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个女人都怕老。

因为女人一旦老了，就觉得自己会贬值。

但是男人们很怕被人家说“小”，“小”不管是哪方面，对一个男人来说，都是硬伤。

因为和新觉那边关于提成的问题闹翻，苏歆都不去公司了。

廖总说要给苏歆时间冷静冷静，她经过缜密的思考之后，决定认真地去面对这件事。

可是她去得不巧，到公司的时候，前台告诉她廖总刚出去谈事情了。她想回办公室拿点自己的东西，结果听见会议室传来调笑声。

首先是全荃的声音：“我看见苏歆那个样子真想骂她，一肚子火，还想分那么多提成，和我平起平坐吗？简直做梦！”

旁边有一群人附和调笑，其中包括平时被全荃骂得飞起的女下属，苏歆还为她们打抱不平过。

苏歆放慢了脚步靠在门口，既然遇到了，不如听个清楚。

“难怪这么老了还嫁不出去呢。”这下是曹金的声音。

—什么鬼，这个人不是在办公室里被公开攻击的人吗，居然有资格加入吐槽自己的行列？

“哎呀，别说了，我怀疑她现在还是处女呢！”有个同事怪声怪气地说。

“我看见她欺负全荃就生气！”这回是童小天义愤填膺的声音。

哎哟喂童小天！苏歆一肚子火。

“她特别着急找男朋友的，但是就她那个性，能找到什么男朋友啊！”旁边人讥笑。

“老板还说她能力强，能力强有什么用，性格不好，团结不了同事，没有集体主义精神，真的是有的苦头吃哎！”

曹金的笑声最大，也最不自然。

苏歆本来以为和全荃她们只是金钱利益上的纠葛，没想到这些人这么下作，在背后全方位地编排她。她气得往楼上走，不知不觉走到老板的办公室，才想起前台说廖总今天不在。

她刚想转身下楼，却看见廖总从卫生间里出来，一边走一边还整理一下裤子。

“廖总，前台不是说你有事出去了吗？”苏歆疑惑地问。

廖总愣了一下说：“没有啊！我刚回来了啊，前台是不是记错了？”

“哦……”苏歆被刚才全荃她们背后的议论搞得心情很坏，她很不自然地说，“我改天再来吧。”

廖总在她后面还殷勤地说：“要不要喝茶？”

苏歆走了几步想起什么，回头补充说：“廖总，是你告诉前台说，看见我就说你出去了吧？”

廖总愣了一下，随即不自然地笑了：“怎么可能啊！”他语重心长地说，“小苏啊，你这个人，个人能力不错，但是真的和人沟通的方式太有问题了。你知道同事在背后都不怎么服气你，是我把他们压下去的吗？”

“哦？”

“你知道全公司就你一个人不用打卡上班，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吗？”

“可是我干了整个创意部的活啊，有成果交给你还不够吗？”苏歆说。

廖华不知道怎么说下去，只能连连摇头：“你在社会生活，还是需要磨砺啊。”

苏歆简直气不打一处来：“我不知道老板居然需要的是性格好的员工，而不是有能力的。”

“哎哎，我只是把你当朋友就事论事嘛，你不要激动。你的提成我会和全荃她们谈。”

“我不明白一个老板为什么要和员工谈这些，你给我的提成份额不是我入职的时候就说清楚了的吗？”苏歆生气地说。

“话是这么说，可是大家都觉得你只是动动脑，要大家都接受你的能力，还是需要时间的。”廖华不急不慢地说。

“廖总，就一句话，我的提成你打不打算给？”苏歆问。

“这个不是说需要时间吗？”

“就那么点钱……我真不好意思说了。”苏歆憋住心里的火气，她本来是来讨要自己合法利益的，现在说起来反而像她在逼迫一个公司的人一样。整个公司的人在抵制她这件事上显得特别万众一心，就连平时互相看不顺眼的打工仔、打工妹也一样。

想想就觉得太可笑了，楼下那帮酸她的妹子，有几个不是被全荃那一对榨提成的？那个曹金不是被整个公司的妹子排挤吗？这些人为了踊跃抱团，表示忠心，连起码的底线都没有，原来社会上的生存压力这么大的吗？

苏歆一怒之下开口说：“按照劳动法，您这里的雇佣条件貌似也不太合法，如果你不给我提成，我会考虑走法律途径！”

这么一说，本来一副温文尔雅样子的廖华突然变脸：“你请便。”

苏歆愤然地下楼，楼下小会议室听到楼上声响的员工全部出来，正好看见苏歆铁青着脸走出来，不免有些尴尬。

苏歆气冲冲地出来，想拨电话给朋友，但是又不知道拨给谁，脑子里闪过几个朋友的面孔。她这才发觉一件事情，原来她需要帮助的时候，首先想起的都是同性朋友，不是男人。

她路过咖啡厅，点了一杯咖啡喝，刚好听到收音机里韩轻烟在做节目，正接到一个听众的电话：“为什么我男朋友不愿意为我花钱呢？”

