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学校后,距离夜修时间仅剩10分钟。漫杉打开饭盒,坐在教室迅速地把饭吃完,她这才发现自己真的饿了。幸好,郝允周到。吃完饭,她刚把饭盒扔到垃圾桶,上课铃声就响了。
夜修,老师怕学生不自觉,就让学生们单人坐,漫杉现在所在的高中,内宿的学生只是班里同学的三分之一,所以单人坐空位也绰绰有余的。
没多久,两个钟的夜修时间过去了。漫杉揉了揉脸后把笔、书本装进书包,书包放不下的书就放一些在学校, 或者抱在手中。
这时,柳意的东西已经收好,她走到漫杉的桌前:“一起回宿舍。”
走出教室,走廊外人头济济。她两的前后左右都是谈天说地的同学,漫杉此刻并不问柳意与她表哥的事情。
但柳意想了一下:“漫杉,你星期五那天看到了什么?”
漫杉想了想:“想不起来了,已经忘了。”
“忘了好。”柳意笑。
到宿舍后,漫杉迅速去洗漱,洗漱完她见碧碧也回到宿舍了。
碧碧拍了拍她床边的空位对漫杉:“来这里坐会。”碧碧说话的声音带着喜悦感,听起来很舒服。
漫杉一坐下,宿舍的灯暗了。晚上十点钟,所有宿舍必须关灯,这是漫杉所在高中的又一规定之一,刚关灯宿舍里有三五舍友开起了台灯,这让夜晚的宿舍有点像灯光小集会。高一学生们整颗心都是沸腾的,高考在他们眼中还是很遥远的,此刻他们还是难以心无旁骛地学习。
碧碧打开台灯,把它放在**的小桌子上,悄悄问漫杉:“今天我走后,你怎么样?”
“我也跑,不过被林季顺他们追上了。”
碧碧抱歉地说:“对不起,连累到你了。”
“后来郝允出现,救了我。”
“幸好你没事,不然我会自责的。”
“没事没事。”
“但我又有事情了。”碧碧的声音转喜为悲。
“怎么了?”
碧碧掏出手机:“给你看样东西。”
漫杉从碧碧手中接过手机,看见了碧碧难登大雅的照片。
“你怎么拍下这种照片,它将会成为你人生中的污点!就算将来你成为知名人士,也会被人提及的。”男子的手放在女生的下身私密处。
“我不会成为知名人士的。我内心只想逃,我想忘记一切,我想离开这里,我想重新开始。”碧碧抓着头发说,“你知道吗?我当时很爱他,现在想想真是瞎了眼。他以此来威胁我,让我这周星期五晚上八点,去学校后门见他,看见他,我都想呕。”
“始终觉得分手后,从此不再来往,互相不提起过去,好聚好散最好。”
“他不放过我,这么恶毒之人,他日若他也有女儿……”
漫杉握紧拳头叹息,“有时候我觉得父母造的孽,不应当让做子女的承担……“漫杉渐渐说不下去,她看着碧碧又觉得辛酸。
“这个世界上善恶真有报应吗?”卸妆后的碧碧,脸上的黑眼圈清晰可见,看得出平日嘻嘻哈哈的她,也很疲倦。
“或许吧。”漫杉道,“我陪你一起去见他,看看有没有办法可以把照片拿回来。”
“漫杉,听你这么说我心里安定些了。”
“那早点休息,一切都会熬过去的。”
漫杉回到自己的床,她轻轻地把床帘蚊帐一齐放下,这样可以避免灯光太强烈而影响周围人休息,虽然邻铺的同学也都还没睡觉,而是躺在穿上玩手机。
漫杉拿出手机,打开搜素引擎,输入“祝爱的病”四个字。如果不是郝允提起,漫杉从未留意祝爱除歌曲以外的事情。
这时,她才发现祝爱的病情是真的,他的作词人说,“祝爱每次登台都要吃止痛药,因为他承受着巨大的痛苦,别人一分钟可以走完的路,他要十分钟……”但上天对祝爱不薄,祝爱歌唱事业方面十分顺利,在歌坛奋斗10年后,他已是是一对可爱的龙凤胎之父,可谓事业家庭双丰收,值得学习的是其为人低调且热衷慈善事业。
漫杉看完出神地拿着手机,直到手机振动了下,她才回过神。
她看到郝允发的短信:“到宿舍了吗?”郝允知道漫杉早就到了,可是忍不住想问问她。
“到宿舍了。”漫杉打了这四个字后,接着,“郝允,你会好好的,一切都会好的。”漫杉不清楚那一刻,她安慰的是郝允还是她自己。
点击发送后,漫杉想:郝允每次跟她并排走,用了他多大的力气?他私下承担了多少痛苦?
没有亲身体验的人是并不清楚的。
郑清情开口:“我们班上新来的同学,郝允,你们认识吗?”
温儿答,“认识。”
“就是那个走路有些奇怪的男生,像僵尸一样。”贺行珠脱口而出。
贺行珠说完,宿舍静了下来,郑清情开始总结,“其实郝允长得挺帅了,就是他的腿……”声音里有着惋惜。
漫杉轻轻地说:“拿人身体状况交谈,有意思吗?”
听到这句话,宿舍开始静下来。
漫杉撑着头,她的床微微颤抖着,景碧碧从蚊帐中钻了出来,敲了下漫杉的床边:“没事吧?”
“没事,你早点睡。”
景碧碧回自己的**。
天空渐露鱼肚白,漫杉起身梳洗。同时起床的还有柳意,随后两人一同往食堂去吃早餐。
期间,柳意笑笑说:“昨晚你把另一派说得无言以对,帮我们出了一口气。”
“我只是不喜欢她们这样谈论人,”漫杉讪讪道,“言论其实是自由的。”但她并不后悔。
“我听人说你喜欢郝允,才会这样维护他。”
漫杉扬了扬眉,“谁说的?”
