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非爱可以让人心灵相通?陆鸿昌兴奋的想着。近两周李砚堂表现的实在是太温柔了,同过去简直判若两人,从未主动示好的他竟还提议一道上街买菜,陪他去兜风,也没有拒绝在车里的拥抱和亲吻。在某一个周末的早晨,他甚至还在书房帮他手yín,如果不是他心生不舍把他拉起来抱在怀里,他本要跪下去为他口jiāo。
突飞猛进的改善,陆鸿昌愉快的想,果然bī他放下伪装是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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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会想到,就他和李砚堂互相信任彼此坦诚的时候,陈润禾去见了王雪雁。
如果不是要派用场,这对前婆媳绝无机会再见面。王雪雁带给陆家的耻rǔ前所未有,尽管丑闻也影响了她的事业,并使她单身多年,但这并不能使陈润禾解气。
可是,为了孙子,陈润禾愿意纡尊降贵同她合作。
王雪雁显然始料未及,连同他的父母也震惊不已,接着他们马上做出了反应,这是王家的外孙,他们当然要极力争取这个孩子的抚养权。
“冥冥之中自有安排,这就是天意呀。”王雪雁的母亲激动的说,“雪雁一直在等着鸿昌回头,鸿昌也没有遇到合适的人,现在举一都这么大了,夫妻俩也应该冰释前嫌了。”
陈润禾心里冷笑,却也不当面戳穿,她勉qiáng同意了王家在不打扰孩子的前提下看看他,然后他们坐下来同高价聘请的律师商量争取抚养权的具体操作。
代孕子女的抚养权目前为止并没有明确的法律可以参考,但作为生物学上的父母,争取到抚养权的几率比养父母还是要大一些,何况李砚堂当时的作为是侵犯患者权力,往严重了说,是职务犯罪,他几乎没有胜算。
这官司并不难打。
因此等到huáng昏时陆鸿昌去接李举一,陈润禾便同他摊牌了。
陆鸿昌大吃一惊:“您为什么不先同我商量?!”
陈润禾说道:“我同你商量,你要怎样处理呢?举一是我的孙子,是我们陆家的子孙,我要回我的孙子有什么不对?”
“谁还跟您抢了?!”陆鸿昌说,“人家把您孙子养那么大,您不能恩将仇报!”
陈润禾恨铁不成钢:“哪里来的恩呀?举一是他偷去的!你不要被他的花言巧语骗了,妈妈早就跟你讲,这个人不简单,不男不女的,十几岁就知道勾人,他要把你往歪道上带的呀!”
陆鸿昌忍不住说:“妈!当年是我睡得他,是您儿子先占了人家便宜,是您儿子把人家往歪道上带!”
陈润禾一愣,一下子有些反应不过来。
陆鸿昌擦了一把脸,说:“您那会儿是不是去找过他?您都跟他说什么了?妈,他人真好着呢,特善良,特单纯,我俩走的路也不歪,您要非这么说,那是我把他往这条路上引,是我祸害他。”
“那也是他先招你了!”陈润禾怒道,“有那么多人怎么你偏偏就找了他?你这脑子,十七八岁就叫他蒙蔽了!”
“您怎么不讲道理呢?!”陆鸿昌气得吼了起来。
“我就知道你是向着他的了。”陈润禾冷笑着说,“你说什么都没用,诉状这几天律师就能递到法院去,他是功是过到时候自有法院判决!”
陆鸿昌说:“我是举一亲生父亲,我心甘情愿,您这是瞎折腾!”
陈润禾说:“举一有父亲也有母亲!”
陆鸿昌几乎立刻就反应过来:“您还去了王家?!您可真是……行吧,既然您这么坚决,那我也表个态吧,除了李砚堂,孩子的抚养权我绝对不会让给任何人!您这不是在跟他抢孩子,您是在跟我抢孩子,我是预备守着他们爷儿俩过下半辈子的,随您怎么说,大人孩子我统统都要,您要拆散我们啊,您试试。”
四十好几了怎么还要学人家唱梁祝,就看不得他找个好人踏实过日子,就宁可看他整日浑浑噩噩孤独终老?
