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九章战狱绝命(1/3)
李战狱惟有退,弃枪而退!
他本不想弃枪,在这种情况下,弃枪终究是一件十分凶险的事情,然而他却不得不弃,他也曾经试着想将长枪抽回,但枪身却如大山般沉重,沉重得让人无法撼动。
脚步如履冰面,滑退若飞,李战狱的这一退足有七丈,眼看就要退出七星楼,退到一片茶树繁花之中。
他不由得暗自窃喜,有了林木的掩护,有了暗夜的遮隐,他完全可以发挥出北域龟宗特有的逃生术,这本就是他所学的拿手绝技。
就在他抬眼来看的一瞬间,那双眼睛却依然在前,相距不过一尺,让人几疑这是幻觉。
李战狱无法不惊,他明明退了七丈,怎么还会与这双眼睛相对?这清澈深邃的眼眸,莫非是阴魂不散的幽灵?
“呼……”他在惊惧之下,猛然出拳。
这一拳没有角度,没有变化,却充满力道!当劲气在拳心蓦然爆发时,这大巧若拙的劲拳直奔那双眼睛而去。
他只想一拳将这双眼睛打爆,将这眼睛里蕴含的自信与**统统打至无形。
没有人会怀疑这一拳的力量,也没有人会怀疑这一拳的霸烈,如此充满力度的一拳,李战狱根本不相信有人可以不屑一顾。
然而,问题却不在这里。
问题是这一拳是否真的能够击出去。
就在李战狱的脸上露出狰狞的笑容时,突然,他听到了一种骨骼碎裂的声音,“喀……喀……”之音犹如夜鹰的厉啸,让人心生悸寒。
他的脸上肌肉为之一紧,笑容顿时僵住。然后他便感到了一种剧痛来自手心,那种彻骨之痛,犹如负荷了千斤之物的挤压,骨与肉顿成血酱。
他怎么也没有料到,自己的这一拳不但没有击出,反而被人迎拳握住,捏得残废。
那双眼睛里依然闪现出同情之色,直到这时,李战狱才蓦然惊觉,自己的确是值得同情。
可惜的是,这一切都太迟了一些。
他已经感到了有一道寒气直钻入心,那种莫名的感觉,就像是掉入了一个无边无际的暗黑空间。
“有容乃大……你……你……到底是谁?”这是李战狱挣扎着说出的最后一句话,他的眼睛瞪得圆圆的,仿佛死得并不甘心。
“我就算说了,你也未必能听得进去。”那双眼睛的主人缓缓地抽剑回鞘,闻了闻夹在花香中的那股血腥,淡淡一笑道:“本王就是刘邦!”
当烟花绽放半空的时候,李秀树的脸上情不自禁地露出了一丝微笑。
他无法不笑,他相信自己的计划,更相信自己属下的办事能力。当命令发出的时候,他已在静候佳音了。
不过,这种好心情并没有维持多久,甚至不过是昙花一现。突然间,他感到自己的背上一阵发紧,警兆顿生。
在他的身后,依然是一片茶树,树上繁花朵朵,在清风的徐送下,满鼻花香。
然而花香之中却隐藏着一股似有若无的肃杀,不是因为这深冬的夜风,而是因为在花树边,平空多出了一个人。
一个手中有刀的人,刀虽只有七寸,人却达八尺有余。当人与刀构成一幅画面时,却有一种和谐的统一,让人凭生寒意。
肃杀、厉寒,没有一丝生机,人与刀出现于天地间,犹如超脱了本身的事物,给人格格不入之感,更有一种孤傲挺拔之意。
这是一种感觉,一种很清晰很真实的感觉,当李秀树产生这种感觉时,他的整个人就像岩石一般伫立不动,因为他心里十分清楚,虽然彼此相距九丈之远,但只要动将起来,这根本算不得距离。
他没有动,还有另一个原因。虽然他没有回头看一眼,却心如明镜,知道身后之人能够在自己毫无察觉的情况下,进入到自己身边的十丈范围之内,除了那位名为“左石”的年轻人外,还会有谁?
他一直感到有些奇怪的,就是左石的身分。以其人之武功,绝不会是无名之辈,可自己的确是人到夜郎之后才听说过这个名字,如果他是化名乔装,那么其本身又会是谁?
