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子病的春天 Chapter55
遥远一觉睡到下午才起床,懒洋洋地在桌旁喝咖啡,翻了翻文件,黎菁在厨房整理菜。
“嫂子昨天过得还好吗?”遥远道。
黎菁说:“嗯,弟怎么不回家?你哥都担心死了。”
遥远:“留给你们二人世界。什么时候度蜜月?”
黎菁:“你哥说公司的事走不开。”
遥远想了想,说:“我也没法替他,我连公司的人都认不全呢。”
黎菁道:“那就只有以后再说了呗。”
遥远笑道:“恭喜你们,以后大家就是一家人了。”
黎菁说:“弟,你说你哥这个人,他到底在想什么?度蜜月都不去。”
遥远说:“他忙嘛,没办法,等过段时间吧,淡季就好了。”
黎菁:“我让我弟帮他忙,他又不要,没见过像他这样的……”
遥远说:“你弟去的那公司好,马骝就做点小本生意,别人那家是上市公司呢。”
黎菁没再说话了。
当天晚上谭睿康很晚才回来,说:“吃了么?在看什么书?”
遥远:“向左走向右走,昨晚上有什么感觉?”
谭睿康:“没什么感觉,回来就睡觉了,太困,哥给你做宵夜吃。”
遥远:“去哄你老婆吧。嫂子都快有意见了,每天晚上回来你起码先去看人家一眼,在这跟我啰嗦个什么。”
谭睿康:“先不管她。”
谭睿康进去煮鱼片粥给遥远吃,在厨房里说:“小远,我想和你谈谈。”
遥远:“你最好别啰嗦这个,嫂子爱你,你也爱她,你应该好好珍惜她,别到时候两头不讨好,不够你后悔的。”
谭睿康:“……”
谭睿康端了碗鱼片粥过来,看着遥远吃,两只手搁在桌下,像只可怜的猴子,说:“你跟我一起搬家。”
遥远道:“不。”
谭睿康说:“不行,你不走我也不走了。”
遥远道:“你存心膈应我是不?你没法不走,你赖我家里十年了。”
谭睿康不说话,遥远道:“这房产证上写的是我名字,我换个锁,你们谁也进不来,别逼我动粗。”
谭睿康没再说什么了,遥远吃完粥,起身去睡觉,谭睿康拿着碗去洗,回了房。
两人又开始吵架,吵了几句遥远出来喝水,房里安静。
从那天起,齐辉宇几乎每天给他打一个电话,问他今天做了什么,要不要来香港玩,遥远不喜欢齐辉宇,没有感觉,而且他不喜欢齐辉宇对感情的态度,他不想和齐辉宇一起生活,还要看他哥哥弟弟什么的在网上聊天。
谭睿康没有再提这件事,黎菁则什么都不知道,最近会经常去新房走走,看看装修进度,闻那里的味道散了没有,想搬家了。
黎菁每天平均都要去一次,遥远说让她别去闻她还要去。
八月份,奥运会来了。
全民奥运,遥远坐在客厅看开幕式,水墨画,和谐。
孙楠动情地唱歌,不和谐声又响了起来。
“弟,你说你哥那个人啊……”黎菁又在数落谭睿康。
遥远已经听得耳朵起茧子了,每次黎菁这么说的时候,他就想问我哥这么多缺点,你干嘛还和他结婚啊,他找你求婚的时候你还哭,哭毛啊,不会一巴掌把他扇回十五楼去啊。
今天黎菁说的是谭睿康送东西的事。
谭睿康送女客户很大方,一送就是两万块钱的护肤品套装,前几天拿回家放在家里,黎菁想拿一套去用,谭睿康不让,黎菁就没说什么了。
“让他带你去买。”遥远说:“拿他的卡去刷呗。”
“我哪敢啊。”黎菁说。
遥远不接话了,两人看了会电视,黎菁说:“我去新家那边看看。”
“嗯。”遥远问:“晚上回家吃饭吗?”
黎菁道:“再说吧,弟你怎么不去学开车。”
遥远道:“以前生日的时候我哥送了我个司机。”
黎菁没听懂,走了。
赵国刚打电话回来的时候,遥远正在看射击,首金失利,运动员太紧张了,遥远还挺喜欢她的,暗叹不容易。
赵国刚:“宝宝,你要和你哥哥分家了?”
