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孽愣了一愣，呆呆看着我。

“我想起了很多事情，我是明珠……”捧着他的脸，把鼻尖对准他的鼻尖：“我知道你心里有我的。”磨蹭两下：“不要拒绝我……”

他不说话，搂着我的腰紧了些，把脸埋进我的肩头，稍稍磨蹭两下。

我感受得到他的惧怕，一把搂住他的脖子，眯眼道：“你不要拒绝我……”在他脸上反复地亲吻试图化解他内心的惧怕。我不想要分开，不想要惧怕，我要你在我身边一辈子，永生！

我们的时间这么多，我是在舍不得离开你片刻！

眼泪从眼角滑落，温热，他张开嘴巴舔舐我眼角的泪水，双手抱着我的腰：“我娶了别人……”

“我还嫁给了老君……”摇摇头：“我还是爱你！”

他笑，抬眼看看我，指指我的眼泪：“是咸的。”

“不是咸的，要是甜的么？”我笑，把脸蛋埋进他的肩窝：“你不爱她，是不是？”

他不说话了，身子轻颤，他……不可能会爱他的！我闭着嘴巴，搂紧他的后背，摇摇头：“你说你爱我啊。”

他变得沉默起来了，这样的感觉真是不好，以前在妖林，他那么活泼。“你从十八层山掉下去……之后呢？”我好奇，我想知道他究竟是怎么活过来的！可是，那时候他就是吸血鬼了，他的生命力应该很顽强的！

他不说话，还是不说话。

气氛压抑，我憋不住了，站起身来捡起自己的衣裳穿了起来，整理了凌乱的头发，眼角全是泪水，我除了想哭，还是想哭，我们之间……似乎一直是这样，在一起的时间特别短暂，分开的时间特别冗长。

难道我们真的要分开吗？

这个神仙，我宁可不当。

回头看着他，他坐在软塌上，头发有些凌乱了，我上前抚抚他的脑嗲，给他整理一下，摸摸他的脸颊：“我要走了。”

他抬头看了我，终于愿意看我了，眼神有些不明白。

“我想出去静一静，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也许……以后不回来了。”冲着他淡然一笑，这样的气氛我实在受不了，似乎这几日想他想的太紧，所以导致见面有太多的话说不出口，既然是见到了，也看到他好好的，不如先好好地想一想以后再做打算。

也许等我去除了身上这个神仙的身份，我们就能好好地在一起了。

他不说话，伸手要来抓我的手，我也连忙躲开，抬起下巴：“你既然已经成亲了，我就不打扰你们了。”揉揉酸痛的嘴巴：“再见。”

他这几日都这么不愿意说话，我去十八层山看看，说不定可以找到什么线索。

他站起身来，一手挡在我面前，似乎舍不得了。

现在知道舍不得了？

扁嘴，摇摇头：“你先让开。”

他也摇头，小孩子的倔强。

我还是不舍得的，往他怀里一靠，他也抱紧了我，我要开口说话，屋外突然传来之前的白衣女子的声音：“皇上，皇后已在等候您用膳。”

皇后？

我笑，将他推开，再将他上下打量一遍，小声道：“你碰了她？”

妖孽愣了愣，不说话。

我跺脚，就知道沉默：“不理你了。”

他来抓我的手，我无奈，只干笑：“你什么时候换了一副德行？”我今天话多，以前似乎也没说过这么多的话，我老是在重复一句话，又老是在重复一件事情，我觉得自己累了，可是又乐此不疲。揉了揉自己的脑袋，他凑上唇在我额头上吻了一下：“有时候真拿你没有办法。”

我也点头：“我拿你更是没有办法。”

他笑，样子十分好看。

外面的女子尴尬了，又敲了敲门：“皇上……”

“知道了。”妖孽轻声应了一下，抓着我的手：“走，用膳。”

我点头，也想看看那女子，便隐身，妖孽愣了愣，我笑：“如果现身，一会你怎么介绍我？”

妖孽想了想：“上一个女人。”

我委屈了，直跺脚：“我是你永远的女人，你别想着把我推开。”

妖孽也笑，牵着我的手出去。

他身上的衣衫尚且凌乱，我也顾不得给他整理了，出门的时候女子看着妖孽的容颜，脸色红了一片，屈身：“皇后娘娘在坤宁宫等候着！”

妖孽点头，带着我去。

他身边连太监都没有，这时看他，他已经换上了黑瞳，我问：“她知道你的身份，对不对？”