他可真有些恨上母亲的愚昧顽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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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打算陪母亲吃一顿晚饭,也临时改变了主意,话都说到这个份上,就是山珍海味,恐怕两个人都不会有什么胃口坐在一起吃了,好在陈润禾还没打算在孩子跟前把事情挑明,他得以将举一顺利带回家。
李砚堂不防备爷儿俩饿着肚子回来,保姆阿姨同老姐妹跳舞去了,冰箱里只剩下一把葱,便凑合着拌了两碗葱油面。
李举一出门时见陈润禾神色不豫,一路上陆鸿昌也少言寡语,便疑心大人之间有事瞒着自己,可到了家,却又见两位父亲之间和睦极了,陆鸿昌大口吃着面条还要去拽李砚堂的手,吸溜完最后一截,面还没咽下去,马屁先拍上了:“地道!”
李砚堂淡笑着说:“明天再做。”
要是从前,他是不可能回应的。李举一虽然有些嫉妒陆鸿昌,但总是剑拔弩张的家庭关系也叫他稚嫩的肩膀感到了压力,在李砚堂的利益不受侵害的前提下,他觉得自己或许应该表现的更加懂事一些,接纳三个人可能会在一起住很久的事实。
他上楼去同家教视频上课时,陆鸿昌在厨房洗碗刷锅,他从前不知道原来同心爱的人一起完成家务也是这样甜蜜的事情,不但贴的很近,还可以亲吻拥抱,要总能有这样的福利,往后家里的家务他愿意全包了,正好也是考虑着不再请阿姨而换请钟点工,他并不畏惧公开彼此的关系,可他们的生活需要更加私密的空间。
眼见得两个人的关系渐入佳境,却又横生出一桩官司来,陆鸿昌心疼李砚堂。但母亲这一关是早晚要过的,这时候再去懊悔没有保护好他们父子已无济于事,无论如何他自然是同他们父子站在一起,如果不想对簿公堂,最好的办法就是将举一的监护权转jiāo给他。到时就算是要出庭,顶多也就是他同王雪燕争夺抚养权,不必将他们父子推出去。
想得周全,真要谈这个事情陆鸿昌心里还是有些怵,他是知道李砚堂的性子的,生怕又要把好不容易才建立起来的亲密关系给摧毁了。可等着法院的电话,倒不如由他来说。
因此等到夜深人静,孩子也睡下了之后,他便去敲他的门。
李砚堂躺在看书,见他进来,脸上浮起了笑意,又让陆鸿昌心里敲了一阵鼓。
“我有件事情跟你商量。”他说。
李砚堂让开了一些,让他坐在chuáng上。
陆鸿昌说:“在说之前,我希望你能知道,不管发生什么事,你跟举一都是我最重要的人,我要举一,我也要你。”
李砚堂的眼神似乎有片刻躲避,橘色的台灯照着他的脸,陆鸿昌分辨不出他是否脸红,但闪烁的目光已经出卖了他的羞涩无措。
四十岁了还这么可爱,陆鸿昌忍不住凑上前去亲他。
李砚堂推他,问:“到底什么事?”
陆鸿昌说:“我妈想要回举一的监护权,所以向法院递了诉状,很抱歉我没能阻止她。”
李砚堂安静的像是什么都没听到。
陆鸿昌恨不能起誓:“从前你问过我这种生活我愿不愿意过一辈子,如果你还愿意接纳,我现在告诉你,我特别愿意。你跟举一就是我的家人,你要相信这是她单方面的行为,同我无关,我早就放弃了跟你争夺举一的监护权。”
李砚堂定定看着他,脸上没有丝毫被表白之后的动容,话语却坚定:“我相信你。”
陆鸿昌松了一口气,说:“如果举一的监护权在你手里,到时候你就要和他们对簿公堂,胜算几成,我心里也没底,我想同你商量,把举一的监护权先jiāo给我,这样一来所有问题就都迎刃而解了,我是他的父亲,没人能跟我争他的监护权。”
“你想得很周道。”李砚堂说,“我没有意见。”
一时间陆鸿昌幸福的胸腔都胀痛了,这么多年了,他终于愿意放下一切戒备,像少年时那样信赖他,丝毫没有怀疑。他紧紧抱住了他,激动的有些语无伦次:“……你太好了,真的太好了……你知不知道你有多好,你给了我一个孩子,你给了我整个后半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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