遥远道:“我哪有家能分,家就在他身上的,全给他了。”
赵国刚说:“你过来爸这边看看不?装修得差不多了。”
遥远道:“嫂子刚去呢。”
赵国刚:“小远,你哥哥真的很爱你……”
遥远:“我挂了啊。”
赵国刚:“爸一会过来接你,带你去看看电器。”
遥远道:“热,不想出去。”
赵国刚:“别老呆在家里,你哥说你都两个月没去过公司了,怎么能这样?”
遥远想到就麻烦,每次谭睿康自己有什么搞不定的事都要搬赵国刚出来,跟没断奶似的,早知道他又要出这招。
赵国刚的车在楼下按了几下喇叭,后座装着高尔夫球杆,遥远不坐副驾驶位,把它拖出来扔到路边,自己上去坐了。
赵国刚:“……”
遥远道:“走吧。”
赵国刚只得下来把打高尔夫球的包放到后尾箱里,遥远从倒后镜看他的双眼,觉得他有精神了点。
“老头子,你的中石油怎么样了。”遥远问。
赵国刚不回答,开车去电器城。
遥远嘲笑他,说:“能抛就抛了吧,别等到破发,回家被老婆抓脸。”
赵国刚笑了起来,说:“宝宝,你觉得中石油会破发?”
遥远说:“我猜的,你想听我的吗?”
赵国刚说:“你是小福星,你出生的那年,爸爸的公司就有起色了,算命的说你命好。”
遥远道:“谁没了谁还不是照样的过。”
赵国刚莞尔摇头。
“你不想和你哥一起住?”赵国刚说:“先去看看房子,规划一下要买什么电器吧,家具也还没买。”
遥远道:“我要出国了,不想留在这里。”
父子俩上了电梯,赵国刚说:“因为你不喜欢你嫂子,爸爸说得对不对。你从小就是这样,对陌生人太抗拒了。”
遥远道:“我现在学乖了,不敢多干涉你们的爱情,说了也没用,没的结一身血海深仇,说半天不讨好,还要被骂我不知好歹,不成熟,不会迁就配合,你们都是需要爱情滋润的人,所以大家各过各的小日子……”
赵国刚道:“宝宝,等你结婚以后就会明白了,男人在家庭里是一个处于和稀泥的位置,既要哄老婆,又要哄父母,不能因为老婆伤害了父母,又不能向着母亲,伤害自己的爱人……对你哥来说,你就代表了他的父母和第一个家,你嫂子则是他的妻子,你没有经历过身处婆媳之间的中间地带,两边都要哄,两边都不能让她们生气,你哥哥已经很努力地在做了。你想,如果你妈妈还活着,不喜欢你的妻子,你要怎么办?难道能取一边舍一边么?”
遥远道:“你不就是这么做的么?还好意思说这个?爸,你脸皮厚得简直跟长城一样了,那女的给你做一天三顿饭,都吃到你脸上去了吧?”
“你和稀泥的本事显然稀巴烂,泥都快糊你自己一脸了还好意思说我?我不会结婚,让你小儿子去传承香火,你已经管不着我了。”
电梯还没开始用,赵国刚说:“爬爬楼梯吧,锻炼锻炼。”
遥远道:“你痛风的,爬什么楼梯。我背你吧。”
赵国刚说:“不行,别摔下来。”
遥远道:“我试试,小时候你就背我的。”
赵国刚不让,遥远也是随口说说,要是背一半真的摔了,他可负不起这个责。
两人爬楼梯进了顶楼走廊,这里全是空房,许多住户还没入伙,走廊里空空****的很安静,
赵国刚说:“你哥和你嫂子很想和你一起生活……”
他们的那房大门半掩着,传来黎菁在打手机的声音,走廊里很空,
“……对啊,我也真是烦,结个婚连蜜月都不去……”
遥远和赵国刚同时停下脚步。
“……我不就是冲着这家没婆婆么?结果来个弟,比恶婆婆还难对付。你知道吧,谭睿康那个人结婚前他就不像个这样的人,什么都好好的,人也好,又浪漫又体贴,结果一开始住,那一大堆凤凰男的毛病就出来了。”
“哎,就是这样啊!男人结婚前结婚后,简直就是两个样,我要知道他是这种人,我打死也不会嫁给他,你知道吗?他什么事情都要问他弟的意思,他弟有千般不好,万般不是,我都不能说一句的,说了他就朝我发火。他弟也是这德行,在他弟眼里,谭睿康就什么都是好的,说都不能说,一说他哥,他那脸就难看得要死,谭睿康每天从公司回来,第一件事就是给他弟做宵夜吃……”
“……是啊!我也不知道他弟每天在家干什么,我算给你听吧,没工作,也不去找工作,不去公司帮他哥的忙,挂个副总的职,每天睡到早上十一二点,起来吃个午饭就上网打游戏,下午和朋友出去玩,晚上回来在家里看电视,就这样还不行呢!嫌我煮的饭难吃,谭睿康在外面忙了一天,喝了酒,晚上十一点回来,就先去给他弟做宵夜吃,我说他这么大个人了,还要等他哥回家给他做宵夜?”
