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
通往襄城西郊刑场的路上,人山人海。来的人中有政界要员,有商界英杰,也有小商小贩,更多的是襄城的平民百姓。他们有来看热闹的,也有来为霍沉离鸣不平的。
乔夕和苏晟也分别挤在人群的不同位置,朝囚车望着。
人群中,有人喊:“少帅,我们相信你不是坏人,你不是蛮军。”
“少帅,襄城不能没有你。”
此起彼伏的呼声不断。
霍沉离沉静的黑眸巡视着熙熙攘攘的人群,微微颔首,向他们表示感谢。
于是呼声更高。
望着若无其事的霍沉离,李副局的心里忍不住的有些发慌。
不会出什么差错吧?
继而,他又安慰自己——不可能,都这个时候了,只要总督军没回来,霍沉离就不可能翻身!
尽管如此想着,李副局还是吩咐王队长一句,小心的押送囚车赶往刑场。
王队长带人将围观群众拦住,押送队伍继续前行。
突然,霍雅祺冲出人群,拦住了囚车,“你们不能枪毙我哥哥,他没有杀人!”
王队长脸色一变,赶忙让几名士兵拉住霍雅祺,拽到一边。
霍雅祺声嘶力竭的呼喊,已经哭成了泪人,士兵却根本不理睬她。
队伍继续前行。
忽然,马车又停住,只见顾婠婠站在囚车前,明眸定定地望着霍沉离。
而她的动静那么大,霍沉离一眼就看到了她,他注视着意外闯入的顾婠婠,眸色深了几分。
被士兵架着的霍雅祺也看到她,满心怨念,“顾婠婠,你还有什么脸来见我哥哥?”
顾婠婠淡漠的瞥了一眼她,没有回应。
她转身,面向民众和李副局,大声说:“在霍少帅书房里搜到的蓝色**,是我放的,他是被我陷害的。”
人群忽地**起来。
“我就说,少帅不可能是蛮军!”
“原来是少夫人干的,真是家贼难防啊!”
霍沉离的眉头难得皱了起来,伤势未愈,他的脸色依旧苍白,周身的气势看着都弱了不少。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李副局有些措手不及。
怕煮熟的鸭子飞了,他好不容易等来的,扳倒霍沉离的机会,不能这么轻易放过,而且,要是错过了,只怕他这辈子都没机会了!
他冷着脸,瞪视着顾婠婠,质问道: “顾小姐这话什么意思,你不会是想替少帅顶罪吧?霍沉离的事原本就是你举报的,我们警署保护举报人,所以没有对外公开,但你现在又这么说,是在玩我们警署,还是被人胁迫改证词?”
说完,他也没等顾皎皎回应,直接朝王队长打了个手势,道:“不管你是什么理由,现在证据确凿,顾小姐可不要妨碍公务,来人,把她拉下去!”
王队长会意,赶忙带人拉着顾婠婠往人群外拖。
听到顾婠婠的话,被士兵拉住的霍雅祺气得眼睛通红,眸内燃烧着愤怒的火焰。
“顾婠婠,你居然举报我哥,他对你到底哪里不好,你竟这般狠毒!”
顾婠婠挣脱开他们的钳制,她绷紧了秀气的脸颊,语气坚决:“没有人逼迫我,这件事确实是我做的,因为我恨霍沉离,我就想害死他,所以才把那瓶**放在他书房的。我说的是实话!”
霍沉离墨色的瞳眸缩紧,静静地凝望着顾婠婠。
人群中的乔夕,面色凝重,纤细的手指下意识的攥紧了,紧张的注视着这一幕。
混在路人中的苏晟却眯起眼眸,他看着顾婠婠,眸底滑过一丝冷意。
形势突变,远远超出李副局的预想。
“简直胡说八道!”他步步紧逼, “顾婠婠,霍沉离是你的丈夫,你再怎么恨他,也不可能让你做出如此歹毒的事情来,我知道,大义灭亲不容易,但你所做的事情是正确的,你用不着后悔!”
“不,”顾婠婠道:“这么害他我不后悔,是他背叛了我,私下与乔夕一直纠缠不清,我喜欢他那么多年,他却对我没有半点夫妻情意,他那么花心,我当然想害死他。这样才能解我心头之恨!”
围观的人又是一阵喧哗。
“最毒妇人心,没想到堂堂少帅夫人,也会做出如此阴狠的事情来。”
围观的群众中有人喊道:“李副局,既然少帅夫人已经认罪,事情已然明了,你们就放了少帅吧!”
