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数天,春花、夏荷、秋菊与冬梅四人到了晚上都轮流服侍云燕。据春花回来报说,云燕肚子越来越痛。修罗女焦急地看着余飞,余飞沉静道:“云燕要早产,胎儿也不知能不能保住。还有,最近去得频繁,怕是一早有人知道了。春夏秋冬四煞如不注意,那更会连累云燕母子。”
修罗女道:“我从来没试过担心哪个人,白芷自己非常懂事,但云燕姐姐却整天让我牵挂着。我们这些做杀手的,命本来就不值钱。但那孩子呢,不管他的父母是谁,他总是无辜的。萧郎,我真的好担心。”
余飞道:“生于慌乱之时,生死由命了。即使孩子能顺利生下来,在木棉教之中也难以生存。如果是其他人的孩子,教主或许不杀。但他却是梁仪天的孩子,这等于没出生就注定活不了了。”
修罗女道:“有道是生死由命,富贵在天,原来我们的命最终还是掌握在老天的手里。”
一天半夜,春花匆匆叫余飞与修罗女到后山。余飞知道云燕要生了,与修罗女匆匆到了后山洞里,只见云燕躺着不停地呻吟。余飞即吩咐春花烧热水,叫修罗女把干净衣物准备好,让云躺直,一边铺好厚厚的棉被。本来余飞身为男人,不便接生,但这修罗女与春花哪知道如何接生?余飞如何吩咐,她们便如何做。不久,夏荷、秋菊与冬梅也过来了。
余飞把热水、药物等一切准备好,就等云燕生产了。哪知天快拂晓,还没生下来。余飞心里直焦急。如果再不生,那云燕极可能母子不保。
修罗女与春花等人不停地帮云擦汗。
修罗女焦急问道:“萧郎,如果辰时我们还不能到大堂议事,副教主一定会发现此事的,如何是好?”
平时修罗女遇事总是沉着,如今却也焦虑起来。余飞倒不担心梁仪天,只担心云燕与那孩子。日头上山时,云燕终于要生了,修罗女等人都在静静地侍候着,余飞分好各人做什么,便要替云燕接生。此时倘若余飞离开半步,云燕母子便会丧命。
偏偏在这时,一个人出现在洞口。
那人哈哈大笑,道:“原来一个男人也会替女人接生,真了不起!”
余飞往外一看,那人却是曹一峰。曹一峰笑道:“果然不出我所料,这里真的有好看头,原来有人在这生孩子,不错,不错,就这事,教主知道后一定让我做个护教什么的了。”
修罗女等大吃一惊,曹一峰早不出晚不出,却在这时候出现。如果此事传出去,后果不堪设想。修罗女把剑慢慢抽出来,冷冷道:“曹一峰,今天你出现在这里,我不可能让你活着回去了。”
曹一峰哈哈大笑,道:“修罗女,凭你的武功,根本不配我动手。你现在好好替云燕接生,我也看看热闹。看来今天是个好日子,孩子的生日就是忌日。”
修罗女道:“你休想动孩子一根毫毛,看剑!”
春花拦住修罗女,道:“这等小人,弄脏姐姐的剑,让我来收拾便是。”春花说完,提剑出去,直杀曹一峰。(1)
曹一峰冷笑数声,与春花交起手来。曹一峰的剑法在崆峒弟子中最强,丘难胜在上官平指点下才打败他。在木棉教之中,剑法能及得上曹一峰的几乎没有。曹一峰冷笑一声,道:“就凭你能杀我?笑话!”曹一峰剑迅速出鞘,直逼春花。
春花身为木棉教四煞之一,武功自然不弱。她沉着气,一招一式丝毫不乱,此时的她一改往常,出招变得凌厉,杀气腾腾。曹一峰剑锋一变,招式更加凌厉,没过十招,已经把春花逼得退进洞里去了。
夏荷、秋菊二人见状,把东西交给修罗女与冬梅,与春花三人联手对付曹一峰。
曹一峰微笑道:“好,打个痛快,我要你们一个个死在我的剑下!”曹一峰剑法幼莫测,春花三人无法占得了上风。曹一峰退出洞外,春花三人紧追出去。
后山木棉树已经长得茂盛了,谢了满地枯萎的木棉花。木棉花自初春开始开,一直至初夏时分才凋谢完。花开如血,枯萎后便如干了的铁红的血。春花三人联手对付曹一峰,把地上的花纷纷惊起,随剑风飘**。
曹一峰冷道:“我还真小看了这些女杀手,拼起命来竟然如此厉害。”
论单打,春花等人并非强项。杀手最强的就是联手摆剑阵,威力强大无比。春夏秋冬四煞联手,一般的武林高手也不能敌。曹一峰开始时不停地退。不久,曹一峰已经看清她们三人的阵法,暗暗一笑。曹一峰本是用剑高手,对剑阵认识不少。这春花三人的剑阵,全在一个“快”字。阵法以攻为主,防守次之。三人按东西中三个方向来,应天地人之象展开。最强的就是在“天”象的春花,最弱的就是“人”象的秋菊。曹一峰看准后,避强取弱,剑尖多指秋菊。不一会,秋菊被逼退,几乎离阵。春花忙道:“秋菊,中转东方!”
