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2章 敢问夫人何在

“从情理二字上而言,能够理解。”

“可现实逻辑,是不是有些问题。”

“不是说他没有这样的嫌疑,动机,实在是感觉时机有些不对。”

“难道真的是巧合?”

“而且从他一向的行事所为来看,也有些不太对。”

“这事儿若是出自他人手笔,凭诸多的干系以及这一串号码,基本上便可以锁定了。”

“可他是什么出身,什么样的经历,即便要做事,也不至于留下这么一个明显的尾巴。”

在商海中摸爬滚打,十年二十年甚至更长时光。

苦难吃过,荣耀与尊贵也享受过。

别的不提,就阅历二字,就不是什么人都有资格比拟的。

而阅历所带来的眼光长久,也不是谁都能想象的。

以这样的一群人为核心,组建的商业团体,能量自然可想而知。

以这些人的眼光,选出来的会长,能是一个凡俗之辈吗?

何况从他本身经历,便可言及一声不凡。

在那个受外来环境影响,什么都是新鲜尝试的时代背景下,寻常人摆个摊懂得思量琢磨半天。

而这个人却有胆量,通过一定的手段,在口袋仅有十块钱的状态下,去往大洋彼岸。

打拼天下的过程,必然是不容易,满是心酸的。

这些不必说,最后的结局更不必说。

就这个心胸胆魄,有几个人能比拟。

别说那个相对困难的时代了,就是现如今的时代背景下,能有这么一番雄心的,恐怕也是没几个。

就这样的一个人,他会做看起来没有任何益处,反而一旦暴露,而招惹无数麻烦的蠢事儿吗?

抛却情感因素,这里边的事儿一眼便可看透。

干掉卫无忌,并不会对局势的改变有任何的益处。

相反一旦失手暴露,引起的麻烦,着实够喝一壶。

儿子虽说失去了自由,却还有得到自由的机会。

真心悔过,表现良好,顶多也就几年的事儿。

要是见了血,那意义可就不一样了。

绝非短短几年时光能够解决,尤其是心存故意的情况下。

“你们上专业课的时候,不是讲过过激杀人吗?”

袁冰一个白眼儿。

“过激杀人的确不假,可这个时机却是不对。”

“你见过哪一家的过激杀人,是隔了这么长时间才发生的。”

所谓过激杀人,便是一时激动,完全不计较后果的行为。

“有些事儿还真有可能就是这般,起初的时候能劝住自己。”

“后来随着时光的酝酿,越琢磨越不对劲儿。”

“越不对劲儿,情绪就越容易激动。”

“激动下,自然也就有了完美动机。”

“看你这意思,基本上已经认定是吧?”

袁冰有些翻白眼儿。

她感觉卫无忌就是在抬杠,但从行为逻辑而言,也不是没有可能。

“这不是认定与否的事儿,所讲不过是理论上可能发生的事情。”

“那我现在找人签个单子,去调查一下。”

跟卫无忌站在这里说再多,也是没有证据的推测。

任何一种推测,都存在理论上的可能。

想要这些理论上的可能,得到实际的证实,自然唯有清查。

“倒是不必急。”

“若是许多看似不着边际的事儿,能在某种不为人知的纽带下连成一体的话,一个棋盘便已经构成。”

“纵然身价亿万,依旧不过是这盘棋上的一枚子而已。”

卫无忌又提出了一种可能,一种让袁冰肃然,甚至额头上隐约见汗的可能。

“要是这么说的话,事情可就真麻烦了。”

一盘大棋,局中加局,套中加套。

不管具体的实际情况如何,至少卫无忌已然在这局中局,套中套里。

“麻烦的话,倒也谈不上太过麻烦。”

“再繁杂的事情,一步步处理,总有处理好的时候。”

“先前我倒是通过隐蔽一点儿的渠道回去,纵然有些龌龊,也不过是我一人之事。”

“现如今倒是有些改主意的心思,就这么光明正大的回去,可以看看心有多高,胆有多大。”

袁冰嘴唇儿微动,所虑者还是方才的那个问题。

之所以这股冲动止住,自是因为她明白,卫无忌决定的事儿,不是劝说二字,就能够改变的。

“先把这边的事儿处理,我就立马动身了。”

“至于你所担忧的,倒是也不必。”

“一群不成气候的东西,还真有那个能耐翻天不成?”

