贪婪,是一种会成瘾的情绪。
一旦贪婪成瘾,就会变成欲望的奴隶。
变得迟钝,麻木,忽视危险。
张宁沉浸在感官刺激,被欲.望折磨得面目全非。
他又一次把实验体拉入了地下密室。
可麻木如傀儡般的少年仰头推开他,面无表情地问,“为什么我到现在都没有见到她?”
油腻的男人身材臃肿松垮,肚子上有层层叠叠赘肉,被人一推,像条死鱼样摊在秘密房间的**,仰面急躁的喘息。
脱口而出,“我不会让你去见她的。”
“什么?”
少年眯起眼,声音骤冷。
“为什么……”张宁重复了一遍,像是听到了极好笑的事情,忽然开始发笑,几乎笑得流泪。
他坐起来,伸手捞他,猝不及防竟然搂紧了少年的腰。
“你这种没有什么攻击性,又不会反抗,不会哭,不会叫,还这么好骗的东西,我怎么会把你送回去呢?”
海兔子僵住了。
他缓慢地抬眸,第一次将目光落在这个男人来脸上。
在此之前,他从未正眼看过这张贪婪的面孔。
海兔子的世界很简单,简单到匮乏,因此不会有“欺骗”这种概念。
因为唐柔从来不会骗他,也正因如此,他从来不曾有过所谓的防备心。
“她有什么好的?”张宁被推倒时,不以为然。
只当这个小东西在闹脾气。
哄骗几句就行了,反正就是个好骗的东西。
“你说什么?”
张宁有些忘形,并没有注意到少年倏然变冷的声音:
“我说,我不会放你回去,我要你永远留在这里……”
似乎笃定了柔弱的少年无力反抗,他脱下衣服,没有一丝遮掩,大剌剌地站着。
也没有察觉到少年眼神中诡吊冰封的暗色,和渐渐浮起的杀戮欲。
仍然大放厥词。
“你们一个个竟然那么听那女人的话,简直像她养的狗,不对,狗哪有你们忠诚……”
实验员口干舌燥,抓起杯子仰头喝水。
却猛地被某种不知名的坚硬物砸中了头,传来剧烈刺痛和眩晕感。
他下意识地捂住后脑勺,摸到了一手鲜血。
回过头,漂亮俊秀的少年,正弯腰捡起砸碎在地的玻璃碎片。
张宁终于意识到了危险。
他仓皇想要逃,可是对方的速度更快,眼前寒芒一闪,最为脆弱的喉咙也被人划了一刀。
血液喷射出来,溅到少年那张精致漂亮的脸上。
眼尾的血像摇曳绽放的曼陀罗,衬得他无端美艳,也无端恐怖。
声带破裂,他嘶哑地发出几个没有意义的单音节,连求救都做不到。
张宁视线被血染红,捂着自己喷血的动脉,像爆**理的烂尾楼,倏然倒了下去。
他忘记了,海兔子已经进化成了高等智慧生物,善用一切武器。
他也忘记了,这是来自深海的冷血生物,远比想象中的更加残忍。
房间是留给基地实验员临时休息所用,后来变成仓库,货架上还有许多干净的银白色制服。
少年慢条斯理地穿上衣服,遮掩住自己苍白纤弱如艺术品的身体。
乍一看,除了眉眼过分精致,竟真的有些像人类。
“你骗我。”
他冷静地陈述事实,甚至,饶有兴致地观察着男人动脉喷溅的血液,“所以我只能杀了你。”
随后嫌弃的后退两步,避开。
张宁想要求救,挣扎着向外爬,在地上拖拽出血痕。
却被人踩中了背。
少年居高临下,神色晦暗漠然,像在俯瞰溺水的蝼蚁。
漂亮的眼瞳没有一丝温度。
他面无表情地看着张宁流干了血,闭不上惊惧的双眼,像干涸在地板上的死鱼。
觉得有些索然无味。
算了,他要去找柔。
没工夫浪费时间。
少年转头离开,不忘抽出男人脖子上染血的权限卡。
说来也要感谢这个贪婪的男人,每一次都避人耳目,把自己带到这样没有监控也丝毫不会被察觉的地方,并且从来不会把带走他的事情记录在案。
少年回到了前饲主的实验室,抱着她遗留在这里的柔软绒毯,掀开盖子,主动爬回了水箱。
他的脸轻柔地蹭了蹭那只柔软的浸了水变得沉重的绒毯,幻想被饲主抚摸过,露出了幸福而又满足的笑。
“我很快就会去见你了,你等我好不好?”
没有人回答他,安静的房间,上演着他的独角戏。
可过了一会儿,那柔软漂亮的眉眼染上了浓郁的戾气。
后知后觉地开始愤怒。
他被骗了。
真是,恶心。
他强迫自己闭上眼,将脸埋进绒毯里,可心中的烦躁愈演愈烈。
终于,满脸戾气的少年打开盖子,再次爬了出来。
他等不及了。
再也不想等了。
拿着那张沾血的权限卡,A区以下权限共享,没有他不能去的地方。
可他想要的不是这些,他想要找柔,去那个更高等级的地方。
找自己的光。
在冰冷的沼泽浸泡太久,他迫切想要见到自己的太阳。
实验室没有太多人,比起往常,那些来回巡逻的人都不见了,而且格外黑,似乎为了节能没有开灯。
路过另一间层层密封的实验室,他听到了求救声。
一种特殊的,只有他们才能听懂的语言。
海兔子径直走过去。
临时被封锁在基地里的研究员并没有停下来,反而趁这个时间进行大量的测试工作。
他们在进行一场名为通感的高等实验,实验对象是数十名活人和上百条鳗鱼,其中包含一条来自S区,因受了重大创伤而被降级为A级的电鳗变异体。
他们隔着圆柱形玻璃钢,观察着在上百条电鳗间拼命挣扎,想要游出去的活人,
浑身青灰如同水鬼一般的半人形电鳗实验体,鬼魅般地朝某个人伸出手,霎时间,数据波动成尖锐的曲折,流线拉得飞快。
没有人知道,他们背后的观测室里,进去了一名看似温软的不速之客。
海兔子听到了求救。他们并非仁慈的种族,也远非会合作的社会性生物,他想要帮助对方,纯粹是因为看到了那些人脖子上的挂牌与手中拿的这个不一样。
看起来更为精致高级,他想要那种权限卡。
研究员们正在观测水体,忽然间,头顶的灯光熄灭了,一片黑暗中只能看见圆柱形钢体中时不时穿梭的电流。
数百条电鳗尾部晃动,挤出淡蓝色的光芒,像璀璨的星座图。
而这些并不会让他们感到恐怖,恐怖的是”咔嗒“一声,电子锁被打开的声音。
紧扣在圆柱体上的舱盖被某种力量骤然掀翻,”哗啦“一声,水体大量蔓延出来。
研究员们仓皇后退,想要避开这些水,可下一秒,狂躁的电流已经透过水席卷上他们的身体。
几乎在几秒之间,就把他们变成了一具具千疮百孔,皮肤焦黑的尸体。
因强电流而失灵的门锁被人轻轻推开,修长纤细的少年走过来,拽走了其中一个人脖子上的信息卡,头也不回地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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