柳意想:呵、这样算是承认了,你我互相有把柄了。
“碧碧说的,她昨天下午告诉我的。”
“等会我去问她为什么乱说。”
柳意把最后一口烧饼塞进嘴里,还未来得及咽下,急说:“别呀,你问她后,她以后就不会告诉我任何秘密了!”
“那谣言传出去,对我也不好啊!”漫杉认真地看着柳意。
“我们去教室吧。”柳意顾左右而言他。
在去教室的拐角口会经过厕所,柳意跟漫杉:“我要去上厕所。”
漫杉便站在走廊外面等柳意,碧碧所在的高一(三)班紧挨着厕所,她看见漫杉站在他们班的走廊外面。就走了出来:“漫杉,你等柳意吗?”
“是的,”漫杉还是问了出来,“你说我喜欢郝允?”
碧碧着急:“我不是这样说的!”
“那你怎么说的?”
碧碧咽了咽口水:“我是说你们两互相喜欢。”说完慧黠地看着漫杉,“不是吗?”
这时,柳意从厕所出来见漫杉与碧碧交谈,好奇地,“咦,你两在说什么?”
“没什么。”
“叮叮叮……”的上课预备铃响,漫杉她们结束谈话,同时赶往教室,想到刚刚柳意说的话,漫杉看到郝允那一刻,却有些不好意思,她迅速别过头。
那天后,漫杉与郝允一如平常,两人都有默契地不提前一天的事情。当时的漫杉刚从以前那所学校转学到新学校,这次的她很害怕流言蜚语,经柳意那么一说后,就刻意与郝允保持距离。
也是在那天。碧碧忽然对漫杉:“郝允说你很单纯。”
听到碧碧这么说时,漫杉很感动。在以前的经历后,她认为自己是十恶不赦的坏女孩,后来连漫杉自己也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渐渐从阴影中走出,不让自己被过多的阴影吞噬,尽力地自我拯救。
到了周五,那一整天,碧碧很是紧张,一杯一杯的水咕噜咕噜地饮下肚。
漫杉在中午时分提前打电话给大姨,告知说,本周放假想留校学习,不回去了。
到了晚上六点多,碧碧拿出粉饼、眉笔、睫毛膏、口红等涂涂抹抹。
“有时候真觉得神奇,女性用了这些东西,仿佛就跟变了个人似的。”
碧碧在画眉毛时问:“漫杉,今晚你画吗?”
“不,但是我会扎个丸子头,到时如果需要跑,会方便点。”
说话时分,外卖送来了。
“吃饱了再说。”漫杉笑着。
“我吃不下。”化好妆的碧碧双手托着下巴。
“你不吃,那我吃咯!”漫杉打开外卖盒,碧碧就闻到了饭菜香,她咽了咽口水。
“我还是吃一点吧。”
漫杉早就料到碧碧这个吃货,不需多劝的,她从另外一边取出一份外卖:“这份比我的更香的,才是你的。”
二人见还有十分钟到八点,漫杉套上懒人鞋,便出发了。
走到后门时,碧碧就看见她化成灰也认得的身影。
“季顺。”碧碧软软糯糯地唤着。
漫杉看着碧碧的眼睛像是进了沙子似的,这估计就是传闻中的“抛媚眼”吗?
“咱们两昔日情分已经断了,你不必这样。”
忽然,碧碧双眼通红地问:“那可否把照片还给我?”
“没那么简单的。”
碧碧这时候哑口无言。
漫杉的声音也软了下来:“你放了她嘛,拜托啦拜托啦!老大,我们给你赔个不是了。”
可别低估这漫杉,林季顺大抵从未招惹过漫杉这般清丽的女子。听了她的话,倒心软了起来:“你这小娘们还挺骚的!”
林季顺身后的人群开始一阵喧嚷,林季顺面子上过得去后,便说:“罢罢罢,放过你!”
“那把照片底片交出。”
林季顺说话倒算数,把底片交给了漫杉。
“那老大,我等告辞了。”漫杉拉着碧碧急转身离开。
甩掉那一群男的后,漫杉受了一肚子乌气,忍不住抱怨:“他才骚呢!我真窝囊!”
“谢谢你,漫杉,都是因为我害你受委屈了。”
漫杉摆手说:“只帮你这一次,下次我不来趟这浑水了。”
“仅一次,就足够了。”碧碧看着月色想:她希望林季顺能懂得善待女子,当然也包括她。
碧碧告诉漫杉:“我的不雅照,想必都被他们那群人四处传着看了。”
漫杉跺脚:“为何就不能将心比心呢?”太让人心寒了。
碧碧用中指放在唇边:“嘘嘘嘘,如果他们真的不放过我一马,我当偿还我前世欠下的债一般,还是要倔强的活着。”
“不会那么糟糕的。”漫杉安慰着。
“我希望我足够坚强,要不足够麻木也好,这样心就不会受伤。”
“那不成了行尸走肉吗?”漫杉轻轻地说,“不过这样也好。”她只想碧碧能好过一点。
碧碧听后,转悲为喜:“走,带你去喝花草茶。”
药草庄园坐落于市中心,庄园内种植诸多奇珍异草。店堂前为每一位客人提供了可缓解疲劳、失眠、祛痘、减掉腹部赘肉、愉悦心情等益处的药草茶,供客人根据自身需要选择。也因药草茶的价格惠民,许多上班族下班时,路过此处总会打包几杯回家喝。
漫杉见到一家店铺排队的人众多,想着味道肯定不错,也跟着碧碧排到队伍的后面。等轮到她们两人时,服务员抱歉地对她们说:“不好意思,今天的药草茶已售完。”
漫杉第一次来,没尝到茶,忍不住沮丧地叹气:“唉。”
她不知道为什么从跟林季顺交流完,就累得不欲多言。
服务员解释:“每天药草庄园仅限出售一千杯药草茶,售完只能等第二天,所以店堂前常常大排长龙。
“没关系。”漫杉振作起来摆了摆手。
服务员见大暑天,两位女学生大汗淋漓很是狼狈,动起了恻隐之心:“如果你不介意的话,你在这里等我一会,我进去给你们装一杯专供员工饮用的茶?”
