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军官将清军在城内被阻击的情况一五一十道来,拜音图和阿山听得脸色数变。
阿山脸色冷峻道,“杨易此子着实不简单,能创造出如此战法有兵家大家风范,将来必是吾等之劲敌,我们不能大意,必须寻找破解之法。”
拜音图收敛起轻蔑的态度,“干脆一把火烧了。”
那个军官苦着脸道,“大人,兄弟们试过了,没法烧。这个邪门的很,没有木房,全是什么水泥房,不怕火烧,刀箭皆无法攻破。”
这个时代的房子主要以木房为主,往往一把火烧一大片。
拜音图这才仔细查看房子的材料,亲自用刀劈也仅仅劈下点碎屑,“当真结实。”
阿山眼珠子转了数圈,命令道,“让汉军降卒冲前面,八旗兵殿后”汉军降卒再次沦为炮灰,然而在清军的屠刀面前,他们唯有硬着头皮做炮灰。
与此同时,西线进攻的清军将领在简短商议之后,唯一的策略也是汉军降卒做炮灰。巢丕昌非常后悔自己投降清军了,早知如此当时宁愿殉国了,还能博个死后名声,如今自己背着汉奸的名号,依然逃脱不了炮灰的命运。
但是,事已至此,巢丕昌没有退路,硬着头皮指挥降卒们进城。他们也总结出了经验,不再孤军深入,而是稳打稳扎,一座房子一座房子的争夺和占领,占了一座房子后再进攻下一栋房子。这样的好处是有效避免了被打冷枪,但是推进速度很慢。
农场军也适当改变策略,那就是层层阻击,让敌人每前进一步都要付出血的代价。然后利用地道迂回到敌人后方,有效杀伤敌人,甚至不惜炸毁一栋房子。
主帅阿济格的眼光转移到城墙包围的农场行署。农场行署是密丰唯一有城墙的地方,经过两年修建,高达四丈,仿照京城城墙修建的,有墙垛、箭楼等等设施。
杨易觉着修建城墙是资源的浪费,一直不太愿意修建。但是考虑到此时的人们生活在没有城墙的城市里,缺乏安全感,就用城墙将之围了起来。密丰的核心设施、衙署和高官们的住宅都在里面,作为密丰最后的防线。
行署城墙周长近五里,相当于一座小城了,数万老弱妇孺在里面避难。此时的行署,严阵以待,数百门大小火炮和抛石机排列在城门上,数千军民时刻警惕着。城楼上高高飘扬的烈焰旗成为全城军民的主心骨,尤其是在巷战中坚守的军民们,只要他们看见旗帜还在高高飘扬,他们就有了战斗下去的勇气。只要旗帜不倒,战斗就永不停歇。
孔有德指挥汉军炮兵部队将火炮对准城楼,用火炮拉开了攻城的序幕。一发发炮弹如雨点般朝城墙倾泻而去。
然而,迎接清军的是更猛烈的火炮,城墙上万炮齐发,浓浓的黑烟让全城都能闻到火药味。清军炮兵是仰射,而农场炮兵是俯射,射程更远,加之居高临下,命中率更高。
几轮对射下来,清军火炮损失近半,孔有德不得不黑着脸带着炮兵队撤出战场。
阿济格脸色阴沉了下来,尼勘和硕托惊呆了,他们第一次见识到如此猛烈的火炮,明军不要钱似的干。
清军士兵为了躲避明军的火炮,纷纷躲进就近的房屋内,尤其是城墙周边的房屋内,很多清军隐匿其中。最多一个房间内有数十名清军士兵,他们利用火炮掩护而来,准备攻城。
清军将领们正在商议着如何攻城之时,惊天动地的爆炸声一阵接一阵,大地猛烈颤抖,很多骑兵的清军士兵从马上震了下来。爆炸引起的烟尘直冲云霄,碎屑甚至迸射到河里。
