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过来的时候已是天明。

一切还是原来的模样。老君的府邸！

这是我和老君的屋子。

门被推开，进来的是一身灰白的老君，脸色有些憔悴，他手里端着汤药，见到我便眯眼。

看着他手里的汤药，咧嘴笑了起来：“你又要给我吃什么？”老君关上了门，抬着碗坐到我的身边，舀起一勺汤药吹了吹：“这对你的身体有好处。”

我伸手抚了抚肚子，扁嘴：“可是喝了这么久的汤药，我也没有孩子，可怎么办啊？”

老君笑了起来，看看我的肚子，挪过脑袋在我额头上一吻：“看来是我需要努力了。”我娇羞，把脑袋靠在他的怀里：“你就知道欺负人……”

老君憨憨一笑，抱我抱的紧了。

喝了汤药，简单地收拾了包袱，老君带着我去了三重天，便是瑶池。

昆仑山仙境宝地，西王母立在宫殿门口，两个婢女低着头，嘴角养着微笑。

西王母美艳绝伦，对着我们微微挥手，老君牵着我下了坐骑，坐骑飞天而去。老君正要行礼，西王母挥挥袖子：“你我都是什么交情，还需要这样？”说罢，眼睛又转向了我。

老君微微一笑，牵着我的手道：“只是内人桃花。”

西王母点了点头：“既是来玩的，便也不用拘束。”我回头看了看瑶池，老君拉我往宫殿里走去。西王母回头对着一个婢女道：“带桃花夫人歇息。”转眼又对我道：“路上一定辛苦了，三重天是有些些了。”

我还为反应过来，那婢女已经伸手对着我指引：“夫人请。”

我愣了愣，老君拍拍我的手背，松开我道：“去吧！”

哟，倒会自作主张了。

好吧，歇息吧，反正我也已经很累了。跟着那婢女下去，一路蜿蜒，来到了一处宅子，像在冰天雪地里一般，那婢女看了看我，又轻声一笑：“屋子里便不冷了。”

我点头，轻轻应了一声。

她推门，我上前，只能说屋子气派，比老君的府邸好了不少。

屋子里果然很暖和，搓了搓双手，婢女送来两间长外套，道：“夫人出去的时候可以披上。”又看了看外面，指着不远处的瑶池：“夫人如果出去，便叫蕊儿！”

点点头：“好。”

蕊儿出去，我便躺在了榻上，已是黑夜，周边都是暖暖的，倒也没有什么不适应的。抱了双腿坐在榻上，等着老君。

不一会，老君端着饭菜进来，见我坐着，微微蹙眉：“是我不好，让你等了。”摇摇头，看着那些饭菜：“我饿了。”老君点头，立即走了过来，粥！看着有些不舒服，摇摇头：“我不想吃这个。”

老君笑了笑：“那你想吃什么。”

“烤鸡。”我嘴馋地舔了舔唇，老君不动声色地想了想：“这里没有烤鸡。”见我委屈地望着他，他便凑了过来，在我嘴角上香了一口：“你想吃老君就去找，你乖乖在这里。”

点点头：“好。”

粥被放在了桌上老君出了门。

我躺进被我里，捏了捏拳头。一觉睡了过去。黑暗里在我眼前浮现了很多人，很多事，抓的我措手不及。睁开眼睛，我什么也不像看见。

过了许久，老君总算回来，一股扑鼻而来的香气。

我坐直身子，老君有些疲惫，叹了口气：“去了很远的地方菜买到，现烤的，你常常。”他拿出匕首给我切肉，我连忙制止，摇了摇头：“让我自己来。”伸手撕了鸡腿，放进嘴巴里。

味同嚼蜡。

一点也不好吃。

勉强地吃了两口，老君看着我：“怎么样？”

摇摇头：“真难吃。”

老君脸色稍稍有些变了，随即又笑：“你好歹吃一些，你身子弱。我明儿好好学习，看看能不能对你胃口。”我笑，天真点头。

吃了几口肉，安心地睡下。

晚上老君翻身压住我，解我的衣衫，我在黑暗里朦胧地揪紧胸口的衣襟，摇摇头，在老君脸颊上吻了一口：“我不要……”老君在我身上疑惑，抚摸着我的脸颊，在我耳边问为什么。。

“怕疼……”

“哈哈。”老君笑了起来，伸手到我的下身，解开了裙子，手甚了进去……

“难受嘛！”扭捏着身子，捂着肚子：“我好像来血了！”揉揉我的屁股：“等我好了，你再碰我。”拉住他的手，将他按倒在身边：“好不好？”

老君在我裘裤里抚摸，碰到温热的**，点了点头：“为什么不早说？”说罢，一股内力往我小腹里探来，温热的感觉，很舒服。我嘤咛一声，钻进老君的怀抱里：“刚才来的，我这不是现在就和你说了吗？”

