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规矩顶个屁。”帘外又走进了两位男子,其中一个满脸横肉,体态肥胖的男子说道:“入了这行,还装什么清高?哥几个这两个月一直捧你的场,算是给足你面子了,我告诉你,只要我柳昌平吱一声,大把大把的姑娘都争着抢着要往我怀里靠,别以为四爷是真的护着你,他只不过是把你当作赚钱的工具,只要我开口向他要你,只怕他也不敢不从。”
“夏攸,你去,将她的面纱给我扯下来,让我和阳千兄看看这国色天香的歌妓到底长的是什么媚惑模样?”柳昌平对他身旁一个眉清目秀的年轻男子吩咐道。
歌妓,歌妓,他竟然唤我为妓,我一时气的满身都要冒出火来。
只是如他所言,四爷平日里都会在窗外安排人手保护我的安全,而我刚刚看了看窗户那边,竟是一个人影都没有,想着,我心底一寒,这柳昌平定是颇有来头,不然以四爷那目中无人,高高在上的姿态定是不会妥协于他。
看着眼前这三个如狼似虎的无耻之徒,我下意识向后退了退,暗暗握住了桌上一个青花瓷瓶,心下一横,如若他们冲过来,我必是拼了这条命,也要护住自身清白。
可是他们有三个人,且都长的五大三粗,怕只怕,我既使拼尽全力,也难逃魔掌。
华芨舞啊,华芨舞,难道你真的要命丧于此吗?
“夏攸,为何还不动手?”柳昌平看了一眼夏攸,怒喝道。
“柳兄,她只是个柔弱姑娘家,这样做实在有失男儿风度。”
我一惊,那夏攸与那两人的品行竟是截然不同,他的五官端正,棱角分明,眉眼之中竟还有那么一股正义凛然之气,可一想到如果他不是同样沉迷于酒色之中,又何故称他为柳兄,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想必他也好不到哪去。
“这个时候,你跟我谈风度?”柳昌平甚为恼怒,见夏攸仍站着不动,生气的一跺脚,与那个被称为阳千的男子一起朝我扑来。
“啪。”我忽然用力敲碎了青花瓷瓶,将青瓷碎片抵住自己的颈部,大声喝道:“歌飞即是定下这样的规矩,自然是不会为任何人而改变,只是令我没有想到,你们堂堂七尺男儿,竟然会对我这样一个柔弱女儿家甚加羞辱,敢问各位一句,倘若今日受辱的是你们自家娘子或是你们的姐姐或者妹妹,你们也会这样置之度外吗?”
柳昌平和阳千到是没有任何反应,依然一幅随时要向我扑来的架式。
只是那夏攸,眉宇间微微一怔,竟是满面通红。
“那位兄台,好歹还算个男子汉。”我看了一眼夏攸,说道。
他的面色越来越红,也越来越难看,他忽然上前一步,就要拉过柳昌平和阳千两人。
柳昌平大怒,已伸出掌去和夏攸对起招来。
看来,是我误会了夏攸,他的的确确是个正人君子,只是待我稍稍松懈的那一瞬间,阳千借机向我扑来,他的手腕筋道是如此之大,不一会儿便夺下了我手中的青瓷碎片,另一只手,则腾出来欲扯掉我脸上的面纱,我使出浑身解数拼命阻拦。
一旁的夏攸看在眼里,急的满头是汗,却一时之间无法从柳昌平手中脱身前来搭救于我。
“看似弱不禁风,力气倒是大的像牛。”阳千一边扯我的面纱,一边大声骂道:“看来,不给你点颜色瞧瞧,你还真不把我放在眼里了。”
说罢,他扯我面纱的手忽然一松,下一刻我只感觉到胸前忽然一凉,我大惊,无耻的禽兽,居然将我胸前的衣物扯了开来。
我暴喝一声,弓起身子便用力朝他的手臂咬去,阳千痛的大叫出声,却还是拼命与我对抗。
无奈我毕竟是女子,经过一番挣扎气力早已用尽,而阳千却仍是有大把大把的气力。慌乱之中,我将心一横,双唇便用力朝自己的舌头咬去,士可杀,不可辱,既便我现在就死去,我也绝不能让这无耻之徒污了我的清白。
就在我脑部一阵眩晕,一股腥咸味自舌尖传遍开来时,阳千忽然像中了魔一样,倒在了我的身上,我吓的大惊失色,却发不出任何声音来。
朦胧中,我看到一袭黑色的身影快速闪入房内,短短几招便制服了正与夏攸对招的柳昌平,他飞起一脚,将夏攸猛的踢倒在地,就在他一双黑色长靴即将踏上夏攸胸口的时候,我使尽浑身气力,咳出声来。
云溪快速闪到我的身边,将重伤的我扶起,他的眼中满是心痛和自责:“对不起,我来晚了。”
我摇了摇头,努力让自己展现一丝笑容,我用手指了指夏攸,示意云溪放了他,云溪看了一眼躺于地上嘴角溢出血来的夏攸,双眼似要冒出火来:“滚——”
夏攸艰难的从地上撑了起来,击了击掌,转眼间,四五个粗壮汉子闻声闯了进来。他不顾那些几个汉子进屋后的震惊之色,示意他们将柳阳两人抬出房门,临走的时候,夏攸握住疼痛的胸口回过头来,眼中有着丝丝歉意,我冲他点了点头,他怔了怔,转身离开了房间。