“……不知道呢,我看他哥那德行,他弟说什么都是对的,什么都听他弟的,我说几句他就让我别管,他弟要多少钱给多少钱,我找他要钱,他一个月零花钱就给我五千,我是他老婆啊!你懂不!我哪有半点当老婆的样子?不,那倒没有,买菜是他买,要么他弟自己买,他一个月赚多少从来不给我说,有多少钱也不跟我说,两兄弟防我跟防贼似的,我看上他家的钱了吗?就算我是冲着钱来的,我都嫁给他了吧,我要照顾他一辈子,要给他谭家生小孩,这些钱分我一半有错吗?对啊,到哪都是这么说……”
“……我犯贱呗,我怎么就爱上他了呢,哎,他弟没啊,没女朋友的,长得跟个绣花枕头似的,里头全是草包,每天就在家里坐着,是,公司是合开的,但合开也不能不管啊,谭睿康忙的连个蜜月都没时间度,他弟也不知道去帮着看一会,我看他弟就是个白吃饭不干活的,花钱大手大脚,吃饭要吃泰国米,零食要吃进口的,带牛奶的通通不吃,他不吃也就算了,别人还不能在他面前吃,连牛奶沐浴露都不能用,我上次在巴黎买的沐浴露全扔了,八千多块钱啊!我嫁进他家就一辈子不能喝牛奶了?!那倒没有,谭睿康说刚开始创业的时候生病了……没,没说什么病,他弟跑了两年业务,陪喝酒什么的,他心痛他弟,不让他去上班,我说天底下还有这种好事啊,干两年活管一辈子的,汶川捐个款也要问他弟,你猜他弟说多少?你猜猜?太多了,没那么多!二十万!一下就出去二十万,给我家的聘礼也才五万……”
“……我说让黎文也来帮忙吧,他两兄弟倒好,把黎文塞到他弟朋友公司里去了,成天干不完的活,一天到晚就挨主管的骂,前几天还跟我说:姐我想辞职回家,这工作太累了,撑不下去……”
“……还有啊,你知道吗?他两兄弟还在跟谭睿康的前任联系,没,一女的,说是大学的朋友,他弟对别人可亲热,我进他家的门这才几个月,他姐每个月都给他寄吃的,那些什么东西,换咱们也不吃的啊,他弟嘴巴挑得要死,居然还说挺好吃,他还给谭睿康前任女朋友买化妆品,一套就是一万多,给我呢?叫声嫂子,别的都不管了,你说这叫什么事……”
“……他家这是把我当生育工具呢,让我不上班在家里生小孩……哦,当然拿了啊!我爸拿了十万给我,我舅舅又给了我十万……哎,这点嫁妆哪够人家看的啊,人家是有钱人……”
赵国刚小声问:“你哥拿了她家二十万嫁妆?!”
遥远神神秘秘地说:“我哥那天跟我说她家拿了个八千八百块钱的红包外加一床被子,那床被子值十九万又一千二也是有可能的。”
赵国刚:“……”
遥远嘘了声:“你先下去吧,别听出心脏病来,我再听听,还挺有意思的。”
赵国刚没有走,两人继续站着听。
“……他弟的爸有钱!太有钱了!专做贪官生意的……我看那天来了好多,开一百万的车,身家也有几个亿吧,五十岁,长得也不错,我怎么就没碰上这么有钱的老男人呢,他?不知道,他可能有点喜欢我吧,但他老婆挺凶的,他不敢碰我,我都叫他爸爸,对,他对我挺好,但没用不是,他弟好像也对我有点那意思,不行吧,那女的看上去厉害,那万一他愿意呢?离婚嫁给那老头儿吗?我可不敢……要么你过来吧,看看情况,介绍给你认识,那老头儿人还挺好的,有内涵,知道莎士比亚歌德……还说有空教我炒股,好啊!那你来啊!你来吧!他经常来我们这边,说帮着装修,我猜他是过来看我,还夸我裙子好看,说带我去买衣服,供我念大学……别理那个台湾老头啦,小心他老婆又找上门你没处躲去,我跟你说,这个老男人好,一米八,这人真的不错,半点不显老,又**又有钱……”
遥远:“……”
赵国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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