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虏阵横北荒

徐方旭收了太玄祖师的长生剑,一时纠结。

众人叫了些饭菜酒水,也是饿得狠了,大家猛吃一顿,相继回房休息。

自从各地武林人士得了太玄教的消息,赶来这寿州城中。寿州的客栈一时人满为患,一房难求,有些地方就是庭院马厩都睡了人,不时还有人为住宿斗殴。

徐方旭所住的这间客栈,却是受了他一人的庇佑镇守。早些天也有人上门寻衅,徐方旭自定下了三间客房,凡是有上门与他争夺房间的,都被他一手绝妙剑法抵挡。众人渐渐知道了厉害,也就不再前来生事。

想来徐方旭的一手剑法,那是受了清平夫人点拨称赞的手段,纵是在太玄教众人围困之下,也能从两浙船王手下过得几招,也是十分难得的功夫。要想那太玄教的精锐、两浙船帮的总瓢把子,都是些非同一般的高人,一般武林人万难匹敌的。此番太玄教在寿州起事,各大门派不过派了有些修为的弟子前来,长生老人那等宗师级别的人物不曾亲身降临,自然也就没有太多人是徐方旭的对手。

也亏徐方旭想得周到,一早定下了三间客房,孙向景一行人这才免去了寻地住宿的烦恼,稳妥住下。三间客房之中,陈风崇独住一间,惠博文独住一间,孙向景与徐方旭重逢,自然撵不走地要跟他同住,也就分配妥当,众人安歇。

第二天一早,一群人在客栈大堂中饮茶聊天,商议此番事件。徐方旭早来了几日,对城中情况有了些了解,便自说道:“早十余日前,便有大批武林人士入住了这寿州城。也是数十年不曾出过这样的事情,年轻一辈都没有类似的经验,自是混乱了些许日子。前几天北少林嵩山的几位大师到来,才逐渐平息了门派间的争斗,由空相大师牵头,勉强成了一个同盟,各自相安无事。”

惠博文不解,问道:“徐大哥,大家都是来这里平息太玄教起事的,又怎么会内部争斗,引起纷争呢?”

陈风崇哈哈笑道:“若江湖中人愿意团结一体,归附某人领导,我大宋朝廷又怎会在檀渊之战中那般不堪。天下武道门派,都是渊源传承的,几十数百年间多有摩擦,有些还有死生不共戴天的旧恨,又怎会平安相处。往日里有师门长辈牵制,各自又身处天南地北,既不相见,也就不生事端;如今大家齐聚此处,武功有高有低,行事也各有不同,各种争斗都是再正常不过。这寿州城到今日没被他们拆了,已是天大的幸事。”

惠博文吐了舌头,叹道:“我原以为大家齐聚此处,自然一念平息邪教外道,不想却是这般混乱。”

孙向景笑着拍了拍他的肩头,说道:“你放心,有我师兄弟三人在此,断能保你平安。要是谁招惹了你,你只管跟我说就是。”

徐方旭无奈看了孙向景一眼,说道:“你莫要去招惹别人就是,谁又会这般不开眼来惹你。”说着,徐方旭又从怀里取出一个纸包,递给孙向景道:“我倒是差点忘了。这是师父为你配置的些许药物,也是迷香毒药之流。他老人家怕你在外吃亏,却是万事都替你算计考虑,也辛苦了几日,勉强做出这些,你自分辨清楚,莫要用错了才是。”

孙向景闻言一喜,连忙接过纸包,打开一一查看,又是不住称赞道:“师父真乃神人!他并不曾看过我的《九黎蛊经》,做出的药粉却这般合用!”说着,孙向景将那些小包药粉一一分辨了,仔细放入自己的锦囊之中,满脸欢喜。

陈风崇说道:“原本暗器毒物之流,师父他老人家也是精通的。只是他宅心仁厚,却是将一身本事都用在医道之上,不曾钻研这些伤人的手段。不过高屋建瓴,要做些寻常的毒物也是十分轻松。老头子对你也是疼爱,愿为你染手此事。”

徐方旭点头道:“正如师兄所说,这是师父一番关怀心意。只是你得了这些毒物,可别胡乱使用。毒物不比刀剑,最是无眼的东西,要是误伤了同道好友,只怕要惹天大的麻烦。”

孙向景喜滋滋的应了,又见纸包底上还有数十跟泛着光华的银针,伸手就要去抓。徐方旭见状连忙拦他,说道:“你可小心。这些针都是淬了毒了,虽不比杏妹婆婆那些见血封喉,也是毒性猛烈,见了血都要伤人的东西。”