秋菊即时与春花换位。曹一峰冷笑一声:“不错的阵法,只可惜你们的武功太差了,用不得这么好的剑阵。”
春花三人紧紧围着曹一峰,每一招每一式都用尽全力。以此一拼,即使杀不了曹一峰,也可以让云燕把小孩生下来。三人像铜墙铁壁一样挡在曹一峰的去路。
曹一峰逐渐反守为攻。剑锋倏变,杀气冲天。春花三人死死挡住不让曹一峰前进半步。
修罗女一边看着云燕痛苦呻吟,一边留意着春花三人是否能挡住曹一峰。她看看余飞,余飞只注视着云燕,好像不把曹一峰当一回事一样。修罗女看着余飞专注的样子,也不打扰。她手中紧紧按着剑,随时准备出手。
冬梅悄悄对修罗女道:“姐姐,要不我也出去,你一个人在这。”
修罗女道:“看看情况再说。今天若杀不了曹一峰,那我们都得死。你且作好准备,随时出去助春花她们一把。”
冬梅点头。
云燕强忍痛道:“你们……去,把曹一峰杀了……先不用理我……”
余飞道:“孩子要紧,你先别说话。”
云燕道:“你们为了我已经……我不想连累你们……”(2)
修罗女道:“姐姐,曹一峰要杀,孩子也要出生!”
云燕道:“如果不快点杀了他,那你们都会受害,快去吧,不用理我……”
修罗女与冬梅还是守在云燕身旁。
云燕道:“这孩子可能是个祸根,生不逢时啊……”
修罗女道:“姐姐,你要忍住,不然前功尽弃了!”
热水与药物等都准备好了,只等孩子降生。
曹一峰冷笑道:“看你们能拖多久!”剑法比开始时更加凌厉。春花三人苦苦支撑,此时反被曹一峰猛逼上来,三人逐渐后退。曹一峰狂笑数声,几招过后,明显已占上风。
春花咬牙道:“姐妹们,除非我们死了,绝不能让曹一峰进洞半步!”
夏荷道:“我们早已与姐姐同生共死,今天就让我们死在一起吧!”
曹一峰道:“你们快死了还啰嗦。嘿嘿!春花,你那天想害端木蒙,我早知道。笑只笑那端木蒙与木蝴蝶一样,都是块木!你们这些伎俩骗得了别人骗不了我曹一峰。只可惜了你们一个个如花似玉的容貌!倘若你们早跟着我,哪会有今天。”
春花道:“曹一峰,如果今天之事你不外泄,你要我春花做什么都行。”
曹一峰把剑一横,道:“真的么?”
春花道:“不错!”
曹一峰笑道:“那我要你跟我上床呢?”
春花微笑道:“只要你说,我都能做到。”
曹一峰哈哈大笑,道:“你当我曹一峰是什么人了?”
春花冷冷道:“你曹一峰是什么人?别人不知道,我却是知道的。在崆峒一派中,剑法最好的也是最好色的。我说得没错吧?”
曹一峰冷冷道:“不错,那又如何?你已经被端木蒙糟蹋过了,我曹一峰不会穿别人的红鞋的。你这么做,无非是想拖久一点。如果我怎么说你就怎么做,你能做到,我曹一峰也不会把今天之事外泄出去。”
春花道:“你说吧。”
曹一峰道:“好,那我要你现在把衣服脱了,让我好好看看。”
夏荷怒道:“曹一峰你找死!”说时与冬梅正要提剑上去,却被春花挡住了。春花道:“曹一峰,此话当真?”
曹一峰道:“只要你现在把衣服都脱了,我曹一峰绝不会向外人说出半字!”
春花一字一字道:“一言为定?”
曹一峰道:“一言为定!”
春花即时把剑回鞘,伸手便解衣领。夏荷道:“春花,你疯了?”
春花道:“到了这个地步,我个人的名节算什么呢。”
秋菊道:“春花,我们联手就不信杀不了这曹一峰!”
春花微笑道:“曹一峰的剑法武林有名,我们根本不是对手,就算是拼死了也不能救那小孩。眼前这样或许是唯一的办法了。”
夏荷道:“我们连生死都不在乎,如何会受如此大的委屈。春花,死就死了,何必如此!”
春花道:“我们的生死的确不重要了。然而,有比我们生死与名节更重要的事情,我春花何惜这些虚有的名节呢。”说时把衣服慢慢脱下。外衣一下,露出鲜红的肚兜来。曹一峰看得眼睛老大,不住地吞口水道:“在崆峒他妈的这么多年,连个女人都没碰过。眼下风光,好好欣赏再杀也不迟。”说罢嘴里大叫:“脱,脱,全部脱下来!”(3)
春花此时眼里含着泪,正要脱下肚兜,手还没有碰到纽扣,一道寒光迅速闪过,春花还来不及叫出声来,只见一股鲜血从胸前喷出来,一把长剑已经透过春花的身体。春花看到曹一峰那阴险的笑脸,一字一字道:“轻易相信人要付出沉重的代价……”声音几乎听不见,人慢慢倒下来。
夏荷与秋菊飞快上去扶着春花,大叫道:“春花,春花你怎么了,你千万不要死呀!”
只见春花气若游丝,微微一笑,一直说不出话来。未几,气便绝了。夏荷与秋菊大声叫喊着也无济于事,春花双眼已经紧*上了。
曹一峰哈哈大笑道:“笑你们傻,真的傻,你还以为我曹一峰真的没见过女人么?嘿嘿!”
