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牧一眉头微皱,沉默的收好了东西。
“嘿嘿。”
“看来小子你要遭罪了。”
“别担心,老夫别的本事没有,治疗跌打损伤的药方多的是!”
被关押在旁的老邓头,倒是嘴上没停。
一如既往地欠揍。
牛二也跟着凑起了热闹。
“九爷,我那些徒儿,平日练刀,也常有伤痛,接骨的本事很是不错!”
赵牧一被气笑了。
难怪牛二能跟老邓头相处的来。
不犯病的时。
也是混蛋一个!
不过。
二人的插科打诨,倒是让他的火气消了些。
郑和义一而再,再而三的在他面前蹦跶,着实烦躁。
虽无深仇。
但也是平日里多见几面都会觉得晦气那种。
正当郑和义趾高气昂的带着人走近,他正要开口之际,忽然又听到远处传来喧闹。
以及一声暴喝。
“郑和义!”
“今个儿怎么巡逻到了不该来的地界儿?”
来人正是黑七。
脸上不知何时添了一道新的伤疤,尚未结痂,加上话语中的火气,端的吓人!
“晦气!”
郑和义嘴上暗骂一句,转身就走。
“呸!没种的狗东西!”
黑七丝毫不给郑和义面子,与郑和义擦肩而过时,啐了一口。
他明显看到郑和义脸上的怨毒之色。
“郑和义这厮,昨日就在谋划,今日听他召集了人手过来,我也就赶忙过来了。”
黑七上前后,当即一副愤愤不平的样子。
他点点头。
“那还真是多谢七哥费心了!”
黑七摆了摆手。
“都是兄弟,客气啥。”
“不过。”
“昨日你可是去了何地?整日都没来狱中当班!”
“狱掾还特意点了卯,知晓你不在,脸色臭的很!”
他旋即惊奇道。
“还有这事?”
黑七的手掌搭上他的肩膀,想要说些什么,却被他反握住手腕,接着又无比认真的开口。
“想来定是郑和义在那口舌,才让狱掾盯上了我。”
“这气,我是一天都不想受了。”
“七哥可否助我,一同拿下这厮?”
瞬间。
黑七的脸上闪过了一丝慌乱,但也只是一刹那就恢复了原来的神态,稍不注意,还会让人以为是错觉。
“九爷!”
“莫要冲动啊!”
“郑家明显背靠狱掾,狱掾近日又有高升气象,不可正面迎上,咱们还是从长计议。”
黑七语重心长的劝谏了番。
他暗自冷笑了一声。
跟郑和义冲突的次数多了,几乎每次都能看到黑七出面,帮他摆平。
他早有怀疑。
如今。
他出声试探,黑七立马就改了口风,更加坐实他的猜测。
黑七似乎是有意让他跟郑和义维持着冲突!
虽不清楚,是否由黑七挑起,但是黑七的意图又八成的可能是如此。
不能怪他以狭隘的心思去看人。
黑七出身本就复杂。
二人的交情,更没那么深厚。
经历数次生死考验后,凡事他必须多留个心眼!
于是。
他先是假意沉默,在黑七苦口婆心又劝了几次,后面跟着过来的老苏、叶天几名狱卒也好意劝他后。
这才长长叹息。
“看七哥的面子,这次就饶了那厮!”
“如果那郑和义还敢伸手过来,我定然不饶!”
黑七欣喜。
“兄弟说的对!”
“郑和义下次要是还敢找事,哥哥我第一个站出来收拾他!”
随后。
黑七又跟他说了几句牢骚话,抽了老邓头几鞭子,这才带着人,跑别处巡逻了。
“嘶!”
“你小子真狠得心,看着我被抽,也不拦着点!”
“改日就下毒害了你!”
老邓头捂着血淋淋的伤口,没好气的骂道。
他乐得大笑几声,回道。
“没事。”
“这不正好,趁着有伤,可以把你知道的跌打损伤的方子都试一遍。”
“我看看哪个更好些,还可以排个名!”
在老邓头被气得跳脚之时。
他又许诺。
明日给老邓头带一只烧鸡过来。
老邓头这才作罢。
而后。
又哼哼唧唧的开口。
“小子,那个心黑的狱卒,怎么感觉很乐意看到你跟那姓郑的起争斗啊?”
连老邓头都有所察觉了?
他无奈的笑笑。
“是不是,过几日就有结果了。”
“所以。”
“这几鞭子,你先忍着,嘴别这么臭。”
“死早了,我可不会继续帮你折腾什么医书。”
这下。
老邓头悻悻然的缩起了脖子,似乎真的不敢胡乱言语了。
他也没管老邓头跟牛二怎么想。
迈着步子离开了。
如果有犯人以为跟他亲近了,就能获得特权,他会用行动来回答。
老邓头就是最好的例子。
他没有理由,也不会阻止黑七。
因为这座囹圄,有自己的运转规则,他目前也不过是其中的一环,没有跳出去。
又岂会为了别人,挑战规则,为自己带来风险!
不遵守规则。
别人便能以规则外的手段来对付你,平添麻烦!
再说了。
老邓头挨的这几鞭子,其中无辜的成分少的可怜。
也算是帮老邓头治治嘴臭的毛病了。
很快便到了午时。
狱卒们循着饭菜的香味,便来到了伙房。
“郑老厨,你这是老来得子了,伙食整这么好?”
一些狱卒刚到伙房,便忍不住开口调侃了句。
毕竟。
按照郑老厨的尿性,要不是得罪不起狱卒们,怕是狱卒的伙食比犯人的好不了多少!
“嘿嘿。”
“这不是庆祝狱掾又添了一房,让大家高兴高兴吗!”
“今个儿的花销,可都是狱掾出的,你们就偷着乐吧!”
郑老厨边给狱卒们打饭食,边解释道。
狱卒们这才看到在一旁坐着的狱掾,个个都点头哈腰的道谢。
黑七谢完,回到赵牧一身边后,却是没忍住撇了撇嘴。
小声向赵牧一吐槽着。
“这么大年纪了,还娶别人家的婢女。”
“说是出钱。”
“咱们被扣的那些礼钱,咋个就没见他提!”
“而且。”
“多半这钱,也是郑老厨自个儿垫上的,要不这老厨子的儿子爬那么快呢!”
赵牧一听完后。
对黑七不免高看了一眼。
这些信息。
他也只是听张叔提过一嘴,零零碎碎的,完全没有黑七的这般详细。
顶多知道。
狱掾娶得那一房,原本是近来跟狱掾走的近的一位大人的通房婢女。
二者结合。
多多少少有讨好那位大人的意思。
黑七一名再普通的狱卒,能知道这些,已经能看出其不简单!
他也没作声。
快到他盛饭食时,或许是仗着狱掾在,郑和义带着人蛮横的挤到了他前面。
黑七连忙安慰。
他依旧没有说话,暗中剥下了一小块指甲。
直到。
郑和义端着饭食,路过他身边时。
他以血引之法,悍然出手!
“诶呦!”
郑和义惨叫一声,饭食就往他身上倒。
他侧身闪过。
接着扭头,满是无奈的看向黑七。
意思明显。
郑和义又动手了!
这一刻。
黑七的脸色,难看起来,骂娘的心都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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