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九章 下场

她晚上根本不敢合眼，一直竖着耳朵听着隔壁的动静。

到了半夜，果然听到那边隐隐有一些声音，悉悉率率的，她仔细一听，似乎是一股细细的女子哭音。

她吓得脸都青了，整个头都埋进了被子里，再也不敢出来，只觉得从后脊梁冒出一股冷气，外间只要稍有一点响动，她就吓得心差点跳出来。

一晚上战战兢兢，精神一直崩着，到天亮时，她整个脸都是灰败色的，眼圈下多了一圈浓重的青痕。

就这样两天下来，七巧已经受不了了，晚上被吓得睡不好，白天便精神恍惚的做不好事，被素菊训斥了好几次。

她彻底受不了了，再这样下去，她非得被吓疯了不成。

终于在一天夜里，一直密切注视着她的素菊看到她抱着一大堆东西鬼鬼祟祟的跑了出去，忙禀报了顾锦珠。

顾锦珠带着芸香素菊和几个婆子，消消跟在了她身后。

七巧壮着胆子跑到了后园一个偏僻的角落，把怀中抱的包裹拿下来，里面是一沓沓的金银纸钱。

她拿出火折子，大概是太紧张害怕了，手哆嗦了好几下才把纸钱点着。

她双手合十，跪在那里，颤抖着声音泪流满面道，“杨，杨柳，你的死实属意外，我，我也不想的，你放过我吧，我多给你烧点纸钱，保证你在下面不愁吃不愁喝，等我得空再买了童男童女去伺候你，只求你不要吓我……”

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又不敢大声，声音闷在喉咙里呜呜咽咽的，听起来十分怪异。

夜色昏暗，那纸钱越烧越旺，照亮了七巧那张惊恐的脸。

顾锦珠一行人躲在假山后，仔细的听她说什么。

七巧这两日被吓坏了，一边烧纸钱，一边把心底的惊恐居然都念叨了出来，“杨柳，你别怪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那天我看着你掉进湖里，本来想救你的，可是我不敢……我又想着你有水性，一定能爬上来，所以才……呜，杨柳，你真的别找我，要找也要去找大少爷啊，是他害的你掉下去的……”

顾锦珠听到这里，心里的疑惑已经渐渐明了，七巧那天果然跑出去了，而且看到了杨柳落水。

她也不想再和她废什么事了，直接带着人走了出去。

时间很快一晃而过，转眼间大半个月就过去了，时间已经进入了二月。

自那天把七巧抓住后，没用三言两语，她就把那天的事都说了出来，说自己也是被顾容启逼着，才迫不得已，她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

顾锦珠却再也没了半分同情，只是因为一点小小私心，就眼睁睁看着每日与自己朝夕相处的同伴落进冰湖，这种心性，不光自私而且狠毒，杨柳虽然不是她直接害死，却也差不多了。

她并没有半分容情，直接吩咐嬷嬷按住将她狠打了一顿。

七巧平日就不得人心，再加上这宗事，婆子并没有手下留情，甚至故意把板子打到她的小腿骨上，生生打断了她一条腿。

顾锦珠也并没有说什么，杨柳一条命只换她一条腿，已经很便宜她了。

之后，她就把那丫头逐回家去。

后来听说七巧的腿伤只将养了半个月，她爹舍不得再出医药钱，就把她转手卖给了一个瘸子当老婆，那瘸子是外地人，雇了辆板车，把她不知拉去了哪里。

天气渐渐回暖，二月二龙抬头后，京城里无比热闹，每天都有庙会，然而顾锦珠再没出过六，朱兰和一些贵女给她下过贴子，请她去府里做客，她都一概推拒了。

而这段时间，姚氏也消停了很多，根本不来找她麻烦。

顾锦珠约束着清蔷院众人也不去前院，这就形成了一种奇怪的景象，顾锦珠的院落和其他院子隐隐隔离开来，就像是自成一片小天地，而姚氏居然也不去管她。

只有顾玉荣偶尔会过来玩耍，但是不知是不是她在府中被孤立的情况太过严重，李氏后来也竟渐渐不让女儿过来了，而顾芷月也一直没有过来，有一次在院中碰到，赵氏竟慌忙拉着她远远避开，都不让女儿近前和顾锦珠说话。

对这种情景，芸香和素菊忍不住有些气愤，当初她们落难的时候小姐是怎么帮她们的，没想到人情冷暖至此，现在小姐有事，也没人过来帮衬一把。

顾锦珠却无所谓，赵事毕竟要依靠着姚氏吃饭，和她们走的近并无好处。

又是一年三月。

天气渐渐转暖，草长莺飞，芳草处处，园中到处都露出了草木嫩芽，碧绿青翠的可爱。

这些日子顾锦珠心情好了一些，偶尔会外出，在院子周围逛逛踏青。

这日从外面回来，就看到一堆婆子围在一起，兴奋的说着什么，顾锦珠从他们身边走过，只隐隐听到“上巳节，祈福圣女”几个字眼。

她进了屋子，芸香紫鸢伺候她把披风摘下，素菊端了一碗红豆清茶进来，笑嘻嘻的道，“小姐你有没有听说过三月三上巳节，祈福圣女的事？”

“祈福圣女？”芸香惊讶。

素菊笑道，“我也是刚听她们说的，说京里有这样的规矩，每年的三月三，皇上都会率百官去邙山祈福，以求来年风调雨顺，不信你问紫鸢姐。”

两人都转头看向紫鸢。

论在京中生活最久的，自然是紫鸢，她对这祈福仪式自是最了解不过，当下抿唇一笑，娓娓说来。

原在来大夏朝，每逢三月三上巳节，皇上都要在邙山率领百官举行祈福大典，这是朝廷的大日子，所以每逢三月三，都会让大夏朝的百姓们期待不已。

而大夏朝也有一个规矩，那就是每年的祈福仪式都会在京都还未及笄的贵女中选出三位德容兼备的小姐，身穿白衣在祈福仪式上跳祈福舞蹈。

这在这样的日子中，如果能成为三位贵女中的一位，那么一定能让贵女们好好的炫耀一番，也正因为如此，每年的上巳节都会让众多贵女争夺在祈福仪式上大出风头的名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