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人心

第一百零五章 人心

“这又是怎了?闹的这是哪出啊!”云玥一个头有两个大,感觉自己像个居委会大妈。一大清早起来就不消停,这些天累得够呛。还要安慰夏菊那个死丫头,身子虚的厉害懒觉都睡不成。

小丫与赵平儿蹲在铁笼子里吱哇乱叫,笼子外面的小白愤声怒吼。至于笼子原本的主人大黄,则远远避开夹着尾巴呜咽的哀鸣。惹不起……

小白睁着水蓝色的眸子望着云玥,大头不断在云玥袍子上蹭,活像一个受了委屈寻求母亲安慰的孩子。

云玥抚摸着小白的大头,一不小心这家伙居然长这么大了。没有二百斤也有一百五十斤,好像后世成年雪豹没这么大。难道是变异?

“你俩又干了什么?豹子的胡子不能剪,会摔跟头的。”云玥看着笼子里的小丫问道。

“没剪小白胡子,平儿肚子饿。厨房里又没什么吃的,就……就拿了小白的排骨!”

“呃……”云玥一阵头晕,小白吃东西从来都是煮好了的。最近又爱上糖醋排骨,厨子每天都要给做上那么一盆。这俩小人真的作死精神大爆发,猛兽的口粮你们也敢抢?

算了,不打算理会这一对小小的人。敢抢猛兽的食物,就要有抢的资本。待在笼子反省也挺好,至少让他们知道在没有实力之前不要随意招惹不该招惹的。不理会小丫与赵平儿的哀求,云玥摸了摸小白的大头转身离去。

封建社会没人权啊!听说过请客的,没听说过上门要吃霸王餐的。华阳太后还有庄襄王要来自家吃饭。这可得招待好了,从食品卫生到饭菜质量都得把好关。若是接待不好这大秦第一家庭,怕是连人都做不成。

远远的驰过来一队骑兵,足足有一千余骑。猎猎的秦字牙旗随风招展,马上骑士身着青铜盔甲,猩红的斗篷好像尾翼,拖曳在身后。

禁卫军的大头子一来到云家,云家杀才便进了玉山行猎。虽然对庄襄王与吕不韦不满。但云玥还不打算造反。这些杀才绝对不能留在这里,尤其是背负满身仇恨值的褚大勇。有多远就要死多远,被吕不韦看到又会勾起老家伙的伤心事。

墙头上,犄角旮旯里都搜过一遍。连茅厕都没有放过。牵着猎犬的家伙离小白很远。那些凶猛无比的猎犬,见到小白全都安静下来。看起来身为猛兽的小白给了它们许多压力!

“云侯,太后指明要见这豹子。云侯是不是将它关在牢笼里,万一太后要见时候不见了,那便如何是好?”近卫军的大头子名叫冯劫。他老子便是曾经在玉山教授过的冯去疾。

“啪”习惯性的抽这小子一巴掌,云玥立刻便后悔了。这小子脑袋上戴着头盔,抽一下自己疼上半天。

“你小子敢把小白关笼子试试?”云玥一边抖落着手,一边踹了冯劫一脚。跟他爹称兄道弟,这小子见到自己也要称一声叔叔。踹他都是轻的!不愧是武将家的孩子,下盘功夫了得。云玥一脚下去,居然纹丝不动。

“云叔叔,这不也是没办法。上指下派,我是来打前站的。明日太后与大王便要来蓝田,大队人马还在后面。”

云玥一听顿时失去了找冯劫麻烦的勇气。秦王与太后出来郊游,得带多少人?一千人那就是个仪仗队,至少三千起还不打折。加上零零碎碎的宫女内侍,随行的宫妃美人夫人。怕是不下五千人,这五千人要在自己家吃上两顿饭。别的先不说,就是这做饭怕也是应付不来。

得赶快找庞大牛商量如何应对,都是秦王近侍得罪不起。

一个下巴上没有胡子的家伙等在厅堂里,人某狗样的开始宣读令旨。

万恶的封建社会,老子又没请你干嘛到老子家里祸害。有请人吃饭的还没听说有逼人请吃饭的。连菜单都准备好了,还注明要小白陪席。说是太后想摸摸。小白的公的不是三培小姐,还要准备礼乐歌舞,老子哪找去。你拿老子家里当天上人间还是豪门夜宴?

