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千红清了清嗓子,继续说道:“最重要的是,事发现场有五具尸体,四位是我赏金大队的人,另一个人的手臂上烙刻着你们无极门的标志。不知聂门主有何话说?”
“这不可能!”
聂乾坤震惊的无以复加,眼神发直。
从突兀见到百里千红开始,便是一个不好的兆头。
聂乾坤谁都不怕,就怕猎人大队的调查和针对。
猎人大队可不是纸老虎,吸收的都是一些名声在外的铁血侠客,再加上有官方支持,致使猎人大队鹤立鸡群,令江湖各方势力只能仰视。
聂乾坤接手无极门多年,经历的艰难险阻、阴谋诡计多如牛毛,他理智的选择退让,说着含糊其辞的话语。
“百里姑娘,我想……这应该是一个误会。我们门派的标志性图案尤其精美,有很多江湖中人也效仿纹刺了同样的图案,足以鱼目混珠、以假乱真。对此,我们无极门也很头疼啊。不过话又说回来,哪里有什么沉沙药炉,这件假消息传出去,也是稳固我无极门的地位。”
“对对,是假消息。”
几位长老会成员纷纷附和,摇头晃脑的解释着事发经过。
“西域遍布沙漠,范围虽广,却资源贫瘠。别看我无极门势力范围极广,实则也不过苦苦支撑而已。”
“我赞同老张的说法,可就算如此,一些中原的江湖中人还是不远万里的来到西域,不择手段的捞金,这已经危及到我们无极门的发展,成了一道巨大的障碍。我们看在眼里,急在心头,便秘密做了一个局,准备树立典型,杀鸡儆猴。”
“是吗?”
百里千红檀口轻启,似笑非笑的望着聂乾坤几个人,心中冷笑连连。
她还是小看了聂乾坤。
聂乾坤是个老狐狸,这不,在几个老家伙的配合下,他打了一把太极,又把问题推了回来,索性直接不承认了。
百里千红头疼不已,一时拿他们没办法。
按说,无极门无故杀戮了这么多江湖中人,该就地逮捕,杀人偿命。
然而,在江湖上,这种做法压根就行不通。
众所周知,江湖本就暗流汹涌,每时每刻都有人丧失生命。
若是把这些问题全部推给猎人大队,估计百里千红会被这些文案压得抬不起头来。
故而,无论是赏金大队,还是江湖各方势力都默认了这个事实,只要不出格,厮杀纷争可以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最后不了了之。
谈话陷入僵局,百里千红、聂乾坤等人都心生疑惑。
劳伦长老、四位赏金猎人都死了。
沉沙药炉哪去了?
百里千红不相信聂乾坤的鬼话,笃定沉沙药炉确实存在,绝不是空穴来风。
几位长老会的成员不再插话,谨防言多必失。
无奈之下,百里千红的面色冷了下来,斩钉截铁道:“聂门主,我把丑话说在前头,猎人大队会跟进这两件事情。若发现无极门行事不端,单凭杀害我赏金猎人的事,你们就不需要存在了。”
“绝对是误会!”
聂乾坤赶忙辩解,却发现了奇异的一幕。
对面坐着的百里千红身形渐渐淡薄,最后化为无形,彻底消失了。
“好高明的道门隐遁术!”
几名长老会的成员大惊失色,颤颤巍巍的走进会议室,打开了房门,训斥着外面值守的无极门门徒们。
“你们这些尸位素餐之辈,还能干点正事吗?有外人闯入我们基地,你们竟全然不知,该当何罪?”
“这……”
门徒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此言何意。
有外人闯入基地,人在哪呢?
他们哪里知道,百里千红从出现到消失,会议室的房门没开过一次。
“好了,此事不必追究。”
落在后面的聂乾坤摇了摇头,吩咐道:“你们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好好值守。”
“是!”
门徒们轰然领命,回到了各自的岗位。
如此举动,倒让几位长老会成员灰头土脸,他们不解的看着聂乾坤。
聂乾坤重新关上房门,苦笑道:“无能的是我们才对,朝一些弟子撒什么气?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追查沉沙药炉的下落。”
“我们立刻安排!”
几位长老会成员面色讪讪,接下了这个任务。
“怪事天天有,今天特别多!”
聂乾坤刚喘匀气,放在会议桌上的对讲机中传来了一名弟子的禀报。
“门主,有一名自称逍遥童子的江湖客,想要拜访您,说是有要事相商。”
“逍遥童子?”
聂乾坤面露疑惑之色。
他一辈子走遍华夏江湖,结识豪侠无数,认识五毒童子,全然没听说过逍遥童子,也不知是敌是友。
“带他来见我!”
