汝沙不想说话，喝干净茶杯中的茶，站起身来看着我：“明珠，我们走。”

我不知道徐子慕知不知道汝沙是什么，但他一点也没有表现出畏惧，看看汝沙，让出了路，再伸手拉住自己的妻子，到了自己的身边。

他和妖孽不一样，妖孽抗拒我，一点也不想见到我。

这个男人不抗拒汝沙！

我心头有些难过，汝沙一起抓住我的手往楼下走。女子突然叫住我们：“等等。”声音很温和，和她弹奏的琴声一样，是个讨喜的女子。汝沙站住了脚，她收捏我捏的很紧，我感觉地到她的紧张。愣了愣，已经听到女子的声音：“手帕掉了。”像是虚惊一场，但徐子慕和汝沙已经出了汗，我捏捏汝沙的手心，汝沙笑了笑回头看着女人，点了点头：“谢谢。”将手帕拿过来，放进怀里。

“走了。”汝沙轻声道，面上带着些温和，拉着我就走了出去。她此时一定不好过，眼看自己心爱的男人和别的女人在一起，眼看别的女人霸占她心爱的男人，今天本来是是安慰我的，现在却一个字也不说不出。走出茶楼，汝沙已经哭了。

她泪眼轻飘飘的，一滴滴地飘洒，我呆呆看着，觉得有些好笑。

她不是说自己忘了吗？怎么又会哭？

忘记一个人，哪里是这么容易的事情。

看着汝沙的哭脸，从怀里抽出手帕，轻声道：“别哭了。”没什么好哭的！这世上好男儿千千万，为什么要单恋他一个人呢？安慰别人的时候什么都知道，可是安慰自己的时候，什么也不知道。

看着汝沙的泪，她回头看着我，在大街上大骂：“不哭？不哭我还能做什么啊？我要伤心死了！”她呜呜地回头，一边走一边擦脸，大骂：“真是太可恶了，我都要忘记了，为什么还要出现在我的生活里？存心让我忘不了是不是？”说罢，从腰间拿出一锭银子，从摊贩那里拿了两串糖葫芦，递给我一串：“我怎么这么倒霉？我怎么这么可怜？”大口咬下一个糖葫芦，她回头看着我道：“我们真是悲剧。”

对。

点着头承认，我们确实太惨了。

没见过比我们还惨的。

和她一边走一边吃糖葫芦，今天卖的糖葫芦可真是酸死了。眼泪跟着汝沙一起掉，我也痛恨弃了自己的懦弱，有什么好哭？根本没什么好哭的！把棍子丢到一边，想也没想到，竟然不知不觉走到了湖边。

心里不怎么高兴，看着湖水有些泛滥，扭脸看着周边的柳树，也不知道走了多久，脚都开始痛了。呼了一口气，看着汝沙站在湖边，湖水很蓝，翻滚着，有些好看，我好看了几眼，找了一个石凳坐了下去，可是一抬眼，那湖边哪还有汝沙的人影。我又站了起来，呆呆看着湖泊。

人呢？

有些着急，大喊：“汝沙，汝沙！”刚刚还在的，这会去哪了？怎么招呼也不打？

风有些大，我的声音被风不知道吹到哪里去了，转眼看着四处，都是大大小小的柳树，哪有她的藏身之地，看着四处的风景，咬牙，她不会想故意整我吧？

疑惑地看着，跺脚：“汝沙，你给我出来，给我出来！”

我急的往前跑，头发被风吹的乱糟糟，大街起来。哪里有她的人影。吼，你到底去了哪里，有这么吓唬人的吗？着急也没用，喊她也没用。

我在湖泊边上站了好一会，才听到湖里传来的声音，我倾耳去听，才听到是汝沙的声音，她似乎很高兴！我呆呆看着从湖面上漂浮起的美人儿，闪烁着一双迷人的大眼睛，看着我的眼神有些妩媚，轻声一笑：“仙女，你着急什么？”

我着急社呢？

着急你个大活人说没了就没了。

愣愣看着她，她在水里游了两圈，道：“我不过心情不好，下水去逮两条鱼，晚上给你们烧汤！”

还烧汤！

我无奈地笑，总算有惊无险。

她已经飞身，全身都湿漉漉的，看样子很狼狈，看着我的眼睛楚楚可怜，小声道：“明珠，你说我怎么就这么倒霉呢？我下水去，差点被湖里的妖怪抓去当媳妇，还好我跑得快！”她轻声道，语气是可怜了些。但看样子还挺喜欢的！

瞥眼：“走吧。”

汝沙甩了甩头发，看着我，拧干裙角，道：“嗯，等等我。”怀里还抱着三条鱼，我看着三条鱼还在动，看着汝沙瘦弱妩媚的样子，她一个女人，怎么就会抓鱼呢？

我怎么不会？

汝沙看着我笑，眯眼：“你是羡慕我还是嫉妒我啊？”

