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四章 你是本君的归宿
逛了几座城池,许是心头的愁绪被人界的喧嚣冲淡,沉朱不再如最初那几日一般心事重重,让凤止稍稍放下心来。
这一日,来到人界的边陲,再往北去不出百里,穿过横亘在两界之间的幻域,就能进入妖界。只是不知为何,幻域的入口竟不在该在的地方,掬了个土地神欲询问情况,结果土地神边擦汗边道:“禀二位仙上,小仙今天才走马上任,对这里的事,还没来得及熟悉。”
挥挥手将土地神放走,沉朱不满地评价:“仙界的人,果然不靠谱。”
凤止却十分好脾气:“阿朱莫急。”淡淡道,“此处不久前曾有一股强大的灵气经过,幻域入口偏离错位,或许就是受此影响。”
沉朱闻言,闭目感知片刻,困惑道:“强大的灵气,我怎么没有感觉到?”
凤止手在她头顶摸一摸:“待你再多修行几年,或许就能感觉到了。”
沉朱不满地挑起一边眉头:“你的意思是我修为太浅?”
凤止含笑道:“嗯。”
沉朱的拳头刚刚举起来,就被他握上,对方若无其事道:“我们在这一带耐心找一找,进入妖界,不过是时间的问题。”
沉朱放任他拉着自己,叹口气:“也只能如此。”
凤止问她:“累了吗?”
沉朱摇头,提议:“还记得刚刚经过的那个小镇吗,再过几日似有庙会,反正暂时走不了,不如去凑个热闹?”
凤止欣然答应。
进入妖界的幻域入口凭空消失,虽说不是个好兆头,却也未必就是坏事。于他而言,能将她拖在人界一日,他便赚上一日。
庙会后日举行,暂时宿在客栈。
“一、一间房?”
见惯了客栈老板惊讶的表情,沉朱已见怪不怪,将银子撂在柜台上,道:“一间,上房。”
客栈老板将银两和脸上的讶色都收起来,心里叹息,这年头,断袖都能这般理直气壮,唉。
上楼时,沉朱摸一摸自己的脸皮,迟疑地问凤止的意见:“我下次是不是该换张脸?”
这张脸太普通,总觉得所有人看到她和凤止,脸上就差露骨地写上一行大字:鲜花插在牛粪上。
当然,她是那坨牛粪。
凤止却道:“这张脸就挺好。”
沉朱眸光亮了亮,正要问他是不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就听他诚实道:“虽说不好看,却很安全。”
沉朱望他一眼:“不想跟你说话了。”
凤止尝试补救:“其实,也没有很不好看。”为了显得真诚些,又道,“唔,再丑一点也没关系,本君受得住。”
沉朱表示:“晚上不要碰我。”
是日晚上,受到冷落的某人告诫自己:言多必失,下次说话前,一定要三思再三思。
话说,已经很久没碰过她了,前段时间,是因她心情不合适,这几日心情合适了,又因自己一句话错失了机会。
还有,连抱都不让抱了,这合适吗?
第二日,因昨夜睡了个好觉,少女感到神清气爽,浑身上下说不出的舒畅,书生却有些不大开心,磨磨蹭蹭地不愿起床。
沉朱伸手摇了他几下没摇起来,就丢下他自己去洗漱更衣,吃完早餐回来,某人竟还裹着被子,丝毫也没有起床的意思。
隔着被窝戳一戳他:“笨书生,今日要去听折子戏,快起来。”
被子里的人闷闷应了一声,把被子卷得更紧些。
沉朱的声音有些茫然:“你今日是怎么了?”昨日还很有精神,怎么今天就蔫了呢。
自被窝中传来一个字:“困。”
沉朱问他:“昨日没睡好吗?”不解地沉吟,“怎么会没睡好……”
欲求不满的某人正要说话,就有只手探进了被窝,落到他的额上,少女的低吟声隔着被子落入耳中,很动听:“是不是生病了?”又否定了自己的猜测,“可是神怎么会生病呢。”
他唔了一声,道:“或许是,水土不服。”
沉朱:“……”
凤止道:“阿朱,本君很难受。”
沉朱忙问他:“哪里难受?”试了试他额头,却并没有觉得烫手。
凤止扯了扯胸前的衬袍,道:“这里。”
沉朱将信将疑地把手挪过去,试探着按了按:“疼?”
凤止感受了一会儿,道:“再往旁边去一点。”
她把手挪过去:“这里不舒服?”
又在他的指点下试了几个地方,听他总结:“这些地方都不舒服,你帮我揉一揉。”
沉朱想了想,毫不留情地揭穿他:“凤止,你不就是想让我摸你吗?”
凤止:“……”伸手拉住她的衣袖,唤道,“阿朱。”
少女的眼风扫过来,他抗住压力,拉着她的袖子同她商量:“折子戏下午才开始,我陪你多看几场,此时出去也只是闲逛,不如陪我再睡一会儿,好不好?”
