，却突然发现一个字也说不出了，刚才我还能说话的，怎么现在？

“你身子已经不好，要好好照顾着自己。我的屋子就先给你住，我会去诸庭的屋子里。”她回头冲着妖孽灿烂地笑，妖孽抓着她的手，她们两个人这样般配，不过，我应该就是她啊。

况且，这屋子本来就是我的。

我没说出口的话明珠也不会让我说出来，总算体会到哑巴吃黄连有口说不出的滋味了。

我就这样在这屋子里待了几日，每日对着我额头上的朱砂烦恼，这朱砂要怎么去除？妖孽不是喜欢我的吗？为什么连我们两个人都分不清楚了？

假的就是假的，我才是真的。

在我快要熬不住的时候，明珠总算肯来见我了。

这样小小的屋子，她站在门口，门大开着。“你应该叫明珠的。”她笑，脸色极好。

我开口，指指自己的喉咙，她稍稍一动手指，我便能说话了，大步跑了过去，一把揪住她的衣裳：“你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做？”

“仙珠明明就容易拿到，你为什么不好好去拿，是老君救了你，你忘恩负义，你背信弃义，你喜欢上他，三番两次地伤害老君，你这么做对得起老君吗？”她蹙眉盯着我的眼睛：“我虽只是你的影子，可是我有自己的真情实感，你不会明白每次看到老君的模样我都会心疼，我只恨自己是你的影子，我只恨我不能时刻陪在老君的身边。”她猛地捏住我的下颌：“这个男人究竟有什么好，他连你和你的影子都分不清楚，究竟有什么地方吸引你的？你倒是说说看看。”

我被推倒，摔在地上，茫然地看着她。

她又继续笑了起来，往前走了两步：“你应该知道玉帝不喜欢你的，是吧？”她在我身边转了一圈，我看到门外的院子，桃花依旧在飘零，我小声问道：“你不是鹦鹉么？怎么会是我的影子？”

“现在才知道问这个吗？”她笑了起来，用脚尖踢了桌脚笑道：“你没发觉每次你的影子都不同么？是我，你的影子飞了。是玉帝派我在你身边的，你本来就早是仙子了，我要成为仙子，要比你聪明千倍也是玉帝允许的。怕就怕有一天老君的仙珠炼成，你不愿回到老君身边，所以，我才可以完全取代你，到时候，是影子的人就是你了。”

从地上爬了起来，走到门边，我什么时候那么脆弱，什么时候那么多愁善感了，这些本就不该是我，怎么忽然就是我了。一切都莫名其妙，若是真的不喜欢我便早就该将我抛弃，让影子代替我，这一切又是为了什么呢？折磨我，折磨明珠，折磨老君，折磨妖孽。

妖孽，你又怎么会明白我对你的情感？

老君，你又怎么会名对我对你的愧疚？

“罢了，你们下一步要怎么做？”我喜欢直截了当，对于老君的生死存亡我还是担心的，若有什么能帮得上的，我一定会去做。

“现在知道害怕了？”她冷嘲热讽，看着我的心，王上走了一步：“影子是没有心的，可我偏偏无心地爱上老君，我拿到仙珠以后，你就将自己的心给我，那时候，我就是你，你就只能做这个影子了。”

“那么妖孽会不会有事？”急切地问道，她若是想拿走就拿走吧，这颗心是妖孽的，不是我的。

她将我打量一遍，咂嘴笑道：“我以为你不会有什么情感呢！”说罢：“你只要愿意将心给我，我就会求玉帝放了他。”“可是真的？”

她点头，看了看我的胸口，咧嘴一笑，拍了拍我的肩笑道：“我知道这颗心是妖孽的，所以你不用担心。”她笑了起来，看着自己的身子：“再过不久，我就能回到那个身子里去了。这身子是你的，我可爱惜了。”她笑的特别开心，往我脸上一抚，乐呵呵地出门去。

我不会看到明珠对老君的情义有多真，更不会知道自己的另一个影子爱着其他男人，我唯独希望地就是老君能好好的，妖孽能好好的。

妖孽叫明珠花颜，我叫了七百多年的花颜现在用在明珠的身上，虽然我们真真切切地是同一个人，却有完全不一样的思想。

那颗仙珠一直都没有找到，任明珠在妖孽身边呆了一个月也没有找到。我心里一半忧愁一半欢喜。

明珠气急败坏地来找我，一屁股坐在榻上，我忍不住上前要解开她的衣襟看看我们两个人究竟是不是一样，正要碰上她的衣襟，她却抓着我的手，语气放轻：“你要做什么？”

“我们一样，我只是看看。”在她额头上轻轻一戳，她既然是我的影子，心理面就应该有和我一样情愫，我们应该都知道，要珍惜对方的身子。

她疑惑地看着我，总算也换来了她的一次疑惑。

我心里笑了笑，对着她道：“我每天都看着自己的身子，怎么？你都不看自己的身子吗？”

她笑，摇头：“我一点也不喜欢这身子，我还想等主宰了你以后，我一定会好好去换一副好皮囊的。”她在和我说笑一般，我却认为她是真的不喜欢这身子，毕竟这身子给了妖孽。

她要的，一定是干干净净的身子。

只是我和妖孽……会不会在一起。

况且，老君是一定不会嫌弃这身子是不是清白，这身子是不是还完好。

我还是解开了明珠的衣襟，那胸口的伤竟和我一样，她看着自己的胸口，抬眼瞪了我道：“我都说是一样的嘛。”她要合拢，我拉着她的手，看着她脖子上的明珠，伸手一抚，她笑：“我用假银票和那些白痴换来的。”她也低头抚摸，轻笑：“我知道这个东西对你来说真的很重要，只是你不会明白，我对老君的心意如何，你也不会知道，我是多么想要给老君一份幸福。”

我懂。

就如同老君对我一般，那么无私，我的影子也那么无私地想要对待老君呢！

老君总该觉得有些欣喜的，毕竟我不能将心给老君，但明珠能将自己所有的情感都送给老君。

“你这女人最喜欢发呆了。”她小声道，站起身来：“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的想法。”她摇摇手，站在窗户前，看着外面的桃花雨：“几乎你每次见老君，桃花雨都在下呢，你说说，到底是为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