夏荷与秋菊一抹眼泪,双双挥剑上去。曹一峰手中已经没有剑,一个翻身跃上木棉树上,顺手折下一根手腕粗的树干朝夏荷与秋菊二人打过去。夏荷与秋菊左右夹攻,把曹一峰从树上逼到地下。没有剑,无论剑法再高明也不能使出来。夏荷与秋菊对曹一峰步步紧逼,曹一峰只得不停地闪避,一连后退数丈远。不久,衣服也被剑划破。
曹一峰冷笑一声,施展轻功,身子几处旋转,人竟到了春花身旁,接着以极快的速度,借夏荷与秋菊收剑之际从春花的身上拔出剑,哈哈笑道:“看我如何收拾你们!”有剑在手,曹一峰精神百倍,反守为攻。夏荷与秋菊武功本不比曹一峰,开始处于下风。
夏荷与秋菊彼此相看一眼,二人心里都明白。打不过曹一峰,二人便决心与曹一峰来个同归于尽。于是,二人的剑一进一退,一攻一守,时争时让,时实时虚。曹一峰心里暗喜,眼见秋菊收剑之时露出破绽,只要是高手一眼便可以看出,秋菊剑锋未转之时足可以被人致死。曹一峰是个用剑高手,自然会紧抓机会,剑尖即时刺出。秋菊来不及换剑,便以身体迎上来。眼看曹一峰的剑将要刺进秋菊的身体了,忽然,曹一峰感到背后一股寒风直刺过来,他猛地反应过来,那寒风正是夏荷的剑。如果曹一峰此剑刺进秋菊的身体,那夏荷的剑与同时刺进曹一峰的背心!曹一峰在一刹间明白夏荷与秋菊的意图,此时他回剑已经来不及,他便把剑往着一送,整把剑已经穿过秋菊的身子,与此同时,整个人扑向秋菊,双手搭着秋菊的肩,来个猿猴倒挂,把秋菊也勾了上去,用秋菊的身体再挡了夏荷一剑。
夏荷大叫一声不好,收剑更是来不及,对着迎面而来的秋菊,心一酸,把剑一松,然后紧紧地抱着秋菊,二人同时倒地。夏荷正伤心之时,在秋菊身上的剑又被曹一峰一推,竟连夏荷也透了过去!夏荷与秋菊面对着面,都没有说一句话,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对方一同死去!
一时之间把春花三人都杀了,曹一峰得意地哈哈大笑。(4)
此时冬梅跑了出来,抱着春花哭一会,又抱着夏荷与秋菊哭了一会,转过身,抹发眼泪,拔出剑来,对曹一峰冷冷道:“我要为她们报仇!”
曹一峰冷笑道:“来送死吧?”
没出十招,冬梅已经渐渐不支。曹一峰更是得意,剑锋变化无常。冬梅自知不敌曹一峰,但若退到洞口,那只会让云燕等受伤。于是她越退离洞口越远。她想到的也是与曹一峰同归于尽,曹一峰一剑刺来她不闪不避,而是也一剑向曹一峰刺出。曹一峰暗暗一笑,冬梅与刚才夏荷与秋菊的打法是一样的,偏偏冬梅的武功比起刚才春花等人更逊色,曹一峰剑锋反转,又几招后一剑划伤冬梅的左臂。再过几招,冬梅的剑被曹一峰一下子挑飞。
曹一峰哈哈大笑道:“今天我要把你们统统杀掉!”说时骤然出剑,剑锋直抵冬梅的喉咙。曹一峰冷道:“你看到春花没有?她死之前让我看看她的身体,是多么完美。我看,你也该向春花学一下了。”
冬梅冷道:“曹一峰,你残害本教之人,副教主知道必定不饶你。”
曹一峰道:“你们都死了,副教主问谁去?”
冬梅道:“你不会得逞的,一会萧大哥就会取你性命。”
曹一峰道:“萧青子么?他根本不是我的对手!还有修罗女,她一样要死。我要将这里的人一个不留。萧青子一死,那总堂主之位非我非属的了。”
冬梅道:“曹一峰,副教主让你投奔我教,反而是引狼入室。你一定不得好死。”
曹一峰轻轻摸了一下冬梅的脸蛋,道:“你还不过十六岁吧?死了倒可惜。处子之身,一定没尝过男女之欢吧?今天大爷我让你好好尝尝什么是男女之欢,什么是水*融。”说时出手点了冬梅的穴道,哈哈大笑道:“只是,本大爷今天心情不好,你这等货色大爷我没兴趣。看一看倒无所谓!”说完挥剑,把冬梅的衣服一点一点割破。冬梅哪里忍受得了这般屈辱?她极力把身子向前一送,让曹一峰的剑直接穿过身体。这春夏秋冬四煞,一个个死在曹一峰的剑下,一个个都被曹一峰的剑穿身而过。
曹一峰慢慢走近洞口。此时云燕正在分娩,余飞无法抽身。修罗女知春花等人已经被杀,她左手握长鞭,右手握剑。这时却不能惊动云燕,修罗女直接飞身出去,长鞭出手,如同蛟龙,瞬间打向曹一峰。曹一峰知修罗女长鞭的厉害,立即身退数丈。修罗女紧追出去。
看着春夏秋冬四煞的尸体,修罗女一阵悲伤,冷道:“曹一峰,她们武功不如你,想必你还没领教过我修罗女的武功。今天一定让你死个明白!”
曹一峰道:“修罗女,我一直想见识一下你的芳容,今天我非把你的面目揭下来不可!”
修罗女道:“我的脸丑,所以戴上面具。却不曾想到有人比我更丑,还不知羞耻的活着。”
曹一峰道:“那便如何!修罗女,你本就是木蝴蝶的小情人,我说得对不?”
修罗女冷道:“你胡什么了!”