沉朱想了想,道:“不好。”都起来了,哪有再让她躺回去的道理,大好的时光,她可不想浪费在**,起身道,“你继续睡,我自己出去逛。”又道,“放手。”
凤止无奈地叹口气:“阿朱,你实在是……”
她挑眉:“我实在是怎么?”
凤止手上用力,将她拉至近前,手抚上她的发,把后半句话说完:“不够可爱。”又勾了勾唇,“可我喜欢。”
此时的他,哪有方才赖床时的绵软模样,方才分明就是在逗她,沉朱咬牙切齿地问他:“笨书生,逗我很好玩儿吗?”
凤止诚实地点头:“好玩。百试不厌。”
沉朱表示:“我讨厌你。”
他懒懒起身,坐至床沿,少女还没反应过来,已被他娴熟地拉至腿上放好。
望着面前的书生,沉朱的呼吸不受控地乱了乱。
这家伙,分明刚刚从被窝中起来,身上却没有一分浊气,眉眼清俊干净,长发一丝不乱。凤眸微微上挑,瞳色如墨,鼻梁高挺,唇色如朱,这张脸,生得比女人好看,却没有一点女气,当真不易。
在他的唇靠过来时,她竖了根手指在二人唇间,问了他一个煞风景的问题:“我现在这副模样非但不好看,还是个男人,你吻得下去?”
书生想了片刻,道:“放心,我可以脑补。”
沉朱默了默,他眸色深了深,将她的手挪开,对着那张平凡无奇的脸便吻下去。舌头灵巧地撬开她的唇齿,滑入她口中,刚刚触到她的舌尖,她便有些不适应地躲过去,他将动作放缓,感受到她呼吸渐重,开始仔细而小心地回应他的每一个动作,才再一次侵入她的齿关,卷上她的舌,一步又一步侵占她,直到她瘫软在他怀中……
一炷香过后,沉朱边穿衣服边哀怨地想,怎么又被他牵着鼻子走了,看来,下次不光脸要变成男人,身体也一起变了算了,到那个时候,看他要怎么办。
没想到,他竟与她想到了一处去,勾了她的腰,把头贴上她后背,语气有些慵懒惑人:“幸好身体还是女人,不然……”
沉朱挑眉:“不然?”
凤止道:“不然,本君就只好研究一下断袖该怎么断。”
沉朱道:“我好累,让我静一静。”
听完折子戏,沿着河堤漫步,夭桃灼灼,杨柳依依,河堤尽头正有人折柳相赠,倒也应景。少女靠在石桥上,轻叹:“人界虽然藏污纳垢,可是适应了,却觉得景致极美。”
耳畔有燕声喃喃,莺啼啁啾,到处都能感觉到勃勃的生机,心情也平和下来。
书生望向身畔少女,分明是张再平凡不过的脸,他却想,若是能与她厮守,她便是一直这副模样,又如何?
收回思绪,拉住她的手,道:“既然这般喜欢,不妨多留几日。”又道,“一直留下来,也并无不妥。阿朱……”
正欲旧事重提,却被少女打断:“凤止。”
沉朱沉默片刻,问他:“你很想让我离开崆峒?”
他却反问她:“离开神界,与我做对平凡的夫妻,不好吗?”
她蹙眉看了他一眼,问他:“凤止,你到底在怕什么?”抬头望进他的眼睛,“我知道,只要你我一日顶着崆峒帝君和凤族君上的身份,就一日无法名正言顺地在一起……”
他们都是一族之君,却是让谁迁就谁?
想到这里,神色不禁一肃,眸色坚定地看着他:“凤止,让你为我放弃一切,我不舍得,也不愿意。”
凤止叹息:“怎会是放弃。凤族总要交出去,只是时间的问题罢了。与其挺到最后一刻,不得不顺应天命,本君更愿意自己做主。或许,这个办法不是最好的,却是最让本君满意的。”将她的手捞到唇畔吻了吻,“阿朱,你从来都不是本君的退路,你是本君的归宿。”
沉朱为这句话心头一软,正要唤他的名字,身子就落入他怀中,感受着他心口的温度,柔声道:“凤止,待我见到大哥,解开他与墨珩之间的心结,便把崆峒交还给他,那个时候,我留着焱灵珠也没用了,你可拿去修补千神冢的封印……”
凤止道:“本君不要焱灵珠。”
少女没有听出他语气中隐忍的情绪,声音开朗,道:“同我还客气什么,就这么说定了。”又添了一句,“不过,取出焱灵珠之后,你可不能趁机欺负我啊。”
凤止将她往怀里揉了揉,道:“阿朱,本君对你好都来不及,怎舍得欺负你。”又道,“到那时,我们便成亲吧。”
少女回抱他,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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