聂乾坤理清了头绪,便吩咐了一声。
百里千红刚刚离开,又冒出个逍遥童子,其中必然有所联系,还是见一见为好。
至此,无极门的高层会议宣告结束,众位长、老骨干作鸟兽散。
会议室又恢复了难得的平静。
不多时,在两名弟子的引领下,逍遥童子进了会议室,朝着聂乾抱拳施礼,声音稍显稚嫩。
“老前辈!晚辈给您见礼了。”
“客气了,请坐!”
伸手不打笑脸人,聂乾坤一边引着逍遥童子在会客厅落座,一边打量着这个陌生的少年。
逍遥童子风华正茂,唇红齿白,背着桃木剑,腰悬冠玉,在一袭白衣的衬托下,好一位翩翩佳公子。
聂乾坤不认识他,也不知道他为何事而来,只能说些客套话。
逍遥童子打破了尴尬,自我介绍道:“久闻聂老前辈大名,我师傅在世之时,也常常提起。奈何同为道门势力,我逍遥门一直秉承着一脉单传的规矩,并不被外人所知。”
“原来如此。”
聂乾坤聚精会神的听着,默默点头。
他作为一名老江湖,倒是认可这个观点。
在华夏江湖上,无论是修武者、修道者,还是其他冷门修炼体系的修士,多少都有些敝帚自珍。
如同逍遥门这样的存在,不计其数。
由于门徒稀少,在江湖上可以忽略不计,很少有人能够记住他们的门派和名号。
除非有极少数天资卓越之辈,才能扶摇直起,成为一方大侠,名满江湖。
心中不再疑惑,可聂乾坤依旧笑而不语,毕竟人心隔肚皮。
在不知道是敌是友的情况下,还是且说三分话为妙。
逍遥童子倒是自来熟,往前探了探身子,深沉的望着聂乾坤的老眼,神秘道:“不知老前辈可认识宋城?”
“宋城?”
聂乾坤心思百转,应和道:“倒是听说过,宋少侠是最近名声显赫的江湖翘楚,更一举覆灭了彩云宗,成了江湖人茶余饭后的谈资。可惜的是,本门主并不认识宋城,不知小兄弟此言何意?”
逍遥童子笑容收敛,冷若冰霜道:“宋城是我的一个宿敌,恨不得剜其心,饮其血,方解心头之恨。”
嘶!
聂乾坤倒吸了一口冷气,有些难以置信。
从面相看,逍遥童子是一位未成年的孩子,没想到对宋城的恨意竟然如此之重。
二人到底有什么仇,什么怨?
如果宋城在这里的话,定会大吃一惊,默默的咒骂一句:本尊压根就不认识什么逍遥童子,真是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无辜躺枪啊。
而聂乾坤并不知道这一点,认为逍遥童子和宋城一定有着不共戴天之仇。
但他依旧有些迷糊,无论是宋城,还是逍遥童子,对他而言都是外人,二人的仇怨与他没有任何关系。
他心中颇费思量,莫非这个逍遥童子是来诉苦、拉家常的?
逍遥童子接下来说的一句话,却让他勃然色变。
“聂老前辈,我就明说了吧,沉沙药炉被宋诚的人劫去了。”
“你可有证据?”
闻听此话,聂乾坤拍案而起,厉声质问着。
“嗯?”
逍遥童子仿佛感受到了什么,立刻咬破手指,在眼皮上擦了擦,眸中的电光一闪即逝。
“聂前辈,既然有外人在,不说也罢!”
“哪来的外人?”聂乾坤毛骨悚然,赶忙将感知外放,洞察着周围的动静。
逍遥童子却抽出纸巾,擦掉血迹,莞尔笑道:“这姑娘已经走了,真是够鬼的。”
“姑娘?”
聂乾坤猛然想起一个人,那就是白里千红。
莫非……这姑娘并没有就此离开,而是借用隐遁术,想要探听无极门更多的机密吗?
聂乾坤擦了擦额头的冷汗,侥幸方才没有透露太多的机密。
不然的话,无极门危矣。
他再也不敢小看逍遥童子,年纪虽小,却道法高深。
冥冥之中,聂乾坤感觉逍遥童子和五毒童子应该是同一类人,有着小孩子的身体,本质却是成年人。
如果他记得没错,修士缔结元婴之后,可以改变一次容貌。
“难道……”
聂乾坤心中泛起惊涛骇浪,深深的望了逍遥童子一眼。
逍遥童子当即变了脸色,阴冷道:“本尊已将消息送到,听与不听,全在聂门主。青山不改,绿水长流,但愿后会有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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