曹一峰冷道:“十三岁时木蝴蝶就看上你的美貌了,而且还叫你陪她睡觉。可惜这萧青子苦苦爱着的修罗女,只不过是穿了木蝴蝶的小鞋罢了!”(5)
修罗女一咬牙,长鞭一挥,“啪啪啪”数声打出去,曹一峰一一避过。修罗女长鞭再出,“呼呼呼”的响着。曹一峰来摸不清修罗女长鞭的来龙去脉,只有不停地闪避。那长鞭打到树上,整棵树不住摇晃,树叶纷纷落下。长鞭打在地上,卷起一阵阵的沙土。曹一峰左翻右跳,暂时不能还手。
修罗女手里的鞭越打越狠,巴不得把曹一峰打个遍体鳞伤。曹一峰退却一会,随即反剑杀上来。修罗女手起鞭落,与曹一峰杀得难分难解。
云燕正生产之时,见修罗女出去了,便料定春夏秋冬四煞已经被杀,边喊边哭。余飞道:“你若心有不专,性命难保。专心生完孩子,我再收拾曹一峰。”
云燕悲痛之极,这一悲痛反拖延了生产。修罗女武功再好,那曹一峰在江湖成名已久,剑法极高,修罗女难以抵挡。而云燕不能再等一个时辰,如果一个时辰之后还没有生产出来,便会母子不保。此时余飞心里焦急,神情凝重。良久,云燕情绪才稳定下来。余飞也稍觉放心。
那边修罗女与曹一峰已不知杀了多少回合。然而,修罗女还是开始处于下风了。不久,修罗女的长鞭已经脱手而出,让曹一峰的剑打下来,分成数段。
曹一峰心里一喜,舞剑而来。修罗女“刹”的一声拔剑出来,冷道:“曹一峰,想必你还没有领教我的剑法,如今让你尝尝,也好让你死个明白。”
曹一峰笑道:“论剑法,李若枫也让我三分。”说时剑尖直指修罗女喉咙。修罗女反手出剑,取曹一峰的下身。曹一峰大叫道:“真想不到一个女人竟然不害羞,这般打法来。”
修罗女哪管这么多,手出剑飞,剑法之奇,不可同日而语。加上修罗女在与余飞修阴阳二逆运气之法时也无形之间对自己武功提升不少。曹一峰想尽快杀修罗女是不可能的事,崆峒剑法尽数使出。由于打得快,数十招没多久便过去了,曹一峰还是没有占得半点便宜,心里直急。倘若云燕生产完后,萧青子与修罗女联手,曹一峰更难对付。即使曹一峰有把握胜得了萧青子,却还有一个修罗女,而且萧青子毕竟是总堂主,要通知其他人到此并非难事。偏偏曹一峰越是想快点杀了修罗女,剑法越是凌乱。修罗女沉着气,一招一式打得准,打得狠,二人一时僵持不下,谁也无法取胜。
修罗女心里一个念头,就是坚持!坚持得越久,对云燕母子越有利。只要等到云燕生完孩子,余飞便可以出手了。凭余飞的武功,要杀曹一峰绝非难事。
曹一峰见久战不下,便转身向洞口移去。修罗女拼死拦截。曹一峰冷道:“修罗女,你们昨晚已经到此,云燕久产不下,用不着半个时辰便母子丧命,我看你还能坚持多久!”
修罗女道:“那最好不过的就是把你杀了!”
曹一峰哈哈大笑道:“你根本不是我的对手。我曹一峰的剑法当今江湖无几人能及,你算得了什么!我暂不与你交手,慢慢等云燕母子毙命!”(6)
修罗女也知久了云燕母子必定不保,纵使余飞医术盖世也无力回天。若不杀曹一峰,事情更难办。凭自己一人之力,如何能杀得了曹一峰呢?一想到这,一时不知如何。唯一盼云燕能快一点生完小孩。但生死由命,定数在天,无人可以左右。修罗女很清楚这些,心里希望老天开眼,可怜这小孩,别让他未到人世便已夭折。与其等候,不如主动出手。修罗女挥剑上前,志在取曹一峰性命。
曹一峰暗自欢喜。修罗女心里急着取胜,那破绽便很快露出来,他只假装不还手,让修罗女误以为在拖延,眼里却死死盯着修罗女的破绽,一旦时机来了他便可一招取胜了。
果然不久,修罗女破绽渐露。再过十多招后,修罗女的破绽竟有几处,而她全然不知。曹一峰看得准,一剑刺出,只听到“当”的一声,修罗女的剑已经被曹一峰打落在地上了。
修罗女一惊,施展轻功,身子猛然后退,迅速捡起冬梅的剑,再与曹一峰交手。
曹一峰依然只招架。修罗女知时候不多了,更急于杀掉曹一峰。越是这样,破绽越多。不久,曹一峰再次骤然出剑,修罗女的剑再次被曹一峰击飞。这时,曹一峰没让修罗女有回旋的余地,一剑得胜,另一剑更快逼来。修罗女身子迅速后翻,曹一峰紧追不放,剑锋一直逼近修罗女。修罗女直退至山洞洞口,已经没有退路了。如果进了洞,那更糟糕。危急之时,修罗女举起一双肉掌,运尽气力,一下子夹住曹一峰的剑。
曹一峰一运气,用力把剑尖往上挑,并刺向修罗女的喉咙。修罗女避无可避,把眼睛一闭,心里想着:“今生完了,生命要结束时竟然只是一瞬间的事。”对于死,修罗女已经无数想到了,死对她来说并不是那么可怕。此际心里忽然想起了萧青子,心里默念着萧青子,想到马上就可以与萧青子相会了,心也放得开了。
却在此时,曹一峰忽然把剑收回来了。
修罗女睁开眼,却见一个黑衣人站在面前,持剑对着曹一峰。修罗女觉得奇怪,在木棉教之中还会有外人进来?木棉教机关重重,外人无法进来。这人必定是教中人,但会是谁呢?
曹一峰看着那人,问道:“你是谁?”
那人冷道:“如果告诉你了,我还蒙着面做什么了!”
曹一峰道:“好,那就一起去死吧!”
数招过后,那黑衣人剑法竟让曹一峰占不得半点便宜。曹一峰问道:“你不是本教中人么?”