刚才与阳千的那番打斗早已累的我筋疲力尽,加上我又用牙咬破了舌头,疼痛难当,眼下躺在云溪怀里,或许是因为太累,或许是因为他的怀抱实在太过温暖,我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才从昏迷中清醒过来,云溪一直将我的手紧紧握于胸前,一刻也不敢松懈,只到见我醒来,他原本焦急忧虑的面容才开始慢慢舒展开来。
“你一直在这里?”原本我是想问他这句话的,可是刚想开口,舌尖剧烈的疼痛向我袭来,一时之间,疼的钻心。
云溪见我面上痛苦的表情,将我扶起来,靠向他的怀里,轻声说道:“别说话,你要问什么,我都知道,我在这里,一直都在这里。”
我有些微愣,难怪云溪说士为知已者死,女为悦已者容,我什么也没说,他居然能够猜到我在想些什么。
“姐姐,你醒了。”这时,我才发现屋内竟然还有人,小葵哭的一脸泪花,眼神中满是自责与心痛:“对不起,姐姐,都怪小葵不好,我应该时时刻刻陪着你,不应该离开你,让你受了这么重的伤。”
我摇头,伸出手轻轻握住小葵的双手,怜爱的看着她,好小葵,有你这番心意姐姐比什么都高兴,幸好你不在,不然以你的性子不知道要与那些人发生怎样的冲突,姐姐不希望你受到任何伤害。
天似乎快要亮了,隐约间传来公鸡的打鸣声,云溪抬头看了一眼窗外,似是有些无奈,他回过头来对我说道:“歌飞,我得走了。”
我却下意识里将他的手拉紧,不知怎的,这个时候,我竟是格外依恋他,似乎只有他在这里,我才觉得安心。
“对不起,我必须得回去,你好好休息,我晚上再来看你。”但,他终于还是挣脱了我的手,缓缓的向窗边走去,似乎想起了什么,又转过头来了看了看我:“歌飞,你放心,昨晚的事再也不会发生了,我会妥善打点一切。”
隐隐的,我觉得云溪似乎要去做些什么,只是还没来得及多想,他便纵身一跃,从窗户飞身出去。
“天啦,他是谁啊?好高的武功。”一直沉默的小葵终于忍不住叫出声来。
由于太过激动,一时之间她忘记了我舌头有伤,不能讲话:“姐姐,他是你的朋友对不对,是来保护你的对不对。”
我点头。
“小葵真的很高兴,姐姐有这样一个武艺高强的朋友,有他保护姐姐,姐姐再也不会受那些坏人欺负了。”小葵圆圆的脸上盛满了笑意。
我再次点头,将可爱的小葵拥入怀中,姐姐有你,真的觉得好幸福。
经过此次的变故,我因伤有好些日子不能出去为宾客弹唱,佛跳墙酒楼,一时少了歌飞的表演,生意似乎清淡了许多,四爷看在眼里,急在心里,这晚,终于忍不住前来探望,只是对于他之前的种种行为,我异常生气,便扭过头去不理他。
“歌飞,四爷有愧于你,还望你理解四爷的苦衷,那柳昌平和阳千均是官宦子弟,势大权大,我得罪不起。”四爷的面上有着丝丝愧意。
“那也不能拿我姐姐的性命开玩笑啊。”一向胆小温柔的小葵忽然开口顶撞四爷,我慌忙拉住他,唯恐四爷生气,迁怒于她。
而这次,四爷竟然不急不气,连连向我道歉。还向我保证永远不会再发生类似的事情。
看着四爷此时和善的面容,如果我父亲还活着,大概也是他这个岁数。想着,我的心不由软了下来:“四爷放心,明日我便正常待客,不再与你置气。”
听到我这样说,四爷终于放下心来。
四爷走后,整个房间只剩下我和小葵,小葵偏过头去看了看窗户,嘀咕道:“这个时间该来了,怎么还不来呢?”
我知道她是在说云溪,我受伤的这段日子,云溪每日这个时辰前来探望我,还为我和小葵带些山间野味或者美味的小吃进来,每当看到一大堆好吃的,小葵便兴奋的跑上去,自顾自的吃着,活像个长不大的孩子。
“你呀,是盼着人家来,还是盼着人家的吃食呢?”我故意逗逗小葵。
小葵嘴一嘟,撒娇道:“姐——姐。”
看她那可爱的模样,我便一笑,不再去逗她。
“歌飞。”一个声音自我头顶响起,我和小葵抬头,均吓了一跳。
云溪一袭黑衣以一个极其慵懒的姿势靠在房梁上,看他那舒服自在的样子,就像在**躺着睡觉一般。
“你什么时候来的?”我问。
“在四爷进来之前。”他回答,云淡风轻。
“什么?”我几乎就要叫出声来:“这么晚了,你躲在我的房梁上,也不怕四爷看到。”
“你放心,他是不会发现我的。”他从房梁上跳了下来,将一包吃食递到小葵怀里,小葵惊喜的跑到桌边打开包袱来看。
“拜托,你以后可不可以不要这么鬼鬼祟祟。”这家伙真是,放着好好的门不走,每次都要从窗户跳进来,这次更离谱,我们居然连他什么时候来的都不知道。
试想想看,如果某天一个人在屋里,忽然一抬头,头顶上悬挂着个人,而且还是一身黑衣,头戴面具的怪人,你会不会被吓倒呢?
云溪无奈的将手一摊,说道:“谁你让歌飞姑娘的名号价值千金,像我这样身无分文的穷人家,只怕连你面都没见到,就被那些守卫给扫地出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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