老君点头，在我头上轻轻一挠，抱着我沉沉入睡。

第二日我睡到中午才起来，只觉得腰酸背痛，这里样样都好，唯独老君在身边不好。

老君陪西王母下棋，让蕊儿带着我四处走走。

一路看美景，到了瑶池边上，用手舀了一手圣水，蕊儿在后面站着，我穿着斗篷，风大，呼呼地，有些让人不舒服。蕊儿仔细看了我的眉眼，轻声问道：“夫人，蕊儿以前是不是见过你？”

站起身，回头看着她。她比我高些，我又站在低处，这么一看，有些仰望，让人心里有些不痛快。

摇摇头，我没有见过她呢！

蕊儿微微一笑，上前扶住我：“这里风大，去别处吧！”她指着不远处的小瑶池：“这里美景多，看一辈子也觉得不够。”如果和自己心爱的人在一起，到哪里都是美景。

我点了点头：“对啊，很美。”老君说在这里会住上很久很久，那么我有很多的时间看风景了。

“老君成亲的时候，西王母带着我去过的！”她咧嘴一笑笑容很是甜美。

“哦。”点了点头，觉得脑袋有点疼，揉了揉太阳穴。

蕊儿眯眼：“是觉得你有些不同呢！怎么看，都觉得不一样了，说话声音也不同呢！”她笑了笑：“反倒觉得你更年轻了。”扶着我往亭子里走，我往那宫殿看去，轻声问道：“老君和西王母下棋应该下好了吧？”

蕊儿自知话说的多了，嘴角有些僵硬，摇了摇头：“每次下棋都有些时间长！饿了吗？”她似乎很喜欢我，看着我的眼神很温柔，语气也好。

摇摇头：“我什么也不想吃。”每天喝老君给我的汤药，已经够了！那汤药一点点地吸食我所有的精力，我比以前还要笨了！蕊儿看着我，看看我的头顶，轻声问道：“是觉得脑袋不舒服么？”她说着，手一紧挪了过来，在我的头上轻轻抚摸。

点了点头：“我觉得脑袋不清醒，老是想着睡觉，没胃口，可难受了。”

她点了点头，从腰间取出一支瓶子，倒出一颗绿色的药碗：“蕊儿以前也常犯糊涂，后来吃了这个，脑子也清醒不少，才得到西王母的喜爱。”看着她手里的绿丸：“可以让人清醒么？”

她点了点头：“自然可以。西王母以前说过，若是人吃了什么东西，或者天生脑袋不灵光，导致忘记了许多事情，吃这个，能抑制住身体里的逆行！若是吃了什么腰，被人消去了记忆，更是会恢复过来。”

看着蕊儿天真的模样，我不知道是自己想多了还是她知道的太多了。

将绿丸丢进嘴里，微微一笑：“老君不在乎我脑袋不灵光，可是我也想变聪明一点，还请蕊儿姑娘不要告诉老君和西王母我吃了这个东西，让老君以为我忽然聪明了就好。”拍拍蕊儿的手，眯眼笑着：“你真好。”

蕊儿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是你来了，和我说起这些我猜能知道，不然这瓶子我都快丢了。看你需要，给你好了。”她讲一整瓶的药都给了我，我笑着点头，忙塞入腰间：“谢谢你啊！”

中午喝汤药的时候让蕊儿给我多准备了两杯温水，喝下肚子里，顿时觉得头脑清醒很多。

意识真的清醒吗？好像有些愚钝了，似乎忘记了很多事情。

但你认真地想要记住一个人，就算再怎么消去你的记忆，也不会忘记的！这世上也许不会有奇迹发生，但总有一切微妙的东西在改变。

晚上老君回来，我已经笑逐颜开，看着蕊儿给我带来小人书，里面画了许多滑稽的图片，老君进来脱下外袍看着我手里的书，笑道：“你什么时候也喜欢看书了？”

“没有字啊！只有图画，你看，好玩不好玩？”将书翻开，让老君看着两个圆滚滚的小人扭打在一起，两个圆滚滚的脑袋都画着极其丰富的表情，很逗人！

老君笑意渐浓，拉住我的胳膊让我坐到他的大腿上，翻开着小人书，把鼻尖探进我的脖子里面，反复地摩擦，一股热热的气息扑了过来。扭捏着身子：“我还不舒服呢！”

老君笑：“我没说要怎么样你。”

我也没说你要怎么样我。

撇嘴：“你欺负人。”

他笑：“欺负的就是你。”老君很聪明，每次都让我哑口不言，他以前不会这样的，现在忽然事事都喜欢与我斗嘴了。不满地瞪着他，他笑：“你瞧什么呢？”在我鼻尖上一点，手又环过了我的腰。