阿济格紧紧拽住缰绳才没有震下马去,他和其他将领一样脸色震骇不已,他们见识过无数明军的火器,从来没有见识到如此猛烈的爆炸,若非亲眼所见,他们定然以为是天雷。
这是杨易的秘密武器,硝化甘油炸药。这种炸药极易爆炸,运输不便,无法在野战中使用,但是可以在防御中使用。将其安置在房中、地下,只要大人敢来将其引爆即可。
烟尘散去,只见围绕着行署城墙的民房全变成瓦砾,瓦砾下埋藏着无数清军士兵,清军士兵的断肢残体散的四处都是,甚至在河滩上也有。
很多清军士兵心中升起一股恐惧感,而主帅阿济格的脸色要多难看有多难看,他对攻下这座小城生出了无力感。
拜音图和阿山联袂来到阿济格身边,他俩也见识到了明军的火力,听得猛烈的爆炸声,联袂而来,寻找对策。
阿山对阿济格道,“郡王,密丰明军不同于他地明军,我们不能小觑。杨易此子阿山见识过,狡诈狠决,其手下士卒悍勇不输我八旗健儿,若我们硬攻,损伤太大。此番入明乃劫掠俘获为主,属下以为到此为止可以了。”阿山认为意气般的攻城没有意义。
但作为主帅的阿济格不这么想,好不容易做了主帅,却在密丰这弹丸之地折戟沉沙,皇太极会如何看待自己。
拜音图也有了退意,“郡王,此番入明,斩获颇多,想这密丰没什么油水可捞,损我八旗勇士不值得。”
阿济格一字一句道,“让汉军上。”
主帅一句话,汉军降卒们踏上了死亡之路,在清军的驱赶下,他们架起临时打造的木梯开始蚁附攻城。
城楼上的抛石机开始发威了,滋滋燃烧着引线的炸药包被抛射出来,其爆炸声更加猛烈,一炸一大片。抛石机这种老式的武器之所以被杨易利用出来,就是用来抛射炸药包的。炸药包太沉,人力扔不远,而抛石机能抛射一定距离予敌杀伤。
阿济格和清军众多将领们眼皮子跳的厉害,这炸药包为了着实猛烈,方圆两丈范围内皆是杀伤范围,更要命的是明军的火药包太多了,明军毫不吝惜的扔。
降卒们的尸体层层叠叠的堆积起来,他们甚至没有机会靠近城墙,就被炸得动弹不得。
巢丕昌急得要命,顾不得生死,跪在阿济格面前,连连磕头,额头都磕出了血斑,“兄弟们死伤太惨了,求郡王放了兄弟们吧!求郡王给兄弟们一条活路。”
阿山叹息道,“郡王,收手吧!”
阿济格紧要牙齿,额头青筋暴涨,仰天长叹,“撤吧,全军退出密丰”
清军鸣金收兵,汉军降卒们如获大赦,连滚带爬的撤出战场。清军退的很彻底,直接退到河对岸。
阿济格不愧一代名将,拿得起放得下,知道不可为就干脆放弃。明军的巷战已经造成了严重伤亡,强行留下只能徒增伤亡毫无意义,不如彻底退出。
看到清军撤退,农场行署的城墙上站满军民,他们摇动旗帜,欢呼着胜利。而在巷战中的士兵和民兵们从房屋里、从地道中跑到街上,兴奋的大喊大叫,欢呼胜利。
毛娃子和众多少年举起烈焰旗站在屋顶摇动着、欢呼着。
杨易在农场高管和军官们的簇拥下来到城楼上,沿途的军民们向这个少年头来炽热的目光,是这个少年带领他们成功顶住了鞑子的进攻,也是这个少年带领着他们生活在这片乐土之上。
杨易的威望再次攀上新的高度。
看着离去的清军,杨易露出了久违的笑容,自己的家业算是保住了。经此一役,他对在乱世中能保住自己的家业充满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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