“既然决定了光明正大的回去,决定了要看看胆量,怕是要少不得麻烦兄弟们走一趟了。”

袁冰还没有完全反应过来,接着卫无忌又言说。

“有了他,以及这么一份儿东西。”

“我的嫌疑,哪怕不是百分百的洗脱,也可以自由活动了吧?”

“你要干嘛啊?”

微微眨动的眼眸中,有些疑惑诧异,也有些警惕。

“不是我要做什么,而是你要做什么,走这么一趟,是我陪你。”

卫无忌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袁冰。

“哼!”

“我有明确说过,要你来陪吗?”

鼻音哼了一句,太多有些傲娇。

不都说女孩儿的心思别猜,猜来猜去也不明白吗?

这家伙怎么一猜一个准儿。

莫不是自己是个假女生?

“您确实没说过,是我死皮赖脸,非得跟着。”

如此傲娇的态度,让卫无忌脑门上不由浮现出了几根黑线。

“我们就这么直接上门?”

将一些证明办理,让卫无忌彻底自由后,袁冰有些犹豫。

“我倒是不顾及别的,就是怕打草惊蛇。”

这一次出击,能抓着下棋的,自然是好事儿。

就怕是只不过摆在棋盘上的一颗子。

“这话倒也合适。”

“我们所为的实际本质,还真就是要惊一惊这藏在草丛密林中的大蛇。”

“要抓蛇,总得先见蛇的踪迹。”

“至于蛇惊了做出的反应,是直接逃窜,还是张开血盆大口,这就是概率上的事儿了。”

“说到底,左右无非两种可能而已。”

“就算是蛇跑路,密林中也必有痕迹留存。”

“至于张开血盆大口,就怕吞下去不是绵软易消化的。”

“而是连蛇牙都有可能崩了的铁疙瘩。”

袁冰有些不定的心,再次安宁了下来。

有卫无忌在,必然是能把蛇牙崩碎的铁疙瘩。

“这一次你的心神,明显不在常态水平上。”

“其实也不必思虑太多,还不至于到了连天都要翻过来的地步。”

会思考,自然是好事儿,也值得引以为傲。

可有些事儿,若是思考过多,反倒是容易乱了心思。

不多时,一辆车载着袁冰以及卫无忌达到了目的地。

大厦耸立,不说入云也差不了多少。

来来往往,皆都是西装革履,精神壮硕,一派商业精英。

“请问二位有预约吗?”

就从秘书的本职工作而言,这话自然是没问题。

身价不菲,便就是如实的时间即是金钱。

要是没有预约,随便什么人都能见。

浪费的不仅是时间,更是金钱。

“预约倒是没有,就我身上这怕是两位数都不足的金额,哪儿有什么资格预约。”

“不过我想这个应该可以。”

能在这种地方工作,所欠缺的东西或许有,但绝对不是素质。

听着袁冰的话,倒也未曾有什么极为明显的刹那变色。

但赶人的意思,无疑是要表露出来的。

素质自然是要讲究的,但存心捣乱,就不在素质讲究之内了。

好在袁冰及时掏出了证件,所以也就不至于发生什么尴尬的事情。

来这儿是切实办事儿,又不是装犊子的。

“您要是有什么事儿的话,可以先跟律师联系一下。”

看了看证件,又看了看本人。

不得不说,这本证件所带来的威严,还是极为有用的。

但就是在如此情况下,还是多提议了一句。

这么大的一个摊子,配备律师团,都是属于最基本的操作。

“联系律师还得多经一道,浪费的时间只怕是会更多。”

“何况有些东西,还是当面讲明更为合适。”

联系律师,自然是没这个可能的。

要联系的话,一早就联系了。

现如今要抓稳时机,最好尽快把问题解决掉。

毕竟后面还有一大堆麻烦等着。

要是联系律师,这事儿就且耗着吧。

“二位请进!”