孙向景自有手段,也不害怕,依旧拿了毒针放入锦囊之中,与无毒钢针区分开来。

也是长生老人已失一徒,对剩下几人真是宠溺无度,孙向景的毒药暗器也能亲自下手制作,足见他为了弟子安危,真是不顾一切。

孙向景这一路上苦学《九黎蛊经》,不明之处还有惠博文这个读书种子在旁边可以询问,也是有了极大的进展。如今得了长生老人亲手配置的诸多毒药,那真是如虎添翼,隐然成了三人中最危险的一个。毕竟刀剑无眼,伤人或许还有金创药可救;毒物之流,却是顷刻就要人命的东西,既不要高深武功,也无需精妙招式,但凡有机会用出,便是大杀四方的宝贝。

只可怜惠博文一路上陪孙向景解读经文,只当是寻常道家典籍;若是被他知道,自己所解读的是苗人流传千古的毒经,还不知要将他吓成什么样子。

孙向景收了诸多宝贝,一时豪气万丈,大声说道:“师兄,那些太玄教的人此刻身在何处?我非要叫他们见识下我的手段不可!”他早些时候被太玄教掳走,受够了气;虽有那圣女对他关怀备至,也抵不过他对太玄教的一腔仇恨。如今他实力大增,自然要寻着报复,发泄一腔怒火。

徐方旭长叹一声,心道果然,向景得了这些东西,只怕就要生事。他原本也不愿给孙向景这些东西,只是师父亲自托付,他做徒弟的不敢有违。现下东西给出去,见了孙向景这般模样,徐方旭又是有些后悔,只说道:“先别着急。空相大师前几日到了寿州,已经团结了各门派同道一体,不日就会寻了地方聚会,共商此事。太玄教隐秘多年,暗中手段不计其数;寿州百姓又大多参与其中,人多势大,单靠我们万难抵挡,还是等着与诸位同道商议之后,再作打算。”

说起寿州百姓,陈风崇不禁转头看了看客栈掌柜。徐方旭见他这般,知道他心有疑虑,防范于未然,便说道:“无妨。这家客栈是青城俗家弟子所开,算来还是冲玄子的师叔一流,可算是稳妥的。先前我与冲玄子互通书信,他向我提供了这家客栈,能保万全。只是蜀中距寿州何止千里,他门中准备整顿也要些时日,这才来的晚些,算来再有一两日也能到了。”

陈风崇点了点头,也听师父说过蜀中青城一脉,知道两门千丝万缕的关系,自然是信得过的。

说到这里,陈风崇又向徐方旭说起了自己多此事的诸多怀疑道:“我原本听见太玄教之事,联想前朝太玄教所作所为,加上你与向景在海市之上遇见之事,诸多因果关联,原本一切都能理顺,不疑有他;可是那日向景与我提起,太玄教与西夏合作一事考虑缜密,算计周详,又极为隐蔽,若不是你二人恰巧撞破,这事如今只怕已经做成。此番太玄教在寿州大举行事,虽是道理上不差,可与他们平日行事风格大相径庭,处处透着不妥,我实在觉得此事非同一般,只怕还有隐情。”

徐方旭点头道:“师父也是这般想。太玄教做事一向深藏不露,如今却闹得近乎举世皆知。纵是他们仗着朝里高官庇护,加上寿州大小官员受制于他们,也大可以继续潜藏,一朝举动便能成事。如今他们大张旗鼓地,虽不知他们还有什么后手,始终招来了这么多武林人士。各门派虽早年就低调隐藏,个中势力毕竟不小,太玄教再是自大,因为无谓自找麻烦。事有反常即为妖,只怕这次的事情不是他们举兵造反这么简单。”

孙向景一旁插嘴道:“挟制官员,鼓动百姓。这等作为,却更像是弥勒教的所为呢。”

“弥勒教!”徐方旭和陈风崇心中一动,都是想到了这个最近沉寂的邪教。孙向景的思路更加清晰,直接将太玄教的反常变成了弥勒教的日常。诚然,按照太玄教行事风格,这次的事情确实太过夸张了一些;可是若是依着弥勒教的作为,以他们敢在杭州传教,官府中还有势力,更有数十人攻打侗人寨子的作为,如今这事确实很符合他们的行事规则。

徐方旭低头沉思片刻,突然说道:“师兄,此番进京,可曾听闻朝中有什么异动么?”

陈风崇一时不明其中意思,还是回答道:“倒不曾听他说有什么异动。朝廷里虽然有邪教的耳目,但终归是庞太师理事,有些事情太师心里有数,只怕自有打算。其余异动,倒是不曾听闻。”

徐方旭又说道:“我大宋朝廷,难道已在不知不觉中从里烂了么?难道以庞吉和赵祯的心思,竟能让两个邪教渗透了朝廷而不知?”

陈风崇浑身一震,张口结舌道:“这……这不能罢!月前禁军确实攻打了太玄教在庆州的山门,的确是人去楼空啊!”

徐方旭闻言,抬头看着陈风崇,两人对视许久,又一齐转头看向孙向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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