“云侯不必担心,太后已有吩咐。礼乐由甘泉宫里搬来。午后便到。到时还请云侯腾出场地方便排练。”没胡子的家伙说话还算客气,多少让云玥的心情好一些。

后院儿传来激烈打斗声,禁军的呼喝还有小白的咆哮声。云玥赶忙往后院里面跑,今天外面来的人多。天知道小白会不会发狂,干掉一两个。万一这些禁军发起飙来,干掉小白那得把自己心疼死。

一群拿着兵刃的家伙围着小白呼喝。小丫与赵平儿一左一右护着小白。小脸涨得通红,赵平儿手里还拿着一把小仪剑,不断比划似乎要与禁军的杀才们拼个高下。

“住手!”云玥这就怒了。在自己家里欺负自家人,真是叔叔忍了婶婶也不能忍。

“冯劫,你小子给老子粗来。看老子今天不教训你!”跟那些大头兵说不着,云玥直接找冯劫的麻烦,谁叫你老子跟自己称兄道弟。现在就是欺负你辈分小没商量!

“云侯!这是意外!意外!”冯劫脸都快抽成包子了,他本想找两个家伙出其不意的将小白逮住关进笼子里。却没有想到,被小白一巴掌便拍晕了俩。还好,小白从不伤人。若是其他猛兽,那两个夯货现在已然是魂兮归去。

云玥拿着棒子没头没脑的抽打那些禁卫军的夯货,抽得青铜甲“砰”“砰”作响。禁军们不敢还手,对于一个侯爵他们还是有着敬畏之感。见到云玥抽打这些人,小白的咆哮正越来越大。很显然,禁军们不是傻子。光挨打不还手的傻子谁也不愿意做,更何况还有一个不通人言的畜生。

万一这畜生发起飙来咬人,那被咬死也算是白咬。哪个不开眼的家伙若是伤了小白,别说云玥饶不了。就算是太后那里也无法交代,太后要看的宠物。谁给弄死了,估计会死全家。

云玥追杀这些杀才,累得浑身臭汗。最后将木棍一把甩出去,砸中一个抱头鼠窜的禁军。小白仍旧咆哮不休,云玥赶忙一把搂住发狂的小白。可不敢追了,万一把杀才们逼急了真可能动兵刃。

无奈的云玥抱着小白。领着赵平儿和小丫回到内宅。这里都是妇孺,禁军再专横也不敢到这里来。

家里乱哄哄的闹腾了一整夜,云玥几乎一个晚上没有合眼。前院里传来阵阵丝竹管乐之声,想是那些甘泉宫的歌姬在排练。到了天亮。两只眼睛已经熬得兔子一般通红。

天刚蒙蒙亮,太阳还没起来。云玥便必须得起来,去厨房看看准备的东西怎样了。听说中午那位风华绝代的华阳太后便会驾到,饿着了大秦第一母亲那罪过可就大了。

锅里炖着鸡,笼屉里蒸着肘子。水池子里还游曳着活鱼。一切都准备好了就等着那位大秦第一母亲前来品鉴。

冯劫正带着人在大街上洒黄土,云玥认为这纯粹是吃饱了撑的。云家门前的大路早就被人踩得平坦,现在黄土一垫。烟尘四起,内侍们慌忙洒水。他娘的好好一条路,愣是给弄成了泥土路。

日上三竿,云家里里外外还在忙活。一直到了午时,才看见数百骑的先头护卫。

大秦第一家庭的派头的确很大,打头的是数百名禁卫军。大红的披风十分醒目,远远望去好像一朵红云从天边飘来。

后面便是一辆辆华贵的马车,驾车的汉子无一不是高大健硕。拉车的宝马无一不是毛色鲜亮。车角的铜铃叮当作响,华盖上一排排靓丽的流潋摇摇摆摆。

一辆高大的青铜油车被八匹白色御马牵引而行,庄襄王与吕不韦端坐在车中。能与秦王坐在同一辆马车里,这代表着宠幸。吕不韦掀起车帘,看着越来越近的云家庄子。脸上表情凝重,这座庄子还是自己着力帮他争取过来的。当时想着照顾小弟,弄一个富庶的庄子给云家。没想到这才过了多久,时移世易云玥已经由自己的头号打手,变成了仇家。