不多时,得了允准的秘书,将袁冰以及卫无忌带入了一间办公室。

高大的老板椅上空无一人,倒是有声音以及香茶的味道,自一旁会客的沙发上传来。

转头望去,只见一气度不凡的中年男子安坐,朱红色的茶几桌面上,清茶气味缥缈。

“有客登门,一时间倒也没什么好招待的。”

“仅有几杯清茶,还请莫要嫌弃寒酸才是。”

无所谓真情,也无所谓假意,气度二字已然足矣。

“若是这两百年前,只供大内的玩意儿,也嫌弃寒酸的话,倒是不知什么是富贵了。”

袁冰无言,真要让她说茶,实在有些难为。

卫无忌则闻着那清茶味道,悠悠言道。

“这位小兄弟,倒真是对茶有一番品鉴。”

目光落在卫无忌身上,明显有些不对劲儿,似乎强行忍耐着什么。

最终还是轻松至极,谈笑风生般的说了这么一句。

要是不知内情的,估计还以为是交情深厚的朋友。

“也谈不上什么品鉴,做的虽说是伺候人的活儿,却也有幸得疼爱,见识过一些。”

“就是那母树上去年下来的,身上也似乎还有一点儿。”

这一下,连袁冰这个不懂茶的,也不禁几分诧异看着卫无忌。

茶这个东西,即是平凡,也是不凡。

只要有兴趣,谁都可以喝。

对于不懂的人来说,味道自是那个味道,也没什么区别可言。

对于懂得人来说,味道的差别可在天地之分。

价格,自然也就有了天地之分。

而有些东西,更谈得上是有价无市。

东西的确有这么个东西,却一直都在传闻中,根本不会流传在正常的交易市场中。

而这些东西,从某种程度来说,自然更是一种身份的表达。

“福气二字,真的令人羡慕,无言可说。”

“不知二位登门,有何指教?”

能试探到的,估摸着心里多少也有点儿底了。

接下来真要继续的话,怕是要少不了心惊肉跳。

与其这样,还不如明白透亮一些。

“指教谈不上,只不过求一些实话而已。”

袁冰言道。

同时拿出了一副图像。

“即便可能所见之时的面容,不似这般,于您而言,恐怕也谈不上陌生二字。”

一张图像,自然是那十五少年。

盯着那图像许久无言,最终默默叹了一口气。

“既然是打开天窗说亮话,我也就无所谓藏着掖着。”

“在他一进门的刹那,我就知道结果如何了。”

叹了一口气,指了指卫无忌,似是有些无力。

“就这么痛快的认了?”

“不再多说一些其他的了?”

袁冰默默看着言道。

又是一声叹息,默默摇头。

“你可要清楚,这不是一桩简单的买凶杀人。”

“更牵扯到一些其他方面,要处理的话,必然是肃然。”

十五少年,风华正茂。

可因为游走于黑暗,并没有确实的身份。

这也是圈子里的传统,以及默认了的规矩。

自踏入那个圈子开始,便无所谓切实身份。

要想辨别,唯有语言,肤色以及心中认可的那份儿化。

这么做,自然也是麻烦的避免,第一时间更可能的清理痕迹。

出钱请一个没有身份,且极具危险的家伙,认真追究起来,自然是危害家国安全。

“肃然处理便肃然处理吧。”

微微叹息间,对此居然也都认可了。

“一人做事一人当,倒是个好样儿的。”

“多嘴再问您一句,尊夫人何在?”

袁冰已经快要没招儿了,卫无忌理所应当接手。

“有个交代已然足矣,你还想要什么?”

“奉劝一句,可莫要太过分了。”

一双于商海沉浮而练就的眼眸,落在卫无忌身上。

深邃中,自有悲哀痛苦,以及浓郁的仇恨。

“只不过单纯问候一句,从未有冒犯的心意,更别提举动,又何来的过分。”

卫无忌眨眨眼,似是懵懂中的无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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