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孟昭微微转过身来,对着立在门外的宋远山恭敬一礼,声音毫无波澜道:“尊主还在卧房休息,劳烦您在前厅稍等。”
宋远山目光慈祥,看着叶孟昭有礼道:“有劳小哥。”
虽是极为平常的语气,叶孟昭浑身发冷,她记得宋远山的声音,永远都是如此的慈和祥爱,所以你永远都不会猜到这慈和祥爱下藏得是什么?
叶孟昭慢慢走向后院卧房,立在院中,恭敬道:“尊主,宋掌门求见,可否见?”
君无寐从里间打开房门,慢慢走了出来,扫了叶孟昭一眼,轻笑一声道:“自是要见。”
君无寐走到前厅的时候,叶孟昭并未跟来,而是转而去了旁侧的厢房之中,命人准备茶水,一丝不苟的真如君无寐的贴身黑卫一般。
君无寐什么都未说,因着叶孟昭是宋远山的徒儿,因此她比任何人都了解宋远山的性子,谨慎而又决断,狠辣不失优雅,因此若叶孟昭露出一丝马脚,都会令宋远山发觉异常。叶孟昭这般做,怕也是摆平心态,真正将自己当作黑卫。
骗过自己才能骗过别人。
宋远山作为这次群雄会的协助方,自是应该一一拜访各大门派的首座,来见君无寐是例行公事,不过更是宋远山想要一探君无寐的态度。
二人十年前曾是生死相向,如今对面而坐,倒是如往日的好友一般,宋远山满脸笑意道:“与尊主上次相见是十年前,如此一别,再见也是刮目相看。宋某甚是关切不知尊主这十年过的可好?”
君无寐轻轻拂去茶水上的茶沫,饮了一口方慢声道:“总归命大,托掌门的洪福,还未死。”
宋远山一听,倒是并未因君无寐的直白生气,缓缓道:“今日尊主既然来了,怕是也是对中原江湖的肯定,只是不知尊主此次可是带了能人前来?”
君无寐早已听说群雄会的规则,群雄会并非仅是各大门派前来喝喝茶聊聊天交流交流感情罢了,而是检验各门派实力的一次会晤。
之前传的四起的流言砸到神冥宫身上,中原江湖之人几乎视神冥宫为蛇蝎,不过如今夺命阁与三苍派还敢邀请神冥宫的一个最为主要的原因,一则想要探一探神冥宫的实力,二则是想要用神冥宫的名头将对夺命阁的争议压下去。
如此算盘三苍派与夺命阁打的贼精,而之前虽有各种脏水,但终归只是流言,中原江湖有些人傻,可是各大派的首座可不傻,神冥宫如今的实力难测,在中原江湖的暗中实力难测,因此不会有人傻到直接与神冥宫对杠。
况且如今三苍派与夺命阁态度又不明,更是无人敢动,所以会出现一个极为诡异的现象,中原江湖各派平日里听说神冥宫唾骂的不行,如今见了面,又是满脸笑意的客气。
君无寐从来不在意这些虚名,不过他想做的是,撕破那些伪善的面目,若是想让神冥宫下地狱,那便一起下地狱吧。
“掌门费心了,既来了自是要跟着规矩去走。”
宋远山见此,话已不必说的太多,起身告辞道:“如此,宋某还有旁的事,尊主先行歇息,明日我们再请尊主。”
君无寐立起身,做了个请的姿势道:“掌门请。”
宋远山走后,十三立即求见,君无寐直接令他进前厅来汇报,如今身在夺命阁,但并非处处是夺命阁与三苍派的眼线。
他们入住此处,那么此处早已被他们守的坚如牢笼,即便是有一只飞鸟也飞不进来。君无寐并不担心隔墙有耳。
十三见着君无寐,直接开门见山道:“尊主,那马车当中果真有鬼。属下打探到,那马车中坐的是个浑身白纱的女子,不露一丝缝隙,吃不得素食,怕是邓灵菡。”
“邓灵菡如今浑身蛊虫,自是见不得太强烈的白光,”君无寐猜到些许,笑道,“不过宋远山明目张胆带了邓灵菡来此,可是想让她上群雄台?如此,宋远山这般胆大,怕是群雄会的目的没有那么简单。”
十三跟着道:“那我们的计划可否照常进行?”
君无寐闭上眸子,思索片刻,开口道:“让孟昭仔细着些,先莫要将矛头针对宋远山。我们先静观其变。”
十三道:“是。”
君无寐回卧房的时候江陵刚醒,她这几日坐马车颇为不习惯,身子骨累的倒头便睡,因此君无寐出来的时候她还未醒,回去的时候天色已晚,江陵幽幽醒了过来,身子一动便听到房门微响。
她睡眼惺忪的瞧着君无寐浑身风雪的走了进来,不觉有些冷,裹了裹小被子往里头侧了侧身子。
君无寐瞧见她,目光之中尽是柔和的光,“醒了?”
江陵点了点头,可爱的撒着娇道:“你去哪里了?”
君无寐褪去鞋袜,坐到江陵的身侧,揽住她的身子,下巴微微蹭了蹭她的发尖道:“宋远山来了,我见了他一面。你肚子饿了吗?要不要吃东西?”
江陵摸了摸空瘪瘪的肚子,嘻嘻笑了一声道:“要。”
刚巧夺命阁的管事要给冬华阁众人准备吃食,因着风雪交加,君无寐便要了锅子,热乎乎的趁着烧酒,十分的爽口舒适。
江陵同样想吃锅子,嫩滑的牛羊肉,清爽的青菜蔬果,想象便觉得口水直流。之前还在祁云山时,冬日里她与还是叶君彦的君无寐就常常窝在后山洞里吃锅子,一次不小心点多了火,险些将那山洞一把火烧了。
不过好在天寒地冻的,火势不大,不过她还是被三大长老责骂一顿,此事她一直记到现在。
不过当时二人年纪小,三大长老怕是知晓叶君彦便是君无寐,不敢当面骂他,如此只能拿自己出出气了。
江陵也十分无奈。
不过好在她身子皮实,不怕三大长老的鞭子,棍子,刀子,一一都能扛过来。
索性还活着。
君无寐不知江陵心里这乱七八糟的小九九,不过同样也想起二人幼时在一起吃锅子的时候。
那次并非是险些烧了山洞,而是将三大长老好不容易寻得珍稀药材烧个干净,三大长老用鞭子抽了江陵一顿,已是十分的忍气。
若没他拦着,怕是要罚江陵跪在雪地里一日方才罢了。
以往与江陵的时光并未觉得如何珍贵,如今一一回忆,方才发觉,味道绵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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