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凯文老师，我觉得这才符合她的气质。改变有什么不好呢？”

“你就不肯改？”

“我试着改了，我觉得不开心。都没试过，怎么知道老太太不会喜欢呢？”她大着胆子，顶撞凯文。

抬头看到外面经过的人，凯文喊了一声，“仁川，你来看看。”

“什么？”李仁川退两步，走进凯文的办公室。

“这个，楚楚给奶奶设计的礼服，你看看怎么样。”

李仁川眼中闪过一抹惊艳，却又皱起了眉头，“这不合适吧。”

“但是楚楚同学觉得特别适合老太太。”凯文道。

“只要能让她穿上，我都OK 。”他摊摊手，老太太有多固执他是知道的，似笑非笑地看着章楚楚，“这是一个很大的挑战，祝你成功。”

“楚楚，如果你坚持用这个设计，我明确告诉你，从现在开始，我不会再提一点意见，所有的事情，你自己搞定。OK？”他递给她一张名片，“老太太之前的礼服都是在这里做的。”

“好的，凯文老师，李总，我会努力的。”担心自己被他们说服，拿起稿子赶紧溜了。

看她跑得跟兔子似的，凯文无奈地摇摇头，又露出欣慰的笑容，“设计师就应该坚持自己的判断和眼光，其实，我和她一样，觉得老太太可以穿得open一些。”

李仁川无语，“凯文老师，戏演得不错。所以她通过你的考验了？”

“如果她真的照我昨天说的改了，我反而会失望。”

“凯文老师，套路有点深。”

“坚持自己的判断，是设计师最基本的素养。”

Selina办公室，陈岚拿着一张图进来，在她面前摊开。

“你要的礼服，看看怎么样？”

“哈哈哈哈！”看到陈岚的图，Selina不禁大笑，笑声中的鄙夷弥漫到办公室各个角落，“很好，虽然像保守的老处女穿的，但是李仁川奶奶就喜欢这样的。我倒是想看看，章楚楚能做出什么东西来。成品什么时候出来？”

“我尽快咯，给你在全城最好的一个天成制衣店下的单，放心吧。”

“我知道，老太太的礼服都是在那家店做的，她也只认那个师傅，我还记得，你和老板的女儿是关系还不错的同学。你……”她给了陈岚一个你懂的表情。

“你还真是想把她所有的路都堵死，好了，交给我吧。”

接下去的一周，除了替凯文打一些杂，章楚楚一心扑到礼服的事情上，前期工作全部完成，她按照名片上的地址，找到了那家在本市非常有名的礼服定制店。

那家店隐藏在一个商业中心的角落，小小的门面，几个细长的字挂在门上：天成制衣店。

从狭窄的门进来，大厅还算像样，一个年轻好看的美女穿着职业套装，坐在前台，见她进来，立即站起来，面带微笑迎接。

“您好，小姐，请问有什么事情？”

“您好，我需要定制一件礼服，之前有预约的，章楚楚。”

“您稍等。”美女低头在登记簿上查找起来，“章小姐，礼服的制作需要排到三个月以后，您看有问题吗？”

“三个月？”心duang地一声沉了下去，“小姐，麻烦你再看看是不是弄错了，我是立早章，清楚的楚，之前打电话预约的时候，说本月就可以的。”

“章小姐，很抱歉，之前是我们工作人员失误搞错了。我们老板现在确实要到三个月以后才有时间。”

“我能见见你们老板吗？”

“很抱歉，他今天不在店里。您看需要给您安排时间吗？”

“不用了，谢谢。”三个月以后，黄花菜都凉了。

带着非常沉重的心情出了店，天空突然下起了大雨，她躲在屋檐下，拿出手机查找其他的制衣店资料。

雨越下越大，没有停下来的迹象，车站在她面前的广场另一面，她可以淋雨，但是包里的这些东西可不能淋湿的。

侧头，看到边上有一个地下车库的入口，她记得对面车站旁边也有个入口，应该是相通的，决定走走试试。转身走进去，到了下面，才发现光线很昏暗。

“吱吱吱吱——”空旷的地下室，旁边一辆车入库的声音非常刺耳，开车的是一位银发的老太太，看起来技术不是很好，轮胎与地面反复摩擦，发出尖锐的声音，听得她心惊肉跳，不由得加快了脚步。

发动机的轰鸣声终于停下，突然，她清晰地听到方才那辆车的方向传来“啊！”的一声，下意识地回头，赫然看到两个黑影扭在一起，一个人正在将另一个人往角落处拖拽。

虽然光线不好，但是她确定被拖拽的那个就是开车的老太太，几乎没有考虑，她毫不犹豫地朝那边跑去，边跑边大声喊道，“你干什么？放手！我报警了！听到没有！”

见她真的冲过来，那人犹豫了一下，放开老太太快速逃了。

“别跑！”她气得将包扔过去，包里的东西哗地散落到地上，七零八落地散了一地。

待那人跑得没影，立即跑过来查看老太太的情况。

老太太靠着一辆车的车头，坐在湿漉漉的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奶奶，您没事吧？”

“没事，没事了。”老太太的声音有些沙哑，听得出来还在颤抖，她紧紧地抓住章楚楚的手，“谢谢，谢谢你，小姑娘。”

“您需要去医院吗？”章楚楚觉得她状态不太好。

“没事，我坐一会儿就好，小姑娘，太感谢你了。”老太太一直牢牢地抓着她的手，她就蹲在她面前，用力握着老太太的手，直到她完全平静下来。

她能理解这种死里逃生的感受，若不是那个人胆怯跑了，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

缓了一阵，在她的搀扶下，老太太站了起来，确定没有大碍，才转身去捡图纸。

地下车库本就潮湿，加上下雨，地上都是水，图纸已经被弄脏了。她蹲在地上，拿出纸巾小心翼翼地将泥浆擦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