那人嘿嘿笑道:“我是专门要你的命的人!”
曹一峰道:“你这剑法是什么门派的?你若不是本教中人,如何能出现在本教后山?”
那人道:“曹一峰,到你死之前我一定让你知道我的身份,你也不必急于一时。今天我来这里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要你的人头的。”
曹一峰冷道:“怕你没这本事。李若枫尚且让我几分,你算得了什么!”(7)
那人轻笑道:“李若枫的剑法已在白尘之上,木蝴蝶也伤在李若枫剑下。曹一峰,你向来自大,这其实是你致命的弱点。在下剑法不敢与李若枫相比,但杀你却有十成把握。你所学的崆峒剑法还有三招没学到手。”
曹一峰心里暗暗一惊,道:“你也懂崆峒剑法?”
那人道:“不错。而且你所学的崆峒剑法最后三招的破解之法我也知道。”说时口里念道:“飞花无意随流水,落月有心冷梅花,经春寒雪猛犹未销。曹大侠,我说得没错吧?还有你所学的峨嵋剑法的破解之法是‘气发丹田无定数,剑出心底辩阴阳,龙凤双飞有晴雨,霹雳隐现放电光,剑心合一震星汉’,曹一峰,我还有说错的么?”
曹一峰大吃一惊,原来他在莲花山上的事情那人完全知道,竟连破他剑法之法也如此清楚,道:“你曾以要莲花山上出现过,说,你是不是余飞?”曹一峰断定此人便是余飞。
那人笑道:“随你猜好了。曹一峰,如果我说得没错,你自败在丘难胜之下后,日日夜夜冥思苦想,始终未能突破这此招。上官平自中化功散之毒后便把剑法的要诣传与丘难胜了。你现在的剑法早已不及你三师弟丘难胜,这些我说得没错吧?”
曹一峰冷道:“崆峒派中,侠法无人及我。丘难胜天生愚钝,非练武之材,你也少拿我师父来吓唬我,他老人家形同废人,命不久矣,如何能传武功与我师弟。你就是余飞,一直潜伏在我教之中!”
那人笑道:“你早已投靠木棉教还可以在武林中混了这么久,难道我就不能在木棉教里混么?至于我是谁,你死之前一定明白的。”
曹一峰大声喝道:“难怪我教中之事外泄,原来是你在搞鬼。也罢,我倒想领教一下你的剑法。”曹一峰疯狂出剑,毫不留情。
那人长笑一声,叫道:“雪花盖顶。”说时剑如雪花般灿烂。曹一峰便觉漫天剑影,铺天盖地而来。心里大叫不好,把剑反为招架。这雪花盖顶的厉害曹一峰是知道的,稍有不慎便会毙命。眼下最好的便是后退。曹一峰没有硬接,仗剑防守。那人嘿嘿冷笑几声,道:“原来曹一峰也无法出招了。好,再接招!弱柳扶风!”说时剑影如乱风飞柳絮,纷纷扬扬。曹一峰心里本已有点虚了,再见那人的崆峒剑法竟然如此纯熟,招招致命,心里更是害怕。
这弱柳扶风的厉害曹一峰最清楚不过的了,他急急后退。哪知这剑如影随形,曹一峰退无可退,只得举剑硬接。两剑相触,曹一峰但觉手猛一震,剑几乎脱手。没等曹一峰反应过来,那人的剑又到。曹一峰身子翻滚,却不料自己已经被木棉树枝挡住了。情急之下,迅速挥剑砍断树枝。却在此时,脚上一阵微痛。曹一峰急于逃命,以为轻伤。待他落地时发觉自己站也站不稳了,却见那人手里提着一截小腿,曹一峰猛然发觉自己的小腿已经被那人砍了下来,一阵剧痛直钻心肺,鲜血汩汩直流,嘴里叫道:“你……你……”话也说不出来。(8)
那人冷笑两声,道:“曹一峰,现在我先取你一条狗腿,一会再取另一条腿。你现在想死可以,但没那么容易。我要把你的四肢一截一截砍下,让你鲜血流尽而死。”
曹一峰忍住痛道:“你……好残忍!你是不是余飞?”
却在此时,洞里传来一阵清脆的婴儿啼哭声:“呱——呱——!”
修罗女一阵欢喜,忙跑进洞去。
曹一峰脸色一青,低声道:“一切完了!一切完了!没想到你出现了,萧青子与修罗女没杀死,我曹一峰竟先死在你的剑下!”
那人微笑道:“你多行不义,死有余辜。”
曹一峰绝望道:“也罢!死就死!”说时提剑要自刎。那人的剑更快,但见一道剑光闪过,曹一峰的剑已经被打落,之后那人的剑竟如轻燕般又回到了那人的手上。这剑法正是崆峒剑法中的叶落归根中的一式。曹一峰更是绝望了,摇头道:“看来我曹一峰真的不得好死。嘿嘿,你要我的手脚尽管来吧。”
那人道:“我还用得着对你客气么?”说时剑光一闪,曹一峰另一条腿已经被砍了下来。曹一峰竟也没有叫一声。
那人道:“曹一峰到死终于有点像一条汉子了。”
曹一峰一双断腿站在地上,强忍着痛,也不求饶,道:“现在该轮到我的手了,你取吧!”
那人道:“我知道你急着要死,可我不急。刚才我说过,你死之前我要让你知道我是谁的,说话要算数。”
曹一峰道:“我现在没兴趣知道了。”
那人道:“不,你一定要知道的。因为我与你有一段恩怨。”
曹一峰道:“什么恩怨都好,我已经不在乎了。”
那人道:“你刚才不是认为我是余飞么?”
