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不想搭理董孝麟,但徐泽真面对黏黏糊糊还手握自己身份秘密的贾玉卿,徐泽真还是只能平复了看到血的恶心感觉之后,就慢吞吞地解释自己的思路。
“我其实也是假设而已!只是发现那个人的七窍再加上血洞,正脸、头顶和左侧正好分别是五个、六个和三个洞,因为骰子就是六点对应一点、五点对应二点、四点对应三点,如果一个骰子一点朝下五点朝正面,从一侧看过去,看到的就正好是正面的五点、侧面的三点和头顶的六点……如果把人头的脖子断口当作一点,那就跟骰子的点数设置一样了!”
见贾玉卿和董孝麟都是一脸震惊,她赶紧摆摆手解释道:“不过我也只是扫了一眼只看了个侧面,并不太肯定啊!我当时只是觉得凶手特意把死者面部的眼睛挖去鼻子削掉,两个嘴角边各自掏个血洞还特意把嘴缝上这一点很刻意,费这么大功夫把人头弄得这么恐怖,总觉得有一种威吓什么人的意思,所以吓得我赶紧就出来了!我、我其实也不知道那个死者的右侧和后脑是不是分别有四个和两个洞……”
贾玉卿脸上的兴奋立马转为了惊叹:“厉害!你这脑袋瓜……啧啧啧!怎么长的啊你?!”
看他的反应,徐泽真微微一愣:“我猜对了?”
“全中啊!”贾玉卿打了个响指,紧接着就给她比了个大拇哥,“猜得那是一点都没错!那人头我先初步检查过了,确实像是被人刻意弄成了骰子。”
他转头看向董孝麟,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初步检查来看,人头的脖子切口比较整齐平滑也没什么防御伤,应该是死透了以后切下来的。具体死亡时间呢,得等我把人头带回去好好检查了再出结果,反正我看你也不着急,在这儿把我们小真挤兑得气呼呼的!董孝麟,你不是前几天还死乞白赖地想把她挖去你妹巡捕房?现在案子破了就给脸色看?这么好的人才,惹毛了她对你有什么好处?”
董孝麟让他这一番说得一脸无奈,耸了耸肩膀朝徐泽真努努嘴:“那你问他呀!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他跟申小六那小子都能混得挺熟,跟你这怪胎也能聊得这么起劲,这么就单单针对我一个啊?!我现在跟他说什么他都不高兴,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拿他一点招儿没有。”
贾玉卿难得见董孝麟还有这么有苦难言的时候,忍不住心情大好。他刚要再调侃几句,几个助手就已经把“人头骰子”连托盘给移了出来,后面还跟着一脸菜色的申小六。
好在为了不引起不必要的恐慌,人头被端出来的时候还刻意盖着个白布,看起来不算是太过于吓人。但那白布上渗出来的污血,却还是让徐泽真立马就变了脸色。
她正要本能地侧过脸,余光就瞅见了董孝麟正一脸玩味地看着自己,明摆着是打算看她的笑话。意识到这一点,她立马把对人头的恐惧扔到了一边,冷着一张脸看向申小六:“小六哥,董探长说我是发现者需要做笔录,能不能你给我做啊?”
“我倒是想啊!”申小六一脸苦笑抬起自己包得像个炮筒的右臂,“我让那个逃狱的哑巴划了两刀,能凑合上班就不错了,一个月以内恐怕连我自己名字都写不了咯!”
看他那惨兮兮的模样,徐泽真失落之余又有些担忧:“你……还好吗?”
申小六笑笑:“贾医生给我处理过伤口了,现在天冷还好,不至于那么容易感染化脓。”
“你小子要是不想残疾,还是得乖乖听话勤换药别碰水!”贾玉卿一边摘手套一边絮叨,说完了申小六又把矛头对准董孝麟,“我先回医院了,晚点给你报告。小真可是我的人,你小子要是还想让我给你当免费的法医,最好对她客气一点!”说罢对徐泽真眨了眨眼,这才转身往医院的车走去。
他这一走,徐泽真对着没法做笔录的申小六,又看看吊儿郎当一脸痞相的董孝麟,只恨自己刚才怎么没能当机立断跟着步翩翩直接走人。
董孝麟看她瞪着自己的表情瞬间一脸无奈:“哎哟我说这位小祖宗,还生气呢?您能不能先把情况说清楚了啊?这儿好歹也是个人命案,你尊重一下死者好不好?”
