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黛,清热解毒,凉血消斑。]
“喂,哪位啊?”
只需要四个字,徐晨安就判断出沈陶陶喝了酒,也是很不容易了。
凭着沈陶陶这三杯倒的酒量,能维持着没睡过去就已经很不错了,脑子里一片混沌,跟浆糊似的。
“你谁呀?管我喝不喝酒呢!”她大小姐脾气上来了,也懒得去想这人到底是谁,直接吼了回去。
徐晨安的声音仿佛在冰水里浸泡过似的,透着阵阵凉意:“沈陶陶,赶紧把地址给我。”
地址?她颠三倒四地讲了好几遍,总算是讲明白自己现在在哪了,挂了电话冲着俩人摆摆手:“没事,就一神经病,咱们继续吃,不理他!”
却不知那厢徐晨安沉着脸挂了电话,嘱咐跟着他的实习生:“不用等了,你检查好电路门窗就回家吧,我先走了。”
说完,他三两下就脱了白大褂,扣子几乎是被他扯开的,也没耐心挂起来了,直接搭在椅背上,拿了车钥匙就往外走。
这小丫头还真是记吃不记打,老实不了几天就又开始作妖。说好了早睡,当时承诺得好好的,信誓旦旦到就差对灯发誓了,接过安分不上几天就又开始点灯熬油,这下可好,还喝上酒了?可把她给能耐坏了!
徐晨安难得开了快车,直奔那家烧烤店,好在这家店距离医馆不是特别远,开了不到二十分钟,他便远远地看到了醒目的招牌。
找车位,停车,熄火,下车……一连串的动作被他做得行云流水,仿佛被按了快进键,一点也不像他平日里的作风。
“欢迎光临,先生,请问您几位?”徐晨安推开了店门,就有服务生热情地迎了过来。
徐晨安冲她颔首:“不用,我找人。”他环视一周,很快就在一侧的雅座上寻到了沈陶陶的身影。
他冷着脸走过去,就听到沈陶陶哇啦哇啦跟同桌的两个人讲着什么,看起来兴致勃勃的,精神头正好。
“陶陶,找你的?”唐小诗最先发现了徐晨安的存在,戳了戳沈陶陶的手臂。她也喝高了,下手没轻没重的,疼得沈陶陶嘶了一声,扭过头去看来人。
徐晨安长身玉立,就静默地站在桌边,显得与嘈杂的环境格格不入。
目光相对,沈陶陶虽是浑浑噩噩的状态,但却还没醉到认不得人的程度:“徐晨安,你怎么来了?”
徐晨安明显面色不善,但良好的修养仍旧促使他不能失了礼仪,他周到地跟唐小诗和大刘做了自我介绍,解释说要带沈陶陶去医馆,将喝得脸色红扑扑的人带走了。
他本是去了前台想要结账的,却被告知他们那一桌是免单的,不收费,错愕之下意识到这大概是媒体工作上的往来,这才领着小姑娘出门。
店门口有三级台阶,沈陶陶一步三晃地走着,看得徐晨安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腾出一直手护在她身后,生怕她脚下一个不稳再摔倒了。
“徐晨安,你还没回答我呢,你怎么来了啊?”沈陶陶原地蹦了半圈,正对着他,不依不饶地纠缠着问他。
徐晨安懒得跟醉鬼浪费口舌,一手虚扶着她往前走:“先上车。”
沈陶陶是自己开车来的,喝成这副德行,就只能是跟着上徐晨安的车了。
徐晨安扯着她,艰难地拉开了副驾驶的车门,把她往车里塞,还不忘用手当着车顶,怕她不小心撞到了头。
先前在室外倒还不觉得有什么,等沈陶陶上了车,空间逼仄,她身上沾染的酒气便扑鼻而来,刺激着徐晨安脆弱的神经,熏得他头疼。
偏偏他有些轻微的洁癖,不愿意在行驶的过程中开车窗,于是只能忍着,一段路开下来,他已经是头疼欲裂。
沈陶陶却又不是个能安分的主,喝醉了酒,就变得格外地话多,从上车开始就几乎没停过嘴,叽叽喳喳个没完。
“徐晨安,你为什么来找我呀?”
“……”傻姑娘,忘了约好今天拿药的事了吧?
“徐晨安,那你是怎么找到我的呀?”
“……”你自己亲口跟我报的地址。
“徐晨安,我们去哪呀?”一边说着,沈陶陶难耐地扯了扯领口,本就穿得V领雪纺衫,有些不该露出来的衣料也就露出来了,“啊,我好热啊!”