妖孽点头。

“那么……你喜欢她吗？”我总觉得妖孽和她之间是有些事情的，他不会平白无故娶一个女人的，那女子美貌，可爱，又喜欢吸血鬼，妖孽想不喜欢都有点难。

抿唇，等着他回答。

他想了许久，也不点头，不摇头。

“你碰她了吗？”我松开他的手，万分委屈地看着他。

妖孽似乎在想怎么回答，想了许久，终是点了点头。

看你们夫妻两个吃饭，我真是没兴趣，跺脚，转身就离开。

你哥坏蛋，坏蛋。

妖孽没来追我，我变出了宫。

这一晚上都很平静，我一个人坐在屋子里，手里拿着酒壶，我要喝醉！要喝醉，一定要喝醉。窗外的月亮清冷，今晚没有星星，它真是太孤单了，和我一样，孤单死了。

我坐在桌子上，摆高了自己的姿态。

见过了这一次，大概许久也不想见他了！就暂时不见吧！一点东西也没吃，我竟然一点也不饿，委屈地滴答滴答掉眼泪，觉得夜已经深了，便丢了酒壶，上榻睡觉！我不想有多余的情感，我想简单一点，以前在妖林的时候，那一百年做一朵桃花都不错的！或者，还没有被老君发现的时候，我都是快乐的桃花！

做桃花多好。

看着眼前的花盆，身子一缩，变成了一朵桃花，往土里一扎，我要休眠！

我累极了，累极了！

小香回来的时候四处看了看，也没有闻到我的气味，我睡着了，若是放得下妖孽，我会一辈子熟睡的！睡觉真好，一辈子什么问题也不用思考了。

小香在屋子里急躁，又四处找我，找了大半个晚上，终于在花盆里看到我，眼角都有了泪珠，大声喝道：“姐姐，你怎么不说话啊，你急死我了。”

摇摇头：“我在这里睡的好的很！”

小香抿唇：“姐姐，你是不是受刺激了？”他在我面前坐下，小大人地盯着我看。我摇晃着身体，花盆似要掉下去一般，摇摇欲坠。

小香瞪我：“你不说实话？”

“我没有。”开口，笑道：“我每次心情不好，来土里待上一会，就会好，你放心，过不了几日我肯定好的很！”这倒不是什么安慰话，只是实话罢了。我就喜欢在土里的感觉，一点也不复杂，生活简单且清新，若可以，我真想从来从来没有离开过妖林！

我还是自由自在，欢快自如的桃花！现在的生活，真是不敢想象，糟糕透了。

小香眯眼：“姐姐，你原来是缩头桃花啊！”

眯眼摇头：“姐姐不是哦。”

闭上眼睛打算冬眠，冬眠不错啊，时间一晃就过去了！小香摇晃着花盆：“我让你缩头两天，你要赶紧起来，不然外袍会拔了你！”

瞥眼：“破小孩。”

他不再理我，自顾自地去睡觉，今晚我不在榻上，他便去了榻上。我这一睡，倒真的忘记了很多东西，舒服地很。只是小香和汝沙哪里是省油的灯，我不过睡了三天，就被叫了起来。

小香在我耳边一直说再不醒来妖孽就被人抢走了。我这三天就在做一个梦，妖孽真的被抢走了，并且他是不爱我的，从跳下山崖那一刻便不爱我了。

从花盆里头跳出，我看着窗外，心里一百个不是滋味，他并没有来看我，也并没有关心我，他现在是皇帝，和从前完全不一样的皇帝！

若时间回到过去，我就想要在还在明珠的时候，不管是冷宫还是圣安宫，还是万圣宫，我都是极其开心的！我的记忆又恢复了许多，偶尔想到一些痛，偶尔想到一些乐！趴在桌子上的时候只觉得笑不出来，又哭不出来。

我们的未来好像走到了尽头，又好像才刚刚开心。

我们相识，大概快要一千年了吧！

这一千年来，我们大概分开了多少次，分开了多少年，我是在数不清楚。离开你的时间真是太漫长了，导致我害怕我们刚刚开心便又要结束！一切都是让人梦想不到的，好比你到现在也不肯找我，也不肯跟我说一句软化。

我似乎还在期盼着能不能找到你的感觉。

那种感觉虽然苦痛，可总比见到你害怕要分离的感觉好的太多，窗外一片雪色，我伸手接住一片雪花：“下雪了。”难怪这么冷。

我决定要堆一个大大的雪人和一个小小的雪人，拉着小香和汝沙到了客栈的院子里，用手捧起冰冷的雪花，开始滚动着！我有兴致，可是没有耐性，没过多久，手已经冷的无法动弹将手里的雪丢开，看着小香的面目：“不玩了。”

我耍赖，开始捏雪球砸他们两个，偏偏小香是我身边的人，总是护着我，只要汝沙的雪球过来，小香立即用仙术固定住雪球的位置，让我小跑几步，我们这样反复地运动，一个个身上早就汗淋淋的！

我想起了许多事，就如当时还在皇宫一样，我深爱的妖孽，我们也曾堆过雪人呢，我记起来了，可你还记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