曹一峰双腿不停流血,脸色煞白,道:“我只想快点死!”
那人哈哈大笑,道:“那好,我告诉你,我不是余飞。但余飞却天天在你身边。”
曹一峰吃惊地看着那人,问道:“余飞在哪里?”
那人道:“你就不知道谁与余飞相貌一模一样的么?”
“萧青子?”曹一峰惊道,“难道……”
此时余飞轻轻走出洞来,向曹一峰走过去,道:“曹一峰,你不是想见余飞么?”
曹一峰睁大眼睛,吃惊叫道:“你……原来真的就是余飞!”
余飞轻笑道:“不错,因为有副教主,我一直就是余飞。萧青子就已不知所踪。”
曹一峰绝望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余飞,我求你一件事,我曹一峰从不求人,因为你是余飞,所以我求你,求你马上把我杀了!”
余飞冷道:“你残害武林人士,这么个死法已经算便宜了你了。刚才若非云燕产子,我就取你性命!”
那人上前道:“公子,待属下来处置他。”那人说时把蒙面布慢慢取下来,曹一峰一看,更加大吃一惊:“柳复!”
那人正是柳复。然而,曹一峰无法相信平时貌不惊人的柳复剑法竟在他之上!柳复微笑道:“曹一峰,你一定没有想到吧。嘿嘿!更让你想不到的是,我名柳复,柳是柳无双的柳,复是复仇的复!”(9)
曹一峰喃喃道:“柳无双……复仇……你难道就是柳无双之子小石头?”
柳复点头道:“正是!”
这令余飞也吃了一惊,道:“莹莹常于我面前提到小石头,原来就是你?柳无双不是说你母子已经被梁仪天杀了么?”
柳复道:“不错,小石头已经死了,但柳复活了过来。个中原由说来话长,日后再与公子慢慢说来。”
曹一峰此时忽然哈哈大笑,叫道:“总算明白了,我曹一峰如今总算死个明白了。一切皆有定数,报应呀,报应!”
柳复道:“曹一峰,我在木棉教数年,为的就是要复仇。没想到你曹一峰竟也进了我教,自你进教那一天起便注定要死要我的手上。”
曹一峰苦笑道:“事到如今,说什么都是多余的。你动手吧,再不动手我便咬舌自尽了。”
柳复道:“好,让你死个痛快!”说时手起剑落,只听到“骨碌”一声,那曹一峰的人头已经落地,滚出一丈远,双眼还来不及合起来。
柳复道:“此人作恶多端,今天才死算是迟的了。”
余飞道:“柳复,你是如何知道我们就在这里的?若非你及时赶到,修罗女与云燕母子都已遇害了。”
柳复道:“我堂之人在教中专门负责监视全教人的行动,春花她们的一举一动早在我眼里了。但我还是来迟了,不然,春花她们不会曹此毒手。”
余飞道:“也罢,她们现在不死,各大门派进教时也难逃一劫。你快快说来,如何逃过梁仪天之手的?”
柳复道:“公子,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我们赶快到大厅议事,再迟来不及了。所有之事,日后再与公子细说。”说时便先告辞了。
余飞进洞对修罗女道:“云燕已经没事了,她是习武之人,会自己照顾自已的。时候不多,我们赶快走。”
修罗女看着那个刚出生的婴儿,亲了亲,道:“姐姐你保重。一会我另派心腹之人来照顾你。”说完与余飞匆匆走了。
*
大厅之上不见了曹一峰与春夏秋冬四煞,梁仪天也看看余飞,也不追问。事后,梁仪天把余飞悄悄叫过来,直接问道:“曹一峰呢?”
余飞道:“死了。”
梁仪天道:“我估计到了。是你杀的?”
余飞点头道:“不错。他想做总堂主,若不杀此人,日后便成障碍。”
梁仪天叹道:“飞儿,你胆子越来越大了,竟在教中杀人。”接着又问道,“那尸体如何处理?”
余飞道:“抛在后山荒野之中。”
梁仪天怒道:“你!飞儿,你越来越放肆了,杀了人也就算了,竟连尸体也没有处理好。”说时叫人把柳复叫过来,吩咐柳复秘*理。柳复会意,正中下怀,即去办了。
梁仪天道:“飞儿,你再胡闹,我们都完蛋的,你知不知道?”
余飞道:“那又如何了?不就死了个曹一峰,死个端木蒙也不算什么,何况一个曹一峰。”
梁仪天长叹道:“你太不懂事了。曹一峰一死,端木蒙等人便会借题发挥,向我发难。此事必定闹到教主那里去,叫我如何收拾这残局!”
余飞沉默一会,道:“如果事情真的到了这一步,那只有一拼了。”(10)
梁仪天道:“你拿什么拼?你以为你的开山排水神功真的天下无敌了么?你也不看看自己的功力才多少?教主已练成神明身,就算没有神明身他也是天下无敌。你一个小毛头,尽知道信口开河,动不动就说拼了拼了,哪一天连命都丢在这里,叫我如何向你爹娘交待!”
余飞冷道:“谁要你向我爹娘交待了?你根本没脸见他们!”
“你——!”梁仪天一肚子的火,面对余飞,他却无法发出来,道,“飞儿,真不知你是聪明还是愚蠢,你,你咋就傻到这田地了!”梁仪天说罢长叹一声。
余飞已经明白曹一峰之死意味着什么。其实当时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的情形实属无奈。曹一峰死了,端木蒙、世智与左右必定大做文章。
过了一会,梁仪天又道:“飞儿,从今天起,你最好哪里都不要去,没事就呆在我这里。我怕会有什么事情发生。”
余飞道:“副教主怎么也害怕了?”