“沈陶陶,你快别动了!”徐晨安的额角突突地跳着,按住了她那不安分的小手,将空调的冷风又调大了不少。
他被沈陶陶刚才的动作吓得不轻,后背上出了一层的汗,打湿了衬衫,贴在身上并不舒服,却也只能忍着。
大概是觉得凉快了,沈陶陶终于撒开手,不再**她身上的衣服了,却转而盯上了他的红檀木车挂。
她像是找到了什么玩具的小孩子,用手指扒拉着车挂,看它吊在车顶一晃一晃的,自己嘿嘿嘿地笑出了声。
过了好半天,都没再听到她搞出来什么动静,徐晨安侧过头瞥了她一眼,无奈地笑了笑,把空调的温度调高,就继续开车了。
这才多长时间啊,她就无情地抛弃了车挂,转头开始呼呼大睡,睡得没心没肺。
还真是个长不大的小孩子啊。
……
“陶陶,醒醒吧,到了。”
迷蒙中感到有人轻轻拍打着自己的脸颊,沈陶陶不耐地哼哼两声,把头偏到另一边继续睡了。
耳边的声音却依旧不依不饶,虽没有再去她脸上招呼,却还是干扰着她,让她睡不踏实。
“陶陶,先下车,一会再接着睡。”徐晨安还在她耳边循循善诱。
沈陶陶的眼皮很是沉重,酒劲上来格外的想睡,她现在连睁开眼睛都懒得睁:“我困!”
总不能放任她在车里睡上一夜,徐晨安也只得是狠下心来叫醒她。一刹那计上心头,他打开了车顶灯。
光线骤然亮起,在一片黑暗的车中显得犹为刺眼,沈陶陶果然被灯光晃得睡不下去了,迷迷糊糊地坐了起来,抬手遮住了眼睛。
“好晃眼睛啊!”
沈陶陶酒量浅又容易上头,看着喝得醉醺醺的,其实并没有真的喝下去多少。睡了一觉之后已经精神了很多,就是觉得疲惫,人还是清醒着的。
她从指间的缝隙里瞧了眼,眼睛不能适应突变的环境,不由自主地眯着。
“醒了就赶紧下车吧,我去给你煮碗醒酒汤。”徐晨安解开安全带,推开车门正要下车,就听到沈陶陶一声痛呼。
“怎么了?”他问。
沈陶陶俯身揉捏着小腿上的肌肉,有些不好意思:“没事的,我就是腿麻了。”
“那你先别急着下来,自己试探着活动一会,不要着急,我等你。”徐晨安了然地点点头,先一步下了车,站在外面等她。
沈陶陶等腿上的那股子酸麻劲儿过去,也没急着下车,摸出手机开了前置摄像头,当成镜子看了看自己的状态。
整张脸都泛着红晕,双眼无神,头发散乱,被汗湿了的刘海一缕一缕地贴在额头上,显得有点滑稽。说实话,她现在的状态真的是糟糕透了,不知道徐晨安看清楚了没有,反正这张脸她现在是无法直视了。
沈陶陶整理了下发型,又补了个口红,瞧着能看得下去眼了,这才下车。
月色朦胧,徐晨安只穿了件白衬衫和浅咖色的休闲裤,却依旧好看得不像话。
他听到声音看过来,眼睛里满是细碎的光:“怎么样,感觉好些了吗?”
她想点头的,望着这双眼,却忘记了该作何反应。
沈陶陶一直以为自己喜欢的是那种五官棱角分明的脸庞,可遇到了徐晨安才知道,她少女怀春时的所有幻想,其实也不是唯一的标准。
无论他长什么样子,都是刚刚好符合她心里的标准,量体裁衣一般,一分都不多,也一分都不少。
他的五官线条很柔和,嘴角一直都是上扬着的,刚好是最近网上比较流行的微笑唇。
沈陶陶最喜欢的却是他那一双眼睛,仿佛藏着幽深的湖水,深邃而蕴着光,只看着这双眼,她就觉得岁月风平。
本就是未语先笑三分的温柔样子,偏又有着难能可贵的好脾气,处事周到细致,真真是人间宝藏了。
此时相望不相闻,愿逐月华流照君。
沈陶陶不由得看得痴了。
见她出神,徐晨安走近了几步,低声问她:“怎么了,还不舒服吗?”
盯着人家看了半天,沈陶陶面子上也有些挂不住,指了指后面知希堂的牌匾,没话找话地问他:“我没事。这么晚了,医馆都不关门吗?”
徐晨安轻笑一声:“没关系啊,反正医馆是我们家的,什么时候关门,我说了算。”
小剧场:
徐晨安(无奈而又得意):陶陶,你怎么又看我看得入神了?
沈陶陶抓抓耳朵,看天看地看月亮:啊?有吗?那什么,今天月亮挺好看的。
徐晨安(疯狂暗示):是挺好看的。不过你确定刚刚是在看月亮,而不是在看我?
沈陶陶:诶?没有哇,啊对了,你看对面,看到那棵树了没有,我刚刚就在看那个,没看你。
徐晨安(暗暗咬牙):是吗?
沈陶陶:你想呀,我喜欢你,对我来说,你就代表着最美好的意象。所以,皎洁朦胧的月光是你,绿意葱茏的树是你,这世界所有象征美好的事物都是你。
沈同学的求生欲满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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