碧碧把垂着的头迅速抬了起来:“不介意。”
服务员跑进药草庄园后。
排队在药草庄园外的客人已经散得差不多了,两人坐在药草庄园外的石凳上歪着头等候,用手扇着风。
忽然,漫杉看见一双比例完美的腿站在她的眼前,她缓缓地抬起头。
漫杉惊讶地站起来:“你是席晚姐姐!”
席晚开玩笑:“可不就是我,”接着,“你也喜欢喝药草庄园的茶?”
“我以前没喝过,刚刚见门口大排长龙,味道应该不错,所以……”漫杉转了转眼珠,“不过卖完了,但是呢,有位好心的服务员说,可以分我一点员工饮用的药草茶给我喝喝。要不待会等她出来,我也分你一半?”
“你真好,谢谢你啊!”
“在江湖中能重遇即是缘,不用客气。”
席晚哈哈笑了起来:“你挺有意思的。”
在一旁的碧碧牵强地挤出笑容,漫杉知道碧碧的不易,她不想勉强她太多,只要她自在、快乐则好,漫杉暗自思忖:怎么有点老母亲的心态?
谈话间,服务员善禾这时拿了一杯药草茶出来。
“大暑天,我拿降火的药草茶给你喝,祛暑气。”
“谢谢你,”漫杉低头,往口袋里掏出钱递给善禾微笑,“收钱。”
“这个没卖的,送你喝。”
“那我可以跟你买一个杯子吗?我想给我身边这位姐姐分一半。”
“送一个当然可以!”善禾笑着转回头拿一个杯子,回来时她注意到漫杉身旁站的是席晚,脱口而出,“老板娘,您怎么在这?”
这会轮到漫杉讪讪,刚刚还问庄园老板娘要喝东西吗?这里一切都是她的。
“突击检查,”席晚眨眨眼,“我刚刚就在这里了,善禾你目光不伶俐。”
善禾挠头笑着。
漫杉开起玩笑:“眼神飘忽不定的,不是好人。”
“不过你们都有爱心,值得表扬。”席晚夸奖。
席晚看了下夜空:“今天好像有点晚了,本想此刻请你们进去坐坐,想想又觉得不妥,如果你们两不介意的话,明天来这里做客,行吗?”
在一旁寡言的碧碧急忙道:“不介意、不介意。”碧碧知道每天园内只招待五位客人,而且都是需要提前预约的,在园内可以见到明星、歌星甚至一些达官贵族及富贵人家,这是个认识更多上层人士的机会。
“善禾,你明天也是中午上班吗?”
“是的。”
“你们明天如果来这边玩,直接找善禾就行,她会帮你们安排的。”
当晚,两人从地铁站离开后,往回去的方向走时,她们在旖旎的路灯下见到一位熟人:“郝允!”漫杉叫了一声。
郝允抬头,见是漫杉,然后微笑着:“人生何处不相逢!”
“你这是要去哪里?”碧碧问郝允。
“肚子有点饿了,出来吃宵夜。”郝允笑笑说。
与此同时,仨人选择在距离江畔不远处的宵夜档坐下。
“喝酒吗?”碧碧问。
漫杉摇头:“啤酒没啥好喝的,实在想不开,就喝水、喝饮料吧。”
碧碧哈哈笑了起来。
“那吃肉吧。”
漫杉嘀咕:“我对肉不大感兴趣。”
“你这不酒不肉,还是人吗?”碧碧接着打量下漫杉的全身后,“也不见你多瘦。”
漫杉瞪了下碧碧:“我的饮食习惯,我喜欢,你心情不好,你就吃你喜欢吃的,不用管我。”
碧碧又笑了出来:“我没有心情不好。”
郝允看着二人拌嘴,嘴角一直带着浅浅的微笑。
醒目的服务员见气氛稍微缓和,走上前,几人随意点了一些小菜,随即饱食一顿。
离开宵夜档时,晚风拂过,夏季的晚风中也带着热气。仨人前后走到了外滩的边上,看着夜晚躺在江上的建筑物,碧碧说起了身世:“我是单亲家庭的孩子。”她说这话时,仍旧带着微笑,在月色下,漫杉觉得她的笑,有些凄然。
漫杉她小时候爸妈也总吵架,那时很担心他们会离婚。到了现在反而看开了,如果他们不喜欢,不想在一起生活,想分开就分开。
“我们会长大,也能拥有自己的朋友,爱情不一定就是生活的全部,当然有完满的爱情很好,但生命中也还有其他事情是值得我们去追求的。”
“不知道到头会不会是一场空。”碧碧玩笑地说。“我总觉得自己这辈子不大可能会幸福了,父母的命运也会影响子女。”
“小时候的我们不是最爱玩橡皮泥吗?所以,命运把我们搓扁时,我们可以试试能否把它揉圆一点点。”
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位置,形形色色的生命中,每个人都会有不同的状态。也许每个人都是按着从出生那刻所拿着的剧本好好演出。
不由人时,就过好当下。
江上的水轻轻摇**着,碧碧想到成长的辛酸,以及遇见的种种,她用手捂住鼻子,生怕哭出来。
“碧碧,你想哭就哭,我们是好朋友,在好朋友面前不必逞强。”
碧碧仰望夜空,这平日里,她最喜爱的夜空。
“活着很累的。”碧碧轻轻地说。
漫杉不想气氛往太过悲伤的方向发展,她噗嗤一笑:“这气氛有点像相约要一起了结。”接着,“其实生活也没有全无希望,我还是遇见了不少对我好的人。”
“说到底,你还是贪生怕死。”碧碧揶揄。
漫杉点头:“我承认,因为我觉得生命是一场轮回,今生早早结束,来生再次轮回,未历经的劫数,终究还是要再次历经。”
“那么说还是要珍爱生命,接受考验?”