梁仪天道:“我怕什么?我还不是怕你被端木蒙他们陷害。”
余飞冷道:“谢副教主关心。只是,凭端木蒙这么个呆头呆脑的家伙,我根本不把他放在眼里。”
“你小看了端木蒙这个人。早在十多年前,我就没停止过防这个人。明枪易挡,暗箭难防。你身在木棉教之中,任何时候都不能掉以轻心。”
余飞冷道:“副教主,你还是自己多防备一下吧,我就不必了。如果没有其他事,属下告退了。”
“你就不能多与我说几句话?”
“每次来都让副教主训话,属下哪里还敢多说几句,免得惹你老人家不开心了。”余飞说完正要走,刘常匆匆进来,似有要事回报,见是余飞在这里,一下子又犹豫了。
梁仪天道:“说吧,这里没外人。”
刘常道:“副教主,左右侍者与端木蒙好像有什么行动了。刚才手下的人来报,说端木蒙悄悄找左右侍者去了,神色与往常不太一样。”
余飞道:“刘堂主,你是不是多疑了。”
刘常道:“总堂主,凭属下直觉,一定是有什么事发生了。”
余飞正要说什么,梁仪天道:“飞儿,刘常的直觉比狗还灵,你也应该明白。”
余飞道:“不错,是有事了。但我从来没有害怕过。”说时匆匆走了。
梁仪天长叹一声,对刘常道:“当初是我把他捉回教,没想到惹事的也是他。”
刘常道:“副教主勿忧,属下多留意便是了。”
梁仪天道:“不错,你多派人留意端木蒙他们的动向,有什么风吹草动马上报我。必要时就得出手!”
刘常道:“属下明白。”
*
一段时候以来风平浪静,余飞暗暗奇怪,曹一峰死了,端木蒙他们如何竟不闻不问?
柳复于晚上又悄悄找到余飞,道:“副教主让我告诉你,端木蒙与左右侍者要暗查修罗女,让你提防着点。”
余飞道:“难道曹一峰死了端木蒙他们怀疑修罗女了?”(11)
柳复道:“我看不尽是。项庄舞剑,意在沛公。”
余飞点头道:“与我想的一样。端木蒙真正要对付的人必定是我。”
柳复道:“不错,所以副教主让我通知你,凡事都要小心点。”
余飞冷笑两声道:“副教主不是说过只要有他在我什么都不用怕的么?”
柳复微笑道:“副教主在教中还有教主牵制他,许多事情副教主也是尽了力的,公子还是自己小心为好。上次杀曹一峰的事虽然没什么人提起,但不等于没有人知道曹一峰已经死了。绊人的桩不一定高,咬人的狗不一定叫,越是这样越要小心。”
余飞道:“这个我会注意的。上次的事你还没有与我说清楚呢。”
柳复一笑,道:“公子,其实我并没有死,梁仪天要杀我与我娘亲时,那下手之人两刀砍下,我娘用身子为我挡住了两刀。梁仪天万万没有想到我一个小孩竟然活了下来。之后我一个人苦练武功,再想办法混入木棉教,成为梁仪天的心腹。我一直在等着机会到来。”
余飞点头道:“原来如此。但你这武功是谁传授的?”
柳复道:“是我爹爹在柳家庄做管家时拿了两本残缺的武学书籍,我也不知到底是什么武功,归照着学。”
余飞道:“柳无双在莲花山自杀了,那时你在哪里?”
柳复轻叹道:“当时我很想见一见我父亲,但木棉教耳目众多,我怕泄露身份,一直未相认。哪知后来梁仪天决定让萧青子杀我爹爹。我娘亲之仇未报,又多了爹爹的仇。”说时脸上一阵伤感。
余飞叹道:“也亏你沉得住气,才有今天。在这一点,我却比你浮躁多了,梁仪天老说我做事不成熟,总让他担忧。”
柳复道:“公子出江湖不久,对江湖之事知之甚少。我自小在刀剑中长大,看惯了尔虞我诈的脸,尝透了心狠手辣的摧残,心里早已无法浮躁。公子在教里混久了渐渐会更清楚的。”
余飞道:“你年纪比我小,却比我世故。初被捉进来时,要不是为了莹莹,我早想一死了之。也多亏了你在这里照应,我才可以坚持到今天。”
柳复道:“公子是我未来的姑爷,小的怎敢不好好侍候公子呢。你有什么事,我也难向小姐交待。”
说到柳露莹,余飞不免又伤心起来,道:“柳无双临死前求莹莹原谅他,然后自杀。你对莹莹却一直忠心,她若知道,一定会非常开心的。”
柳复道:“不瞒公子,小姐初进木棉山时,一路上遭埋伏,小的也像上次杀曹一峰那样化成一个蒙面人与小姐一起,直把她带到木棉山来。只是那时小姐一心要进山救你,连死也不怕。小姐对公子一片真心,小的也感动。”
余飞道:“斯人已去,不胜伤感啊!”
柳复道:“公子,小的忘记告诉你了,其实大小姐并没有死。前些天小的派人出去,听木蝴蝶与僧无妙的人说大小姐并没事,还下了木棉山呢。”
余飞一听,惊喜之余飞又满腹怀疑,激动问道:“你所说的可是真的?”(12)
柳复道:“虽然小的没有亲眼所见,但小的派出去之人绝对可信,所以公子不必太伤心了,以免伤了身体。”
余飞一听,高兴得几乎晕厥,嘴里不停叫道:“莹莹没死,那我一定要见她,一定要见她!”