这样的举动，实在让我浮想翩翩。

我快要忘记一个人了，可是忽然又将他记住地很清楚。

抿唇一笑，摇摇头：“你变坏了。”

老君抬眼看着房梁，用光滑的脸颊磨蹭我的耳朵，也不说话。

过了几日，老君带我进了厨房，灶台上放着已经拔毛过，清洗干净了的鸡，老君指着道：“我学习了很久，总算出师了。”说罢，他拿着已经被木棍穿好的野鸡到了火炉边上，架在上面烤。

虽是说出事了，可看着技术一点也不好。

老君可能天生没有做饭的天分，所以烤鸡看上去并不美味，抬眼看了看老君，老君擦了额头上的汗珠，翻烤起来。我记得有一个人，无论做什么，都是绝色！

老君这样看起来，倒有些滑稽了。

闷闷地坐在一边看着他。他嘴角带着笑，偶尔抬眼看我一眼，从怀里抽出丝帕给他，他欣喜地接过，擦了额上的汗珠，再凑过嘴角在我脸颊上一吻。是有些抗拒这样的动作，可是，不能表现出来。

在他胸口一拍：“不好吃我不会吃的哦。”

老君笑，点了点头。

我看着烤鸡，不停地在火炉上翻滚，油哒哒的，有一个人，也会做这么油乎乎的烤鸡呢！舔了舔唇，老君撒了酱料。

过了一会，老君拿了下来，撕下一块鸡肉给我：“吃吧！”

我点头，接过鸡肉，味道不错，可是，我想吃的口味，他做不出来。老君搓着手有些紧张，问道：“怎么样？”

“好吃啊！”点着头，舔舔唇角，老君撕下鸡腿给我：“那都吃完吧！”点了点头：“嗯。”老君坐在边上看我欢快地吃着烤鸡，偶尔给我擦擦唇角，偶尔给我递口水，吃过烤鸡，老君带着我散步，路上遇见了西王母，一套橙黄的凤尾裙，转眼看着我们微微一笑，她这样高贵，我自行惭愧。

西王母似乎有话要对老君说，又看了看蕊儿。

蕊儿看看西王母，又看看我，道：“夫人，今天来了许多烤鱼，想吃吗？”看到西王母的眼色，看到蕊儿的讨好，再看老君的无所谓，我只好揉揉已经撑到的肚皮，轻声一笑：“好啊！”

老君拍拍我的后背：“那你不要吃太多，会撑着。”

点点头，蕊儿已经过来扶我。

跟着蕊儿一路往西殿走去，蕊儿的微笑不减，我回头看了看老君和西王母，跟着她走。

果真有许多烤鱼，香喷喷的，我馋的口水都要出来了，虽然刚刚已经吃过，可是这味道，那么熟悉，我想吃！大步走到餐桌边上，蕊儿已经使了婢女给我来了一条，就在我面前味道诱人。

揉揉下巴，看看蕊儿，开始吃了起来。

味道闻起来不错，吃起来，却一点感觉也没有。

那里的鱼虽然没有多余的酱料，可是，比这个好吃不少。吃了一口便将烤鱼放下了。

蕊儿低眼看着我盘中的烤鱼轻声问道：“哪里不对吗？”抬眼看着蕊儿，她的眼睛很清澈，清澈地像那里的河水。哪里都不对哪里都不对！

蕊儿有些急了，坐到我身边，轻声道：“还有很多味道，要换吗？”说罢，已经对着婢女道：“换！”

忙拉住蕊儿的胳膊：“不用了。”

不是那个人做的，根本没有任何味道。

蕊儿临时有事，我便一个人回去住处，无奈这宫殿太大，我根本找不到我们的住处。一路歪歪斜斜，竟到了后院。

树木很多，没有什么人看守！

一转眼，连身边的宫殿都找不着路出去了。密林？

只有一张石桌，几个圆凳！

这里是昆仑山，身上虽有仙术，但这些日子一来都是无力的，想去哪里都不行。坐在圆凳上一会，风有些大，我也开始发抖，想着怎么出去。

过了一会，从林子里传来了两个人的声音。

有些像老君的！我侧耳去听，只听到一个桃花！不知道他在教我还是只是念及我的名字，正要冲出去，又听到西王母的声音。“雪桐现在去了哪？”

“去了九重天。”老君说道。

雪桐？

这名字我很熟悉。

我忘记太多事，又记得太多事，这些混杂的记忆让我自己也摸不清楚头脑，但听她们这样轻的语气，便躲到树干后面。“你和桃花……怎么到了这里？”西王母道。

“带她出来散散心，该忘记的，都忘记吧。”老君道。

“你每天给她喝药，我闻出味道了。”两个人已经走到了我的身边，隔着树干，她们根本发现不了我。

我抬眼看去，天灰蒙蒙的，老君脸色不是很好，捏拳，又笑：“对她好的汤药，多喝些，无害。”

