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九章早死早投胎(1/3)
纪空手似是不经意间看了一眼陈左,不由心中奇道:“难道说陈左没有听到我们的谈话,不知我的真实身分?抑或他知道了,却没有告诉公主?”
这两种情况都有可能,但纪空手已经没有时间去判断,他笑了笑道:“我叫莫痴人,一个行商而已。”
“莫痴人?”灵竹公主在嘴上念了两遍,突然笑道:“这只怕不是你的真名吧?”
纪空手并不吃惊,沉声道:“公主猜得一点不错,在下姓左名石,乃是一名浪迹天涯的刀客,有幸在此得遇一代剑侠龙公子,是以才月下把酒,共论武道。”
“左石?”灵竹公主显然是第一次听说这个名字,回过头来,却见李秀树一脸悠然,摇了摇头。
铁塔之上顿时出现了一刻难得的宁静。
之所以会出现这样的情况,只因为灵竹公主的芳心已乱。因为她是一个情窦已开的少女,更因为她从来没有遇到过像纪空手这样的男人,当纪空手拒绝与她再赌一次的请求之后,她的芳心里便留下了这个男人的影子。
这怪不得她,因为在她的记忆里,从来就没有见到过如此有魅力的男人。她所见到的男人,无不对她百依百顺,惟命是从,是以在她的心里,认为男人很是没劲。
当她见到纪空手时,这才懂得,原来男人也能如岩石般坚硬,男人也能若孤松般狂傲,男人也能像大海般包容,男人也能让自己心动……在她少女的情怀中,已经深深地烙上了纪空手的身影。
纪空手的出现显然打乱了灵竹公主与李秀树的计划,按照他们事先的计划,下毒成功之后,李秀树将对陈平与龙赓实施控制,然后在棋赛举行之际,让陈平在大庭广众之下输给卞白,从而堂而皇之夺得铜铁的贸易权。这一计果然毒辣,避免了有意外情况发生,比及刺杀房卫、习泗更见成效。
纪空手三人显然没有料到李秀树会有这么一手,一着算错,是以才会陷入如此被动的局面,不过纪空手的心中依然未乱,对他来说,这不是绝地,自己也还没有处身绝境。
因为他依然自信!
灵竹公主深深地看了纪空手一眼,一抹红晕随之飞上脸颊,幸好这只是在月夜中,无人看清,否则只要是明眼人就不难看出她对纪空手的这番心思。
“如果现在有一个机会让你离开,你会不会走?”灵竹公主说出这句话时,连她自己也吓了一跳,接着她便听到了李秀树在身后传来的咳嗽声。
“不会。”纪空手淡淡一笑道:“因为我已把他们当成了朋友。”
他的眼神中透出一种真诚,与陈平、龙赓的目光在虚空中相对。这一刻间,他似乎又体会到了真情的可贵。
“那本公主就无话好说了。”灵竹公主摇了摇头,眼中却流露出一丝欣赏之意,道:“只有请你陪他们走上一趟。”
“去哪里?”纪空手问了一句。
“当然是临月台。”灵竹公主觉得纪空手问得有些好笑。
“如果我不去呢?”纪空手道。
“只怕由不得你。”说这句话的人不是灵竹公主
,而是李秀树。虽然他知道陈左已经严令陈府守卫不得踏入铁塔百步之内,却懂得夜长梦多的道理,他不想看到煮熟的鸭子又从自己的手中飞走。
可是听了李秀树的这句话后,纪空手居然笑了,而且笑得很是开心。
在这种情况下还能笑得出来,恐怕就惟有纪空手。
众敌环伺之下,三个身中剧毒的人已经毫无还手之力,就像是屠宰房里待宰的猪羊,命运已握在别人的手中。可是纪空手还能在这种情况下发笑,如果不是他有病,就是看到他笑的人眼睛有问题。
纪空手当然没有病,场中的每一个人也没有看花眼,纪空手笑的时候,人已经缓缓站了起来。
李秀树的眉锋跳了一跳,似乎看到了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场上的每一个人都吃了一惊,就连龙赓与陈平也不例外。
“你看到了吗?他居然自己站了起来。”李秀树突然冷笑一声,厉芒射出,直盯陈左的脸庞。
陈左的整个人就像患了病疾般哆嗦起来,带着颤音道:“看……到……了。”
“老夫一向觉得自己是一个很聪明的人,别人也认为老夫很聪明,可是,老夫却想不通他何以会中了情人刺与伤心树的混毒之后还能站得起来?”李秀树轻轻地叹了一声,手已伸向了腰间的剑。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陈左情不自禁地退了一步,却无法再退,因为在他的背后,已被至少三柄剑顶着。
“你不知道,我却知道。”李秀树的脸上仿佛罩了一层寒霜道:“因为中了这种混毒的人根本就不可能站得起来,他能站起来,就说明他没有中毒。”
“不……不……可……能。”陈左的牙齿在不住地打颤,心中漫涌上一股无边的恐惧。
就在这刹那之间,突然一道剑芒跃上虚空,照准陈左的颈项飞掠而过。剑芒过处,血光溅射,一颗头颅竟然飞旋虚空。
众人尽皆失色。
再看李秀树时,他的剑已入鞘,只是缓缓而道:“在这个世上,没有不可能的事情。就像你一样,既能背叛你的家主,又怎能保证你不会背叛老夫?”