“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女生与女生交谈,郝允不喜欢插话,此刻话不多的郝允开口:“漫杉说的其实没错。”
“你偏向漫杉。”
郝允与漫杉的脸刷地红了起来。
“但我原谅你。”碧碧笑嘻嘻地说着。
“不管那苦闷的事情,明日事,明日说,看看美丽的夜空。”
说罢,仨人齐齐张开双臂,拥抱着夜空。
第二天午后,漫杉与碧碧二人走进药园,见园内错落有致地长着白色的三角梅,在阳光的照射下,透着金黄色的光。
漫杉问:“碧碧,你知道这叫什么花吗?”
“叫仙鹤花。”
“哦,怎么说?”
“地上落满的花朵,像是就要飞上银河似的,能飞到银河的花朵,当然就是仙鹤花了。”
“听你这么说好像确实有几分像。”
她们走到木制长廊,见长廊上每隔一小段距离,便挂着白色的香云纱长布,廊外是一池池的荷与将近成熟的莲蓬,那些池子许是被填高过,若果坐在走廊上,一伸手则可触碰到它们,却无人肆意采摘的痕迹。
“走在这里像是穿越到了古代。”漫杉说,“听我描述,会感觉像鬼屋......不不不,这么多人的地方,充满欢笑怎么可能是鬼屋呢!”
“平时忙,没法到远方度假休息,来这里坐上一下午,像是休息了……”漫杉看了一眼说这句话的人,正是当红演员杨微,她正慵懒地讲着电话。漫杉不欲打扰杨微休息,低头又往眼前走,忽而听见流水声。
“哇塞!泉。”碧碧惊喜道。
小小的斜坡上,正有水流下来。
“这里真是都市小仙境。”漫杉啧啧赞道。忽然想到得拍几张自拍照,“一定很美。”
“自恋狂。”碧碧取笑漫杉。打了声招呼,便独自往前面溜达去了。
漫杉才不管碧碧说什么,径自在走廊上坐了下来,她拿出手机对着镜头自拍,出现在她镜头里的还有一位女生。那位女生闷闷不乐的样子,漫杉见状放下手机,坐到了女生的近处,也不询问其为何不悦。
刚坐下,不远处的一片松树林亮了起来。
“好美!”
“哪里美?”女生不悦地开口,像是嫌弃漫杉的大惊小怪。
“你看那松树林里的颜色,绿色的灯光,由深到浅……”
“我见多了。”
“你不喜欢这里吗?”
“不喜欢,才怪!”
“不会不喜欢,不就好了嘛?”漫杉边说,扶着走廊的栏边,又见楼下的露天场所上,一些女孩在踢球、跳舞,她们都欢笑着……
那女子问:“你是刚来这边上班的吗?”
漫杉耸肩:“我不是,你呢?”
“我也不在这里上班的,但会经常来这里坐着。”说完这句话,林炫红问,“你不认识我?”
“我为什么能认识你?”
“偶尔有媒体在网上评论我,我是网红。”
“哦,我不大关注网红。”
“我最近刚接拍完一部戏,准备上映了,播出热度高,兴许你就会知道我了。”林炫红想证明自己。
漫杉笑说:“我现在就知道你了。”
说完这句话,漫杉站了起来:“我还要去找人,下次见。”她想到来到这里得先去见见席晚才对。
“好,下次见。”
漫杉急忙地往前跑了一会后,随便问了个人:“你知道去哪里可以找到席晚吗?”
“往前面再走一会就到了。”
漫杉来到了长木廊的分岔路段,木廊前后左右纵横交错着。她挠着头:“该往哪个方向走?”此刻她见左右并无人影。
最后,她看到木板上有个小陀螺,她决定“旋转陀螺”,按照陀螺旋转,陀螺在哪停下,就往那个方向走。
陀螺停在了左边走的方向。
漫杉走了上前,见小径上都种植着竹子,这边的池中只有五、六条鱼儿,还有只乌龟,百无聊赖地趴在石头上休息。
漫杉抬头,只见不远处烟云弥漫,霎时间,漫杉知道那里是温泉!但隐约可见一人的身影,漫杉迅速转身:“非礼勿视、非礼勿看,我什么也没看见。”
她迈开脚步往前走了几步,有人声传来:“谁?”
漫杉急着解释:“我只看到一个人,其他什么也没看见。”说完她迅速往回跑。
在回去的路上,林炫红看见漫杉后:“你怎么了?怎么惊慌失措的样子?”
“你有没有见过男子的身体?”
“你怎么这样问?”林炫红双手抱胸,“有些杂志上,就有些肌肉男的广告。”
漫杉脸红地摇头。
“你还没有男朋友吗?”
“没有,在我上小学二年级的时候,喜欢过一个男生,让同学帮我跟他表白,后来同学告诉我说,那位男生只说了三个字。”
“‘我爱你’?还是‘走远点’?”
漫杉翻了个白眼:“他说,好害怕。”接着漫杉说,“我当时就受伤了。”漫杉用手比划着身体说,“我当时很胖。”
“每一个胖子都是潜力股。”
说着漫杉笑了笑:“其实也挺搞笑的,那么小,就喜欢人,满脑子装着啥?”说着她捂住脸,“幸好那个男生说了那三个字,早恋也不是那么好的。”
“你还记得那个男生的模样吗?”
“早就忘了。”
正聊着,林炫红忽然扬起了手:“川泽!”
漫杉回头一看,她睁大了圆碌碌的双眼,也顾不上跟林炫红“好好告别”就溜掉了。
“你朋友?”川泽问。
林炫红这时回头,发现漫杉不见了。
“算是,仅一面之缘。”
“应该是两面之缘,那晚上我们拍戏,她拉着你的手。”
“啊!原来是她。”
“嗯,那我先走了。”川泽说。
“等等,你晚上在哪吃饭?”林炫红问。
“还不确定。”川泽微笑。在林炫红眼中,川泽一对自己笑,仿佛身边就有一群白鸽围着她,身旁还像飘着一朵朵软绵绵的云,他笑的那一刻,似乎能把她的心填得满满的。
“那我们一起吃饭,好吗?”