西王母抿唇笑，也不再多说。两个人渐行渐远，我看清楚了方向，才知道踩到那块石板，才能看到出去。呼了一口气，然后一点也看不到她们的背影了。

我想去找一个人，可又忘记了那个人身在何处。

我想念他的烤鸡，想念他的烤鱼，想念他的烤地瓜。扶着树干站起身，在这里站了一会，勉强感到不舒服，便过去踩了石板，出去了这后院。

回到住处的时候老君正往外走，看到我脸上的笑容立马就出来了，走到我身边一把捉住我的手问道：“你去哪里了？”摇了摇头：“我在后院啊，迷路了！”

老君脸色黑了，抓着我的胳膊紧了紧，这是蕊儿也来了，跑到我面前：“夫人，都是我不好！”都是你好！摇了摇头：“没关系。”老君咳嗽一声，蕊儿看看老君又看了看我，轻声道：“蕊儿告退。”蕊儿走的很快，我的脑袋昏沉，揉了揉道：“我在林子里转了很久，头疼！”

老君心疼地在我脑袋一抚，轻声责骂：“以后不要乱跑了，都发烧了。”

发烧了好！

老君弯腰抱起我，回到了屋子里面，在我额头上探了探，轻声道：“我去熬药。”说着便已经起身，我抬眼看了看他，又闭眼睡了过去。

难受是真的，可此时也高兴着！

只要生病，老君就不可以碰我的身子。

翻了一个身，舒服地嗯哼两声，等我的身子恢复过来，大概就可以走了。

老君回来的时候我已经快要睡着，他将药喂到我嘴里，轻声问：“好些了吗？”看着他手上淡淡的炭灰，眯眼一笑，点点头：“我好多了。”呜呜两声：“可是脑袋疼，我要先睡觉了。”

老君点头：“你多休息。”

和老君在一起的每一晚我都担心起来，盖着被子，隔老君远了一点，老君笑，也不碰我。

第二日一早，老君便说：“本来可以去其他地方游玩，可你身子这样弱，还是在这里多多休养些时日吧！”我泪意渐浓，早知道就不吹那么长时间的风了。咳嗽一声，点了点头，盖上被子扭脸。老君起身去给我煮粥，我最近胃口不好，吃什么也吃不下，老君担心，便想着法子地给我改善伙食，但就算再美味的东西到了我嘴里，也是觉得不好吃的！

老君端着粥进来，喂我吃。

“我们去哪里玩？”看着老君愈加憔悴的脸，指指桌上的热水：“我要喝。”

老君摇头：“有汤药，就少喝些水吧！”

我有蕊儿给我的药还怕什么，眯眼点了点头，指着不远处的汤药问道：“真的是让我能怀孕的药吗？我怎么越喝越不舒服了！”有些不满地看着老君，老君笑了笑，问道：“哪里不舒服？”

指着脑袋：“这里不舒服，总是觉得迷迷糊糊的，昨天啊，我刚去了那后院，就忘记了怎么出去，我越来越笨，越来越配不起你了！”

老君笑，挠我的脑袋：“怎么会？”他还是要我喝药，那药还必须要喝，我一点办法也没有，支支吾吾地看着他，有些不高兴，老君只问：“你喜欢老君对不对？”

点头：“当然喜欢，都嫁给你了。”

老君眯眼，笑的很开心，点了点头：“那就快喝，早日为老君怀上孩子。”

孩子！

那晚我昏睡，你们一直在我耳边说话，我记得清清楚楚，你明明有一个孩子，可是孩子死了！你还有另一个妻子，被你送走了！可是，我还有喜欢的男人，虽然，我并不记得他的模样，但我记得他有一双紫瞳！

我记得你说过的，消去我的记忆。

我的记忆不知道删减了多少，可是我想要的，已经被你删了！看着手心，总想着里面藏着一个人，可是不知道去哪里找。老君抓着我的手：“你手心里有宝贝？”

点了点头：“嗯，有宝贝。”大大的宝贝。

老君笑，拍拍我的手心：“真想钻进去当你的宝贝。”

里面已经有认了，怎么能让你再钻？这里面，有一个人便好了！轻声一笑，将那碗汤药喝了个干净，等老君走出屋子，又从袖子里拿出蕊儿给我的瓶子，倒出一颗绿丸，吞了进去！

老君说我们再过三天就离开三重天。

先回天庭几日，再到处游玩。我盘算着怎么离开，可老君又看得紧，我实在没什么招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