“也许因为你长得不好看吧？”韩轻烟轻声笑道，“男人只要喜欢一个女人，就一定会为他花钱的。”

“我觉得我长得不差啊……”女生可怜兮兮地回答。

“你觉得自己长得不差没用，你得让你男朋友承认这一点才行。”韩轻烟笑着说，语气非常温柔，内容却十分残忍，“您一定要我安慰一下您的话，我只能说你很漂亮，只是男友没有发现您的美。”

旁边的主持人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难道是我长得不好看吗？苏歆对着窗玻璃看了看自己的脸，是不是需要整容？

“现在微整这么流行，你值得拥有。”节目里的主持人亲切地说。

苏歆着了魔一般站了起来，打了辆车直接往最大的整形医院走。她迫切地需要改变，她要改变自己的生活状态。

她走进整容医院，里面特别气派豪华，接待她的整形顾问是个年轻女孩子，有一张一看就注射过玻尿酸的脸。

她对苏歆说：“小姐，你想整哪里呢？”

苏歆迟疑地摸摸自己的脸：“你觉得我要整哪里呢？”

“啊，小姐，你的眼睛不错，鼻子弧度也还可以，就是鼻梁不够高，打两针增高一下鼻梁就好。哎呀，你的嘴唇正是现在流行的厚嘴唇啊！你还有唇珠，天然的！我为了唇珠还特意动了手术呢，你看看。”

这个整形顾问大概是刚做了微整，急切地向苏歆讨问意见。苏歆看着她那张十分明显的人工雕琢的脸，支吾着说：“不错……我回去再考虑一下。”

“小姐，你天生条件很不错，真的，整一整会更好！”美容顾问很诚恳地说。苏歆赶紧逃出了整形医院。

她漫无目的地在路上走，觉得每个年轻女孩子都很好看，而自己灰头土脸的。她想起胡婵的话：“男人不给你花钱就是不爱你。”

胡婵还说过：“董前那种男人，就算结婚，至少也要找个二十六七岁的，因为董浩他师父，就是在四十岁找了个二十六七岁的。”

她又想起韩轻烟的话：“男人不喜欢你就是因为你长得不好看，你心里没点数吗？”

还有公司里同事们的嘲笑：“她长这么大都嫁不出去，不是性格有问题吗？”

苏歆第一次觉得这个社会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她不知道自己性格哪里出了问题，也不知道自己相貌出了什么问题，或者说是她的年龄有问题，唯一承认她没问题的就是能力，但是能力似乎在这个社会上对女性来说毫无用处。

她在广告牌面前停了下来，上面有韩轻烟的恋爱课程提高班，还有一对一的咨询项目。她直接掏出手机，给他们咨询中心打电话。接电话的是一个说话有浓重东北腔的女人，问她有什么问题。苏歆第一次感觉到了要**内心的羞耻。她赶紧随便找了旁边一家星巴克，躲进去继续讲电话。

“您在情感上有什么困惑吗？”那个干练的东北女声问她。

“我……我喜欢一个男人，他很优秀，年龄和我差不多，但是他对我不太上心。”

对面客服仔细询问了苏歆“喜欢的男人”的长相、身材、收入高低以及职业，然后很干净利落地说：“你够不上他的条件呗！”

“可是我本身是很有才华的，长得也还可以……”

“哎哟，我的小姐呀，我相信你很有才华，长得也还可以。问题是你年纪和他差不多啊！你年纪这么大了，你说你长得好看，但是也没到班花级别；你说你收入不错，但是比起他还是差很远；你说你有才华，问题是你的才华在男女关系上到底能起到什么优势？难不成一个长得挺帅的、事业有成的男人还得把一个才女娶回家供着？”

这一席话说得苏歆面红耳赤，她仿佛赤身**被扔到大街上，直面自己的不自量力。

“他要是跟你谈，那是看在你私生活非常干净的分上，不然他分分钟可以换一个人。他能跟你谈已经很不错了，你又不是贤妻良母的类型……你呀，就别沉浸在韩国偶像剧里了，你要对他愿意和你谈这件事上充满了感恩，你就知道你和他的差距在哪里了。”客服语重心长地说，“如果要提高女性魅力，欢迎购买我们的套餐，分手挽回套餐8888起……”

苏歆连连道谢，然后挂了电话。

原来她一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自以为自己条件还不错哩！原来在世俗的眼光里，她竟然是高攀了董前！

她在咖啡店摸着自己的脸，惊慌失措地想到了她表姐看她的眼神，说她被自己妈妈宠坏了，不懂得吃苦耐劳，天天就想着吃喝玩乐。原来她自以为的优势并不见得人人认可！

她的电话响了起来，她以为是客服打电话过来继续教训她，一接通发现是董前的电话：“你在哪里？”

