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万从南安军中选出的箭手只将箭壶里的箭射出了还不到一半,箭攻就可以结束了,因为对岸河滩上已经没有活人了。近三十万云州城中的守军和民壮,要么被射死,要么被烧死,要么被淹死,要么被江水冲走,整个河滩上全是烧得惨不忍睹的尸体。
西蜀朝廷军的士兵与将领们没一个人的脸上有得胜后的喜悦之色,有人仍在呕吐,有人悄悄抹眼泪,有人双目紧闭如石像般立着,有人双手合十念佛经,有人低头垂眉长久不语。许久许久,他们才发现一直就没听到统帅东方天赐下的新命令,怎么统帅不下令过河呢?当他们看到天赐时都惊呆了,天赐跪在地上,腰弯着头触地向对岸无比庄重地跪拜着,一动也不动的他也不知道跪了多久了。而天赐身边的李俊业双目紧闭如同一座饱经风霜的大山,威严而又苍凉地立着。
渡河的过程很顺利,无人抵抗,因为抵抗的人都死了。占领云州城的过程也很顺利,城中无人抵抗,因为人都全跑了,云州城只是空城一座而已。
天赐下令各将领看管好自己的部下,凡偷抢民宅中财物者不论财物贵贱多少一样斩首。其实也没什么好偷抢的,金银财宝全带着跑了,剩下的都是些锅碗、桌椅、衣被之类,偷了藏都不好藏。更何况还有专门的巡城军巡城,发现擅入民宅者,一律以违反军纪罪斩首处置。
天赐既没因胜利而欣喜自傲,也没因杀伐太重而胆战心惊,他骑着高头大马握着出了鞘的寒光闪闪的宝剑,在云州城内四处巡视。他知道他做不了一个仁慈的统帅,雅江一战手段太狠有违天良,但起码可以做个治军严谨的统帅。
有了统帅的高度重视,将领们的以身作则和严加约束,新兵们总算勉强做到了对百姓财物秋毫无犯,有了这个好的开始,攻占云州的县城、乡村也就顺利多了。首先是云州的县乡已没什么兵力可抵挡百万军队了,大军一到官员、乡绅主动献城、献粮投降;其次就是这些大军不抢掠、不**,甚至极少出现,几乎都在军营里。既然朝廷的大军不害民扰民,那云州的百姓也就不去想什么“抵抗到底”、“玉石俱焚”之类的了,尽管那些惨死的兵壮们的家人心中有恨,但没人敢鸡蛋碰石头,于是就都老老实实地当朝廷的顺民过太平日子。
不到半个月,镇西三州之一的云州便全境被朝廷军占领。
而占领镇西第二州风州的时间就更短,只用了十天,而攻城只用了半天。镇西三州士兵和民壮总共五十万人,再多也多不了了,因为三州总人口才两百多万。三十万已经死在云州了,而作为镇西王府所在地的岩州城自然要重兵把守,因此风州城只有一万正规军和四万老的老、小的小的民壮守城。
城墙一被轰塌,这五万兵壮学聪明了,都没挤在城墙废墟处而是躲在街巷处和朝廷军打起了巷战。
打巷战是件很棘手的事,好在双方人数悬殊太大是1比20的比例,加上四万民壮全是老弱,因此这一战朝廷军不过死亡万人,而风州城中的五万兵壮差不多都被剿灭。
西蜀朝廷军的这百万兵中的将领全是南安军中抽调过来的,普通士兵调来当十夫长,十夫长调来当百夫长,百夫长则在这升为千夫长,千夫长调来当万夫长,因此这支军队中的军官全都是有三年以上兵龄且打过仗的。
这支军队的武器虽然五花八门,有长枪、后夏兵的弯刀、金龙军的大剑、蜀军的单刀等,但都是正规的兵器,绝不简陋。士兵们都是十八岁到三十岁之间的年龄,属于绝对的青壮,是体力最好的一类人。
综上所述,这支军队兵多将良、武器精良,应该是支强军了吧,可要命的是士兵们都是新兵,没训练过多长时间也从没打过仗。
然而,在云州城之战,他们见识了死亡和战场的残酷,在风州城的巷战中他们拼杀过。现在这支百万之军就像把斩了人染了血的军刀,虽仍不锋利,但却再也不是块凡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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