“是啊是啊!这种事谁会无辜自动送死的?”
人们只是希望他们心中的好官没事就好,谁还在意替罪的是谁呢?
挤在人群中的乔夕听见顾婠婠的言辞,嘴角处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诡谲笑意。
然而,围观的群众中却有人忽然喊道:“不能放了霍沉离!这明显是少帅夫人要替他顶罪,这样于理不和……”
沉默不言的霍沉离瞥了眼喊话声传来的方向。
一眼便瞧见了苏晟儒雅面容下的,阴鸷的眸光。
他眸色微闪,眸底掠过一丝幽光,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而眼看着枪决霍沉离的事情要泡汤,李副局哪里肯善罢甘休,“顾婠婠,既然你想陷害霍沉离,怎么可能会前来认罪?这岂不是自相矛盾?”
顾婠婠望了霍沉离一眼,苦笑着说:“我自知是个坏女人,但我也懂得大义。我想害霍沉离,那是我和他的私怨,但霍沉离是襄城百姓心中爱戴的父母官,为了顺应民意,我宁愿牺牲我个人的私怨……”
她想起鲍先生跟她说的话,急中生智,寻找借口。
霍沉离看着顾婠婠为他不断找借口开脱的模样,深黑的眼眸仿佛更加幽暗了些。
“好个大义的少帅夫人!”李副局怨恨她耽搁了他的好事,威吓顾婠婠道:“你可知道,承认这个罪行的后果?”
顾婠婠一副无所畏惧的神情, “我当然知道后果,所以,我今天到此认罪,是想当着所有襄城人的面,把我与霍沉离的有些事情说清楚……”
“等等!”
刚刚喊话的人又大声问道,“顾小姐,如果真是这样,你的那瓶**又是怎么得来的?你又不是蛮军,也没有蛮军的本事,你怎么会得到这瓶病毒试剂?如果你说清楚了,我们就相信你说的,如果解释不清楚,就说明——你是来替霍沉离顶罪的!”
对于一时乱了方寸的李副局来说,这个声音简直就是及时雨。
他哪里肯放过如此好的机会,揪着这个问题质问顾婠婠。
“说吧,顾婠婠,你从哪弄来的病毒试剂?如果你说不清楚,霍沉离就是蛮军,我们就定你个阻挠执行公务之罪!”
顾婠婠的眼眸扫视着围观的群众,视线最后停留在苏晟的身上,却在下一秒,又收回了视线,她看着李副局,“抱歉,我不能告诉你。”
李副局冷笑道:“既然你不能说出蓝色**的出处,就说明你在说谎!”
顾婠婠还没回应,霍雅祺突然问道:“李副局,你怎么知道那瓶蓝色**就是病毒试剂?你有医学检验报告么?”
李副局:“……”
没等他张口说话,霍雅祺又说:“请李副局把证据拿出来给我们看看!”
李副局早想到会有人不服,他早有准备,“来人,把证据拿上来!”
一名警员搬出一个小木箱。
李副局掏出钥匙,打开木箱上的锁,取出一个小木匣。
他为了防止有人偷梁换柱,就用一把只有他自己有钥匙的锁,锁住了木箱。
他打开小木匣,向人们展示里边的蓝色玻璃瓶,“这,就是证据!”
霍雅祺瞥了眼蓝色玻璃瓶,继续追问:“李副局,如果这个瓶子里装的不是病毒试剂,是不是就意味着我哥哥和顾小姐无罪?”
其实,李副局也不知蓝色**的真假,给他送消息的人告诉他,那是病毒试剂,那神秘人好像什么都能预测到,所以他也不曾怀疑过神秘人说的话。
李副局当然不会说实话,避重就轻的说:“经过警署验证过的东西怎会有假?当然是真的!”
望着色厉内荏的李副局,霍雅祺眼眸犀利的看着他问:“你的医学鉴定报告呢?你并没有用医学验证过,你怎么能确定它就是病毒试剂?”
顾婠婠皱着眉头,疑惑的端详着霍雅祺。
霍雅祺面向人群,大声说道:“其实这瓶内装的根本不是病毒试剂,我哥是被陷害的!”
戏剧性的变化,让在场的人不明所以,再次喧嚣起来。
“不是病毒试剂,那是什么?”
“她说的是真的么?”
……
这时,就听人群后有人高喊一声:“那个瓶子里装的东西,确实不是病毒试剂,而是国外的一种洋酒……”
众人的目光齐刷刷的射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李副局也看去,却瞬间瞪大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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