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辽奇袭太岳，成功拿下端氏、翼城，撕开并州进入河东的防线，这全都依赖徐晃大军吸引张飞主力，来不及布兵，才得以成功。

此时东垣的徐晃依旧按兵不动，不过将士们依然忙碌，城里忙得热火朝天。

徐晃等白天训练兵马，听徐庶指导演练阵法，晚上聚在一处商议兵策，臧霸则主要打探敌军情报。

城中看似训练火/热，谈笑风生，实则每个人心中都憋着一口气，等待时机反败为胜，一雪前耻。

鸟鸣涧之败至今历历在目，令人痛心疾首，众人的战意好似冻结在冰层下的暗流，只待春雷响动，便喷薄而出。

经此一段时间的相处磨练，众人对徐庶才学大为敬服，彼此之间消除隔阂，亲近了许多。

徐庶却更加佩服孙策的眼力和魄力，不但放心将人马交给他们，甚至大败之后也不闻不问。

这几人随便选一人领兵，也足以对抗张飞，更遑论一起出动？

天气连月阴沉，不见阳光，雪也是停了又下，丝毫没有转晴的意思。

这一日又飘起了雪花，徐庶来到城头，负手而立，望着远处茫茫山头，四野混白，分不清山势高地远近。

张飞在半月前下来一封战书之后，便再没有了动静，大雪封山，粮草无法运到山中，汉军坚持不了多久。

天寒雪冻，城里的士兵都轻易不愿出门，更不要说扎营在野地的汉军，他们的日子更不好过。

昨日臧霸来报，鸟鸣涧的汉军已经两日不曾听到喧哗之声，山后一片寂静，张飞极有可能已经退兵。

徐庶命臧霸派人连夜潜入鸟鸣涧，仔细查探敌情，直到此时还未归来，不知军情如何。

于禁正在巡城，见徐庶矗立雪中，走上前来见礼，近一月随徐庶练兵，方知此人文武双全，深不可测，尤其精通阵法，若能运用得当，可抵千军万马。

“先生请到城楼歇息。”乐进的态度比以往更加谦虚，尤其遭逢大败之后，整个人变得愈发沉稳。

徐庶微微摇头，笑道：“乐将军，吾非那些弱不禁风的儒者，些许风寒算得了什么？”

乐进不由想起裹着锦袍的法正，叹道：“那法正比起先生可差远了，迎风咳嗽，走路不稳，我看必是患病在身，与郭奉孝有些相似。”

徐庶笑了笑，问道：“探马还未回来？”

乐进蹙眉道：“臧将军昨夜亲自出营，至今不见音讯，莫不是迷路了？或者……”

说到这里连他自己都吓了一跳，如果这也是法正之计，臧霸岂不是自投罗网？

徐庶却摇头道：“将军勿忧，吾料张飞必已退兵，就是不知留下多少兵马守在鸟鸣涧。中条山地势复杂，唯有敌退我进，步步为营，方可顺利走出。”

正谈论之时，徐晃也走上城楼，看远处茫茫一片，问道：“军师，可到出兵之时了？”

徐庶点头道：“时机已至，张飞此时或许已退至绛县，连天降雪，天寒地冻，汉军粮草不济，法正定也料到我们无法出兵，不会轻出。只等哨探消息确定，便趁机拿下鸟鸣涧。”

徐晃点头沉思，扶着城垛口看向远处，忽然说道：“来了！”

乐进和徐庶也来到城头，只见白茫茫的山坡之上，正有几道黑影在晃动，往这边飞速接近。

很快几匹马到了城门下，为首之人果然就是臧霸，徐晃急忙将他们放进城，每个人须发甚至睫毛都结了冰，先带到府衙烤火。

稍微暖和之后，徐晃才问道：“寒冬腊月，宣高却一夜在外，必定吃了不少苦头。”

臧霸摇头笑道：“这不算什么，当年流落泰山之时，兄弟们这样在山上待过两年，早已习惯了。”

徐庶此时反倒比徐晃性急，问道：“军情如何？”

臧霸答道：“张飞果然已经撤退，鸟鸣涧后最多有三千守军，全都躲在村寨之中，周围只有壕沟土墙，若要突袭，一战可定。”

徐晃心中激动，拍拍臧霸的肩膀：“有劳宣高了，你先去歇息，今日破例赏你们一坛酒，暖暖身子。”

臧霸知道这主要是给出动的那些将士，也不推辞，先行告退。

乐进忙问道：“是不是准备出兵了？”

徐晃点头道：“不错，那座村寨天子曾避过风雨，房屋都用土坯垒成，年久失修。他们临时搭建营垒，城墙也不会太高，毫无威胁。”

“太好了！”乐进握着拳头，沉声道：“此次我依旧为前驱，就不信拿不下鸟鸣涧！”

徐晃这次谨慎了许多，看向徐庶：“军师意下如何？”

徐庶颔首笑道：“乐将军素有先登之名，又到过那片营地，此功非他莫属。”

徐晃笑道：“如此就请文谦再去，于禁和李通随后接应，，一鼓作气连夜拿下鸟鸣涧。”

乐进抱拳道：“遵命！”

徐庶言道：“按照路程来算，傍晚就要出发，叫士兵们披上白布单，先到前方山谷口，晚上再发动突袭。”

乐进领命而去，徐晃又将于禁、李通二将传来，安排出兵事宜。

随着乐进带兵出城，东垣的气氛再次变得紧张起来，拿下鸟鸣涧，意味着便要进入河东，下一场大战即将到来。

张郃、高览等人正在城里准备后续兵马，徐晃和徐庶将乐进送出城外，仰望天空长出一口气。

此番孙策对他们完全放权信任，若再不能取胜，今后实在无颜面圣了。

徐庶笑道：“贤弟无需忧虑，正所谓时势造英雄，乐进、于禁皆有大将之材，有众人相助，必能建功。”

徐晃慨然道：“古往今来成大事之人，一人难以成事，某幸得陛下委用，又背负众将功勋，不敢有丝毫大意，希望不负众望，更不负陛下圣恩。”

徐庶点头道：“身在其位，当谋其职，曹孟德麾下众将，陛下最器重贤弟与张文远。如今张文远已威震雁门，可谓衣锦还乡，接下来贤弟踏入故土，也该到大展拳脚之时了。”

提起张辽，徐晃眼里也是敬佩之色，慨然道：“张文远……他现在做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