“我在……星巴克……”

“哪家星巴克？我这里有份委托书，需要你签一下。”

苏歆接电话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刚才想事情的时候哭了，她赶紧掏出粉饼补妆。董前问清楚她的地点，十五分钟之后就赶到了。

他打开咖啡店门的那一瞬间，苏歆觉得全世界都亮了一般。

董前大踏步地走过来，从包里拿出一份委托书说：“你签个字，我去帮你办提成被拖的事情。”

“这……这个，请你很贵吧……”苏歆刚被打击过，说话的声音有点小，她拿过委托书，看上面的报酬部分。

“我就当法律援助的案子做了。”董前弹了一下她的头，“你现在这么穷，反正也付不起这个价钱！”

被这么说，苏歆略微感到不舒服，但是她怕自己表现出来后董前会直接放弃她，便赶紧把委托书签了。

董前收拾了一下委托书，匆匆忙忙和苏歆告别。

苏歆为了表示感谢，请他喝了一杯咖啡，让店员打包给他带走。董前接过咖啡，当众亲了一下苏歆的嘴唇，然后走了，让苏歆十分不好意思。

这是公众场合董前第一次对苏歆表现出亲热的态度，苏歆有点茫然，甚至感到不自然。

这是一个“成功人士”爱一个人的表现吗？

她看着董前端着咖啡跑出去，然后对刚要贴条的交警解释。他之前来得很急，估计是乱停车被交警抓到了。交警说了他两句，态度很友好地催促他快走。他系安全带之前不忘端起咖啡仰头就喝。

苏歆送他的是冰咖啡，他一口气喝完，开车路过一个垃圾桶的时候，从车窗里随手把咖啡杯扔进了垃圾桶。

这个动作让苏歆不知为何母性爆发，她切实感觉到男性在职场中竞争多么不容易。他不是董浩那种在北京的父母能留给自己三套房产的公子哥，所以他会更加重视自己手中的每一份成果。

苏歆继续坐在咖啡店发呆。董前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一个小时之后，廖华就给她打电话了，说话口气十分客气：“苏歆大小姐，有什么事情不能好好商量呢？你过来吧，我们的财务等着给你结算提成呢。”

“我一个人过去？”

“你的律师也在。”廖华说，“哎呀，要是早点说你和董律师认识，我们不至于闹到这个地步嘛。”

苏歆挂了电话，又拿出镜子补上了一个稍微鲜艳的口红，然后打车去新觉。

到了新觉，她发现前台小妹招呼她都热情了很多，全荃听说她来，甚至主动出来笑脸相迎：“恭喜你啦，廖总今天就给你办提成的事情，我们的都还没发，先给你发。”

走过会议室，她看见曹金就站在那里，神情很复杂：“请进。”

她进了会议室，廖华立刻站了起来，他对面坐着的是董前。董前走过来给她拉椅子让她坐下： “我的委托人来了。”

财务那个女人今天难得挤出笑脸，拿出一个装了厚厚钞票的信封：“已经给您准备好了，如果您有什么疑问的话，可以和我们提。”

苏歆怀疑地看了他们一眼，然后拆开了信封。董前凑到她的耳边小声说：“给你讨回了三万三，如果你不满意这个数目，可以再磨，只是过程会比较麻烦，你可能要付出诉讼的费用。”

“可以了。”苏歆急忙说。虽然和之前说的价格还是有差距，但是她已经受不了这里的气氛了。他们画风突变，比之前的冷眼相看更让她感到难受。她呼吸困难，坐立不安，接过钱的时候手还有点抖，然后感觉到董前摸了一把她的大腿。

她汗毛直立，看了他一眼。他低声说：“这时候你有点气势行不行？”

于是苏歆高昂着头，手里拎着装了钱的信封，昂首阔步地走出了会议室。廖华亲自给她开门。董前紧跟在她身后帮她拿包、拿外套，一副“苏歆就是我老板”的样子，出门的时候还不忘给她披上外套，然后伸出手让她挽着。

公司里的人纷纷挤在窗玻璃旁边目送苏歆上了董前那辆车，然后扬长而去。

“我没看错吧，那是董前吧？”全荃大张着嘴，问廖华。

廖华没好气地说?：“你没有调查清楚她背后有什么人？董前很难缠，好像是她男朋友。”

全荃目瞪口呆：“她……她男朋友？”

“以后提成的事情，你好好掂量清楚，不要给我惹麻烦了。”廖华冷冷地说完，转身上楼。

全荃一下子被一群人围了起来：“全荃姐，董律师是苏歆的男朋友？”

“也不奇怪吧，作家配律师，很合适啊！”