“晚上还有工作吧。”他婉拒了。
“哦,那好吧,那好吧。”林炫红的声音越来越低。
许是少年人的贪玩,川泽这时候故意走到漫杉会经过的道路前等她。他并不想碰漫杉,明眼人都看得出她是慕之学喜欢的人,此刻他只是想交个朋友。
走到交叉口时,漫杉见到川泽双手架在栏杆上,口中嚼着口香糖,脚轻轻地抖着,一身痞气。漫杉也不想跟她有牵绊,而是低头走过。
“泼-水-女。”川泽一个字一个字的叫着。
“你这人真小气,我不是跟你道歉了吗?”
这时川泽的脸上忽然堆起了灿烂的笑容,漫杉想:别说,他确实还是挺帅的,坏坏的笑,因为长得好看的缘故,并不会让人觉得讨厌。。
“快回去,免得林炫红等你。”
“她不是我女朋友哦。”
“跟你们接触的时间不长,感觉上你两还是有感情的。”
川泽得意的笑着,此时的他,只接受女性的喜欢,却并不懂得去爱人。
“你们也在这?”一个好听的男中音传来。
漫杉看见是慕之学,不好意思起来,她刚刚太丢脸了。
川泽倒想继续逗留,看看他两各自不好意思的模样,想着:算了,还是走吧!
“你们聊哦,告辞先。”
川泽走后,慕之学轻轻问漫杉:“你刚刚去温泉那边了?”
“温泉那边?”漫杉假装一头雾水的问。
“没什么。”慕之学眼神瞥见漫杉的裤脚处,有像被温泉氤氲的水汽染湿的痕迹,重要的是她的牛仔裤口袋上印出了“陀螺的痕迹”。
慕之学笑了笑,他不打算揭穿,看见漫杉脸红彤彤的样子,很是可爱。不过他知道,现在并非追求漫杉的好时机,但他愿意等。
“你不忙吗?”漫杉心虚地问,她才不会坦诚她刚刚看到了慕之学正泡温泉的背影。。
“生活需要劳逸结合。”
“感觉你好像很神秘。”
“我还神秘?”慕之学不可置信地问,他觉得自己在眼前这位女生面前没有一丝一毫的隐瞒,他就是喜欢她,不过她自己估计不知道。
“对啊!”漫杉天真地回答。
偏偏这会碧碧找到了漫杉问:“漫杉,我们要回去了吗?”
“好,我们回去吧。”
“我送你们。”
“不用啦!。”漫杉婉拒。
“那好吧。”慕之学也不勉强。
“你为什么要拒绝他,他看起来好帅,身上没有暴发户的样子,衣服看起来很简单,但也知道价值不菲,如果是我,我可能无法抗拒……”
“我们现在应该以学业为重。”漫杉一本正经地说。
一周后,万邵宁在漫杉宿舍楼下等了一会,见她从宿舍楼走出来,高兴地喊:“漫杉表妹!”然后迅速走上来,拉住漫杉的手,笑问,“还认不认得出我?”
“表姐。”漫杉高兴地唤看着眼前这位小圆脸,一头秀发下着淡蓝上衣,白色棉麻裙,浑身带着淑女气质的表姐。
随即,久别重逢的二人在宿舍楼下轻轻拥抱。
“你怎么来这了?”漫杉问。
“今早下飞机,在家待了一下午,妈妈说,今天周日,你估计会回我们家。但是我迫不及待想见到你,所以就来这里等你。”
漫杉听到邵宁的话很开心,笑说:“表姐,你在国外住那么久,应该会怀念国内的味道,我请你吃东西。”漫杉挤眼看着表姐。
“好啊!不过,”邵宁撇撇嘴,“我跟画家朋友约好今晚去他家里吃火锅。”
“这样啊!”漫杉忙说,“那没关系,我们下次约。”
“不,就今天一起去吃火锅吧。”邵宁微仰下巴。
“我去不大好吧?”漫杉并不是很想去。
“是好姐妹吗?”邵宁盯着漫杉看。
“当然是。”
“那更应该去,说不定你可以见到你未来的表姐夫。”邵宁声音温柔,用手摇着漫杉撒娇。
“好了好了,我去。”
表姐比了个胜利的手势:“不过,你要先把校服换下来,这样我的表妹会更好看。”
漫杉换上浅色T恤,与卷边牛仔裤,就跟邵宁一起出门。
大姨看着两姐妹身高差不多,忍不住与坐在客厅的儿子交谈起来:“你姐姐好看,还是漫杉?”虽说人与人之间不要比较,但有时候我们还是会忍不住会去比。
“如果有男生一同看见她两,眼光会在漫杉身上停留久一点。”
“为什么?”
“漫杉耐看些,清澈明眸,小小鹅蛋脸,像早期的一些港台女星。”
大姨往沙发上靠说:“我还是喜欢你姐姐。”
“那当然,她是你女儿。”邵家说。
“我也喜欢漫杉,只是总觉得她跟我们有距离感,她长得那么漂亮也有遗憾,她父母给她的关爱其实很少。出了事情,就大骂,埋怨责怪。”大姨摇了摇头,“其实你姐姐还是幸福点,我尊重她的选择,并且理解关怀她,只要她不是十恶不赦,家人永远是她的避风港,来这人世间已是苦,倘若再得不到家人的爱,你说该有多心酸?”