他在与一个没有头颅的躯体说话,当陈左的头颅旋飞出去时,他的身体依然站立在原地不动,由此可见,李秀树的这一剑有多快!
“啪啪……”纪空手没有料到李秀树竟然这般凶残,说变就变,毫无征兆,一怔之下,拍起掌来。
“果然不愧是北域龟宗的宗主,果敢决断,雷厉风行,完全是一派宗师风范。”纪空手的心里仿佛有一块石头落地。自从他知道陈左是奸细之后,就一直担心自己的身分会暴露,却想不到无意中,李秀树倒帮自己解决了这个难题。
“你认识老夫?”李秀树的目光望向纪空手,心里有一点吃惊,仿佛看到了韩信一般。在朦胧的月色下,如果他不刻意去看纪空手的脸,而只是感受纪空手身上的气质,他发现这两人似乎有太多的相同之处。
“你虽然是高丽国的王公贵族,但是常年奔波于江湖,是以我纵想不知道你也绝非易事,只是我实在不明白,
你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何以要东奔西走?一会儿人在淮阴,一会儿人在夜郎,难道就一点不知道累吗?”纪空手笑得极是悠然,一脸狂傲,似乎并没有将李秀树放在眼里。
“累,当然累,老夫有的时候真想放下手头的一切,寻一个无人的地方静静休息一下。可惜得很,老夫虽有此心,无奈天生却无此命。”李秀树没有着恼,而是更加冷静,似乎看出了纪空手企图激怒自己的意图。
“其实要想休息还不简单?现在就有一个这样的机会。只要你拔出剑来,踏前五步。”纪空手清啸一声,整个人陡然一变,就像是一把锋芒乍现的利刃,散发出一股张狂的杀意。
灵竹公主禁不住打了个寒噤,向后退了一步,但她如水般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纪空手的脸,虽然有些害怕,却更欣赏纪空手的这份硬朗。
李秀树与灵竹公主所感觉到的东西却完全不同,他感觉到的是一股压力,一股沉重如山的压力。虽然他与纪空手之间的距离还有三丈,却感觉到对方那强大的气势已经将他的身体紧紧包围,就像陷入一片流动的沼泽,有一种难以自拔的无奈。
李秀树的心里吃了一惊,心中不由暗自猜测起来,这左石是真有其人,还是一个化名?如果是真有其人,自己何以会从来没有听说过?如果这只是一个化名,那么这年轻人又是谁?无论是谁,能够拥有如此霸烈的气势与雄浑内力的人物,都不可能是无名之辈。
就算以前是,那么过了今晚,他必将名动天下!
这不由得让李秀树犹豫起来,不敢贸然作出决定,只是将目光望向了坐在铁几旁的龙赓与陈平。
他不敢贸然决定的原因,是他不能断定这两人是否已经中毒。虽然从龙赓与陈平的种种迹象分析,他们的症状的确类似中毒,但不能排除他们实际上只是在表演,其实是欲诱敌深入。
如果龙赓与陈平中了毒,那么没有理由只剩纪空手一个人平安无事。既然纪空手没有中毒,那么龙赓与陈平是否中毒便大有值得怀疑的地方。这通常是正确的逻辑,也是李秀树的推理,当他感受到纪空手身上透发出来的浓烈杀意时,不由得更坚定了自己的判断。
所以他决定再观望一下,虽然此时的铁塔上,他们这一方占据了人数上的绝对优势,但是无论是龙赓,还是纪空手,都是不可估量的高手,一旦动起手来,胜负殊属难料。
“年轻人总是气盛。”李秀树笑了笑,吩咐属下将陈左的尸身移到一边。
“老年人未必就没有火气。”纪空手冷眼看了一眼陈左的尸身,皱了皱眉道:“刚才你那一剑火气之大,已然取人首级,看来姜还是老的辣。”
“此人之死,不足为惜,就算老夫不杀,只怕陈爷也会将他碎尸万段。与其如此,倒不如让老夫一剑杀之,对他自己也是一种解脱。”李秀树淡淡一笑道。对他来说,杀人不过是长剑一挥,用不着大惊小怪。当一个人可以利用的价值完了,留在世上也是无用,最好的办法就是让他早死早投胎。
(本章完)(本章完)
展开全部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