“不韦,听说这云玥也算是人才。居然短短时间内。将这庄子搞得很是富庶。你看看,那边已然有人家准备砖石。怕是要修房子,在咱们大秦盖得起砖瓦房的庄户可并不多见。”

庄襄王也饶有兴趣的望着远处太阳下云家庄子,朵朵白云飘**在蓝天之上。蓝天白云下。一座古朴的庄子静静的坐落在哪里。庄户的烟囱里正向外冒着炊烟,淡淡的烟雾慢慢飘散在湛蓝的天空里。

吕不韦抽了抽鼻子,似乎闻到一股饭菜的香味儿。不由得疑惑的道:“这庄子好生奇怪,早饭居然吃得如此之晚。”

“呵呵!不韦有所不知,咱们大秦一日两餐。可这云家庄子是个例外,一日里是三餐。不但早晚要吃饭。就是这午间也要吃上一顿。”庄襄王脸上带着笑意。如果可能,他很想让大秦的庄子都变成这样。

自古以来都是两餐一宿,到了云家就变成一日三餐。庄襄王生在钟鸣鼎食之家,却知道民间疾苦。在邯郸落魄的那两年,他也是饱尝辛酸。每日午间的饥肠辘辘让他记忆犹新,在生产力低下的战国年月。只有富庶的庄子,在农忙时节才会一天有三顿饭吃。如今青黄不接,云家庄子能有三顿饭吃,这着实让人羡慕。

吕不韦不禁侧目,看起来庄襄王的廷尉署触角很长。距离咸阳如此之远的庄子,庄襄王居然了如指掌。就连一天吃几顿饭都清清楚楚,若是有一天廷尉署要对付自己……想到这里,吕不韦脖颈上冒出一阵冷汗。

庄襄王马车后面,便跟着华阳太后的马车。华阳太后的马车与秦王仪制相同,但看上去似乎马车更加宽大一些。朱红色的马车四角挂着交铃,随着微风“叮当”作响。青铜顶盖四周,有一溜黑色流苏摇曳。

华阳太后与秦清荆二还有赵姬坐在车里,居然一点儿都不拥挤。荆二不停指着玉山,述说在玉山学习的那两个月的趣事。

什么赵平儿吃鸡蛋羹,被烫得好像只猴子啦。什么在门上放置一个装水的铜盆,内史腾走进来淋了个落汤鸡。每每说有有趣的地方,都会让车里三个女人一阵掩嘴轻笑。

“真不知道这玉山还有这样多的趣事,秦清没去玉山授业好像错过了什么!”一向冷傲的秦清居然开起了玩笑,这让赵姬感觉有些意外。看了看秦清,又看了看华阳太后。看得出来,这趟郊游让主仆二人很开心。

看着蓝天白云下,**着炊烟的云家庄子。赵姬不由得怦然心动,那个将自己带回秦国的男人就在那里。这些天他往复奔波一定很辛苦,不韦还难为他……哎……!

“太后,清贵人,娘亲。到了云家吃东西,你们可得注意。那鸡蛋羹虽然看着平淡无奇,但最里灼热难当。千万不要以为是冷的,便往嘴里送,一定要吹一吹。

那红烧肉很是美味不可不尝,还有糖醋排骨。那烤熟的鸭子一定要用面饼卷着吃,记得要蘸着酱。放些葱丝最是美味了!”荆二一个劲儿的述说着即将吃到嘴的美食,让车里的三位美人都觉得有些迫不及待。

“小白的脾气有些不好,太后若是要……”

“好了好了!政儿慢着些,太后与娘亲都知道了。母后,您看这孩子。到了云家好像到了家一样,政儿这孩子就是念旧。谁对他好,他就一心一意的想着谁,对云家如此对母后您更是如此。您看看他这猴急的模样……呵呵呵!”赵姬一边将窗边的荆二拉过来,一边对华阳太后说道。

“嗯!有情义是好事,知道念旧也是好事。这世界上啊!最难琢磨的便是人心,政儿有这份心底实属难得。”华阳太后不冷不热的说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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