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涯似笑非笑地看了慕雪瑟一眼,缓缓道,“若我说不是我做的,县主可信?”
“半信半疑。”慕雪瑟如实回答。
“可惜这一次真的不是我,若是我做的,我自然会认,不是我做的,我可没办法认啊。”于涯叹息道。
“是么。”慕雪瑟笑了笑,她对于涯的话还是有所保留,没有尽信,她看了看四周,见此处僻静无人,忽然停下脚步道,“我和督主还有一笔账还未算清楚。”
“县主想要跟本督主算什么账?”于涯也停下脚步笑道,“你我之间的账,又有哪一笔能轻易算得清楚的?”
“我想知道东西在不在于督主你的手上。”慕雪瑟直白道,“若是在的话,于督主又想要做什么。”
“你终于问了,我还以为你会一直忍着不开口呢。”于涯低笑起来,轻声道,“不错,你那件肚兜的确是我拿的。”
“想不到于督主做这梁上君子倒是在行的。”慕雪瑟脸色有几分难堪,就算于涯是个太监,贴身的小衣落在他的手上,也确实是件让人羞恼之事,而且若是传了出去,于她可是件大麻烦。慕雪瑟慢慢收起笑容,“于督主,我以为我们已经达成共识了。”
“你我都清楚,那不过是缓兵之计罢了。”于涯摇摇头,状是叹息道,“可惜你太过狡诈,让我们的计谋失算了,我怎么能不再为自己弄一个保障呢。”
“于督主明明清楚,从九江王弹劾我父亲开始,慕家人再说什么关于九江的事情,已不会有人相信的。”慕雪瑟轻蹙双眉,“相反,只会让人觉得我们慕家蓄意报复九江王,我又这么可能会做这种傻事?”
“不错,你们慕家再弹劾九江王任何事都会被人觉得别有用心。”于涯的眸光冷了一瞬,“但是于我来说不一样,上位者向来多疑,就算皇上不会相信这些话,也难保不留任何心结,所以我还是保险一点好。”
他是皇宫内官,传出他和九江王私下会面的话,对他的损害要比九江王大得多,所以他见陷害慕家通倭不成,就另生一计,偷走了慕雪瑟一件贴身私物,留做把柄。
“华曦县主,你说若是我拿着你的肚兜上镇国公府去嚷嚷,镇国公大人是会让你嫁与我对食,还是让你从此以后青灯古佛呢?”于涯看着慕雪瑟,眉眼里尽是嘲弄与得意。
“比起跟于公公对食,我还更愿意一辈子对着冷冰冰的佛像。”慕雪瑟又慢慢地笑了,“可惜,我与于督主你一样,做事都喜欢留一手。于督主就那么确定你偷的那东西是我的么?”
“自然确定,那件肚兜上可还绣着你的名字。”于涯笑得有几分轻浮,“想不到县主如此清冷一人,居然也会穿粉色的肚兜。我可是日日夜夜都将这东西拿出来赏玩,以解我对县主的相思之苦。”
这话说得有几分下流,慕雪瑟却是丝毫没有因他的话而觉得脸红,只是轻笑一声,“我以为于督主只有七情,没有六欲,原来是我错了。”
“你自然没错,我这残身,哪来的六欲。”于涯也丝毫不为慕雪瑟讽刺他为阉人而生气,“但是情,我还是有的,所以我一定会一直惦记着县主你的。”
“那还真是多谢挂念。”慕雪瑟漫不经心道,“只可惜于督主你怕是看错了,我从不在贴身物件上绣名字,这样就算丢了,谁又知道是我的?”
于涯脸色一变,忽然又放松下来,“你诈我呢,以为你这么说,我就会把东西给你么?”
“于督主不信?那不妨拿出来好好看看清楚。既然是日日夜夜都拿着赏玩,那东西你应该是放在身上吧?”慕雪瑟眨眨眼,“反正以我的武功,如何也不能从于督主手上抢走东西不是么?这里是皇宫,今天我那暗卫可没跟进来,你又怕什么呢?”
“是啊,既然你这么不死心,我就让你看看清楚。”于涯一身武功在熙国也算是顶尖的,慕雪瑟自然没这样的本事赢他。
他伸手进袖囊里,慢慢拿出一物来,正是慕雪瑟丢失的那件粉红色肚兜,染墨直到现在还天天在为看管不力而自责呢。
只见于涯带着几分逗弄的笑意,拿着那件粉色的肚兜在慕雪瑟眼前晃了晃,“看看清楚,这是你的不是,上面那个小小的瑟字难道不就是你的名讳么?”
在那肚兜在眼前一晃而过的时候,慕雪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突然往肚兜上撒出一把粉末。
于涯一惊,还没反应过来,那肚兜就平白就着了火,瞬间燃烧起来。而那些粉末有一些落在于涯的身上,袖子上,还有手上,顿时他的身上也着了火,手上一烫顿时就松了手。
那肚兜边燃烧边飘**着落到了地上,于涯气极败坏地立刻就地一滚将自己身上的火扑灭,等他满身尘土再站起来的时候,那件肚兜已经烧得面目全非了。
“磷粉?”于涯气得一张俊脸扭曲,咬牙切齿道,“县主好手段!”
“我是说过我抢不了,但不代表我毁不了。”慕雪瑟浅浅一笑,她早已知道自己是不可能从于涯手里抢回肚兜的,她又料定今日进宫一定会有机会见到于涯。所以她早早就在身上备好了磷粉,打算好了诱使于涯将东西拿出来的一瞬间,再往上面撒磷粉将肚兜毁掉,这样于涯就不能再有机会要挟她。
纵使今天于涯没将肚兜带在身上,她也会想办法激他下次将东西拿到她面前来。
却想不到,今日轻易就功成了。
“而且于督主,你绝对不会再有第二次机会可以偷得了我的东西。”慕雪瑟看着于涯那一身狼狈,淡淡道。
反正于涯她早就得罪狠了,也不介意再得罪一次。
“慕雪瑟,你知不知道全天下都没几个人敢这么跟我做对!”于涯冷笑道,他那张总是似笑非笑的脸,难得的阴沉。从他坐上西厂厂督之位开始,他就没在别人手上吃过亏,从来只有他耍着别人玩,没有别人耍他的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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