“藏得真够深的！”

“人家低调，不拿出来炫耀！”

曹金挺不是滋味地说：“我知道董前是她男朋友，以前他还说如果我再骚扰苏歆，就请我吃饭。”

大家注意力一下子被吸引过来，看了一眼他，忍不住奚落道：“哎呀，你平时满脑子花花肠子，这下踢到铁板了吧？”

“人家好歹是作家，不是普通出来打工的，还说人家什么老女人，真是笑死我了！”

“哎呀，看来事业成功的男人就是喜欢有才华的女人啊，像曹金，一辈子怕是碌碌无为咯！”

大家嬉笑着，一下子就散开了，留下一脸铁青的曹金。

不知为何，他想到自己居然调戏过董前的女友，顿时也有几分得意起来。

那边董前和苏歆坐上车，董前就吐槽她：“你那表情，我真怕你突然对廖总说句‘谢谢’。”

“我……”

“我说你怎么那么傻，人家对你笑脸相迎，你就把人家占你便宜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董前转着方向盘，车子上了高架桥。

苏歆解释：“不是的，我只是没想到他们这么不要脸，脸和屁股随时都可以调换！”

这个比喻让董前愣了几分钟，随即哈哈大笑。他空出一只手拧苏歆的脸：“小笨蛋，就是嘴毒，平时就知道气我。”

“我什么时候气你了！”苏歆躲着他的手争辩，“你不要把我当小孩子！”

“我倒真希望你是个小孩子，那样你就老实点了。”董前握了握她的手，然后放在嘴边亲了一下。

这是喜欢她的表示吧？应该是很喜欢吧？不然不会百忙之中来管她这样的小事。但是她为什么觉得有点茫然呢？想起之前情感客服说，面对这种男人，她要怀着一颗感恩的心和他交往，但是她现在满肚子惴惴不安。

“董前，你是不是喜欢小姑娘呀？”苏歆忍不住问他。

董前挑起眉毛看她：“你不就是小姑娘吗？”

“我是问你是不是更喜欢年轻的女孩子！”苏歆娇嗔道。

“男人只是喜欢‘长得年轻’的女孩子。”董前纠正她，“年龄小却傻乎乎的女孩子我可不喜欢，不然的话，高中校园一抓一大把。现在的小姑娘也不知道是不是看你们这种人写的言情小说看多了，动不动就喜欢有钱老男人，说什么霸道总裁？”

“我不是写言情的！”苏歆解释。

“反正就是你们这类人啦。”他们刚好路过一所职高，里面走出来的小女孩都是刻意打扮过的，画着红唇、一字眉，烫着韩式的卷刘海，穿着时髦的宽裤子和牛仔衣，三三两两拉着手，好奇而迷茫地打量着外面的世界。

“你是不是……也被那种老男人追过？”

“什么鬼？”苏歆怒道。

“我是说，”董前试探着问，“我觉得你这种样子，一定有那种成功老男人喜欢追你……”

他这个样子简直就是自毁形象，像个毛头小伙子一样，对苏歆仿佛还不太有把握的样子。

苏歆笑道：“你不就是成功老男人吗？”

董前遇见红绿灯一个急刹车，整个人朝前冲，好不容易被安全带勒住：“我！我可是年轻小伙子！”

大哥，你三十多岁不年轻了好吧……苏歆斜眼看他。他急忙补充：“你是不是就喜欢那种老男人？”

这回苏歆算是听出他的言外之意了：这个人怕她去找成功男士，就像她怕他去找小姑娘一样。

可是他们刚好就是彼此眼中的“成功男士”和“小姑娘”！

苏歆想着想着，突然哈哈大笑。董前被她笑得心里发毛，越发没底气，感觉自己刚刚建立起来的威严在崩塌。他忍不住大声说：“你笑什么！”

“我帮你这么大的忙，你笑什么！”

“你要负责请我吃饭听见了没有！”

“请我吃饭！你刚领到了钱！”

“真是气死我了……你这个死丫头就知道气我……”董前哼了一声，咕哝着说，“所以我真希望你年纪小些，脑子里少一些想法，别老和我对着干。”

“我没有和你对着干，”苏歆忍住笑说，“虽然我挺想这么干的，因为这样我就觉得我和你是势均力敌的。”

“你为什么要和我势均力敌？”董前奇怪地看着她，仿佛洞悉了她的弱小。

苏歆这回接不上话了，赶紧转移话题。她害怕自己触碰到一个真相：她觉得和董前存在着巨大的差距，她感到忐忑不安，所以才会总想在他面前争一些意气，这样好像就能有一种错觉，他们两个是差不多的，她不用害怕自己是被挑选的那一个。

苏歆其实并不喜欢被挑选的感觉，她并不喜欢爱情里的危机感。但是和太优秀的对象在一起，她很容易有危机感。