柳复道:“现在是非常时期,公子应珍重为上,一切小心,以免有什么闪失。”
余飞点头道:“不错,我得好好活着,就是为了莹莹。”
柳复道:“所以公子须提防端木蒙与左右侍者,平时少活动,以便静观其变。曹一峰之事不会就些了了的。”
余飞道:“我会的。只是,我如今却是修罗女的丈夫了,天天与修罗女同床共枕,这叫我如何面对莹莹?我这命是莹莹捡回来的,叫我如何对得起她啊!”
柳复道:“公子也不必感怀,事情都是迫不得已,这不是公子的错。公子只须好好活着,日后见大小姐,小的也可作证。”
余飞道:“这始终不好,毕竟是我对不起她。柳复,你能不能想办法让我见一见莹莹?”
柳复为难道:“公子,这事不好办。小的也不知道大小姐现在何处。再说,要出去并非易事,万一事情让人发觉了,那非同小可,公子别急,见面会有时的。”
余飞道:“如今得知莹莹没死,叫我如何安心在这里呆呢?”
柳复道:“公子对大小姐的心意我明白,但凡事总有轻重缓急的,公子需要冷静一下。”
余飞道:“如果我再见不着莹莹,怕是日后再没有机会见着她了。我身在木棉教中,随时都会丧命。柳复,你能不能想个办法?”
柳复摇头道:“公子,现在不是要见大小姐的时候,请公子三思。”
余飞道:“柳复,你不知道我与莹莹的感情有多刻骨铭心,为了能见她,我死也甘心。”
柳复道:“我不明白,但我可以猜想到。公子,要见大小姐并不容易。如果你真的想见大小姐,那你在教中好好保重自己,然后我们齐心协力,等灭了木棉教之后,你们永远可以在一起了。”
余飞道:“单凭你我的绵薄之力,要消灭木棉教谈何容易啊!”
柳复惊讶问道:“公子,我与修罗女等人好不容易才等到有你这样的人入了木棉教,好有个照应。如今你却想放弃了?”
余飞道:“不是我想放弃,而是这可能性并不大。不过,我说明白,我并不是怕死,也不是怕木棉教主。”
“你怕见不着大小姐?”
余飞点头道:“无论你怎么看我都行,我此刻真的只想着见莹莹。”
柳复沉默一会,道:“我理解公子的想法。如果公子想出去,柳复就算拼了这条命也要让你离开木棉教。只怕再有十个柳复也无法让公子离开这里。”说时暗自失望,苦笑道:“公子,初时我对你期望很高,你在江湖中的豪气也让柳复佩服。可能你在木棉教中呆久了,心里难免失落。你的生死关系到大小姐终身幸福,柳复从来不敢怠慢半步。哪一天公子想离开这里了,请尽早通知,以便在下及早安排。”说时转身便走。(13)
余飞一把把柳复拉住,道:“柳复,别怪我,我也是一心只想着莹莹才会如此。其实这些日来我无时不刻都在想着如何复仇。只是就凭你我之力,难以成事。”
柳复道:“教中还有修罗女呢,还有我的观星堂。只要公子计划周详,观星堂上下任凭总堂主差遣!”
余飞笑道:“还拿我这个总堂主开玩笑。教中只有观星堂,还有最大的拜月堂呢。如果拜月堂也与我们一道,那该多好。但那拜月堂的刘常却一直在梁仪天左右,那应该是梁仪天最相信的人。”
柳复道:“算是吧。但副教主对我与刘常都是一样的。在木棉教中,副教主最相信的是萧青子。如今萧青子不知所踪,那他最相信的人就是我与刘常。毕竟,拜月堂与观星堂是木棉教最有实力的堂,人数也是最多的,只听命于副教主。刘常这人平时总不爱说话,但据我了解,他武功不在我之下,也不轻易表露。平时不与人争什么,只默默做事,无人能知道他到底是个怎么样的人。我也想,如果能争取刘常与拜月堂,那我们足可以毁了半个木棉教。”
余飞道:“不错。我身为总堂主,要了解清楚还是容易的。如果刘常不听调遣,那我有理由杀了他!”
柳复道:“公子行事三思。刘常此人杀不得。他在教中举足轻重,昔日萧青子也让他三分,公子若要杀他,除非在迫不得已的时候。不然公子还是先别动手。我们还是计划一下如何杀端木蒙才好。”
余飞道:“放心,我还要活着见莹莹呢,怎么可能轻易冒险了。”
柳复道:“公子能这样想,我当然放心。只是,左右侍者极大可能要先除修罗女,要是这样,他们必定请教主亲自出马。教主出来处理,没有人能够违抗的。如果这事真的搞成这样,那公子的处境便会十分危险。你背后有副教主,左右侍者自然不会直接害你,但他们可以借教主之手来杀你,那才是最可怕的。”
余飞想了一下,道:“要不,可以先让修罗女离开一段日子。”
柳复摇头道:“这也不是办法。修罗女不在,那他们的目标就是你了。而且,现在要出去必须经教主知道,副教主知道了还不算。教中的人没有教主的命令谁也不能离开半步。”
余飞道:“我们这里,反正都是目标,唯有见步行步了。如果各大门派的人进攻木棉山就好了,我们来个里应外合,不然单凭我们几个人是无法杀得了教主的。但教中的机关一直只有梁仪天一人掌握着,能弄到机关图的话,再传到李若枫大哥手里,那里在破木棉教便容易多了。可是,到哪里能弄到这机关图呢?”
柳复道:“其实这机关除了副教主之外,还有一人知道。这人在教中出入自如,梁仪天最信任的。”
余飞问道:“你在说萧青子?”
柳复点头道:“不错,萧青子就知道木棉教所以的机关。也不知副教主如何这般相信他,最后却又毁了他。”
却在这时,萧铃子忽然破门而入。
未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14)
展开全部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