“姐也有不完美的。”
“比如呢?”大姨想了想,自家女儿,要才有才,要模样有模样。
邵家想:比如桃花少,以及总是上男人的当,但是这个他不会告诉他的母亲。
“地球的另一面也是黑夜。”邵家在以前曾以为许多家庭大抵都是幸福的,后来渐渐发现,大都数的家庭,都有这样或者那样的难处。
此刻,邵宁的车已经停在超市门口。
“漫杉,我们去买点吃火锅,需要用的食材。”
“好,不然两手空空,也不好意思上门蹭吃。”漫杉念初二的时候,一位同学生日请她吃饭,那位同学说,“来吃吧,不用带礼物。”
那时候漫杉真的没去买,在聚会快接近尾声的时候,有位同学凑到她耳边说:“漫杉,你没买礼物?”
漫杉尴尬地笑着:“是没买。”
“难怪姬姬说你没买礼物,还来吃。”生日的那位同学叫姬姬。
同学说的话,是无心与有心,漫杉无意去计较。细想了一会,觉得自己确实做得不够好,然后迅速跟家人要钱,当天急急跑到精品店买下一大份礼品,希望弥补。事后,漫杉极少去参加聚会,就算去参加,也会买上礼品,而到自己生日时,则绝口不提,因为她不想造成同学的负担。
直到过了几年后,漫杉才知道这个规矩是因人而异,有些体恤对方经济条件的人,是衷心不希望朋友破费,那些朋友是只想要你过得好。
到了一定年龄,会觉得朋友圈子其实是橡皮擦。擦掉了一些朋友,然而也还是留下了一些朋友。“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是有一定道理的,当然朋友离开的时候我们兴许会伤心,但若不看开,又能如何?“我没有想要离开你,也没有想过你会离开”我们都会向往,但能否拥有,则看各人的缘分。
买好食材,漫杉与表姐回车上。
周五塞车,在等待前方的车子开走前,漫杉问:“表姐,你能出国成绩应该要很好吧?”
当时漫杉阅历尚浅,认为可以出国的定是学霸。
邵宁摇了摇头:“我只考到二本,幸好你大姨是建筑师,收入还不错,支持我留学,我得以看一看不同的人生,否则一大笔开销是难以支付的。”
谁说不是呢。
这时,邵宁细声问:“漫杉,你有留学的想法?”
“有点,”漫杉挠头,“但是好像没那么容易,父母也不一定肯。”
“如果你要留学,你父母会很辛苦的。”
“我知道,所以我考清华或者北大好了,国内也有许多不错的大学。”
“啊?”邵宁吃惊地看着漫杉,她想:眼前这位正念高一的表妹也许还不知道,清华、北大多么难考上?不过她不忍灭漫杉的志气,咳嗽了一下,“那你好好努力。”
“好。”漫杉露出贝齿,在当时她确实只知道清华、北大是国内很好的学校。没多久,漫杉想到当时跟表姐说的话,当初着实是大言不惭。
“叭叭叭”前面的车开走了,后面的车连续地按着喇叭。
邵宁继续驾车往朋友林傅工作室方向去。
到达目的地,漫杉从表姐手中接过部分食材,邵宁对漫杉说:“这是位成名画家。”
“表姐,你朋友都好厉害,还有朋友是成名画家。”
邵宁微笑地看着漫杉:“我朋友还有作家、编剧、模特。”停一停接着,“不过呢,我朋友厉害,也不关我什么事情,自己厉害才是真本事。”
“与其借他人之名,不如用自己之名。”
“但有时候,走些捷径,始终是会快点,”邵宁无奈地说出这句话,“也许是一些不良的风气影响。”
“重要的是,无论何时,尽量别走到歧途,倘若误入,也快速走出来。”
邵宁轻轻地拍着漫杉的肩膀:“在你眼里,错了就改,真好。”
“不然能怎么办?”生活还在继续。
“我记得一位朋友曾对我说,自己手中拿的只不过是一副烂牌。当时我安慰她说,我们还是得想办法打好。漫杉,我们共勉之。”
漫杉点了点头。
此刻,漫杉站在画家工作室的一楼,透过玻璃门看见画架上摆了一些宣纸,画架旁的凳子上,还有一些未干的颜料。
“如果你有空,也可以来学画画。”
“好,有机会就来学。”其实说直白点,机会就是钱财与时间。
表姐点了点头,“搞艺术的人,有些并非两袖清风,反而是挣钱高手。”
“我同学里,学艺术的,家境也都不错。”
“一般家庭,父母会先考虑学成后能否挣钱,孩子是否喜欢反倒在其次。”
“那今天我们会见到的这位画家是否喜欢画画?”
邵宁摊手:“他喜欢不喜欢我倒不清楚,但是我知道他从小就开始学画画,他家仓库装了约一百麻袋宣纸,袋子里装的都是他从小练画的草稿。能肯定答复的就是,他花了时间并且从小苦练。”
漫杉:“原来画家也非一蹴而成。”
“怎么说呢,也有小女孩年仅五六岁,便开画展。模特穿上她画有的涂鸦T恤,走在T台上展示,令家人感动。”她并没有过多的努力,也没有不努力。
“有天赋!”
“命里有时终须有。”
“邵宁,怎么站在楼下。”二楼的玻璃栏杆前,突然出现一位男子。
“正准备上去呢。”邵宁笑着答。
漫杉也抬头望上去,见到一位清隽、带着书卷气的男生。
这位应该是那位成名画家吧?
漫杉跟着表姐走到二楼。
近距离见面后,表姐握了个拳头与林傅的拳头轻轻一碰:“大画家,好久不见。”
“嘿,好久不见。”
漫杉也在脸上带着礼貌的微笑看着他两,林傅不忍冷落这位可爱的小人儿,便问邵宁:“这位是?”
“我的表妹。”
“也这么漂亮。”
漫杉陪着笑。
忽然,邵宁犹豫了会问:“他有来吗?”