李秀树也怀疑过左石就是纪空手的化名,却不敢确定。他知道,纪空手所用的是离别刀,兵刃对于一个武者来说,它就是另外一种形式的生命,不到万不得已,谁也不会轻易舍弃。
他又怎知纪空手之所以要舍弃手中的离别刀,只是为了得到更多更深的武道真谛!他又怎知此刻的纪空手,已达到了“心中无刀”之境,无论是离别刀,还是七寸飞刀,在他的眼中,都只是一种形式的攻防手段,随意拿起一物,他都可以将之发挥出离别刀与飞刀可以达到的刀境。
但纪空手只所以仍不弃飞刀,是因飞刀本就是一种舍弃时才可以发挥真正威力的武器。
正因为如此李秀树才不敢确定,而感到了纪空手的可怕。像这样冷静而极富内涵的年轻高手,他也曾看到过一位,那就是他一力扶持的韩信,但平心而论,他觉得眼前此人若与韩信相比,当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纪空手的目光悠远而深邃,抬起头来,紧紧地盯住李秀树的背影。他心中的惊讶并不下于李秀树看到他时的程度,因为虽然两人之间从未交手,但纪空手的心里已经感觉到了自己面对的正是一位比之五阀亦不遑多让的超级高手。
李秀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脚下微动,缓缓地转过身来。
一刹那间,四目相对,两道眼芒如电火般在虚空中碰撞交触,两人的心头无不为之一震。
一股莫名的战意自纪空手的心头生起,透入神经,自然而然流露出一种狂热而亢奋的野性,不经意间,他跨出了一步。
随意地一步,只有三尺不足,然而当这一步踏出之后,这段空间已无风,只有一种无奈和肃杀,随着空气而渐渐凝固。
杀气漫出,如弓弦一般紧绷,使得人有一种喘不过气来的感觉。
一步、两步、三步……
当两者相距只有三丈时,纪空手才终于停止了脚步,整个人步履一斜,不丁不八,有若渊亭岳峙一般,透出一股慑人般的凝重。
他
的眼芒有若刀锋一般锐利,坚定而自信,紧紧地盯住李秀树的眼眸,一刻都未放松。
李秀树的耳际传来了七星楼的喊杀声,知道战事已起,时间不多,犹豫了一下,才冷冷地道:“你究竟是谁?何以要与老夫作对?”
纪空手悠然一笑,嘴角间泛起一丝淡淡的冷漠,道:“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不能不与你作对!”
“哦?”李秀树眼中流露出一丝诧异,道:“莫非我们有仇,还是有恨?”
“我们无仇也无恨,只因道不同,所以不相为谋,我们注定了天生就是对手。”纪空手的声音有若淡淡的清风,在不经意间透出一股肃杀。
“这个世界上,没有天生的敌人,也没有天生的朋友,人生不过短短数十年,过得舒心就好,又何必多结冤家,多树强敌呢?也许再进一步,我们是很好的朋友,这又何尝不可能呢?”李秀树淡淡而道,他实在没有必胜的把握,所以不敢轻举妄动。
“不可能!我们绝对不可能成为朋友!”纪空手脸色肃然道:“你身为高丽亲王,却远到夜郎,可见你的野心之大,已入邪道,而且你的行事作风从来就是为达目的,不分善恶,不择手段,正是魔道中人的特性。虽然我不是除魔卫道之士,但是只要稍具正义感之人,都不可能与你同流合污,成为朋友,所以我们注定会成为冤家对头。”
“你一心与我为敌,莫非认为凭你的武功已经足够将老夫击败?”李秀树冷冷地看了纪空手一眼,手已经按在了剑柄之上。
“我不知道,但是我想,在这个世界上本就没有不可能的事情,就算我击败了你,也不是一件奇闻。”纪空手淡淡一笑,自有一股透入骨子里的傲意。
“你不可能击败老夫,这是绝对的!”李秀树也笑了笑,就在他拔剑的同时,突然在纪空手旁边的几丛茶树中现出几条人影。
纪空手显然没有料到李秀树还留有这么一手,自己之所以事先没有察觉,是因为这几个人来自于地下,自闭呼吸,自绝生机,擅长于一种传说中的“瑜迦术”。这种来自于异邦武道的功夫,纪空手虽然不曾亲见,却听五音先生说过,是以一怔之下,已然明了。
“原来你还有埋伏。”纪空手的脸色变了一变,摇了摇头道:“看来谁要与你作对,都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
“你现在才知道,只怕迟了。”李秀树猛一挥手,只见那三名杀手同时暴吼一声,自三个不同的方位如电扑出,快得让人目眩。
纪空手的眼角微张,眉锋跳动,冷冷地道:“迟与未迟,只有动手后才能见分晓!”
他的飞刀早已在手,脚步前移,丝毫不惧,反而迎向来敌。
他完全无视对方从不同角度攻来的利刃,更不将这三名杀手放在眼中。他讲究气势,是以一出手便先声夺人。
这种无畏的打法显然出乎敌人的意料之外,因为这种打法近乎无理,有点像是街头混战时的把戏,简直有失高手风范。
(本章完)(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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