一听这话,徐泽真立马给了他个白眼,一脸不悦地小声嘀咕着:“谁是你祖宗……”
申小六还没见过谁敢这么给董孝麟甩脸子摆难看,赶紧打着哈哈说道:“老大,要不……我先给你说说现场的情况?”
董孝麟原本让怼得有些不高兴,听申小六这么一说这才收敛了一下情绪,闷声“嗯”了一声,从兜里掏出烟盒取了根烟出来,倒是也不点燃,就那么懒懒地叼在嘴里。
申小六转头指向门口的标牌说道:“按跑马场的管理员老周所说,他和翩翩小姐还有徐老弟他们在马场的时候忽然听到一声尖叫,徐老弟说听着不像是恶作剧,所以他们四个人就沿着这条小路从跑马场一路走了过来,然后徐老弟就吹了警哨喊话电线着火,根据邻居的反应和门前落叶的情况推断出出事的应该就是这一家,也就是这‘天马路4号’,也就是这个‘玫瑰别墅’。”
老周也在一边附和:“是的,就是这样!还是这位徐先生有本事,一下子就找见了。”说罢还一脸崇拜地看着徐泽真。
虽说有了申小六来替她说明前因后果,但徐泽真这么被夸还真是有点不好意思,赶紧干咳了两声说道:“到这里以后,我就翻墙进到里面去看,然后就发现了一个女人躺在院子里的石子路上。”
“哇,原来围墙上的脚印还真是你的啊?”申小六一脸惊叹,“刚才老周跟我说你是飞上去的我还有点不敢相信!”
“翻墙?”董孝麟有些不可置信,看了看身后几乎快有两米高的围墙,上下一打量徐泽真顶多一米七二的身高,语气带了些戏谑,“你去哪儿搬梯子了?”
徐泽真气得咬牙切齿:“我在警校是训练过体能的,学过翻越障碍物!别说这个墙了,再高一点我也能爬上去!”
董孝麟让她这忽然而来的火气弄得有些尴尬,摸了摸鼻子就转脸看向申小六。
无辜地申小六赶紧说道:“哦,那女的已经送去医院了!虽说现在还晕着没弄清楚身份,但她看起来是穿着佣人的衣服,应该是在这里帮佣的大婶。她额头上和膝盖上都有伤口,贾医生说应该是着急忙慌从屋里往外走的时候,在石子路上绊倒了,头磕在了石子路旁边的花墙上才昏过去的,现在人已经送去医院了,等醒了以后就可以做笔录。到时候才能知道她到底是只看到了人头就尖叫,还是看到了凶手。”
徐泽真幽幽说道:“我觉得,她应该是没有看到凶手……”
董孝麟蹙眉问道,“为什么?如果是凶手追她,她大喊‘杀人了’,不是更合理一些吗?如果是只看见了人头,她应该会喊‘死人了’吧?”
“这不一定!”徐泽真摇摇头,“如果我是一个帮佣大婶,看到屋主的客厅里摆了个血淋淋的人头,第一反应当然是有人被杀了啊,大喊‘杀人了’也很正常!更何况,你刚才也听贾医生说了,死者头部的切口十分平整光滑,这并不是很容易办到的事情啊!如果凶手可以花这么多心思把一个人杀死,而且还气定神闲地割下他的人头,并且特意处理成骰子的模样,那他会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目击者心慈手软吗?”
听她这么一说,董孝麟也发现了刚才自己确实是想漏了这一点。如果当时这个女佣看到的是凶手和人头同时出现的场景,那么从徐泽真他们从跑马场那边徒步走过来,再用计谋找到目标位置,这长达至少七八分钟的时间,绝对足够凶手把女佣也给杀人灭口,怎么可能还给留下一个活口呢?
想到这里,他立马催促道:“你继续说。”
徐泽真本想着拒绝,可一想早晚也得说清楚,索性就继续说道:“我看到那个女人倒在了院子里,而且这里的大门是只要一关闭就自动上锁的设计,所以我怀疑或许凶手还在别墅里面。”
她似乎想起了不令人愉快的画面,呼吸都有一点点急促:“然后我就从两边花圃里拿了个棍子,就往客厅走了过去!一进客厅,我喊了两声有没有人在却根本没有人回应我,所以我就又往里面走了几步,然后就看到了那个托盘里的人头!”
她眉头紧紧蹙着,好半天才不确定地说道:“可能是我的错觉,我总觉得,那个人头……我应该是在哪里看到过!总觉得有一点点面熟的感觉!”
见董孝麟和申小六都是一脸的惊讶,她缓缓吐出了一句更加让两人震惊的话:“我觉得,这个人应该和艾琳娜有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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