屁话！她把鱼丢给我，我甩不掉地丢，鱼腥味真重，这鱼也重，抱起来多难受，跳脚：“汝沙，你太坏了！”我说不来什么话，只想将这鱼快点丢开，谁知道这三条鱼黏在我身上就不肯走。

痛骂：“你还不快来帮忙。”

汝沙笑：“等我一会。”她用自己的本领把一身衣裳都弄干，整个人清爽不少，又从我怀里将三条鱼吸了过去，变出一根尖细的鱼钩穿过了三条鱼的腮帮，一手拉着我的手，一手拿着鱼钩，带着我和三条鱼回到客栈。

老君依旧没走，还在。

而且还在我的房间里，坐在椅子上，一身的白衫，似乎刚刚沐浴过，整个人轻爽极了。我进屋的时候看见他，他扭脸，蹙眉看着我，稍稍一愣，捏鼻：“你去了哪里？”

和汝沙抓鱼去啊！谁知道她丢过来。

“快洗洗吧。”他指着屏风：“已经准备好了。”

哎哟，倒是温柔体贴啊！只是不是我想要的，实在高兴不起来，叉腰问道：“你为什么在我的房间？我不是说过，不会和你有任何关系吗？”

他笑：“我没有写休书以前，你就是我的妻子。”

我笑，他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瞥眼：“那你拿休书来啊！”我伸手去药，他却一把抓住我的手放在手心里：“以前是我不对，我现在知道错了。”

他语气诚诚恳恳，可是，他不是妖孽。

妖孽只要说一声让我回去，我会奋不顾身地去的。

低头看着他的面容，有些不忍，但不能说什么。

“我们没可能的。”我骂，声音大了一些，想要将手抽回去，力气却不如他，呆呆看着他，冷笑：“你这是要干什么，你快松开我。”

他倒也松开了，只是不愿走，低下头认错：“我知道是我的错，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给我一个机会，以后再不会陪背叛你，以后再不会对你做任何坏事了。”

坏事？

我笑：“你是说诸庭的事？你也知道那是坏事了？”

老君愣了愣，低头，点头。

“那你为什么不救他？”他都瘦成那个样子了？为什么没有人管？

老君点头：“一切都是我的错，但我现在没办法能救他，如果可以，我也会弥补自己的过错。”弥补过错，说的好像真的一样，但实际行动一点也没做。我翻白眼，看着屋顶，坐到椅子上：“我知道了，你快走吧，我还要洗澡。”身上一股子鱼腥味难受死了。

先解决了身上的臭味再去解决他。

老君笑，调侃道：“我不是没见过。”

我羞愧了，一股子罪恶感。

他怎么能这么说？

抬眼看着他，揪紧了自己的裙子，他意识到自己的错误，连忙低头道：“我先出去了。”

他背影萧瑟，和从前不一样，和从前真的太不一样了，没有以前的自信，没有以前的儒雅，我怀疑我看到的是另一个老君。老君原本就不会对我这么说话的！

他将门关上，我到了屏风后面沐浴，然后穿衣，梳妆打扮，镜子里的面容有些不熟悉了，怎么看都觉得有些老了。一千岁了，是该老了。

老了好，老了好。

说不定我会死呢？

刚整理完毕，汝沙已经端着她新鲜的鱼汤进来，我看着上面飘着的鱼肉，一点特没有腥气，看着汝沙瘦弱的样子，有些心疼，她忙来忙去的充实了，应该没那么伤心了。

汝沙笑了笑：“你看什么呢？快吃。”把勺子递给我：“你快尝尝我的手艺怎么样？”

她面上笑容丰富，我看着不是个滋味。中午还大吵大闹的呢，现在就成了厨娘了，点了点头，拿起勺子舀了一口吞下，味道呢香甜，没有多少辅料，很纯正的味道。吃了一口鱼肉，肉嫩，鲜美！看着汝沙期待的表情，我蹙起了眉头，摇摇头，作势要放下勺子，汝沙连忙抓住我的手：“哟，这是干什么？怎么不吃了？”

我笑了笑：“不好吃啊。”

汝沙急了：“屁话，怎么可能，以前子慕夸奖过的。”

她其实很想给徐子慕做这个菜，只是物是人非了！看看她无所谓的面容，我笑了笑：“好喝，我就是逗逗你。”说不定以后再也见不到妖孽了呢！再过不久，我就会忘了你，把你所有的东西都忘记，我让你后悔去！摸摸脖子上的明珠，坐下把一碗汤和肉都吃了下去。

我不爱吃鱼，可是汝沙做的是她和徐子慕的回忆。两个人过去的种种，我仿佛看到了所有的画面，又仿佛看不到！一切都是梦，梦一场，完了就完了。

看着空了的碗，对着汝沙道：“没了。”

汝沙呆呆看着碗，点头：“对，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