“约了,估计还没到吧。”林傅摊摊手。
邵宁点了点头,眼底里有着难掩的失望,然后推开虚掩着的门,自来熟地走了进去,坐在窗边的藤椅上:“这里一直没有变。”
漫杉跟着邵宁走近室内,发现已经有两位客人。
林傅看着邵宁的背影摇了摇头,他发现漫杉看到她表姐在深思时,眼光不住往窗外瞧,显然这位小女孩有些不耐烦。
他向漫杉招手:“来一下,跟我到厨房准备煮火锅的食材。”
“好。”漫杉跟了过去。
林傅家的厨房十分宽敞,并且干净整洁。
以前漫杉以为搞艺术的人,也许不善料理家务或者生活邋遢,但是现在一看并不是。
漫杉见厨房有一扇门虚掩,林傅为了使空气更加流通,走过去把那扇门打开。
漫杉想看那扇虚掩的门后面是什么,也跟了过去。
只见门打开了,是一条通往后院的木梯。
“把事情做完,允许你到后院走走。”
漫杉想:还把她当小孩子。
随后,林傅指挥漫杉清洗食材、碗筷等,他自己则着手把食物切小等。
两人认真地做着煮火锅的准备工作。
期间,漫杉放心不下表姐,从厨房外看着邵宁在猛喝香槟,椅子下凌乱地放着几个空瓶子。
林傅开玩笑:“你表姐估计当这里的香槟不用钱。”
“她等的人,还没有来吗?”
“通知他了,那家伙最大的特点就是油腔滑调哦,而且还长得尖嘴猴腮,”林傅说着耸耸肩,“难道女生是用耳朵谈恋爱的吗?”
“甜言蜜语,应该都喜欢听吧。。”
“会哄人的男性,不一定是好人哦。”林傅这句话有些意味深长。
漫杉诧异地看着林傅。
林傅讪讪地说:“不过,你还小,你怎么知道。”
“应该……”漫杉,“我答不上。”
林傅把食指放在下巴上,“他来了。”
“表姐等的那个人吗?”
林傅点了点头。
漫杉往客厅看,并未见到有新来的客人。
“我耳朵听见了周康华的车声。”
话音刚落,有人匆匆推门而入。
漫杉忍不住打量来客,男子长得并不出色,身材不高、偏瘦、小脸,刚刚听林傅那么一说,漫杉也觉得男子长得有点像猴子。
只不过邵宁见到他后,眼里却是难掩地开心,漫杉见表姐状态好转,也放下心来,把手头上的剩余的食材洗净。
准备工作做好后。
画家用手背抹掉额边的汗,对漫杉:“辛苦了。”
林傅除掉画家的光环后,他的工作是教学生画画。年龄最小的仅仅三四岁,所以他的另一身份是老师。开画室除了专业优秀外,当然服务态度也要好,并且要有耐心,来学习的学生才多。所以林傅平时总是带着微笑,有时候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的笑是发自肺腑的,还是假笑,但是他想让人觉得平易近人的目的,到底是达到了。
漫杉虽然早熟,到底阅历尚浅,还是易相信人。不过这也有个好处,便是易与人打成一片,此刻她已把林傅当成熟人。
“傅哥,我们要把东西拿出去了吗?”漫杉见周围要洗的东西已经洗好,要切的也已经切好,部分蔬菜和肉需要先煮过的,也已经煮好了。
“你先端一些东西出去。”没多久,林傅就把已经调好的火锅底料,端了出去。
大家见火锅端了出来后,则速速入座。开动后,漫杉见到了那位传闻中的“未来姐夫”,总是会往表姐碗里夹菜,表姐要拿纸巾,他也速速站了起来,照顾得好不周到,此刻邵宁已经笑逐颜开,与刚刚患得患失的样子判若两人。
若不是贪恋爱情里有限的甜蜜,那痛苦着实不知道该如何熬。
但漫杉对周康华这个人印象实在好不起来,相由心生。她想:能让女子患得患失的人,肯定其自身也有原因。
漫杉随便吃了点火锅,把碗筷拿到洗碗池后,她走到厨房的尽头。站在楼梯口的时候,她抬头望向夜空,发觉月亮仿佛离得很近。她扶着扶手,从露天楼梯走到一楼的后院,忽然,一些七彩的小灯亮了起来。
林傅在楼梯口叫:“漫杉,别走远,说不定远处有野兽。”林傅朝着漫杉做了个如野兽般龇牙咧嘴的表情。
漫杉笑笑:“看起来像招财猫。”
林傅也跟着笑。
“不过,这里以前是冰室吗?”
“五年前是露天冰室,后来随着小吃的选择多样化,来吃刨冰的人变少,露天冰室不得不停止营业。”
“幼时曾想着有一天长大后,能坐在露天的冰室下,尽情吃喝,现在要再吃碗有小时候味道的刨冰,都吃不到了。”
林傅笑说:“其实呢,你们念旧的人,不是喜欢那种味道,不过是怀念那时的那种感觉,而且回忆会被美化,记忆中的模样没有那么美好的。”说完这句话,林傅走回室内。
漫杉见前边有两条三米高的平行滑梯,她先从滑梯后的楼梯走上去。楼梯顶部是个四方形的木亭子,人走上去未免触碰到头顶,需要微微垂着头。等在滑梯顶部坐下后,头就可以抬起了,因为滑梯是露天的。
漫杉坐到了右边的滑梯,坐下后,她躺着从上往下滑到了滑梯的中间时,夏天的大理石凉冰冰的,躺在滑梯上面很舒服,两条滑梯中间是米兰花丛,夜晚散发着袭人的香味。
漫杉闻着,深深地吁了口气。这时她感觉左边那条滑梯上似乎有人,她往滑梯处看了看,她有种感觉滑梯上坐的是郝允。
漫杉试着叫:“郝允,是你吗?”
躺在滑梯的郝允,忽然坐了起来:“是我。”接着道,“老师推荐我来林傅工作室后的滑梯上冥思遐想,让我试试看可否使琴色与自然融合。”
漫杉环视了一圈后院,发觉这周围也种了六棵紫荆花,树龄已经无法追溯了,只见如苹果状的叶子长满了树枝,像是灰尘难以闯入的结界。
“这周围空气很好,来这里也会忍不住放松。”
“也很感谢林傅开放给每一个人休息,真好。”
“有句话说,独乐乐不如众乐乐。”
“有时我压力很大,会来滑梯上躺躺,夜晚来这里的人很少。”
“你的压力来自什么?”
“希望小提琴拉得更好,父母虽时时言尽力就好,但我也清楚他们的期盼的,因为我的身体,还是令他们丢脸的。”郝允平日并不喜掉泪,只是今夜倾诉的对象是漫杉,人遇到让自己有安全感的人,会隐藏不住另一面的自己。郝允哽咽,“但妈妈说我是独一无二的天使,是上天赐予她的礼物。”
漫杉安慰:“郝允,你为你的梦想努力,一定能够成功的。”
郝允并不自信,而是问:“真的吗?”
“真的。”
“但愿吧,毕竟搞艺术的人实在多如过江之鲫。你见我努力,他人更努力。”
“可是我相信天赋。”
“可我也没有天赋。”今天的郝允不像平常那么阳光,成长的岁月里。或多或少也给他留下了伤害。
“你需要用努力去开发你的天赋,实在不行,你用另一个角度想想,上天或许对你另有安排,也许另一种安排反而会更好。”
郝允笑笑:“谢谢你,漫杉。”他挠了挠头,“今天不知怎么了跟你抱怨这么多,倾诉负能量好像不好。”
漫杉轻轻地说:“我能做的也许只是听你说说话罢了,我不介意你说你任何的负能量。”如果有人愿意听,那么别憋在心里太多的事情,漫杉虽是这样认为,但她却好似失去了倾诉的能力。遇到事情,要么看书,要么静静的一个人熬过去,有时越倾诉,好似越抑郁。
这时,林傅从楼梯口探出头:“漫杉,可以回来了。”林傅说完又回到客厅去。
漫杉坐了起来对郝允:“星期一见。”
郝允站了起来:“我也要回去了。”
漫杉走回二楼,见洗碗池里杯盘狼藉,看着也懒得动手了,但是不动手把这些活干完,要拖到几时?随后便埋头洗起碗筷。
没一会,漫杉看着自己洗干净的碗筷,又觉得事情并不是自己想象中的那么难做。不禁露出微笑,在客厅擦桌子的林傅。这时走进厨房,正好看见她在笑:“傻笑什么?”
“想到有些事情要做的时候发觉好像很难,但不去尝试,积压久了好像更难。”
“你说的像绕口令。”
“是是是。”
林傅觉得漫杉会有所感,大抵是关于梦想的问题。谈到梦想,林傅想起说:“我小时候家境并不好,学画画对我来说是很奢侈的一件事情,不过幸好父母重视,所以今天才有略有小成的我。我的一些同学,小时候也有画家梦、科学家梦等,但想着太难,渐渐就放弃了。其实一个人能做自己梦想中的事情,会觉得一切都不难。”
漫杉笑笑:“你的梦想,你能坚持,真好!你爸妈也挺开明的。”
“你父母不开明吗?”
漫杉:“我父母很好。”但是开明的话,则是另一回事了。
林傅微笑:“随遇而安,”想了想,“家和万事兴。”
“我跟表姐也要准备回家了。”漫杉伸了下懒腰,不欲再谈起家里的事情。
林傅笑:“你怎么回?”
“表姐有车。”
林傅笑,“你表姐已经醉的不省人事了。”
“我去看看表姐。”漫杉走出厨房,一出厨房门口,看见醉酒的表姐被单独放在周康华身旁,低头玩手机的周康华时不时用手心捂住鼻子,斜视表姐,对她露出厌恶的神情。
在外边玩,喝酒得谨慎,因为醉酒后周围都是隐形的照妖镜,照出狼狈不堪的一面,那一面,或许连自己都不相信。
漫杉对林傅说:“那边静一点,帮我把表姐移到那边可以吗?”
林傅协助漫杉,帮她把邵宁从周康华身边移开,周康华并不阻止。随后,林傅拿出一床被单,递给漫杉:“这个,给你表姐盖上,夜晚比较凉。”
这时,漫杉担忧地说:“我如果不带表姐回家,怕大姨担心。”
“那你怎么带她回家?”
“你有自行车吗?”
“你用自行车把她拖回去?”林傅哈哈笑,“你用自行车拖一个醉人?”
漫杉点头:“我是想这样的。”
周康华听到后走了过来,“怎么了吗?可以把邵宁交给我。”然后看了眼漫杉,漫杉不知道是否是错觉,见他眼神中露出待猎物般的神情,“表妹,你可以跟我走。”
漫杉手起鸡皮疙瘩,“不,不用了。”
周康华见漫杉对他不大理睬,自知无趣:“那我先走了,至于邵宁,就麻烦你们照看了。”
周康华离开后,不少来聚餐的客人也先后离开了,剩下漫杉与邵宁两姐妹。
林傅摊摊手:“我也不逐客,今晚客厅借你们休息好了,屋子内的饮料用品随意吃喝用。”林傅说完,转身到储物间方向另外拿一个被单递给漫杉,“这个给你。”
“谢谢你。”
林傅伸了个懒腰:“我要休息了。”转身给了漫杉一个再见的手势。
林傅回房间后,客厅真正地静了下来,漫杉拿出手机打电话给大姨:“大姨,表姐在朋友家,朋友家里有点事情,表姐让我打电话给您,说她明早回去。”
“你表姐怎么不自己打电话给我。”
“她在忙。”
大姨淡淡地说:“哦。”毕竟漫杉不是她女儿,她不好发作。
林傅房间半掩的门,忽然传来:“还挺会撒谎的!”
漫杉吐舌:“如果说表姐喝得不省人事,大姨更生气,留给表姐明天解释。”
林傅听了微微笑,然后把门关上。门的另一边,林傅想着两姐妹性格不一样,邵宁做事毫不考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相比较而言,漫杉谨慎小心,大抵是因为她的成长之路没那么顺遂,所以不得不做得完善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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